第6章 (6)
上前道:“裏外都清幹淨了,共一百零二名刺客,府上有八個奸細。這些人身上沒有任何标記,嘴巴很緊,什麽都問不出來。刺客像是死士,不管怎麽用刑都沒有。外面有三百弓箭手,除逃走的周肆外,全部拿下,他們所用的弓箭與弩弓,像是軍方的東西。”
“好大的手筆。”蕭天耀輕哼,手指無意識的在扶手上敲打了起來。
咄…咄……咄……
一下一下,就像敲打在人心上,屋內的氣氛也有些危險起來,流白與青衫男子不由自地放慢呼吸。
他們打小和蕭天耀相識,雖然為蕭天耀做事,可不像屬下更像是朋友,但即便如此,他們面對蕭天耀的威壓,也只有俯首稱臣的份。
蕭天耀輕敲扶手,眼眸微斂,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麽,也沒有人敢開口打擾,好半天後,他才停下,擡頭道:“流白,你去保護墨神醫,墨神醫有什麽需要盡量滿足。”
“好。”流白輕聲應下,知曉蕭天耀沒有別的吩咐,先一步出去了。
屋內只餘青衫男子和蕭天耀,蕭天耀沉默片刻,緩緩開口:“蘇茶……”卻只叫了對方名字,并不說話。
“王爺可是遇到了什麽事?”青衫男子也就是蘇茶主動問道。
“嗯。”蕭天耀也不隐瞞蘇茶,“本王遇到一個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蘇茶不解,蕭王府內外如同鐵桶,今天清理一遍後,更不可能有奇怪的人出現,莫非是……
蘇茶睜大眼睛看向蕭天耀,蕭天耀輕輕颔首,給了他肯定的答複:“林初九,皇上指給本王的王妃。”
“林初九?她怎麽了?”蘇茶一臉不解地看向蕭天耀。
關于林初九的傳聞,蘇茶知道的很多,也曾有幸親眼見過嚣張跋扈的林家大小姐,蘇茶不認為林初九有什麽特別的。
蕭天耀不是一個多話的人,可林初九實在太奇怪了,不僅和傳聞一點都不相同,甚至和他們查到的消息都不一樣,所以……
蕭天耀把今天晚上,林初九一舉一動說給蘇茶聽,當然蕭天耀絕不會把,自己被林初九壓了的事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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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丢臉的事,他自己知道就好了。
“這個林初九還真是奇怪,林府有那麽危險嗎?逼得她不得不隐藏真性情?”換魂這種事蘇茶實在想不到,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原因。
“她中了毒。”蕭天耀眉頭微皺,蘇茶一臉不解:“她自己就會醫術,還能中毒?”
“所以才奇怪。”蕭天耀唇邊溢出一絲冷笑,蘇茶知道他不高興,連忙道:“要不要讓人盯着她?”
“本王親自盯着她。”他也想看看,林初九身上還有什麽秘密?
“那你自己當心,如果她別有用心,你千萬不能再手軟。”蘇茶看似溫爾,實則是個果斷狠絕的人,他信奉要把一切危險,都扼殺在搖籃裏。
“嗯。”一個林初九,蕭天耀還不放在眼裏,如果林初九沒有二心,就當身邊養只寵物好了。
蘇茶輕點頭,沒有再多說,轉而說起正事,“那些人怎麽處理?”
“殺了!刺客送去大理寺;弓箭手送去樞密院;奸細送去監察院。明天一早送到,本王要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蕭天耀處理的幹淨利落,蘇茶一看就知道,蕭天耀根本沒有想過,從那些人嘴裏套出有用的信息。
只是……
“這麽做,皇上會不會不滿?”蘇茶一臉擔憂,他可是知道皇上那人有多狠,蕭天耀這麽打皇上的臉,皇上會高興才有鬼。
“不滿?”蕭天耀冷笑,“他什麽時候對本王滿意過?本王不死,本王做什麽他都不會滿意。”
退讓?
他曾經退了,要不是他放權,皇上能輕易拿下他的兵權?
他就是殘廢了又如何?
只要他蕭天耀不松手,皇上也只有嘆氣的份。
他看在兄弟一場的份上,不深究皇上給外人方便暗算他的事,還兵權交上去了,可結果呢?
他的好皇兄得寸進尺,不僅指了個亂七八糟的女人來羞辱他,現在居然動用刺客……
想要他蕭天耀的命,也要看他有沒有那個能耐!
蕭天耀眼中的殺意一閃而過,可即便如此蘇茶還是全身一寒,在心中默默地嘆氣……
真是造化弄人,天耀其實沒有野心,他要有野心當今聖上根本坐不穩皇位,可偏偏皇上卻一再防備天耀。
防備沒有什麽,哪個皇帝都不會喜歡手握兵權的兄弟,可皇上千不該、萬不該下這麽狠的手,生生把天耀給毀了,天耀要是不反擊,那他就不是蕭天耀了……
024着涼,死了也不會有人知曉
24着涼,死了也不會有人知曉
林初九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喜床上,身上還穿着沾了血的衣服,連個被子都沒有蓋,全身冰涼冰涼的,人還沒有坐起來,鼻涕水就不受控制的往下流。
林初九倒是想要抱怨,可想想蕭天耀沒有殺她就是好的,她還想奢望什麽?
做人不能太貪心,能留一條小命林初九就很滿意了,至于接下來的生活是好是壞,這個她一點也不擔心。
日子都是人過出來的,徐徐圖之,她相信一切都會越來越美好。
揉了揉酸痛的胳膊,林初九為自己的處境搖頭,可很快又打起精神,正想起身去問這是什麽時候了,就聽到醫生系統在那嘀嘀嘀的叫嚷……
這聲音林初九很熟悉,這是提醒她有病人,不過這一次不是要林初九去救人,而是提醒林初九,她自己着涼了。
林初九真想翻白眼:症狀這麽明顯,她需要醫生系統提醒?
簡直是看不起她的專業。
腦袋有點沉,林初九不想動不動就吊針,可一想到原主這破爛身子,她還是給自己打了一針,同時吃了兩片藥。
坐了半晌,精神恢複了一些,林初九将左肩的繃帶拆開,重新上藥包紮。左肩的傷并不重,只是短時間內不能用力,自己多小心一些就好了。
收拾好自己,林初九便想出去找人,怎麽的也給自己弄點吃的來,她也不知自己暈睡了多久,反正醒來後她就挺餓的。
喜房內一片狼藉,翻倒的箱子、散亂地的衣服,之前是怎樣現在還是怎樣,只是……
林初九放在箱子裏的藥不見了,還有刺客的屍體不見了。
對于那些藥,林初九并不放在心上,她拿出來的藥,就只有止血藥粉、繃帶和消毒水,這些東西只要願意,她都能利用這個時代的東西,配得出來,并不會引起旁人懷疑。
打開門,外面幹幹淨淨,之前慘烈的戰鬥好像不曾發生。深吸一口氣,還能聞到青香混泥土的味道。
林初九掃一眼,發現這院子真不是一般的大,最主要這院子很空,偌大的院子除了草坪什麽都沒有,看着就舒服,也讓人舒心。
說實話,林初九不喜歡在院外種樹,種花、或者弄什麽假山一類的,這些東西不僅遮擋視線,還方便賊人躲藏。
她就喜歡這種,一打開門就能看到圍牆的院子。
走下臺階,踩着青石小道,林初九朝院外走去,院子大看着舒服,可是從房間走到門口卻要走半晌,林初九倒是習慣了走路,可架不住這破身子嬌弱呀,這才走幾步林初九就累的呼呼喘氣,而半路上也沒有一個可以支撐的東西,害她想扶個東西休息一下都不成。
坑人呀!
風一吹,林初九兩管鼻涕水又要掉下來了,她想要找塊帕子,可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居然穿着帶血的中衣就出門了。
“要不要回去換衣服?”林初九糾結了,轉頭看看自己走了三分之二的路,咬咬牙還是堅定的往前走。
走回去,她不一定有力氣走出來。
在遠處“保護”林初九的暗衛,見林初九傻愣地站在原地,有些不解她想幹什麽,見到不遠處有人過來,暗衛才松了口氣。
林初九繼續往外走,眼見離門口只有十幾步的距離,院門突然打開了。林初九連忙停下,只見一個身形削瘦,長相嚴肅的老者,帶着四個低眉順眼的小丫鬟走了進來。
長者看到林初九站在那裏,臉上沒有表現出任何詫異,從容的行禮:“奴才曹石,是王府的大管家,見過王妃。”
王妃?
林初九聽到這個稱呼,臉上露出一抹極淺極淺的笑:看樣子,她明面上的身份還是得到了承認。
想來也是,她怎麽說也是皇上指的蕭王妃,只要她沒死,這蕭王妃的名分就是她的。
林初九半絲不怯,緩緩擡手:“免禮。”
原主雖然不太靠譜,可禮儀卻學得很好,當然這并不是原主的功勞,而是原主外祖母的功勞。
原主的外祖母很疼原主,未免原主失禮,外祖母特意請了好幾個老嬷嬷,嚴格訓練原主宮廷禮儀,還有為人處事之道,可惜原主能拿得出手的,也只有禮儀了。
曹管家沒有客氣,立刻站直,指着身後的四位侍女道:“王妃,這是王爺讓奴才送來的侍女,日後就由她們侍候王妃的日常起居。”
侍候和監視同在,林初九表示理解,欣然地接受:“替我謝謝王爺,王爺想得真是太周到了。”
她不怕有人監視,她真怕沒有人服侍。
不是她不願自己動手,實在是這個時代什麽事都不方便,比如洗澡。要沒有人給她打水,她一個人要燒水、打水,估計一整天也別想洗澡了。
還有洗衣服什麽的,林初九更加糾結。
在這個沒有洗衣機、沒有洗衣液的時代,她真得沒辦法天天打水洗衣服,更不用提她身上穿的大多是上好的絲綢,這種料子真得很難服侍,沒有專人處理她會哭的。
曹管家沒有想到林初九這麽好說話,詫異地看了她一眼,正好對上林初九清冷的眸子,曹管家連忙低頭,不敢再看。
“王妃,王爺要奴才問您,您的丫鬟要如何處理?”憑借做下人的直覺,曹管家覺得這個能讓王爺,特意指人來服侍的王妃不簡單,他還是少惹為妙。
“連同陪房一起送回林府,就說蕭王府不要吃裏扒外的下人,更不要犯了事主子卻無權處理的下人。”林初九一點也不客氣,一口氣把林夫人埋在她身邊的人全部送走。
林夫人給林初九安排了很多人,除了四個妖妖嬈嬈的大丫鬟外,還有好幾房陪房,這些人本該是林初九到蕭王府後的親信,可是……
這些人賣身契卻全部在林夫人手裏,要是這些人不合心意,林初九還沒有權利發賣,與其替林夫人養人,她寧可一個不要。
曹管家似乎沒有想到,林初九會在新婚第二天,就和娘家撕破臉,好心的建議道:“王妃要不要先見見那些人?”
如果有合心的還是可以留下來的,不然林初九一個介弱女子,身邊全是蕭王府的人,沒有一個人自己人,被困在後院就是死了一年半載,也沒有外人知曉……
025無子,比廢物還不如
25無子,比廢物還不如
曹管家是好心,可他不知道林初九的真實處境……
對林初九來說,蕭王府的下人也好,林家的下人也好,都沒有什麽區別。這兩府的下人都不會把林初九當主子,他們的主子一身令下,他們都會毫不猶豫的下手殺林初九。
現在,林初九已決定緊抱蕭天耀的大腿,又怎麽會做出左右逢源的事。更何況,這事也不是她想左右逢源就行的,她和林夫人已破撕破了臉,又坑了林夫人一大筆銀子,林夫人絕對不會放過她。
與其把林府的下人留下,讓蕭天耀懷疑她,她寧可做絕一點,橫豎她那個渣爹有太子女婿後,是絕對不會站在她這邊的,說不定還要她自我犧牲,為太子做內應,好弄死蕭天耀。
與其把自己弄得裏外不是人,不如先下手為強,讓人看到林夫人這個繼母,對她這個嫡長女多惡毒。
林初九拒絕了曹管家的好意,讓曹管家把人全部送走。當然,送回去時,一定要聲勢浩大,讓京城那些愛看熱鬧的人都知曉,林家夫人給嫡長女安排陪嫁的人,卻不肯把賣身契給嫡長女,想把手伸到蕭王府。
曹管家聽到林初九的話,臉色那叫一個精彩呀!
曹管家一大把歲數了,他還真沒有見過,誰家的姑娘這麽坑自家娘家的,這林姑娘果然不一般。
既然林初九這麽說了,曹管家也不好再勸,他之前勸那一句已是私心,因為林初九昨晚救的曹林,就是他兒子。
投桃報李,曹管家雖然沒有明面上道謝,可暗地裏也幫林初九敲打了那個四個丫鬟,讓她們盡心服侍林初九。
林初九不知這一茬,見這個四個丫鬟低眉順眼,收拾屋子、打水、端飯菜什麽的都做得妥妥當當的,忍不住在心中道:和林夫人相比,蕭天耀的段數實在高太多了,從丫鬟就能看出來。
要是林夫人給她的丫鬟,能規規矩矩的做好這些,林初九也不會去找茬。她對丫鬟的要求真不高,她不需要丫鬟對她死心踏地,把她當主人、當恩人、當姐妹。她只要丫鬟安分一點,能保證她的生活質量,不拖累她就行,至于其他?
只要不太過分,想爬蕭天耀床幹什麽的,她都可以接受的。
林初九終于美美的泡了一個澡,吃飽後休息片刻,又喝了一碗熱姜湯。一番折騰下來,林初九精神多了,臉色也紅潤了起來。
這才是人過的日子呀!
雖然左肩有傷,可對林初九來說,來到這個世界至今,也就算今天過得最舒心……
林初九小日子舒心了,蕭天耀卻沒有她那麽好的命。雖然蕭王府對外宣布,蕭王爺和蕭王妃受了驚吓,要閉門休養,可蕭天耀這幾天是絕對沒有時間休養的……
今天一大早,一車車屍體由蕭王府拖出去,大理寺、監察院和樞密使大門口全是屍體,一俱俱整齊的擺放在大門前。
除了屍體外,還有上百架強弓和強弩,雖然上面沒有任何标記,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這些東西都是軍方的,就算不是軍方流出來的,也不是普通人家能拿出來的。
要知道,在東文國是不允許任何人私藏、私造武器的,而且和武器相關的材料都是朝廷管制,一般人根本得不到。
和屍體、弓箭一同送到的,還有蕭王府的狀紙。蕭王府狀告樞密使、監察院、九門提督、順天府伊、京都禁衛軍首領、內務府總管太監。
總之,凡是可以扯上關系的人,蕭王府一個都沒有放過,狀紙重重三十八頁,其中有三十頁寫得是被告人的名字和官職。
蕭王府告他們玩忽職守、告他們與刺客勾結、告他們私藏、私造武器、告他們藐視法紀,謀殺當朝親王。
十八條罪狀,每一條罪狀,都足已滅這些人三族以上,可蕭王府卻一連寫了十八條重罪。
人證、物證和狀紙,一同遞到官府,蕭王府的人做完這些事便不再多言,只道他們相信朝廷,朝廷定會給蕭王爺一個公道,不會讓為保護國家而受傷殘疾的功臣心寒。
蕭天耀這一招極狠。不僅将自己定位在道德的置高點,還當衆撕開皇上的假面,把應該放在暗處處理的事,全部放到明面上,這麽一來皇上就是想不作為都不行。
“老四,你夠狠!”皇上氣得将奏折和狀紙全部掃落在地上,可就是這樣還不解恨,皇上抓起桌上的硯頭,就朝跪在案前的人砸去:“滾!”
嘭……那人被砸得頭破血流,卻不敢吭一聲,捂着腦袋就飛快地走了出去,看他自上的官服,正是一名武将,也就是被蕭天耀狀告的禁軍統領。
只是,京城一夜之間,潛入數暗刺客暗殺蕭王爺,他這個禁軍統領怕是要當到頭了。
“皇上息怒。”皇上的心腹太監,小心翼翼的湊上前,“皇上,蕭王現在就是一個廢人,一輩子都站不起來,也不會有子嗣,皇上您實在不必和一個廢物生氣。”
心腹太監特意咬重“廢物”二字,他知道這兩個字皇上愛聽,私底下皇上叫蕭天耀就是叫廢物,拍皇上馬屁的大臣也明裏暗裏,叫蕭天耀為廢物王爺。
果不其然,皇上聽到這話臉色稍好,可依舊不解氣,“那幫沒用的東西,連個廢物都解決不了,簡直是連廢物都不如。”
“皇上您息怒,這一次确實是幾位大人大意了,畢竟誰也沒有想到,蕭王除了手上的親兵外,暗地裏還有一股這麽強的勢力。這次雖然損失了一些人,可好歹我們查到了蕭王的底牌,下次……”心腹太監陰恻恻的笑了一聲,“下次,蕭王就沒有那麽好的運氣了。”
“你說得沒錯……”皇上聽到這話,臉色總算平靜下來了,唇角甚至還泛起一絲笑,“能把他的底牌逼出來,也不枉朕犧牲那麽多人。下一次,朕必取他性命。”
“皇上英明。”心腹太監很有眼色,立刻把奏折和蕭王府的狀紙擺在皇上面前,等皇上批閱……
?作者題外話】:對不起,今天發晚了。
026調侃,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26調侃,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皇上在禦書房大發雷霆的事,蕭天耀很快就知道,眼中閃過一抹冷笑,蕭天耀一句話都沒有說.
蘇茶在心中默默地為皇上點了一排白蠟燭:皇上真是太天真了,天耀十三歲入軍,征戰沙場十五年,怎麽可能只有這麽一點底牌。
皇上自以為把天耀的底牌逼了出來,事實上這不過是冰山一角。總有一天,皇上為會他的自大付出代價。
蘇茶收起對皇上的同情,繼續給蕭天耀彙報外面的情況,等到他說完,正好到中午了,蕭天耀留蘇茶用飯,只是兩人還未走,曹管家就來了。
曹管家見到蘇茶在,猶豫地看向蕭天耀,不知該不該說?
蘇茶正想找個理由先出去,蕭天耀淡淡開口:“蘇茶不是外人,說吧。”
這下蘇茶也不好走了,只得乖乖地站在那裏,暗暗祈禱曹管家不要說太隐秘的事,他這人很有自知之明,一向不喜歡知道太多。
主子開口,曹管家就沒有顧忌,恭敬地把林初九的話重複了一遍,“請王爺定奪。”
雖是林家的事,可事關蕭王府的顏面,并不是林初九想怎麽辦就能怎麽辦的。
蕭天耀想也不想就道:“按她說得辦。”
蕭天耀冷硬的面部線條柔和幾許,曹管家一直盯着頭看不到,蘇茶卻看不到了。
曹管家走後,蘇茶笑着打趣了一句:“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你們果真是夫妻。”都喜歡當衆打臉。
蕭天耀斜了一蘇茶一眼,沒有說話,蘇茶聳了聳肩,上前幫蕭天耀推輪椅,假裝自己什麽都沒有說。
林初九把林家的事交給曹管家後,便把這事徹底的放下,消了食後林初九又小睡了片刻,這才徹底把精神養足了。
養足了精神,林初九便有心情了解現狀。
“你們叫什麽名字?”林初九看着四個姿色平平的丫鬟,心裏明白這四個丫鬟絕不是備用小妾。
四個丫鬟齊身道:“請王妃賜名。”
賜名?
林初九愣了一下,才從原主的記憶中明白,主人給身邊的下人賜名是慣例。林初九一向不喜歡标新立異,本着入鄉随俗的原則,林初九略一思考,便從左指到右,“珍珠,瑪瑙,珊瑚,翡翠。”
林初九承認自己沒有取名的天賦,可只要好記就行了,反正這四個丫鬟也不是她的,只不過是蕭王府借她用用罷了。
“奴婢謝王妃賜名。”林初九身邊四個丫鬟,正式有了名字。
林初九賜了名後,就開始尋問一些小事。四個丫鬟本以為林初九會打聽蕭王府的事,她們已經做好準備,絕不會讓林初九打聽到有用的消息,結果……
林初九只問了現在是什麽時辰?之前受傷的親兵怎麽樣了?她能不能去看看?
蕭王府有什麽規矩?
有機會問問蕭王爺,她能不能出這個院子?
除了這些外,林初九沒有問一件和蕭王府有關的事,也沒有打聽蕭天耀的私事,這讓四個丫鬟很是不解。
要知道林初九可是皇上親賜,蕭天耀八臺大轎迎進門的王妃,蕭王府的女主人,按理她有權管蕭王府任何事,可是……
林初九卻把自己當外人,或者說客人更恰當。
四個丫鬟雖有不解,面上卻不會表露出來,能被蕭天耀特意指給林初九的人,絕不可能是普通丫鬟。
四個丫鬟一一回答了林初九的問題,林初九不問的她們也不多說一句,至于能不能去看望受傷的親兵,這個不是丫鬟能做主的。
“王妃,此事還需請示王爺,如果王妃要去看望受傷的護衛,奴婢這就去禀報給管家知曉。”珍珠是四個丫鬟之首,行事沉穩周全,即使林初九沒有擺王妃的架子,珍珠也不敢怠慢。
林初九對自己醫治的病人負責,可她并不是什麽良善的人,她不會為這種小事去找蕭天耀。
“不必了,你們留心一點,如果護衛當中有誰的傷勢越來越嚴重,你們告訴我一聲就成。”蕭王府不缺大夫,她雖然學的是西醫,她所處的時代也是西醫盛行,可她很清楚中醫有多牛,她從不小瞧任何人,也不會為自己會點小醫術就沾沾自喜。
事實上,要不是有醫生系統為她提供西藥,她學的東西在這個時代,不一定能派不上用場。
珍珠聽到林初九的回答,面上雖不顯,心裏卻對林初九刮目相看。
一個能看得清局勢,知曉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的王妃,才能在蕭王府長長久久的活下去。
曹管家禀報蕭天耀後,怕手底下的人辦不好差事,決定親自把林府的下人送回去。
看到林家那些一個個自恃甚高,完全不把林初九放在眼裏的下人,曹管家終于明白林初九為什麽不見這些人了。
別說林初九說了,就是他見着也生氣。
“大小姐呢?她怎麽還不來見我們?”
“你是大小姐派來的人?我們昨兒個忙了一天,今天累了,你去跟大小姐說一聲,我們改天再去拜見大小姐。”
……
一個個趾高氣揚,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才是主子,曹管家看到這一群人,止不住的冷笑:林府好樣的,送一群這樣的下人來,這是要把他們蕭王府鬧翻天才滿意嗎?
“來人呀。”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手下,曹管家絕不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林府這些下人這次踢到鐵板了。
“把這群刁奴都給我捆起來。”曹管家厲聲下令,林家的下人這才慌了,一個個滿臉不解,又驚又恐,也有膽大大的直接指着曹管家的鼻子罵:“你是個什麽東西,敢綁老子,老子可是王妃的陪嫁,你讓王妃來見我。”
啪……曹管家一把将面前爪子拍掉,冷着臉道:“好大的膽子,想讓王妃來見你,你是會什麽東西?”
“你,你是誰?”那人也是一個欺軟怕硬的貨,見曹管家如此強硬,立刻就軟了。
“哼……我是蕭王府的管家,奉王妃的命把你們送回林家。”曹管家不願與這群人多說,直接讓蕭王府的人,把這群人都捆了。
反抗的,全部打到不反抗為止……
027暗棋,必須永遠成為廢人
27暗棋,必須永遠成為廢人
曹管家深刻領悟了林初九的意思,聲勢浩大的把人送到林家,就差敲羅打鼓了。
曹管家看到林家下人的德行,知道林初九不想給林家留面子,當然不會顧忌林家的面子,林相是很大的官,可蕭王府還不至于把一個左相放在眼裏。
蕭王府連皇上的臉都敢打,還怕一個小小的左相府?
曹管家讓人去林家通報後,并沒有進去,而是把人丢在大門口,看到四周有不少看熱鬧的人,曹管家站在高處,把蕭王府送下人過來的原因,大聲說了一遍:“我長這麽大,就沒有見過誰家給姑娘挑陪房,不把賣身契給姑娘的。更沒見過,誰家的陪房是要主子親自來見的。”
“我家王爺與王妃昨天大婚,遭遇刺客,王爺和王妃都受了傷,王妃讓小人去安頓這些陪房,結果這些陪房卻嚷着要王妃親自來見他們。”
“林相家的規矩真是大,我們家王妃敬重繼夫人,但繼夫人也不能這麽揉搓我們家王妃,把下人給了王妃,卻把賣身契拽在自己手裏。”
“我們家王妃娘娘是個有孝心的,知道林相家缺不得這些下人,便做主把這些下人送了回來,免得繼夫人無可心的下人用。”
曹管家的聲音很大,語速雖快咬字卻很清晰,在場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林府的人收到消息出來時,曹管家已經把話說完了。
見到林家的管家,曹管家完全不給對方說話的機會,雙手抱拳說道:“人已送到了,我家王爺和王妃都受了傷,王府這夥離不開人,我就不久留了。”
完全不給林家管家開口的機會,曹管家一揚手,就招呼蕭王府的下人走了。
“曹管家,曹管家,等等,這是誤會,這是誤會……”林府的管家連忙追上去,可蕭王府的人個個訓練有素,就是普通下人亦是身手矯健之輩,哪是林府的人能追上的。
林府外跪了一排下人,又有一堆看熱鬧的人,林管家快愁死了,一時半刻真不知如何是好?
讓這些人一直跪在外面,實在是丢人現眼;可把人帶進去,就表示林家收下這些人,再要送回去就難了!
這不是叫人為難嗎?
林家為不為難,蕭天耀和林初九一點也不在意,不管是蕭天耀還是林初九,都沒有想過和林家交好。
得知事情辦妥,林初九心情大好,還再三告訴曹管家,林府要是把人和賣身契送回來,堅決不能收,還有林家要是有人上門,直接說她受了傷,無法見客!
林初九一直在等林家派上門,結果等了半天都沒有一絲動靜,林家別說把人送回來,就是派人上門解釋一句都沒有。
林夫人還真不是一般的嚣張!
不過,林初九現在要做的事,不是去考慮林夫人在想什麽,她現在要做的是,應付皇上派來的太醫。
蕭王和蕭王妃新婚夜遭遇刺客暗釘,兩人都受了傷,皇上收到消息後大為震怒,命大理寺和刑部嚴查此案,絕不放過任何主謀者,至于蕭王爺呈上的狀紙,皇上只當沒有看見,絕口不提此事。
除此之外,皇上還下旨,讓太醫院醫術最好的三位太醫來蕭王府,為蕭王和林初九醫治。
只是大家心裏都明白,這太醫名義是來醫治,可實際上卻是來确定,蕭天耀和林初九到底是不是真受傷。
好在,林初九确實是受傷了,再加上她自己就是大夫,稍稍動一下手腳,就能讓自己的脈搏變得無力,太醫診斷的結果自然是不怎麽好。
而蕭天耀?
他雖然沒有外傷,可之前強行驅動內力與刺客應戰,之後又沒有得到好的調息,身體更加糟糕,甚至之前的傷勢都加重了。
太醫們診斷過後,皆一臉沉重,太醫院秦院正神色嚴肅的道:“王爺的傷勢又加重了,日後怕是更難了。”眼神落在蕭天耀的雙腿上,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同情。
傷上加傷,蕭王爺是真得廢了。
秦院正一句話,令蕭王府都愁雲慘淡,死氣沉沉沒有一絲活力,蕭天耀卻依舊沒有表情,好像無法動彈的人不是他一樣。
秦院正還要回宮複命,無法久留,交待了幾句後,便寫了藥方交給曹管家,讓曹管家讓人去抓藥。
曹管家立刻讓人去抓藥,只是這藥蕭天耀會不會喝,那就不是太醫能左右的。
秦院正立即回宮,面對皇上的尋問,沒有隐瞞也沒有誇大病情,将自己診斷的結果如實禀報。
“皇上,蕭王爺雖然沒有受傷,可他昨晚強行運功,內傷加重,下身傷勢加重,雙腿筋脈有萎縮的趨勢。蕭王妃則受了極大的驚吓,左肩受了傷,沒有大礙。”
和林初九相比,皇上更關心的是蕭天耀,“這麽一來,他的雙腿暗不是再無恢複得可能?”
“回皇上的話,依下官的診斷,蕭王爺此生沒有站起來的可能,文國內無人能醫好蕭王爺。但下官不敢保證這世間有沒有醫術高超的世外高人。”秦院正說話非常有分寸,給自己留了足夠的餘地,畢竟天下之大,無奇不無。
皇上聽話臉色微沉,思索片刻後道:“之前給他加的藥,沒有起作用?”皇上之所以不顧兄弟情份,非要趕盡殺絕,就是怕蕭天耀遇到什麽奇遇,他日又能站起來。
“皇上,蕭王爺沒有服下官開的藥。”秦院正低頭,不敢直視皇上。
他是皇上派去的人,蕭王爺會信他才有鬼。
“他還是那麽謹慎。”皇上搖了搖頭,到沒有多生氣,看太醫跪在案前,身子不停的發抖,皇上也無意為難人,示意太醫退下。
好在,他還有另一步棋,蕭天耀必須永遠成為廢人,不然他無法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