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節婦吟-1
夏日午後,焦躁悶熱,即便靜立不動汗水也直朝外冒,須臾便将衣衫汗濕。
不過小半個時辰後,天空黑雲翻墨,天色陰沉,一陣狂風吹進道觀的大殿。
莊嚴肅穆的大殿中,只有一個纖弱的背影跪在蒲團之上,神态恭敬虔誠,似乎在專心祈求什麽。風帶起她的裙裳衣角翩飛,整個人好似無意飛落殿中的蝶。
忽然一聲響雷轟鳴,虔誠之人渾身一抖一頭栽下去,翻倒在地。停了一會兒也不見爬起來。
此時殿外風雨大作,雨絲斜掃進殿門。
殿內殿外均無人,她就那麽靜靜的在蒲團邊躺着約莫一盞茶的時間,才慢慢爬起來。
唐小詩揉了揉有些疼的胳膊,眼神迷糊地看了看四周,神情恍惚。自己不是應該在家中沙發上醒來的嗎?這裏供奉的各尊像怎麽瞧着是道觀殿宇?
撸起袖子,胳膊肘處通紅,還針紮般疼,這不是做夢。
她站起身看了眼自己現在的衣着,一身襦裙,而且不是自己的身材。摸了摸自己的五官,也不是自己的臉。
她有點慌,殿內前後無人,外面風雨交加。站在殿門前張望外面建築,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測,是道觀無疑。
暑假漫長,父母又都出差,她獨自一人在家無聊,吹着空調看着詩詞。午後瞌睡就蜷在沙發上小憩,怎麽醒來就到這兒?
穿越了?終于趕一回潮流了。
一道閃電,緊接着一聲炸雷,似乎要劈開面前的一片天。
她驚得渾身一顫,捂着頭朝後連躲幾步,卻踩到裙角摔倒在地,頓時腦海中湧出一段不屬于自己的記憶。
她叫姚苕,年二十,長安縣縣令姚明府愛女,昭武校尉武奉的妻子。
四年前她與武奉兩人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結成連理,相互之間并沒有什麽感情。第一年還算相敬如賓,第二年因為芝麻綠豆小事鬧別扭,第三年武奉對她直接大罵,如今第四年甚至對她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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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兩年武母還勸和,這兩年因為她進門以來無所出,武母開始各種嫌棄刁難,小妾通房不斷朝兒子的房裏送,可兩年來沒一個肚子有動靜的。最後武母将這些罪過都怪到姚苕的頭上,說她天生克子,斷子孫的命,不僅自己無子,就連夫君的其他孩子都克。
姚苕是個溫柔軟弱的性子,受了委屈只敢跑回娘家哭,姚母心疼女兒,暗中請大夫給她醫治,藥吃了一茬又一茬,孩子還是沒懷上。
前幾日姚母得知此觀觀主有靈丹妙藥,就帶着她前來。她在大殿求拜,母親在後院與觀主敘話。不知怎得忽然頭上有根神經挑痛,眼前一黑一頭栽倒。
唐小詩撸完了姚苕的記憶,望着外面的風雨,感嘆了聲:“真是傻!”這麽多小妾通房都懷不上孩子,明顯就是她郎君武奉那方面不行,為何還自責內疚?
記憶中武奉脾氣暴躁,這一年來輕重打了她不少次,甚至有一回直接将她打在床上躺了大半個月,她卻默默忍着,不敢讓娘家的人知道。
這種暴力渣男,姚苕還想着為他生孩子?
瘋了嗎?
不該拿起磚頭打爆他的頭嗎?不該讓他跪地喊姑奶奶嗎?
既然現在已經穿成了姚苕,她就要踹開渣男,跳出這個火坑,順便把火給滅了!
再朝殿外風雨望去,卻見風雨中不知何時立着一人,一身茶色長衫,伸開雙臂,昂首向天迎着雨。
風雨太大,視線模糊,看不清那人的樣貌,但可見身材修長筆挺。
這麽大的風雨,雷電交加,也不怕危險,就這麽的站在外面淋雨?
這是有多失意,受多大的心靈創傷,才會如此瘋狂。
男子昂首靜立好一會兒,才慢慢地收回姿勢,卻轉過目光朝大殿這邊看來。
似乎發現了大殿門邊站着個人,他直直的朝這邊走來。
及至殿前石階,唐小詩才看清男子面容,最多不過二十二三的年紀,五官既不剛硬冷清,也不陰柔斯文,恰恰介于兩者之間,俊逸溫潤。一身穿着像是官宦人家的郎君。
見到她男子咧嘴一笑,幾分頑劣不羁,幾分調皮可愛。
“娘子怎得一人在這裏?”男子走到廊下,朝大殿內望了眼。
“家母家兄在後院,婢子在落雨前被我打發去拿東西了。”她盡量依着姚苕記憶中的稱呼和說話方式,不讓對方覺得她瘋言瘋語。
“娘子生的這般好看,一個人落單可是很危險的。”男子賊兮兮地笑着走進殿門,帶進來一串雨水。
唐小詩下意識朝一旁退了兩步,看着面前人衣衫濕漉漉緊貼身形,标準型男身材。她咽了咽口水,這還是第一次親眼見,雖然隔着一層淡薄衣衫,卻并不影響。她不由臉頰一熱立即別開目光,轉身朝後殿去。
男子一邊擰着衣衫上的雨水一邊笑着調侃:“娘子是怕我對你無禮嗎?”
唐小詩未搭理,徑直走到後殿門前,現在殿中只有他們二人,而且這人言辭舉止輕浮,一看就非規矩本分之人,誰知道他是不是存有歹意。不能因為他長得好看,身材好,就能歸為好人一列。
而且孤男寡女,他又被淋成那樣,若是待會被人瞧見了,不免會閑言碎語,她畢竟是姚苕不是唐小詩了。
一個殿前一個殿後,總是能夠避開一些。
“娘子怎麽故意躲着我?”男子竟然也跟着過來。
她心中有些慌,可別真的是有歹心之人?小說電視劇中,凡是這樣的公子都喜歡調戲良家女子,甚至直接近身欺辱。
剛剛此人在風雨裏淋了一場,行為怪誕,誰知道是不是人生失意,性情偏激,會一時情緒失控為非作歹。
她沒有搭話,跨過門檻走到殿後廊下一側。至少現在算是在外面,對方總該有點顧忌。若是他欲有不軌舉動,自己也能夠立即沖出去逃跑,就算逃不掉也能夠及時呼喊救命。
此觀不大,雖然外面下着大雨,不能夠保證周圍避雨的人能聽見,但對方總不敢再肆無忌憚。
這樣打算着,心裏還是發怵,如此高個子身材健碩的男子,力氣一定是大的,這副身子骨弱肯定反抗不了。她探手到發髻上摸下一根簪子攥在手裏,以備防身。
“風亂刮,雨水都掃到廊下了,娘子站在外面衣裙會被打濕,着涼的。”男子站在門檻處,靠着門框望着她。
唐小詩警惕着朝旁邊又挪了一步,帥不代表不壞。
男子看出她提防,呵呵地笑了:“娘子莫怕,我不是惡人。”說着在門檻上坐下來,歪頭靠在門框上,姿态懶散,目光卻一直落在她身上,嘴角挂着笑意。
“秋波湛湛,粉面生春,嬈姿纖纖,微步生蓮。”
唐小詩聞言朝他看了眼,他笑意更深。
“娘子怎生的這般好看,若是秦某能夠早幾年遇見娘子便好了。”
唐小詩下意識的摸了下自己的臉,她原本的長相也不差,就是太過清瘦,身子有些幹癟。穿成姚苕,身材豐腴了一些,前凸後翹細柳腰,鵝蛋臉稚嫩,眼睛純淨無辜,顧盼生輝惹人憐。
只是武奉這兩年卻從沒拿正眼看過這個嬌美的妻子。
“娘子怎麽不與我說話?”
唐小詩打量他這一會兒,覺得他似乎沒有什麽惡念,學着姚苕口吻說:“秦郎剛剛為何在雨中澆淋?”
秦郎朝廊外瞟了眼,白雨亂珠,笑道:“午後悶熱壞了,下了這麽大雨,到雨中涼快涼快。淋雨還是很舒服的。”
唐小詩微微點了下頭,瞧着對方語氣神态不像說謊,可這麽大的風雨淋起來,她還真不覺得會舒服,噼裏啪啦的雨滴砸在臉上還是有點疼的吧?
“娘子怎麽稱呼?”
她遲疑下:“萍水相逢,何須相識。”
“同在長安城,或許日後還有相見之時也未可知?”
唐小詩應付的笑了下,沒有相告。
兩人沉默須臾,秦郎站起身來,走到殿門另一側廊下站着,笑着對她說:“娘子別站在廊下了,衣裙都打濕了,會着涼生病的。娘子不必這般小心提防,我若真有惡意,不會坐在這兒與你絮叨這麽久了。”
“娘子既然不放心,秦某立在殿外,娘子進殿內避風避雨。”
唐小詩瞧着他靠在外牆,一臉認真,猶豫了下,垂頭看了眼自己的鞋襪和半截襦裙,已經濕透。站了這一會兒的确有些冷,邁步走進殿中。
沒有風夾雨絲,暖和一些,她立即彎腰蹲下,擰幹自己襦裙的雨水,一點點抖開,并将握了這麽久的簪子重新插回發髻上。
“娘子剛剛在大殿求什麽?”殿外廊下的人忽然開口。
“沒求什麽。”
“娘子不說也罷。”
兩人再次沉默,外面的風雨漸漸小了,不多會兒停了下來,只有屋檐上的水滴還在啪嗒啪嗒的落。
她邁出殿門,準備去後院找姚母,卻見姚母在婢子的攙扶下朝這邊來。
“阿娘。”她迎了過去。
姚母瞧着她裙擺濕漉漉,責怪一句:“怎麽不小心,着涼如何是好。”
“沒事,阿娘,咱們回吧!”
“嗯。”姚母笑容慈和地拉着她的手,側頭低聲道,“這回阿娘給你求到了靈藥,觀主說了這藥靈驗,要不了多久你就能懷上了。”
她羞赧一笑,心裏頭對此藥不屑,為了安慰母親,笑道:“讓阿娘為女兒操心了。”
“淨說傻話,你是阿娘的心頭肉,阿娘為你操心也是樂意的。”
攙扶姚母準備繞過大殿,卻見秦郎笑着迎了過來。
對姚母施了一禮:“姚伯母好。”
唐小詩愣了下,認識?
可姚苕的記憶中沒有秦郎此人。
作者有話要說:
再說明一下:
本文全架空,不代入詩詞實際創作背景,所有詩詞故事都是作者虛構,沒有任何依據,僅供娛樂。
下一本開《該死的郡王》
一句話簡介:論拒婚後,該如何在前未婚夫手下活命
奪嫡之争站錯隊,陰安侯府全府女眷充為營妓。
淪為營妓的第一天,殷拂雲就遇到了“死對頭”永安郡王。
永安郡王李忻喜歡殷拂雲八年。
十八歲那年他上門提親,被對方羅列了十八條理由嚴詞拒婚,成為全京城最大的笑話。
惱怒之下,他遠赴西北,立誓待手握大權後,将殷拂雲強娶回府,萬般疼寵,待她離不開他之時,再狠狠休棄。
他沒想到這一天來得如此意外!
回營第一晚,他見到了扮成妹妹的那個人……
“今夜把本郡王伺候的舒服了,本郡王說不定看在‘令姐’份上,把你收了房。”
接連幾天親兵看着郡王扶着腰回來。
”今日給本郡王跳支舞,若不能讓本郡王滿意,就去馬場刷馬槽。”
沒兩天親兵發現郡王受傷的手被帳中新兵包紮成蘭花指狀。
“明日到州城給本郡王買只烤羊腿,只要泰昌街孟記現烤的,要吃到嘴裏時肉還熱乎的。”
第二天,新兵沒回來。
親兵看到郡王紅着眼眶,發瘋一般縱馬朝州城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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