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你你你!你幹嘛啊!吓死人了!”徐夕景趕緊把手背在身後,想把盒子蹭進夾縫裏消滅罪證。
秦澤遠啧了一聲,蹲下身把盒子撿起來,遞到他的面前,說:“怎麽回事呢?從小到大,做壞事都瞞不過我。”
“那是因為你都是故意的!你就想看我出醜!”徐夕景微微偏了偏頭,不想正視秦澤遠捧在他眼前閃閃發光的戒指。
“定制款,我找設計師特別制作的,你一眼都不看嗎?”
秦澤遠的聲音低沉深情,又含着顯而易見的蠱惑,密密匝匝地包圍了徐夕景,他只好悶聲說:“我看過了,你收起來吧。”
“好,我不逼你,小景。”秦澤遠把盒子放在了床頭,換了個話題“這麽晚了又爬起來,睡不着嗎?”
他終于換了話題,徐夕景忍不住松了口氣,點點頭說:“可能之前睡得太久了,現在睡不着。”
“那聊聊天吧。”秦澤遠帶着徐夕景去了吧臺,開了瓶酒,倒了一點點遞給他:“喝一點吧,待會兒聊完了有助睡眠。”
徐夕景接過來抿了一口,“想聊什麽呢?”
“就聊聊你之前說的話吧。關着門的時候。”秦澤遠給自己也倒了一杯。
徐夕景低頭笑了:“這有什麽好聊的,就像我說的,我只是不理解為什麽,當初為什麽要那樣做。”
“回答這個問題其實是有些難堪的,小景,我偏個題,可能你不會相信,從最開始,到現在,每當你提起我……比較混亂的過去,我都感到非常的難堪。”
徐夕景又喝了一口,擺擺手:“你說錯了,不是比較混亂,是非常混亂。”
“好吧,非常混亂,所以當初你拿這些說事的時候,我的反應應該就是惱羞成怒吧。”秦澤遠嘆了口氣,“我很抱歉,小景,對你做出了很多不好的事情。”
徐夕景沉默了一會兒,像是在消化這個遲來了太久的道歉,這是一個在他們彼此都心平氣和,正常且冷靜的情況下的道歉,不為安撫,只圖心安。
“如果讓我說實話,我無法接受你的道歉。”徐夕景把酒杯放在吧臺上,他低着頭,說:“其實我也并沒有什麽資格不原諒你。畢竟你做主收養了我,不論你曾經出于什麽目的,都是你給了我不一樣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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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夕景的雙手緊緊交握,秦澤遠把他的手覆上去,輕輕摩挲他的手指,讓徐夕景放松下來,“小景,我的确不是合格的愛人,甚至從前做你的大哥,也不夠真心。以前把你養在身邊,既想提醒自己,作為一個家族的教訓,又想着總得親手調教一個人,将來遇到什麽事兒了,才能及時填補說上話。”
十幾年過去,秦澤遠終于能夠坦坦蕩蕩說出自己不那麽高尚偉大的私心,徐夕景搖搖頭:“我沒什麽資格選,也沒什麽資格反抗。”
“不,小景,是我愚蠢而不自知,甚至在徹底失去你以後,我才會恍然大悟想要挽回。”秦澤遠嘆了口氣,“可我還不知道能不能有機會挽回你。”
他又把話題繞回來,徐夕景有些頭痛,秦澤遠替他添了一點點酒,說:“小景,你不用敷衍我,你說你最真心的答案,我可以等。”
“你總說你不逼我,你可以等,可你又總是提到這個話題。我很難回答,事實上,我不知道自己對你是什麽感情。我感激你,也怨恨你,感激你,讓我沒辦法徹徹底底地跟你斷絕往來,怨恨你,也沒辦法做到徹底原諒。”
徐夕景又喝了點酒,臉頰變得粉粉的,像一只成熟的水蜜桃,他說:“我給不了你答案,也接受不了別的人。有時候我真的很恨你,但睡一覺醒來又都忘記了。所以說,別想這些了,我們就這樣吧,趁着還沒有兩看相厭,多做些開心的事情。你給我戒指,又能做什麽呢?一樣不夠牢靠虛無缥缈。”
“做些開心的事情,也包括這樣嗎?”秦澤遠突然握緊了徐夕景的手腕,隔着吧臺湊近了徐夕景,然後在徐夕景猛然睜大眼睛的注視下,吻上了他的嘴唇。
徐夕景一偏頭,就躲開了秦澤遠,他嘴唇上沾着甜膩的酒香,連帶着把他整個人都浸地熏熏然了,他也沒什麽脾氣,軟乎乎地問:“你幹嘛呀,不是說聊聊嗎,怎麽還親我?”
秦澤遠覺得自己像初涉情場的毛頭小子,緊緊地扣着徐夕景的手腕:“因為你好吃。”
徐夕景還是怕,酒精放大了他的感官,平時他不敢表現出來的情緒也敢于表達,他畏懼地縮了縮,嘟着嘴哼唧:“我不要,我不喜歡,你放手。”
秦澤遠放開了手,徐夕景盯着自己被抓出紅印的手腕,說:“你總是把我弄得很痛,我不喜歡!一點也不喜歡!”
徐夕景說話的時候三分控訴七分撒嬌,秦澤遠面對徐夕景的時候,理智本來就少的可憐,秦澤遠看着這樣又可憐又嬌氣的徐夕景,腦內的沖動以每秒八十邁的速度向前奔,理智以九十邁的速度在後追,終于在自己失控前控制住了自己。
他深吸一口氣,真心實意地跟徐夕景保證:“好,小景,我發誓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以後都好好疼你好好寵你。”
徐夕景遲鈍地點了點頭,過了兩秒鐘又反應過來,氣道:“沒有以後!誰跟你有以後!”
兩個人來來回回地折騰,第二天早上醒的卻不算晚,徐夕景大清早就哼哧哼哧地從箱子裏掏出他的雙肩包,準備好好出門逛逛。
秦澤遠給他喂了兩片香腸,笑道:“年輕人真是精力旺盛,都聽你的吧,你想去哪兒玩?”
徐夕景把手機在秦澤遠眼前晃了晃:“我早就找好攻略了,你跟着我吧!先說好,你可不許提意見!”
秦澤遠點點頭,看徐夕景來來回回地跑來跑去收拾東西,徐夕景非常興奮,鼻尖上都冒出一點點汗,秦澤遠招手讓他過來,給他擦了擦汗,問:“只出去一天,晚上還要回來,帶那麽多東西幹什麽?”
徐夕景興奮的時候就會特別話痨,他嘩啦啦把東西從包裏倒出來,一樣一樣地給秦澤遠解釋:“口罩得帶上吧,我可不想被人認出來讓人圍觀,紙巾也得帶呀,不然出門多不方便,還有這個,”他拿出一個巨大的相機包,說:“帶個相機好拍照呀!”
他一樣一樣,如數家珍,秦澤遠點點頭,“好,那就帶上吧。”
徐夕景一樣一樣又把東西裝回去,裝點完了一拍大腿,說:“哎呀!我要帶上我的水杯!”
秦澤遠快崩潰了,徐夕景拿出一個帶挂繩的保溫杯挂在脖子上,像小學生準備春游一樣,說:“那我都背着水杯了,你背包吧。”
徐夕景的鬼主意一個接一個,秦澤遠總算懂了,他走上前把水杯摘掉,說:“這麽沉,別拿了,待會兒帶你喝果汁,其他的東西我也拿着,你穿的漂漂亮亮就夠了。”
徐夕景心願達成,鬼機靈地吐吐舌頭,說:“我又不是小姑娘,穿的漂漂亮亮做什麽?”
秦澤遠笑了一聲:“是是是,你不是小姑娘,你本來就夠漂亮了。”
秦澤遠減負減重,最終只帶了相機出門,任勞任怨給徐夕景拍了一整天的照片,頻頻被徐夕景嫌棄,“哎呀!你到底會不會拍呀!你們中年男人的審美太可怕了!”
被徐夕景這樣吐槽,秦澤遠也樂在其中,反而擺出一副虛心好學的樣子哄着徐夕景跟他拍了很多合照。
徐夕景為人師表上瘾,根本沒發現秦澤遠的私心,吧啦吧啦講了一堆,發現秦澤遠只顧撐着臉盯着他看,惱羞成怒,把鏡頭蓋一蓋,站起身就要走,邊走邊說:“你還要不要學啊!”
“學學學,怎麽不學。”秦澤遠起身追上他,在他耳邊說:“小景現在怎麽這麽愛發脾氣撒嬌呢?”
“我沒有!”徐夕景把相機抱在懷裏,說:“你再拍不好就不許你碰我相機了!”
秦澤遠趕緊保證:“我肯定拍的好,小景老師教的好,我學的也快呀,放心吧,保證讓你滿意。”
“油嘴滑舌,臭不要臉!”徐夕景把相機塞到秦澤遠手上,言簡意赅地做出總結,然後哼哼唧唧地說:“你拿着吧,好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