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06
刑獄裏充滿了凄慘的聲音,空中還彌漫着血腥的味道,四處的牆壁都挂着刑具,上面還有淡淡的血跡,韓四被人綁着身子吊在半空,他驚恐的看着走進來的謝謙“總督大人,總督大人,我是冤枉的啊,總督大人。”
謝謙一步步的走進來,霍沅已經在裏面等着了,謝謙微微仰頭看着被吊起來的韓四“韓總镖頭,果然是貴人事多容易忘記,霍沅幫總镖頭回憶一下。”
“諾!”
一旁的侍衛将韓四放下來,霍沅手中拿着幾根被削得很尖的細長的竹筒走到韓四的後面,韓四感覺到尖銳的東西抵在自己的手上,頓時害怕起來,他哀求的看着謝謙“總督大人,我真的是冤……”
話還沒有說完,韓四仰頭發出慘烈的尖叫,霍沅一手抓住韓四的手,直接将小竹筒刺進了韓四的手指裏面,十指連心,韓四只覺得雙眼發黑,尖銳的刺痛讓他渾身都在顫抖,鮮血順着指尖源源不斷的流出來滴到地上,韓四哆嗦的看着眼前嘴角含笑的謝謙。
“韓總镖頭你可想起什麽來了麽?”
不知什麽時候侍衛搬了一張椅子放在謝謙的身後,謝謙坐下後慵懶的看着韓四,漫不經心的語氣讓人覺得他其實知不知道并不重要,不過就是想看看韓四痛苦的樣子罷了。
韓四剛想說話,霍沅已經将另外一根竹筒刺了進去,韓四雙腿無力狼狽的倒在地上,謝謙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韓四的跟前蹲下身來看着他“韓總镖頭,你覺得你能堅持住梁安和就能堅持麽?”
“總……總督大人……”
韓四氣若游絲的喊着謝謙,謝謙挑了一下眉頭看着他,韓四張着嘴巴正想說什麽的時候,他的嘴裏流出一抹黑色的血跡,韓四倒在地上沒了氣息。
霍沅走過來伸手探了一下韓四的鼻息,沖着謝謙搖了搖頭,謝謙冷笑了一聲“看來那位當真是肆無忌憚啊。”
“大人,咱們現在應該怎麽辦?”
一旁的侍衛麻利的用白布将韓四蓋住後擡了出去,霍沅站在謝謙的身後,韓四死在刑獄裏,這消息要是傳了出去恐怕那些人又得有文章可做了,現如今看來這一切都是一個局沖着他們大人設下的,霍沅想到這兒還看了眼自家大人,他發現自家大人似乎并沒有感覺到意外。
“你放心這件事情會有人去幫我們圓回來的。”
謝謙大步往外走去,跟着韓四一并被抓回來的那些個管事們都被關在牢籠裏,謝謙路過的時候看了他們一眼“将這些人關上兩三天就放了吧,屆時派人好好去盯着。”
“諾”
将軍府并沒有什麽變化,穆妗讓袁谷去忙自己的事情後帶着喬沐和青妍在後院漫無目的的走着,穆妗站在一棵梨樹下擡頭看着空蕩蕩沒有一片樹葉的枝丫,忍不住的擡手放在樹身上,這棵梨樹是她小時候被欺負了,家中一位年邁的婦人帶着她種下的,那個時候她還小,老婦人帶着她邊種樹邊對她說種下一棵樹,有什麽委屈了就和這棵樹說,日後等樹長大了就會保護她。
只是她還沒長大呢,那位老婦人就被那二房容氏以偷竊主人的錢財,亂棍打死了,她一直都記得那充滿血腥的一晚,後來沒多久她就被爹爹和娘親接到了西北,和二房再無往來了,不過她如今回來了,依照二房那些人不要臉的想法恐怕現在還在抱怨她回來了還不去拜訪長輩吧。
青妍和喬沐都是她去西北後爹爹和娘親為她精挑細選的丫鬟,她們兩個都是沒有父母孤苦無依的,這種人放在她身邊和她一同長大最為忠心,青妍是個性子單純的聽到自家小姐當年受了這麽多罪當即撩起衣袖準備打上門去,這小爆竹脾氣是一點就着,最後被喬沐死死的壓制住了。
“喬沐!少爺都受了委屈了咱們還不打回去,豈不是讓人家覺得我們少爺好欺負不成!”
青妍雖然生氣但是現在依舊還記得稱呼問題,穆妗看着她那氣鼓鼓的小模樣頓時就笑了起來,她伸手捏了捏青妍的臉頰“事情都過去了,你覺得現在還有人敢欺負你家少爺麽?”
“那不一樣!”
穆妗挑了一下眉頭雙手環抱着看着還在喬沐手底下掙紮的青妍“怎麽不一樣?”
“現在的少爺雖然不會被欺負,但是小時候還是被欺負了,這是抹不去的,少爺這麽好,憑什麽要欺負少爺!”
青妍是在大雪天的時候被撿回去的,她因為長期的挨餓,骨瘦如柴,好不容易不愁吃穿了,但是她特別容易餓,有時候半夜餓了,還是小姐帶着她去膳房偷吃的,長大了,小姐還會隔三差五的帶着她出去吃好吃的,雖然小姐每次都說是自己想吃,但是每一次其實都是她吃得最多。
後來上了戰場她因為害怕不敢下手,也是小姐拼死救了她一條命那個時候她就暗中發誓一定要好好保護小姐,如今聽到有人欺負自家小姐,青妍當然是第一個不答應了。
“你啊,你覺得你家少爺我當真是不記仇的麽?”
聽到穆妗的話,小炮仗頓時熄火了,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眼巴巴的看着穆妗“少爺,我支持你,你要是放火,我給你遞火折子,你要是殺人我就給你遞刀!”
……
喬沐眼睜睜的看着單純的青妍就這樣再一次的被套路了,就在她還在想怎麽提高青妍的智商的時候,青妍已經從她的懷中扭身出來湊到穆妗的身邊小嘴叭叭叭的,跟只小麻雀的不停地說着什麽。
在知道穆妗要回來之後袁谷已經讓人将之前穆妗住的院子收拾出來了,穆妗擡手推開門,一扇落日的屏風擋在門口,穆妗繞過去看着屋內的程設,和她小時候住的時候差不多,不過牆上倒是多了一把長劍,穆妗走過去長劍取下來伸手拔出,劍身發出一陣低鳴。
“少爺,這可是一把好劍啊!”
喬沐雙眼放光的看着那把劍,穆妗挽了個劍花,收起劍,贊同的點了點頭“之前也沒有,想來應該是袁叔讓人挂在這兒的。”
在屋裏逛了一圈後穆妗讓喬沐和青妍自己随意去府上逛逛熟悉一下路線,她則是一頭紮進了書房,開始給爹爹和娘親寫信報平安,今日雖然進宮,皇上并沒有給她指派差事,恐怕心中還防備着,想來也不會給她什麽實權。
不過她到底也是報了軍功的,皇上應該會給她挂個閑職,這樣也好,她也不想去和那些官員們打交道,穆妗寫着寫着就在想今日在大街上見到的那位男子會是誰呢,他氣度不凡想來應該地位不低,而且跟着她一路回來的那位公公竟然還下馬沖着他行禮。
在京都中能有這般待遇的人,穆妗想着她應該知道那位的名字了,雖然她遠在西北,可時常有一些過往的商人,聽着他們說一些京城中的事情,所以有些事情她還是能知曉一二的,今日那位想來應該就是總督千歲謝謙,皇上身邊的寵臣,雖然是個宦官,但是他手中的權勢可是極大的。
穆妗咬着筆杆子坐在椅子上,糾結着應該怎麽給爹爹和娘親寫信,這樣才能讓他們不要擔心。
書信寫好了以後,穆妗就回房洗漱簡單的用了膳食後就一頭紮在床上睡了過去,天大地大睡覺最大,有啥事兒明日再說!
第二日一大早,容氏就迫不及待的帶着穆妙彤和小兒子穆承志上門來,直接坐在前廳的主位上,袁谷沒有辦法只能讓下人上茶。
容氏看着富麗堂皇的将軍府心中對長房的埋怨更深了,明明都是老将軍的子嗣,這将軍府潑天的富貴憑什麽只能讓長房一房獨享。
“不是說我那侄兒已經回來了麽,這長輩親自登門怎麽不見他出來見見人,莫非大哥就是這般教養孩子的,也不怕傳出去惹人笑話咱們将軍府沒有一點規矩呢!”
袁谷聽到容氏這般不要臉的話,一口氣卡在嗓子那兒不上不下的,長輩?這二房的人怎麽好意思稱自己是長輩,他真是沒有見到過這般不要臉的人。
穆承志一雙貪婪的眼睛四處的打量着,看到那些擺件什麽的恨不得将它們都帶走,這可都是錢啊,這随便一樣都能抵上他們府大大小小半年的開支了,若是有了這些他在外面還不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一想到這兒穆承志的內心更加嫉妒穆妗了,這些原本就應該是他的才對!
“大哥哥莫不是不想認我們了不成?爹爹好歹也是祖父的子嗣,當得起大哥哥的一聲二叔,還是說大哥哥是聽了什麽小人的讒言,這才疏遠我們一家不成?”
穆承志說着還意味深長的看了眼袁谷,在來的時候他就聽道娘親說就是這個袁谷在背後使壞才他們被大伯趕出去的,一想到這兒穆承志看着袁谷的眼神中多了幾分的恨意。
“袁伯,少爺說有一封平安信等一下要送去西北給将軍和夫人,只是少爺他初回京都還不是很熟,讓袁伯幫忙寄送一下。”
一身青色襖裙,長得有些乖巧的女子從外面走進來,手中還拿着一封書信,穆承志看到她後頓時眼珠子都黏在她的身上,青妍自然也察覺到了他的視線心中只覺得厭惡“袁伯這些人是?”
“青妍姑娘,放心,我等一下就去将這封書信寄送出去,這些人自稱是少爺的嬸娘,想要見少爺。”
袁谷将書信放在袖中後說道。
“嬸娘?我家少爺可沒有什麽嬸娘一類的,這幾位莫不是走錯了門,這永安巷可不止我們西北将軍府一戶将軍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