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亂3
得到這個答案,覃望山點到為止,沒有繼續探究下去。這時他手機鈴聲響,站起來接通電話,走開了幾分鐘又回來,手裏多了一個牛皮紙袋。左立思緒飄搖,壓住心裏的不是滋味,勉強笑着:“拿的什麽東西?”
覃望山從帶有某名酒莊logo的紙袋裏抽出一瓶紅酒,拿在手裏輕輕晃了晃:“你不是說生日想要喝一杯?”
“在這裏嗎?”左立驚訝地問。
覃望山點頭:“我覺得這裏正好,僻靜又私密,剛好适合喝一杯。”
左立又說:“沒有杯子怎麽喝?”
覃望山往地上看了一眼,說:“看我變戲法。”
他又在臺階上坐下來,把便利店的紙袋子拖到跟前。先翻出一塊四四方方的包裝袋,打開來是一塊碎花布野餐墊。把餐墊鋪在他和左立之間的兩級臺階上,紅酒壓在中間。緊接着又從紙袋裏掏出兩個裝咖啡的一次性紙杯,一頭擺一個。
左立看覃望山熟練地開紅酒,像在看什麽稀奇。覃望山動作幹脆又從容,昂貴的紅酒倒進廉價的紙杯,暗紅色的液體在杯子裏晃蕩着。左立生出一種身處高檔餐廳的錯覺,覃望山表現得如此體貼,為他斟上穿越大半個城市閃送來的紅酒,仿佛幾分鐘前問自己約過幾個的人不是他。
左立接過紙杯握在手裏,覃望山掏出來一小塊切片蛋糕,是便利店夏季限定白桃千層。覃望山說:“現在蛋糕也有了,還差什麽?”
剛剛左立随口說的那些東西,覃望山一件不落全都滿足他。挑剔的話只是玩笑,覃望山說過,只要他能辦得到。左立眨眨眼,心裏一半苦澀一半甜蜜:“還缺鮮花。”
覃望山搖頭:“鮮花是真沒有了,送這個給你吧,伸手。”
左立攤手,覃望山往他手上放了一盆迷你的多肉植物。瓷杯是個鴨子造型,不及左立巴掌大。他不知道這多肉是什麽品種,小小一顆帶着瑩潤的光澤,很是嬌嫩可愛。
覃望山舉着咖啡紙杯:“左立,生日快樂。”
左立仍在發愣,直到覃望山叫他名字才回過神。他放下多肉舉起紙杯,和覃望山碰了一下,真心實意地說:“謝謝。”
覃望山問他:“流程還沒完畢,要不要吹蠟燭?”
左立搖頭,沖覃望山笑了一下:“不用。剛剛許的願全部都實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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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望山忽然靠過來,離左立很近,近得能聽見呼吸心跳,卻聽不清他在說什麽。線條分明的俊俏的臉近在咫尺,溫熱的氣息撲面而來,左立卻犯起了迷糊。這難道不是在做夢?翻個身過去,一切都會消失。夢太美太甜,柔軟得近乎失真。左立忍不住想要伸手去碰一碰,确認這樣的人真實存在。
手臂微微擡起,背後傳來輕微的嘩嘩的聲音。不似風穿樹梢的聲音,好像是下起了雨。左立心裏疑惑,擡頭望天,夜幕平靜無星也無雨,然而水點細細密密地濺到手臂上。緊接着,叮叮咚咚的音樂聲飄了出來,五彩的燈帶亮了起來,噴泉的水柱湧了出來。
左立呀了一聲,趕緊站了起來。噴泉水柱高高低低随着音符有節奏地變化,斑斓的五彩從水底透出光來。左立凝神細聽,曲調舒緩悠揚,是一首名叫《迷戀》的曲子。
左立沒有動,站在那靜靜聽到一曲結束。噴泉縮回池裏,滿眼的色彩也消失不見。小花園重新歸于寧靜,仿佛剛剛的絢爛只是個無法觸摸的肥皂泡泡。
左立喃喃地問覃望山:“不是每周一和周四才有表演嗎?”
覃望山搖頭表示不知:“可能是出故障了吧。”
覃望山收拾好地上的垃圾,看了一下時間,然後看着左立。這是要走的姿态,左立會意:“挺晚了,走吧。”
兩個人從街心花園往外走,左立總想要回頭看,确認那個花園真實存在。不過覃望山走在旁邊,左立只能告誡自己克制。走到岔路口,覃望山停下來給左立指路:“你往這邊去,八百米就到你小區後門。”
走到這裏左立已經認得了,不需要覃望山指路。他左手捧着覃望山送他的多肉植物,右手拎着剩下的半瓶紅酒,嘴裏有話想說。
夜晚是左立放肆的時間。他本來無所顧忌,但是這些東西給予負擔,使他不忍心破壞這種單純的氛圍。
覃望山說:“我叫了車。”
左立反而松了一口氣,說:“不去我那兒坐一會兒?”
覃望山搖頭:“家裏還有事。”
左立點點頭,舉着多肉跟覃望山揮手告別,趁他叫的車還沒到,搶先轉身留給覃望山一個背影。
這是給這一天最恰當的結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