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摸唇不累
且先不提白玉堂心中的那些疑問,光說展昭這一邊。
因為解了蠱蟲而昏迷的展昭現在正躺在客棧簡陋的床上,而白玉堂,則坐在展昭的床邊,等着他醒來。
此時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夕陽已經隐了下去,但是月亮卻還沒有升起。展昭和白玉堂的屋中并沒有點燈,因此十分的晦暗不明。
展昭已經昏迷了整整一個下午了。
白玉堂靠着床頭,腦子裏不停地過着今天一天從早到晚所發生的事情,原本白玉堂是想趁着這靜谧的時刻好好理一下自己的思路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只要白玉堂的目光接觸到展昭昏迷着的臉,他腦子裏的一些剛剛冒出頭來的想法就全部都跟海市蜃樓似的,一下子就消失在了他的腦海裏,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只能懊惱地用手輕輕地捶捶頭,在心裏嘆一口氣,然後重頭開始回憶,開始分析。
如此反複了很多遍,到了這個時候,白玉堂的腦子裏已經反反複複地出現又消失了很多種想法,但他還是一個結論都沒有得出來。
這樣的結果讓白玉堂自己都很懊惱。他本身就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能夠這樣反反複複地想一件事情已經很是難得了。
白玉堂忍不住伸出了兩根修長白皙的手指,放在展昭的臉上,然後輕輕地捏起來了一塊兒。
展昭的臉又細又滑,雖然看上去瘦瘦的,但是捏起來還是比較有手感的。所以,白玉堂一下子就從剛剛那個想事情的大人狀态,進入了喜歡捏別人臉上的肉玩兒的小孩子。
“嗯……”
昏迷了許久的展昭發出一聲呻|吟,微微皺起的眉頭和微微擺動的頭都顯示着他即将醒來。
白玉堂微微吃了一驚,連忙把手收了回來。沒想到他坐在這裏看了那麽久這貓兒都沒一點醒過來的跡象,沒想到現在被他輕輕地捏了幾下就醒了過來!
“貓兒?”白玉堂輕聲地叫了一聲,“你感覺怎麽樣?有沒有不舒服?”
展昭緩緩地睜開雙眼,只覺得自己眼前的一切都是黑乎乎的,而且還很模糊。這樣的處境讓他忍不住伸手,想去摸自己的眼前究竟有什麽,但是他所能感受到的,就是他碰到了一個溫濕柔軟的東西,還不等他明白那個東西是什麽,那個東西就離開了自己的手指。
“……貓兒?”白玉堂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嘴唇,一邊瞪大了眼睛看着展昭,像是不明白他剛剛為什麽要摸自己的嘴唇似的。
“……嗯?”展昭把視線投向白玉堂的方向,他是根據聲音的位置來轉頭的,此時他的眼前依然是一片模糊,不過已經比剛剛好了很多了,“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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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拼命地眨着眼睛,回想着他昏迷之前所能夠想到的所有的事情,然後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猛地睜大眼睛,瞪着白玉堂,驚呼道:“你……你是白玉堂?!”
白玉堂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之前發生的事情太多,以至于讓他完全忘記了還有解釋一下自己假死的這檔子事!
沒想到這貓醒來的第一句不是問剛剛發生的事,而是問自己的問題……白玉堂的心裏真是又喜又憂。
——喜的是看來在展昭的心裏自己要比那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阿羽重要很多倍,憂的是……他還沒想好怎麽委婉地解釋自己的假死。
白玉堂見展昭都激動地從床上撐坐了了起來,連忙又把他按了回去,讓他躺着聽自己說話。
“呃,貓兒,你聽我解釋……”白玉堂尴尬地說道,頓時有一種回到了他向江寧婆婆坦白自己身份時的感覺,“其實我也不願意貼張人皮面具來找你的!”
吸取了跟江寧婆婆坦白時的教訓,白玉堂這回十分聰明地先說明了自己的心意,然後才接着說道,“我在沖霄樓的時候确實中了埋伏,說實話,我當時自己都覺得我自己活不了了……”
接着,白玉堂便把他如何被趙祯救了下來,又如何來到開封府的事情全部說了一遍。
在白玉堂說着自己之前的經歷的時候,展昭一直躺在床上,既不插話,也不提問。安靜的讓說完了的白玉堂心裏都有些發虛。
“呃……貓兒,你還在聽麽?”白玉堂見展昭就是睜着眼睛,視線也不知道落在哪裏了,忍不住問道。
“嗯。”展昭“嗯”了一聲,示意自己還在聽着。其實他的心思早就飛的不知道哪裏去了。
初見時,他只是覺得在白展的身上能看到很多白玉堂的影子,他只是當做是個巧合,剛好兩人的性格很像罷了。可是越相處下來,展昭就越能從白展的身上看到白玉堂,這并不正常,按理說展昭算是白玉堂最好的朋友,兩人也經常吵嘴,所以對方的事情自己應該是最了解的,既然了解,就更不可能會把別人認錯。
懷疑的種子就是在那個時候埋下的,于是,展昭開始了他的試探,他想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在白展身上看到白玉堂,會不會……
白玉堂根本沒死?
展昭的懷疑不斷地得到證實,其實之前公雞的那是事情,展昭又何嘗不知道白展是為了他好,可是他偏偏去關心公雞,只是為了看看白展的反應,結果果然不出展昭所料。
不論是白展對于自己和白玉堂之間關系的看重,還是陷空島四鼠的到訪和态度,都明明确确地指出了一條結論——白展就是白玉堂。
可是展昭想不通,他想不通為什麽白玉堂要騙他,也想不通,白玉堂究竟要騙他道什麽時候。
……
“我知道你在心裏怪我,”白玉堂突然說道,打斷了展昭心中的念頭,他重重地嘆了口氣,說道,“其實我并不是想騙你的,那個人皮面具是為了瞞過襄陽王的耳目,不讓他知道我還活着而已,只不過……”
白玉堂頓住了,因為他忽然不知道該怎麽樣說下去了。
“只不過什麽?”展昭忍不住追問,視線也從不知道哪個角落放到了白玉堂的臉上,然後十分準确地在白玉堂的臉上捕捉到了一絲尴尬。
白玉堂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說道,“只不過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覺得你變陌生了很多,所以我想重新熟悉一下你,再跟你相認……”
“是嗎,”展昭把視線從白玉堂的臉上移開,慢慢地閉上了眼睛,然後狀若不經意地說道,“所以……你從頭到尾,都沒有過想要耍耍我的念頭?”
白玉堂:“……”這……這貓兒,真的變聰明了!
“這個嘛……”白玉堂撓了撓自己的頭發,尴尬地笑了兩聲,然後突然想洩了氣的皮球一般,老老實實地說道,“……其實是有一點的。”
展昭睜開眼睛用一種“果然如此”的眼神看着白玉堂。
白玉堂連忙擺了擺手,然後說道,“但是我真的不是有意想騙你的!我只是……呃……有些忍不住……”
展昭白了白玉堂一眼,在問出那句話之前,他就知道不可能從白玉堂嘴裏聽到什麽靠譜的回答,但是等他真的聽到了這個不靠譜的回答時,他也實在是覺得如果不鄙視一下白玉堂的話,實在是太對不起自己之前被騙的那些時間了。
“我怎麽會在這?”展昭皺眉想了想,問道,“那個……阿羽呢?”
白玉堂在心裏舒了口氣,既然展昭把這個假死的話題岔開了,就說明這件事就此揭過,他也不會再追究了。因此雖然展昭現在提到了阿羽,但是白玉堂心裏并沒有多少不痛快,反而更多的是慶幸。
“她死了,”白玉堂說道,“我去找了那個算命的老頭兒,他把你身上的桃花蠱給解了,那個女人就死了。”
白玉堂只是簡單地說了一下事情的經過,并沒有過多地描述阿羽死時的慘狀,和她死前尖叫的那聲“後悔了”。
展昭聽了白玉堂的話之後沉默了片刻,才問道,“她死前有說過什麽嗎?”
白玉堂微微皺眉,有些猶豫要不要把那句“我後悔了”告訴展昭。
但是他的猶豫顯然已經告訴了展昭事實,于是展昭只好無奈地問道,“她究竟說了什麽?你老是告訴我就好。”
“……”白玉堂輕輕地嘆了口氣,他發覺他這一晚上嘆的氣已經實在夠多的了,“她說她後悔了,但是她究竟後悔什麽了,我不知道。”
“她沒說?”展昭問道。
“沒來得及。”
“……”
沉默再次在兩人之間降臨。
白玉堂知道展昭覺得是自己害了那個阿羽,只好把當時的場景盡量委婉地說了一遍,又隐去了阿羽的死狀才說完。
“事有蹊跷。”展昭聽完了白玉堂的描述後皺眉說道。
“沒錯,我也這麽認為,”白玉堂無奈地說道,“可是我想了很久,都沒有想出來哪裏有問題,而我不想的時候,又覺得事事都有問題。”
“那阿羽死了,王朝的毒怎麽辦?”展昭突然想起了另一個重要的問題,“如果讓阿羽的家人知道了這件事,那他們是鐵定不會幫我們解毒的,難道還要另找一個村子的苗族人?”
“不用,”白玉堂拍了拍展昭的肩膀,讓他安心,說道,“我見那個算命的能幫你把桃花蠱解了,就已經問了他,他說王朝中的毒很簡單,他跟着咱們去開封府拿錢,然後可以幫忙把王朝的毒解了,而且不收錢,就當是行善積德了。”
“是嗎?”展昭放了心,剛想再說什麽,嘴唇上就突然多了一根手指。
……一根白玉堂的手指。
“……”展昭用眼神表達着自己的疑惑。
“貓兒,你的桃花蠱剛剛解開,需要休息,”白玉堂放在展昭嘴唇上的手指輕輕點了點,說道,“現在你應該閉上眼睛睡覺,而不是問問題。”
展昭:“……”
白玉堂把自己的手指從展昭的嘴唇上拿開,然後起身将自己的外衣脫下,就一翻身上了床,和展昭并排躺着,慢悠悠地說道:
“反正你剛剛也摸過我的嘴唇了,現在我摸回來也不算吃虧。”
“……”
展昭此時才明白過來自己剛醒過來的時候摸到的是什麽,不過他現在已經不在想自己摸到的是什麽了,而是在想……
白玉堂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小氣了?不過摸一下,竟然還要摸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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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_^*) 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