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你怎麽來了?”盡管氣息還有些不順暢, 臉頰也因為瞥見周圍來來往往的行人而緋紅一片,卻絲毫不影響溫暖突然看到路時川心中溢滿的驚喜之情。
昨晚睡覺前才看到他發來的語音,僅僅兩個字:等我。
時間太晚便沒回,早上一睜眼想聯系他, 又無奈地發現手機沒電了, 準備順路買個充電器回去, 路時川居然已經來了。
霖城過來的飛機最早的是九點,昨晚的沒趕上, 這會兒得還在天上, 那他……
擡眼往街道上看了看,果然在路邊規劃的停車位上找到了路時川常開的那輛越野車。
怪不得精神狀況看起來這麽糟糕,他竟連夜開車過來的。
溫暖踮起腳尖安撫性地在路時川唇邊親了下,丢下一句“乖乖等我”, 彎腰抱起圓滾滾的小二哈, 轉身跑回小區。
吳非止正坐在院子裏的花架下看書, 溫暖也沒敢往裏走,小心翼翼地将鐵門推開一條縫,把二哈塞進去, 火速撤退。
一直跑到小區入口她才停下, 雙手撐着膝蓋大口喘氣。
路時川仍站在之前的地方, 側對着她一手放在大衣口袋裏,一手握着手機正在講電話。
路過的行人頻頻往他臉上偷瞄,溫暖忍不住“啧”了一聲,男朋友太有魅力,其實挺苦惱,折騰了一晚上,那模樣已經很慘不忍睹了, 仍舊能引來一群圍觀的。
偏頭看見溫暖抱臂站在保安亭處,微蹙着眉,神色不明地看着自己,路時川立刻彎唇一笑,收起手機沖她招了招手。
溫暖這才撇撇嘴磨磨蹭蹭地朝着他走過去,仰着頭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埋怨道:“你說你沒事兒長這麽好看幹嘛,你看看周圍,招蜂引蝶!”
路時川聽了只是高挑起眉梢,未幾,贊同地點點頭,“……嗯,是挺招蜂引蝶,否則也不能叫你才看了一眼就忍不住為我傾倒了。”
溫暖成功被噎,思及他開了一晚上的車,此時肯定是累極了,也懶得再廢話,無語地翻翻眼皮,牽着他往對面的賓館走去。
進了房間,直接上手脫下路時川的外套随手拿了衣架挂在櫃子裏,把人摁在床上,打開被子給他蓋好。
路時川卻不配合,撐着床想坐起來又被溫暖霸道地給摁了回去,“你現在需要的是休息,先睡覺,其他的事等你醒來再說,我保證哪兒也不去,就待在你睜眼便能看見的範圍內。”
路時川卻仍不滿意,一言不發伸手拽掉溫暖的外套,把人撈進被窩攬在懷裏,聞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氣才算安生了。
許是累狠了,沒一會兒便沉沉地睡了過去。
溫暖七點半才起的床,此刻自然毫無困意,可路時川那一臉的倦容看得她心疼極了。
即使這姿勢不太舒服也不敢動,閉上眼老老實實地躺着,不知不覺竟也睡着了。
再次醒來陽光正盛,穿過窗簾的縫隙,在地板上不停地跳躍。
溫暖緩了緩,擡眼去看路時川,見他呼吸沉穩,沒有要醒來的跡象,小心翼翼地挪走搭在腰間的手臂,掀開被子下床。
揉着被壓的又酸又麻的肩膀往衛生間走去。
出來時卻意外地看見路時川着急忙慌地從床上跳了下來,連鞋都沒顧着穿,大步往門口跑。
溫暖怔了下,忙跟上去,一邊問:“發生什麽事了,你去哪兒?”
聽見聲音,路時川猛地剎車,迅速掉轉身體幾步沖回來,一把将溫暖扯進懷裏,緊緊抱住。
“……你怎麽了?”溫暖不解地擡起手拍了拍他的背。
路時川沒說話,把頭埋進她頸窩近乎貪婪地深吸了一口氣,才悶悶不樂地道:“你說過會待在我睜眼就能看到的地方,小騙子!”
溫暖:“我只是去了個衛生間。”
路時川:“可我以為你走了。”
那聲音裏隐隐透着委屈,溫暖頓時哭笑不得,“你在這兒我能走去哪兒?”
然而,哄人的話卻沒起到任何作用,路時川把她抱得更緊了,并在她耳側威脅,“溫暖,你要再敢對我始亂終棄,我不介意學下白亞謙那個瘋子,帶你去某個深山老林裏來個荒野求生。”
聞言,溫暖狠狠一怔,他還是沒能完全放下芥蒂是嗎?
她昨天不過是擔心爸爸的身體,急着趕飛機才不告而別。
從蘭城回來後,都是他毫無底線地寵着她,而她自顧地享受着來自他的寵愛,都忘記自己也是需要努力的了。
溫暖用力地回抱着他,許久有些自責地道:“抱歉,這次是我考慮不周,我保證不會有下次,路時川,我會努力讓你相信我的,相信我會一直陪着你,就算有天你變成糟老頭子也不離不棄,因為……我愛你,很愛很愛你!”
路時川終于彎起嘴角,眉眼跟着溫和下來,偏過頭嘴唇在她耳朵上碰了碰,以命令的語氣要求道:“再說一次。”
溫熱的氣體随着他的動作鑽進耳朵,溫暖瑟縮了下,“說什麽?”
“啧!”
路時川把人從懷裏撈出來,垂下頭看着她帶笑的眼睛催促,“快點說,我等着呢!”
俨然一副耍賴的模樣,溫暖笑起來,如果那幾個字能讓他安下心來,她覺得自己從早說到晚也沒關系。
于是扒着他的肩膀努力踮起腳,緩緩湊近他耳邊,輕聲道:“我愛你,很愛很愛你!”
原以為能換來同樣深情的話,卻不料下一刻他忽地擰了眉,質疑道:“我為什麽要變成糟老頭子?”
溫暖:“……”
怔了許久許久,溫暖才收回手退了回去。
看着路時川指了指自己,再次發出不可思議般的質疑,“糟老頭子?”
“……”溫暖忍不住眼角抽搐,這人可真會抓重點。
無奈地嘆了口氣,她耐心地解釋道:“人不都會老嗎?總有一天我也會變成糟老婆子的,到時候滿臉皺紋,老眼昏花,發脫齒搖,連路也走不利索了,你可不許嫌棄我!”
十數秒過去,路時川似乎終于從她的話裏回過味來,咧着嘴笑得十分暢快,“不會,就算到了那一天你也是世界上最可愛的糟老婆子,眼花了沒關系,我做你的眼睛,路走不動了也沒關系,我推着你,就像外婆隔壁的楊爺爺和楊婆婆那樣,好不好?”
怎麽不好?那畫面光想想就覺得幸福死了!
“你怎麽可以這麽好!”溫暖心花怒放再次撲進路時川懷裏。
“真的覺得我好?”
“當然,這世上獨一無二!”
路時川點點頭,再次握住溫暖的肩膀,把人撈出來問道:“那好,那你告訴我這幾天究竟在跟我別扭什麽?”
溫暖:“……”
別扭什麽?
僵硬看了路時川一眼,溫暖默默地把頭扭向一旁。
看眼下這情況不說是不行了,可這要怎麽開口?
辦公那群各個擁有一顆八卦之心的女人,偶爾也會聊一些男女之間隐私,比如多久一次,一次多久這樣兒童不易的話題。
溫暖尴尬地告訴大家自己和路時川都只是蓋着被子純聊天時,還被她們無情地嘲笑了一番。
老夫老妻的沒那方面的欲望也就算了,這熱戀中的年輕男女,都睡在一張床上了還維持着這麽純潔的關系,放在當今社會裏實屬難得!
溫暖想了想覺得十分在理,都說男人跟女人躺一塊兒了還能坐懷不亂無外乎兩種原因。
路時川能大冷天的爬起來沖冷水他肯定沒問題,那問題便出在她身上。
饒是一堆同事圍着她安慰了足足半個鐘頭,告訴她她其實很有魅力,一定是有什麽別的原因,溫暖依舊對自己産生了不可逆的懷疑。
尤其是那天回去後,睡覺的時候路時川竟拒絕和她過多親密,甚至往床邊挪了又挪,直到跟她隔出一道銀河,然後認真地數着綿羊睡着……
溫暖惱羞成怒,第二天便搬了回去,純潔的同居生活持續了五天宣告結束。
見她低着頭不說話,也不知想起了什麽,臉頰疑似升起兩朵紅雲,路時川眉梢一吊,“問你話呢,發什麽愣?”
溫暖回神,努力壓下臉上騰起的熱氣,擡眼凝視着路時川,糾結許久小聲問:“你先回答我,你為什麽不碰我?你知道你幾乎讓我的自信心遭受到了毀滅性的打擊嗎?”
“啊?”路時川反應了下,滿眼困惑,什麽不碰她?什麽毀滅性的打擊?
什麽意思?他這會兒不是正抱着她的嗎?
正欲開口問,瞥見她耳朵到脖子都紅了起來,突然就福至心靈的明白了?
呵,不碰她?
這段時間她就是在別扭這個?
他百般忍耐,才二月份的天氣,大晚上被逼的跑去沖冷水澡,快凍成冰棍兒還要被誤會?
他怎麽這麽難?
路時川松開懷裏的人,擡起手極其郁悶地抹了把臉,咬了咬牙,“溫暖,你可真行!”
聽出這句話語氣不太對,頗有咬牙切齒,秋後算賬的意味,溫暖幾乎是下意識地就要撤退。
不幸的是才邁出一步便被抓了回去。
路時川把人打橫抱起,步伐堅定地走向身後的大床。
“你,你要幹什麽?”溫暖哆哆嗦嗦地問。
那人垂眸看了她一眼,從鼻孔裏哼了一聲,邪氣地笑了笑,意味深長道:“幫你找回被我毀滅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