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速之客
鄭莉雙手托腮，眯着眼睛坐在椅子上沉思，她仍在回憶前天那一幕，自己與素影美容的方總素未謀面，為何他看起來對自己很熟悉？好像是故人？這太奇怪了？自己的記性不會這麽差啊，何況他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不管是哪種社交場合見面，都應該會留下深刻的印象才對！
這時候，門外響起清脆的敲門聲，她立刻把思緒拉回現實，熱情的邀請敲門人進屋。
來人正是方總，他笑容可掬的遞給鄭莉一張名片，說：“鄭院長，又見面了，想和您談談，不知道您有沒有時間。”
鄭莉馬上站起來，接過他的名片，客套着把他讓到沙發上坐下，回身打開熱水泡茶。
“方總，幸會，您能來讓我蓬荜生輝啊。關于我們的服務态度還是醫療質量，請您多提寶貴意見。不管公事還是私事，盡管直說。”莉莉雖然打着官腔，但是她誠懇的态度，親切的語調，讓人從心裏很舒服，“我們醫院需要您這樣的人，給我們更多監督和建議，才能更好的進步和發展。”
老方搖搖頭，從随身的公文包裏掏出一張照片，遞給了莉莉：“今天我不是來提建議的，你們醫院各方面都做的很好，我是有私事，求老同學幫忙的。”
“你說啥？”莉莉瞪大眼睛，吃驚的問，“請再說一遍，誰是你老同學？”
接着，她低頭掃了一眼照片，神色大變，“你究竟是誰？為啥有畢業合影？”
老方注視着鄭莉，擲地有聲的說：“我是李揚。”
“什麽？你是李揚？”鄭莉把頭搖成了撥浪鼓，急切的說，“不可能，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我真的是李揚。記得上學的時候，你坐在我前面，同桌是曉霞。你留着娃娃頭，喜歡英語和唱歌，每年的晚會你都是主角，是最佳節目獎和最佳表演獎。還有，我們的班長外號是洗衣粉，衛生委員叫肥皂。有一年，班長曾經剃了大光頭，吸引了全校師生的目光。班主任是解剖老師，還有剛畢業的環境老師，又白又漂亮，你們喊她瓷娃娃。微生物老師腿不好，講課卻風趣幽默。”李揚的嘴巴一張一合，如同留聲機，滔滔不絕的講述曾經的過往。
莉莉的眼睛濕潤了，他說的都對，四年的朝夕相處，留下了太多太多的故事，早已銘刻在腦海，而他如數家珍。
“可是，為什麽？你成了現在的模樣？找不到一點原來的影子？”莉莉有太多的疑問，“這些年，你去哪裏了？你知道嗎，你把蘇英坑的好苦，你必須給我一個解釋，合情合理的借口。”
老方的雙眼升起水霧，他低下頭，沉重而沙啞的聲音緩緩飄來，仿佛來自上古遙遠的年代：“往事不堪回首。那一年，在一個意外中，我的臉被嚴重燒傷。”
說到這裏他哽咽了，聲音顫抖着，無法繼續說下去。
“因為毀容你就逃避了，是不是？”莉莉“啪“的一拍桌子，騰的站起來，蹿到老方面前，指着他的鼻子罵道，“你這個懦夫，膽小鬼，交往了那麽多年，難道你還不了解蘇英？你就是成了植物人，她也心甘情願陪着你照顧你一輩子。”
Advertisement
“我知道，就是因為太了解她，才不忍心看他傷心和受苦，我只有逃避只有消失，她才可以重新找個好人，幸福的生活。”老方低着頭，兩只手用力揪着自己的頭發，聲音哽咽着，“我比任何人都了解她啊。”
“你這個混蛋，十足的白癡，你以為你走了她還能有幸福嗎？她就是個大傻瓜，心裏只有你啊。”鄭莉早已淚流滿面，她把牙咬的咯吱咯吱響，義憤填膺的罵着，“她一個人千裏迢迢的去找過你，她不想活了，偷偷服了安定，是我把她拉回來，你知道嗎？”
莉莉滿腹怨氣無處發洩，一把抓起老方的胳膊，氣呼呼的說：“走，去随便找一個職工問問，蘇英這些年都是過的啥日子？你根本想象不到她受的苦，你知道嗎？她吃了太多太多的苦，這都是你害的。你就是劊子手，十惡不赦的千古罪人。”
“我聽說了，也看到了，我對不起她。”老方的聲音低的像蚊子哼哼，幾乎聽不清。
看到他這副可憐的樣子，莉莉松開他，擦擦眼角的淚水，示意他坐下，“對不起李揚，我太激動了，請別介意。說說，你後來的事吧？”
“有個親戚在韓國，說那裏整容技術比國內好，父母就帶我去了，經過多次手術，最後成了現在的模樣。”李揚長嘆一聲，無可奈何的說。
“哎，你也遭了不少罪。老婆孩子都好嗎？是不是找了韓國女人？”莉莉慢慢平靜下來，開始敘家常。
老方搖搖頭，說：“我沒有老婆，也沒有孩子。”
“離婚了嗎？”莉莉吃驚的問，“是不是有了錢當了老板就不要糟糠妻了？。
“你想哪裏去了？我是壓根就沒找老婆。”老方急的滿臉通紅，說，“我最讨厭陳世美。”
“記得你父母早給你物色好了女朋友，起初不同意你和蘇英結婚？”
“是的，父母有自己的小算盤。但是，我堅決不答應，他們也就沒轍了。毀容後，哪會有人看上我啊？再後來，我從事了整形美容業，每天忙于工作，沒有時間想那些事了。”
“你現在的樣子，整個一鑽石王老五兼大帥哥，難道沒有人玩命的追求？”莉莉調侃道。
“不瞞你說，有過，只是我不能接受，這麽大年紀了，很難接受新事物。”
“你忘不了蘇英，是不是？來這個小城市投資也是為了她？”鄭莉恍然大悟，“怪不得啊，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覺着我們這發展緩慢的小城市，咋突然有了這個高級的時髦行業。”
“是，這輩子我唯一愛的人就是英子。”
“你告訴過她事情的真相嗎？我怎麽看她對你很抵觸啊？”
“有幾次，我試圖告訴她，可是她非常反感，我自己就沒有勇氣說出真相了。”
“李揚，我相信你說的是心裏話，可是你要冷靜點，她已經結婚了，你可千萬不能亂來，對于蘇英來說，離婚是不可能的。”
老方痛苦的閉上眼睛，無奈的說：“我知道，她不會原諒我，她再也不能回到我身邊了。”
莉莉走到老方身邊坐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有些人錯過就是一生，沒辦法。我能為你做些什麽”
“這幾天，我思前想後的認真考慮了，終于想通了。我不再奢望她能回到我身邊，只希望她過的好一點。她不接受我的任何幫助，只有你能幫我。”
“李揚，你也太急躁了。前幾天你給她那個信封後，讓老汪的妹妹抓住把柄，都告到我這裏來了。那不是個省油的燈，背後還不知怎麽說蘇英的壞話呢？流言蜚語殺死人的。”
“是，她把現金，還有我給她買的禮物全部扔給我了，還怒不可遏的趕我走，說再也不想見我。我又傷害她了。”
“沒關系，你放在我這裏，我改天給她，就說是我給她的，估計她能接受。”
“我就是這個意思，謝謝你鄭莉。”
老方打開錢包掏出一張卡遞給鄭莉，“卡上有五萬元現金，密碼是她的生日，你替我轉交。”
一瞬間，鄭莉傻眼了，“這麽多，怎麽給她？她不會接受的，你還是少點吧。”
“替老汪支付醫藥費啊，他那病花銷少不了，還有後續的康複治療，是個無底洞。用完之後，我再充值。”
“那好吧，李揚。為了你，我得逼着自己當會計，把每一筆開銷都記錄好啊。”
“不用那麽費事，我相信你。否則就不找你了。”李揚又掏出一把鑰匙，放到茶幾上，“老汪下肢癱瘓了，他們原來的樓頂進出太不方便。昨天我在醫院對面的鳳凰國際買了一套電梯房，這是鑰匙，你設法讓她住進去，上班和照顧病人都方便。”
鄭莉的眼珠子要瞪出來了，她做夢一樣看着老方，“李揚，你真舍得啊？不後悔吧？”
“我發誓要照顧她一輩子，給她最好的生活，可是我食言了。我想補償，否則我這良心過不去，晚上睡覺都不踏實。”
“你倒是踏實了，給我出了個大難題，我找個啥理由讓她接受呢？”莉莉眉頭緊皺，嘀咕着，“你是了解她的，老牛脾氣，倔強的很，最讨厭別人施舍和可憐！”
“你就別謙虛了啊，你那心裏的主意，我清楚的很，不僅是女中豪傑，就是男子漢都要甘拜下風的。”
“別恭維我了，讓我多死點腦細胞，想個萬全之策。我幫你這麽多，怎麽感謝我？”
“請吃大餐，請君美容，請你到我們總部參觀指導。”
“貧嘴吧，你就。”莉莉輕拍了他的手背，說，“對着蘇英，你的伶牙俐齒都哪裏去了？連一套化妝品，一件衣服都送不下？真是大笨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