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追到家裏
小倩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件脫去,躺到床上,抱住老方,撫摸他,親吻他,感受他火熱的體溫。
熟睡中的老方激動了,翻過身摟住小倩,嘴裏喃喃着:“英子,英子,我是哥哥,你終于肯認我了,是不是?”
小倩趴在他的身上,不停親吻他的脖子,他的胸膛,親吻胸前那一片可怕的疤痕,滾燙的淚水順着他的胸膛流下來。
老方緊緊摟着小倩,聲音哽咽着:“英子,你別走,再也別離開我。”
小倩渴望被心愛的男人摟在懷裏,渴望把自己最好的一切奉獻給他,渴望成為他的小女人,這一刻盼了整整十五年。她喘息着,貪婪的親吻他每一寸肌膚,可是老方呼喚着另外一個女人的名字,讓她心如刀絞。
“我想你,很想你。”老方動情的撫摸小倩的後背,“我想要你,你知道嗎?二十年了,我每天都在想你,我只想你啊,英子。”
“又是英子,該死的英子,在你心裏夢裏就只有這一個女人。”小倩熊熊燃燒的火焰瞬間被澆滅了,她再也沒有勇氣繼續下去。她掙脫了老方的懷抱,迅速穿上衣服,含着淚跑了。
她不是不努力,只是找不到方向。他看似博大的心房,原來這麽小,小的只裝下了那個叫英子的女人。自從她入住之後,房門就永久的關閉,最後消失了。其他女人連敲門的機會都沒有。這就是命運的捉弄啊,她不得不承認有緣相識卻無緣相知。
素影整形停業三天,小倩帶領大夥已經清理完遍地的玻璃碎片,破碎的瓶瓶罐罐,推倒的藥櫃、家具重新布置停當,只剩幾個關鍵部分的裝修計劃需要老方定奪。
他們吃過早飯,聚在大廳等老方下樓商量。
昏睡了一夜,老方又夢見了英子,她像一只乖巧的小白兔,軟綿綿伏在懷裏。他抱着她親吻她,聽她嬌滴滴呼喚自己的名字。
每逢此刻,他總是深深陶醉,不願醒來。這個甜蜜的夢,把昨天鬧心的情緒徹底粉碎,愛的風帆被重新鼓起。
突然,窗外傳來一聲響雷,把睡意朦胧的老方驚醒了。夏天的雨說來就來,豆大的雨點噼噼啪啪落滿窗戶玻璃。
他睜開雙眼,發覺自己竟然裸睡了,不由的驚出了一身冷汗。他努力回想酒後發生的一切,确保并沒有做出格的事,方稍稍緩解了緊張情緒。
他指着自己的鼻子罵道:“喝酒誤事,酒後亂性,再也不能這麽喝了,一定要長記性。”
老方匆忙吃過早飯,迅速拍板了裝修計劃,囑咐小倩聯系工人來裝修,便匆忙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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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要去哪裏啊?”小倩紅着雙眼,不敢正視他的眼睛,“天下着大雨,您還沒有完全恢複,再好好休息一天吧。”
“我想去醫院看看,我沒事,你盡管找人裝修,有事給我打電話。”話音未落,他已經發動起了車子。
小倩明亮的雙眸,飄過一團烏雲,頓時暗淡無光,心尖如針紮一樣的顫抖:“我的心思你渾然不覺,心裏只有一個英子啊。”
昨晚,她輾轉反側一夜未眠。恨的沖動過後,剩下的是不甘心,她重新為自己設計了一條路,想用感動和關懷去開啓他緊閉的心扉。
她不相信,憑着自己如花似玉的年紀,竟然不能與一個衰老的,已婚的女人競争?不可能。
“小程,護士長呢?”老方推開病房門,見曉雪守在老汪的床邊,沒見蘇英的影子。
“方總啊,您怎麽來了?”曉雪睜大眼睛驚訝的問,“您這大忙人,哪有時間啊?蘇姐回家拿東西了,我替她一會兒。”
“哦,你吃飯沒?我帶了早飯,你吃點吧?”老方打開飯盒,裏面是油煎荷包蛋,還有剛出鍋的面條。
“ 我讨厭面條,更不喜歡煎蛋。不過,蘇姐喜歡。”
“外面雨這麽大,她怎麽回去的啊?”老方焦急的問,“還電閃雷鳴的,她不害怕?”
“估計是披着雨衣騎自行車吧?”曉雪慢條斯理的說,“蘇姐一向很節儉,很少打出租車。現在老汪住院,花費很高,她就更不舍的亂花一分錢了。”
此刻,天昏地暗的窗外又是一個炸雷,大雨傾盆而下。
“我去接接她吧,太不安全了。”老方轉身就走。
“帶上面條,讓蘇姐趁熱吃。這幾天,她着急上火的,牙根沒有心思吃飯。”曉雪提着飯盒追出來,遞到老方的手裏。
按照曉雪描述的地理位置,老方小心翼翼駕着車,頂風冒雨駛向蘇英居住的生活區。
左拐右拐,終于到了一個偏僻又破舊的居民樓前,他的心裏禁不住一陣酸楚。
停下車子,他陷入了沉思。想給她打電話,又怕被拒絕,不打又怕倆人錯過。矛盾了一會,他決定直接去敲門。
走進黑暗的樓道,爬上狹窄的臺階,到達樓頂時已是氣喘籲籲,老方喘息片刻,開始敲門。
“誰呀?”屋裏傳來女人小心的詢問,門并沒有打開。
他心頭一顫,知道她是小心謹慎的,便大聲報出了自己的名字。
蘇英開了一道門逢,沒有讓他進屋的意思,倚在門口嗔怪道:“怎麽是你?你來幹啥?”
老方懇求着:“我好不容易找來了,怎麽也得進屋喝口水吧?”接着,他輕輕推開門,進了屋子。
蘇英沒有辦法,把老方讓到沙發上,自己用毛巾搓着濕漉漉的頭發。
“英子,你還沒吃飯吧,我帶來的油炸荷包蛋,快點趁熱吃了。”老方把飯盒放到茶幾上,愛戀的望着蘇英說,“還有手擀面,吃點吧。”
“你這人,真是貴人多忘事,又叫英子?我說過不允許,不允許。”蘇英把頭發挽起來,瞪着老方,怒沖沖的說,“下不為例,希望您記住。”
“對不起,我習慣了,一會半會不好改口。”老方漲紅了臉,連連道歉,“我一定記住,一定。”
老方環顧這個狹小簡單的兩居室,基本沒有裝修和裝飾,幾件白色基調的家具,倒也幹淨樸素。客廳的一角擺着一盆枝繁葉茂的蘭花,電視旁邊是一盆綠蘿,細長翠綠的葉子像瀑布一樣垂到地面。
茶幾上,一個碩大的煙灰缸格外引人注目,裏面的煙蒂及松散的煙灰散發出陣陣刺鼻的味道,時刻提醒男主人的存在。
老方站起來,走到窗戶邊,注視着傾瀉而下的滂沱大雨。
“老方,你來有啥事?”蘇英并沒有吃面條,而是胡亂拿起一塊面包邊啃便問。
“為啥不吃面條?你不是最喜歡吃嗎?”老方看在眼裏,疼在心裏,生氣的說,“我做的,沒放毒藥。”
“就是因為你做的,我才不吃,今天起,我們別再見了,對誰都不好。”蘇英瞪着眼睛,激動的兩頰通紅。
“為什麽?我哪裏做錯了?你告訴我,為什麽?”老方眼裏吐着火星,直勾勾的盯着蘇英。
“我們非親非故,我不想讓別人說閑話,我只想靜靜的過日子。”蘇英拿過飯盒,遞到老方的手裏,“你走吧,我要換衣服,收拾東西,準備回醫院了。”
“外邊雨很大,你騎着車子不方便,我就是來接你的。”望着振振有詞的蘇英,老方心軟了,小聲說,“別趕我走,我等你收拾好。”
“不行,不行,你趕緊走,我不需要任何人可憐。”蘇英走到窗前,拉起老方的胳膊,嚴肅的說,“特別是您這樣的有錢人,請自重。”
“我怎麽不自重了?”老方被她的話氣蒙了,扳過蘇英的肩膀搖晃着,“說清楚了,我就走。”
這時,窗外閃過一道耀眼的白光,緊接着傳來一聲霹靂,驚天動地,震耳欲聾,仿佛要把這個昏暗的世界撕開一道口子,淌出鮮紅的血來。
“啊,”蘇英突然大喊一聲,一頭紮進老方的懷裏,渾身上下瑟瑟發抖。一瞬間,她看見了慘死在霹靂下的爺爺,那張猙獰的面孔。
老方緊緊把她摟在懷裏,伏在她的耳邊輕聲的說: “別怕,別怕,沒事了,有我呢。”
多麽熟悉的一幕啊,他想起了年輕的歲月,無數次電閃雷鳴的時候,她都這樣尖叫着鑽進自己懷裏,任憑他摟着,等待恐懼過去,一切歸于平靜。
“又讓你看笑話了,你這人真讨厭,以後咱們別見面了啊。”蘇英嘴裏說着狠話,心中卻有特別的溫暖升騰。剛才伏在他懷裏的瞬間,是那麽的溫暖又熟悉。
霹靂過後,千萬條斷線的珍珠從天而降,地上已是汪洋一片。
“別執拗了,快點吃完面條,拿上東西走吧。”
蘇英乖乖坐到沙發上,一眨眼的功夫把面條和荷包蛋吃個精光,飛快的收拾好東西,鑽進了老方的車子。
“方總,真的謝謝你。但是我還是想說,今後咱倆還是不見面的好。”蘇英認真的說,“人言可畏,我不想讓別人戳着脊梁骨說三道四,我活到這麽大,最不能忍受這些。”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決不影響你的大好前程和美滿生活的。”老方氣呼呼的回答。
“謝謝。”蘇英苦笑了一聲。她想說,她沒有前程,也沒有幸福。
但是,她最終沒有說。對着一個外人,沒啥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