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暖男
夜班上，急診科接二連三收病號，蘇英忙了整整一夜，熬到第二天上午已是精疲力竭。
曉雪她們早早來接班了，替下蘇英趕緊回家睡覺。蘇英囑咐了幾句，匆匆回了老湯家。
這幾天老方一直在外出差，蘇英忙于工作根本沒有時間去市場，家裏除了老方置辦下的面條之外，一根菜葉都沒有。其實，她哈欠連天，根本沒有心情做飯，蒙頭就睡過去了。
睡的昏天黑地，天塌地陷也渾然不覺。
不知過了多久，朦胧中聽到有人敲門，她睜開眼，仔細傾聽，果然是锲而不舍的敲門聲此起彼伏。
“壞了，壞了，是不是班上有啥事？”她慌忙攏攏頭發，立刻跑過去開門。
“怎麽是你？快進來，有啥事麽？”蘇英望着門口伫立的餘主任，大腦出現了幾秒鐘的空白，她想不出會是啥事，老餘能跑到這裏找她？
“我，我，”餘主任把手裏的保溫桶放到茶幾上，支吾了幾聲，“打擾你了，對不起。”
“您有啥事啊？打電話就行啊。”蘇英也是莫名的尴尬，不知說什麽好。
“我打了，可是你一直沒接。”
蘇英飛快的打開手機，果然有十幾個未接電話，“不好意思，我剛才睡的太死了，一點沒聽見。”
“我聽曉雪說了，你下夜班，猜想你在家裏睡覺呢，所以就來了。”
“有啥急事嗎？”
“沒啥急事，就是我早晨炖了排骨，想給你嘗嘗。”老餘的臉紅了，低下頭，不敢直視蘇英的臉。
“餘主任，感謝您有這份心思，我真的不用，我自己啥也會做，不勞您辛苦的。”
“我想給你做，你可能不知道，我的廚藝很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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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那雞湯，我和曉雪喝了，已經見識了您的高超手藝，真的不想麻煩您。”
“那為啥？”餘主任瞪着一雙無辜的眼睛，追問着，“你不喜歡嗎？”
木讷的老餘把話說到這個份上，蘇英也無需再顧及什麽，她直言不諱告訴老餘自己現在沒有任何想法。
“我知道老汪剛走，你心裏難受，我能等。等你啥時候想找個伴的時候，能不能優先考慮我啊？”老餘深情的望着蘇英，緩緩的說，“你知道，咱倆是一起分到醫院來的，那時候你是美麗高貴的白天鵝，我就是一只膽小怯懦的癞蛤蟆，我喜歡你，可是連跟你說話的勇氣都沒有。”
蘇英被他的認真勁逗笑了：“您別開玩笑了，您才是大才子呢，我算啥？”
“我就知道你不相信，我有證據。”說完，他從背包裏掏出一個大紙袋，放在茶幾上。
“我走了，你休息吧，有空的時候打開看看。”
“這是啥？”蘇英被老方折騰怕了，擔心老餘別留下啥貴重禮物，讓自己沒法處理。
“不是啥值錢的，幾封書信，你看完後如果喜歡就留着，如果不喜歡就扔下水道。”
“我讀你的信，不太好吧？您還是帶走吧。”蘇英抓起紙袋，塞到老餘的懷裏，“書信都是個人隐私，我不能随便侵犯。”
“這就是給你的信。”老餘把書信放到地板上，生怕蘇英再追出來，慌忙按上電梯離開了。
事情竟然發展到這一步，蘇英傻眼了：“怎麽會這樣呢？我該咋辦呢？這個老實厚道的一根筋，誰知道以後還會做出啥讓人尴尬的事呢？”
她把信件撿起來，放進書櫥裏，她不想看，一個字都不看。她知道這裏面一定是當年那個年輕小餘的心聲，既然那個時候就沒有交集，現在早已時過境遷更不想有啥故事了。
既然不想有故事，就沒有必要去窺視他的內心，那樣對老餘不公平，自己的良心也受譴責。
到了傍晚，蘇英已經完全恢複體力和精神頭，倒上排骨煮了面條，吃的滿頭大汗，回到班上。
今晚，曉雪值夜班。
蘇英一進值班室，她驚呼了一聲：“你咋又來了？不在家好好睡一覺？”
蘇英莞爾一笑，說：“睡了一天了，在家閑的難受，來陪你。”
“睡了一天？沒有人去騷擾嗎？”曉雪調皮的問。
“你啥意思？誰會騷擾我？”蘇英明知故問。
“我可是被人家騷擾壞了，你看我的電話，都被餘主任打爆了。”曉雪委屈的說，“你是不是要補償我啊？請我看場電影或者吃頓大餐，行不？”
原來，老餘到科室找蘇英，得知她下夜班。接着去了她的家裏，沒找到人，再次返回來，找到老湯家。這中間給曉雪打個無數個電話，詢問兩個家的具體地址。
“我發現這個餘主任很有韌勁，不達目的不罷休啊。”曉雪一本正經的說，“我可要提醒你，不要被他的糖衣炮彈攻陷了，要擦亮眼睛，堅定方向，還是方總最合适。”
“死妮子，我就知道狗嘴吐不出象牙來，就會胡說八道。”蘇英擡手就在曉雪背上拍了一掌，“看你還敢不敢亂起哄。”
一夜不忙，曉雪和蘇英輪換着睡了一覺，第二天蘇英繼續上班。
中午時分，她倆換好衣服準備去餐廳。走到樓梯口，迎面碰上老餘。
曉雪看到老餘手上的飯盒，剛想走開，被蘇英一把拽住。這正是飯點，樓梯上來來往往的同事很多，熱情的跟餘主任打招呼。
“餘主任，來看病號嗎？哪一床啊？”
“是不是來送飯啊？做的哈好吃的？真香。”
老餘憨憨的笑着，支支吾吾，看着蘇英和曉雪不知說啥好。
蘇英趁機對曉雪使了一個眼色，曉雪笑吟吟的說：“餘主任，您趕緊去忙吧，有空再聊啊。”
說完，她拉着蘇英飛奔下樓梯，留下老餘獨自在樓梯口淩亂。
“蘇姐，你看見了吧，他肯定是給你送好吃的。”氣喘籲籲的曉雪嘀咕着，“這個人是地道的暖男，細心體貼啊。”
“不會的，說不定真有病號在我們科呢？”其實蘇英從他的眼神裏就看出來了，只是嘴上不承認。
“再打賭？如果你輸了，請我汗蒸，怎麽樣？”
“行行行，如果你輸了呢，給我按摩？”
“好，如果我輸了，我天天給你按摩捶背，怎麽樣？”
倆人叽叽喳喳到了餐廳，剛找到座位坐下，急匆匆走過來一個人，把手裏的保溫桶放在桌子上，喘着粗氣說，“這是剛炖的豬蹄，趁熱吃吧。”
蘇英和曉雪不約而同擡起頭，來人正是老餘，他正滿含期待的望着他倆，臉上泛着少見的紅暈。
曉雪瞅着蘇英格格笑出聲來：“請客吧？啥時候啊？我要去最好的店。”
“你想吃啥？我請客，今晚就請，蘇護士長一起去，怎麽樣？”老餘連忙接過話茬，真誠的說。
蘇英看着滿臉堆笑的老餘，哭笑不得，“餘主任，你不知道她想幹啥？還是別摻和了啊。”
“沒關系，幹啥也行，吃大餐也行，唱歌也行，旅游也行。”老餘一拍胸脯，說，“統統我請客，我陪着你倆。”
“餘主任，有的您陪不了，您還是去忙吧。”
“你們慢慢吃，我先走了，還有個病人。”老餘終于完成送飯任務，如釋重負，大步流星的走了。
等他走遠，蘇英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深吸一口氣，再也吃不下。
“蘇姐，你別生氣，這是好事啊。”曉雪勸慰着，“如果你不喜歡方總，可以考慮一下餘主任，他可是咱們醫院出了名的妻管嚴，一定對你也不錯。”
“你這小家夥，知道啥啊？”蘇英嘆了一口氣說，“我其實，對男人早就死心了，自己一個人就能過的很好，不想再去找麻煩。”
“蘇姐，您太偏激了，老汪對您不好，也不能一棒子打死天下所有的男人啊。您生病勞累孤單的時候，還是需要一個知冷知熱的人啊，是不是？”
“看看吧，也許過幾年自己老了，就需要了。現在我根本就不想這事，只想清靜的過幾天好日子。”
“您現在剛剛四十歲，正是熟女的最好年紀，稍微修飾一下就可以找個好男人，別錯過。”曉雪着急的說，“不能再傻了，等到五六十歲還有個人樣嗎？有哪個男人找奶奶啊？”
“真正的愛情是不受年齡限制的，不論是青春年少，還是黃昏暮年，都可以有真愛。”蘇英感慨着，“我一直相信，對于相愛的人來說，老去的只是年齡，不是愛情，愛情是鮮活的，永遠不會老。”
“我的傻姐姐，你咋這麽不開竅呢？哪個男人不是喜新厭舊，喜歡年輕漂亮的？人老珠黃的時候，愛情就老态龍鐘進墳墓了，你的愛情理論在現實中是不存在的。”
“可能是我太理想化了，可是如果是我，就會這樣愛一個人，到老到死不改變。”
就愛情會不會老這個話題，倆人從餐廳一路争論着往病房走。
眼看到樓梯口，蘇英看到一個熟悉的影子，她低下頭，拉起曉雪就要拐到另一個樓梯。
“蘇英，蘇英，你想去哪？沒看見我嗎？”那人大聲喊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