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現場打臉
“你記得……我麽？”鄭城深盯着張三夏鼻尖上冒出的一個吐豔的紅疙瘩，輕輕問。
你記得我麽？
張三夏心肝一顫。
這真真是太可樂了。然後張三夏堅定地說：“有病抓緊治。”
“張三夏，你想寫檢查？”鄭城深臉黑了，“關于上次檢查，我還沒跟張同學好好聊聊。”
“有什麽好聊的。”張三夏心裏打着鼓。
鄭城深一哂，說：“你那篇檢查，的的确确五千字，真是難為張同學了，一個不多一個不少，可你只寫了兩千五百字，你抄了兩遍，而且那兩千五除了第一段，你都是從網上東拼西湊的，原文我都給張同學找出來了，張同學要看看嗎？”
你不是很忙麽！居然有閑心上網搜檢查！還查了字數！
張三夏陡然站起身，蹭蹭地跑進廚房，甜甜地說道：“老師，我來幫您打下手。”
飯桌上，班主任給張三夏夾了菜，笑着說：“這是老師的拿手菜，可不能嫌棄。”
張三夏恭恭敬敬地接了，連連說：“不會不會，品相好，味道肯定也很好。”
鄭城深似笑非笑地盯着張三夏。
“三夏，這是我侄子，就是我經常跟你們提的。”班主任幫忙引薦，“三夏，你在A大上學，城深在A大法學院教學，有什麽困難可以找他。”
“多謝老師，不過那就太麻煩了。”張三夏受寵若驚。
“不麻煩。”鄭城深接過話，給自家姑姑盛了一碗湯，順手還幫張三夏盛了一碗，張三夏顫顫巍巍地接過的那一刻，鄭城深說：“她現在是我學生。”
張三夏忍不住手滑，這是現場即時打臉麽。
班主任倒是很驚喜：“真的？三夏你怎麽不早說，我還以為你們不認識，那這樣挺好，三夏跟我們倒挺有緣分的。”
鄭城深笑了笑：“是挺有緣分的。”
張三夏無比揪心。
跟班主任告別的時候，鄭城深已經換好衣服從房間走了出來，拿起鑰匙。張三夏警惕地看過去，下一句班主任就笑着說：“這會兒有點晚了，城深去送送三夏吧。”
“嗯，我也是這麽打算。”鄭城深打開門，“那我送她了，您先早點休息。”
班主任笑着擺擺手。
鄭城深一出門，臉上就沒了表情。張三夏默默地撇嘴，要變臉變得這麽快麽。
“不麻煩老師了，我打車就好。”張三夏看着鄭城深的表情，有點不敢。
鄭城深沒搭理她，徑直走到車前，打開車門坐了進去。張三夏看了看空無一人的周遭，果斷厚着臉皮也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等張三夏系好安全帶，鄭城深才像想起什麽似的說：“張同學不是要打車麽？我去找朋友，張同學也要一起？”
張三夏膝蓋已中滿了箭。
好在鄭城深不是真的那麽沒有人道真把張三夏扔到路邊去，沒等張三夏做出反應，鄭城深發動了車子。
N市是地級市，到了晚上相比起一二線城市來說，更加靜谧卻不冷寂，鄭城深伸手感覺了一下車裏的暖氣，調節了溫度，順眼看了看旁邊安安靜靜坐着的張三夏。正發呆的某人忽然就朝他看了過來。鄭城深目光收回，轉而看向路面。
“打算在家呆多久？”他問。
“運動會過去吧。”
鄭城深感覺到張三夏依然在看着他。
疑心自己臉上有什麽，鄭城深擡手擦了擦，然後張三夏說：“老師是今天來這兒的麽。”
鄭城深點頭,“怎麽了？”
“覺得有些稀奇。”張三夏表情嚴肅，“老師居然跑來姑姑家偷偷看《葫蘆娃》。”
“張三夏。”鄭城深聲音低沉，“我不是偷偷看。”
說完，鄭城深就後悔了，重點不在這兒。
張三夏得意地笑了起來：“老師你的智商被我拉低了诶。”
鄭城深噎了一下。
“快要拐彎了，你指路。”鄭城深覺得自己是傻了才跟張三夏讨論智商的問題。
張三夏順手指了一條最近的路，為了讓鄭城深高高興興地送她回去，而不是一怒之下制裁了她，把她随便扔到某地，張三夏搜腸刮肚活躍氣氛，留意到鄭城深沒有表情變化的臉，小聲地嘟哝：“你倒是笑一下啊。”
鄭城深停了車，眼神示意張三夏往前看，張三夏一腔熱血幾乎噴薄而出。
最近大概這個區在排布暖氣管道，路面全部被挖開，外面告示牌上面閃亮地打着彩燈，依稀照到牌子上的幾個大字——正在施工，請繞行。
張三夏自己笑不出來了。
頂着鄭城深那邊的沉悶氣壓，張三夏十分淡定地重新指路。
調頭，拐上另一條大路。
眼看着離家越來越近，張三夏的底氣也越來越足了呢。車停在院子門口，張三夏爽快地道過謝就下了車，鄭城深坐在車裏，看着她沖他擺擺手，然後歡快地打開門溜了進去。鄭城深沒有立刻就走，停了五分鐘，然後重新發動，離開了。
張爸張媽向來睡得很早，九點就要休息。張三夏蹑手蹑腳地打開自己的房間門，于是她就看到張媽閉着眼躺在她床上小睡，動靜已經很小，張媽還是醒了：“回來了，怎麽樣。”
“挺好的，媽，你也不蓋條被子。”張三夏脫掉外套，挂到衣架上，轉身就去抱了一床被子。
張媽坐了起來，揉揉眼睛，笑了笑：“我本來想靠一會兒，沒想到睡着了。行，你回來就成，我去睡覺了，你也早點睡，別整天熬夜，你看你鼻子上那個痘，眼底下快有黑眼圈了吧，那都是熬夜熬出來的，還整天嚷嚷着美容呢，覺睡不好，美容都白搭。”
“知道了知道了。”張三夏坐到床邊抱着張媽，然後一言不發。
“又怎麽了？不高興？”張媽任由張三夏熊抱着自己。
張三夏在張媽肩膀上蹭了蹭，忍不住撒嬌說：“我畢業回N市好不好？回來還能孝順你們，給你們做飯，多好。”
張媽沒好氣地說：“你願意去哪就去哪，不過你回來我就不指望你給我們做飯了，不氣我們就算好的了，你說你白天不起晚上不睡的，吃你一頓早飯都得等到中午十二點，不靠譜。”
張三夏拱了一會，也沒敢讓張媽多待，推着張媽睡覺去了。
在張三夏如魚得水的幾天，張三夏共收到留言一條——
快幫我頂貼，最新的。
發信人：顧盼盼
張三夏上論壇，用自己專門為了顧盼盼而存在的號找到了顧盼盼最新的貼——《答王叫我來巡山，你就這樣丢下我和我們的猴子，太沒良心了，你個負心漢快滾粗來》。
張三夏認認真真地回複了貼。
不出一分鐘，顧盼盼一個電話打過來：“張三夏，你敢不敢頂貼的時候除了說個‘頂’說點別的。”
“不敢。”
“……”
顧盼盼在那邊噼裏啪啦地打着字，像是戰況激烈，嘴上也不閑着：“對了，文矜讓我轉告你，她還挺想你的，如果帶你們家的特産過來，她會更想你。陳曦說……曦曦你說什麽來着？”說着轉而問陳曦。
陳曦在那邊說了什麽，顧盼盼接着：“在家好好玩，不用着急回來。那就這樣，挂了。”
“張三夏，有人找你。”張爸在院子裏喊。
張三夏心中冒着陣陣的驚喜，屁颠跑出去，震驚地看向站在她家院子裏面帶微笑居然還很玉樹臨風的鄭城深，立馬乖巧地笑了：“爸，這是我們高中班主任的侄子。”
鄭城深十分禮貌地跟張爸說話：“不好意思，我是鄭城深，冒昧就過來打攪，實在很抱歉。”
真酸。
張爸請鄭城深進屋，鄭城深十分順從地進去，臨進門的時候還拿眼神輕飄飄地挑釁了張三夏。
“是這樣的，我今天要回A市，我姑姑，就是三夏同學的班主任，知道三夏同學差不多也要回去了，讓我過來把三夏同學帶回A大，不知道，有沒有很唐突？”鄭城深客客氣氣地問。
“有。”張三夏連忙應。
張爸一個淩厲的眼風掃過去：“怎麽說話呢。”
“我火車票都買好了……”張三夏嗫嚅。
鄭城深微笑：“可以退。”
“下午車就開了，要扣手續費……”張三夏聲音弱了下去。
鄭城深微笑：“沒事，坐車燒汽油你就賺回來，到了A市直接把你送學校，不用自己倒地鐵，要不要考慮。”
理由當然不是那扣掉的十幾塊錢！視為反常則為妖。
怎麽突然對她很好的樣子。張三夏心裏突突。
班主任對她再熱情，鄭城深那麽大爺怎麽可能管她這個小蝦米。
“城深留下來吃飯吧。”張爸站起來，“三夏，我去接接你媽，買菜這麽久。”
鄭城深連忙站起來，笑說：“那就叨擾了。”
張爸走了，屋子裏安靜得讓人發憷，張三夏眼觀鼻鼻觀心，抿了幾口茶，心裏的問題卻越來越壓不住，終于忍不住想開口問——
那天還在A市跟裴宣通宵，為什麽第二天就突然來N市了呢？
張三夏斟酌了幾下，又覺得沒勁，鄭城深做什麽事還用得着跟她說？
可不問實在心裏癢癢，連帶那天鄭城深沒說完的話，就這樣一鼓作氣打破砂鍋吧！
“鄭……”
“張三夏！你回來幾天也不早跟我說一聲！”
就在張三夏開口的時候，一聲暴呵突然從大門外傳來。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