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嫉妒
蘇英遠遠看到嚴喆,提着一個金色大禮盒站在樓梯口,她想繞道躲開,沒想到還是被他看到了。
曉雪不解的問:“這個人是誰,挺帥的,你為啥不想見?”
蘇英緊緊拉着曉雪的手,低聲說:“別走,和我一起。”
嚴喆三步并作兩步跑過來,把禮盒塞到蘇英手中,急乎乎的說:“朋友捎回來的,據說是真貨,我還有業務,先走了。”
蘇英連忙拽住他,把禮盒塞回他手裏:“我不要,你快拿着,那海參還在辦公室,你稍等一會兒,我去拿下來。”
“你這人怎麽這樣,一點同學的意思也沒有啊?”嚴喆溫和的臉突然沉下來,教訓蘇英說,“再這麽不實在,我不認你這個同學了。”
說完,她把禮盒往曉雪懷裏一放,“麻煩你幫她拿上去,我走了,我會給你打電話的。”
蘇英還想喊住他,曉雪提醒道:“別喊了,人都走遠了,再這麽推推搡搡的,讓別人看見多不好,走吧。”
禮盒裏裝着一棵價格不菲的野生人參,蘇英沒好氣的把它塞進了櫥子裏。
“蘇姐,這是啥節奏啊?”曉雪嬉皮笑臉的問,“這麽多人追,是不是有年輕時單身的感覺啊?”
“少貧嘴,我正煩着呢?”
“不過,這個人看起來很有派,是個大老板吧?一看就超級大方,可以考慮的。”
“閉嘴吧,死丫頭,趕緊給五床換藥去。”
其實,那天晚上嚴喆的突然來訪讓蘇英很意外,她悄悄給要好的同學打了電話,終于弄明白了他的來意。
原來嚴喆的妻子在去年因為車禍去世了,給他介紹女友的絡繹不絕,當然也不乏主動送上們來的年輕女孩。奇怪的是,他對這些都看到很淡,一點不熱心,只是更加專心搭理生意,竟然把業務擴大到了國外。
毋庸置疑,嚴喆是有想法了。從幾年都不曾聯系到三天兩頭來送禮物,蘇英再愚鈍也猜到了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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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犯愁了,不知道怎麽拒絕,因為這個嚴喆總是打着同學的名義,來去匆匆,不給她機會解釋。
可是如果自己不表态,他就會認為自己默許,時間一長,事情只會越來越糟。
想到這裏,她編輯了一條短信,大意是感謝他來看她,自己現在啥也不想,希望他能理解。短信措辭雖然含蓄,但是表達的意思卻很明确。
蘇英把信息逐字審了一遍,确保沒有錯別字,猶豫了一會兒,果斷發了出去。
“人到中年,尤其懷念年輕歲月,看望老同學是情理之中。我在外地,回去後再去看你。保重身體。”幾分鐘後,蘇英手機一顫,嚴喆回複了信息,這種故意裝蒜和執着讓蘇英哭笑不得。
“怎麽辦啊?一個老餘就夠鬧心的了,又出來個嚴喆?一刻也不讓人清靜啊,煩死了。”她愁眉苦臉,不知所措。
陪着新梅上完夜班,蘇英已經連軸轉了三天,眼圈黑了,臉頰瘦了,身體發虛,必須要好好睡一覺了。
她強打精神,交接完早班,急急匆趕回家,像往常一樣,來不及洗刷,倒頭便睡。
恍惚中,她再次夢回校園,夢回那個熟悉又陌生的夢。
那是一個初夏的周末,她和李揚約好去了公園。這個季節是公園最美的時候,游人如織。
明媚的陽光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跳躍,翠綠的柳絲在和煦的暖風裏飛揚,各色月季盛開在每個角落,吐露着芬芳。孩子們的歡聲笑語在空中飄蕩,年輕的戀人們羞羞答答在樹下的長椅上竊竊私語。
蘇英穿了自己漂亮的白色連衣裙,高高的馬尾束在腦後,宛如一株亭亭玉立含苞待放的水蓮花。
他倆一前一後徜徉在湖邊彎彎曲曲的石板小路上,蘇英像剛出籠的小鳥,看啥都是新鮮好奇,叽叽喳喳沒完沒了。
她追逐着花叢裏翩翩起舞的蝴蝶,指點着湖面上成群結隊的水鳥,拂一拂蕩漾在身邊的柳絲,逗一逗嬉鬧的孩子,忙碌的不亦樂乎。
李揚緊緊跟在她身後,愛戀的注視着她,由着她想幹啥就幹啥。
走累了,倆人在湖邊一塊平整的石頭上坐下,蘇英雙手托着下巴,出神的望着水面,嘴裏振振有詞。
“你念經啊?”李揚輕輕碰碰她的後背,笑眯眯的問,“叽裏咕嚕的又在說啥?”
“在背一首詩,”蘇英慢條斯理裏的說,“你肯定沒聽過。”
“你也太小看我了吧?說不準我也會背呢。”他伸出指頭在她的鼻子上刮了一下,狡黠的說,“是不是背不過啊?”
“那怎麽可能,我能倒背如流,你信不信?”蘇英瞪起美麗的大眼睛,像一只倔強的小老虎,盯着李揚,“不信嗎?”
李揚就喜歡她這種不服輸的樣子,握住她的小手,柔聲說,“我百分之二百的相信,我們家英子那是聰明絕頂,過目不忘的。現在可以大點聲,讓我聽清楚了嗎?”
蘇英點點頭,飽含深情的背誦了海子的《面朝大海,春暖花開。》“這首詩我也喜歡,只是覺着海子卧軌太可惜了。”
“是的,讓人痛心。但是好喜歡他描繪的景色啊,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你是不是特別喜歡大海啊?”
“嗯,我長這麽大,還沒真正到過海邊呢,非常向往。如果我也能在海邊有一所房子,一個開花的院子,有個心愛的人陪着,那就是天下最最幸福的人了。”蘇英注視着李揚的雙眸,眼睛裏充滿期待和向往。
“我會努力的英子,總有一天讓你美夢成真。”
“我相信你,”蘇英吧頭靠在他的肩上,小聲說,“如果實現不了,也沒關系。咱就去海邊旅游,找一家賓館住下,聽着海風枕着波濤,看着海鷗,行不行?”
“行。”他伸出手臂,把她緊緊環住,環住他所有動力的源泉。
蘇英經常夢見這些,醒來第一個反應是唏噓和心酸,“海景房啊?幾萬塊一個平方,哪能輕松買的起啊。那時候想的可真簡單,也真大膽。”
接着就是嘲笑和諷刺:“蘇英,你傻不傻啊?還做這樣的夢?人都不知哪裏去了,太可笑了啊。”
醒來已是中午,整理好情緒,蘇英開始做午飯,這時聽見有人敲門。
她趕緊開門,又是老實巴交的餘主任,手裏拎着保溫桶。
“您這是?”蘇英望着他,懇求着,“您千萬別再給我送好吃的了,我要成大胖子了。”
“你就是太瘦,需要好好補補,我炖了羊肉,你嘗嘗。”
“餘主任,我真的自己啥也會,您總是這樣,我心裏過意不去的。”
“都是舉手之勞,有啥不好意思的,你盡管吃,我喜歡做。那些信你都看了吧?”
蘇英的臉紅了,小聲說,“我沒看,您還是捎回去吧。”
“為啥?就是寫給你的,你還是抽空看看,好不好?”
蘇英剛想解釋,又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她連忙跑去看門,“老方,你回來了?”
“英子,我回來了,這幾天你還好嗎?”老方手裏提着很多東西,已經累的滿頭大汗,進屋就喘粗氣。
“你做的啥好吃的,這麽香,是不是知道我回來啊。”老方一邊換鞋一邊絮叨着。
“不是我做的,是我們餘主任做的。”說完,蘇英給倆人做了介紹。
兩只男人的手握在一起,二目相對的瞬間,傳遞的是疑問和敵視。
“我先走了,蘇英你慢慢吃,明天再給你做好吃的。”老餘沒正眼看老方一樣,拎起前天的保溫桶走了。
“英子,咋回事?啥時候開始的?”老方蒙了,強壓住心裏的怒火,質問道,“好像進展的很迅速啊?都跑家裏來了啊。”
“你啥意思?”蘇英生氣了,“他是我同事,再說他來不來與你有啥關系?這又不是你家,也不是我家,他為啥不能來?”
“好好好,他能來,盡管來。”老方壓不住了,惡狠狠的說,“你想讓誰來就讓誰來,我走了。
“你等等,”蘇英拉住他的衣襟,“等一等。”
老方心裏的火氣稍微緩和了些,只要蘇英說句好話,胸中升騰的嫉妒之火,馬上會煙消雲散。
蘇英從卧室裏跑過來,塞給老方一個銀行卡:“老方,不好意思,我不知道那條珍珠項鏈那麽貴重,這是八萬元,算是我買下來了啊。”
“你胡鬧,”老方勃然大怒,“英子,我說過,我給你的東西,你盡管收下,你怎麽這麽不長記性?”
“我也說過,不要你的東西,我自己能買,不需要你可憐。”
蘇英昂着頭,咬着嘴唇,瞪着眼睛,聲音比他的更高,老方妥協了,他抱住蘇英,親着頭發,柔聲說:“對不起,剛才不該那麽兇你。”
蘇英一把推開他,指着門說:“你走吧,我不喜歡別人教訓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為什麽?這太不公平了吧?我都道歉了,還不行?別的男人能來,我為啥不能來?”
“以後,誰也甭想來,我讨厭男人,都給我走,快走。”蘇英哭了,她不知道為啥發這麽大的火,就是想發洩,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