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挑釁不累
“不過現在我的想法又變了,”展昭自嘲地一笑,接着說道,“如果你真的是白玉堂,還是希望你能夠告訴我……起碼我不用每次都看到那些熟悉的動作的時候在心裏打一個疑問,都要問一問自己你究竟是不是他。”
白展的呼吸一窒,微微震驚地看着展昭。
展昭的為人他最清楚,那個如玉般的君子從來都是認定了一件事情,就很難去改變自己的想法。
比如他認定了包大人是對的,就絕不會違背他的話;比如他認定了逃婚出來的公主應該回宮,就絕不會因為公主所說的情和理而改變自己的行動;又比如……他認定了白玉堂是個值得結交的人,就絕不會因為別人的陷害而對他起疑。
可是現在呢?展昭竟然對他坦然自己在短時間內連續改變了三種想法!
自白展認識展昭那天起,他就還沒見過展昭如此頻繁地改變自己的想法!
“所以,”展昭也沒想過得到白展的回應,目光炯炯地直視着白展的眼睛,接着說道,“如果你真的是白玉堂……請告訴我。”
白展:“……”
白展的沉默讓兩人之間重新歸于沉默。
許久。
“呵,”展昭苦笑一聲,別過臉,端起茶杯自嘲地說道,“其實……沉默也是一種表态,既然這樣,有何必再隐瞞?白少俠,夜深了,請回吧。”
“……”
一句白少俠,道出了多少辛酸?
白展默不做聲地放下茶杯轉身離開,而他身後的展昭,則再也沒有看過他一眼。
……
白展離開後,展昭一個人默默地在椅子上坐了一會兒,才緩緩地舒出了一口氣,擡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然後洗漱,褪了外衣仰面躺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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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展昭沒有翻來覆去地烙餅,但是一雙黑眸子卻怎麽也合不上,眉宇間的愁絲好似愛上了那兩道濃黑的劍眉一般,無論如何也不肯離開。
白展沉默的表情好像鈍刀子一樣割着展昭的心,讓他異常難受。
這是他展昭有生以來第一次服軟,只為求一個答案。
白玉堂可能還活着的這個想法正生生地折磨着他,他想要讓這個想法成真,又怕這不過是一個美麗的誤會,所以他才直接地詢問,不為別的,只為讓自己能夠安心——如果你是,請你告訴我,讓我能夠暢快地開心;如果你不是,那麽也請你告訴我,也能讓我放下這個奢望,繼續過我的日子。
可白展的态度讓展昭有些失望,如果他不是白玉堂,那又為什麽不否認?如果他是白玉堂,那又為什麽不承認?
煩躁的心緒糾纏着展昭,讓他久久不能平靜。有那麽一刻,展昭真的很想直接穿上夜行衣,潛到襄陽王卧室,把他的巨闕架在襄陽王的脖子上,讓他快點說出白玉堂究竟死沒死這個問題。
……
當然,這個想法只是一閃而過,下一秒,展昭的理智便急急忙忙地趕了回來,把那不切實際的沖動趕走。
糾結了半宿,展昭想起明日還要去紅門镖局探虛實,才強迫自己什麽也不想,匆匆睡去。但睡雖是睡了,可效果卻不怎麽樣,翌日展昭醒來的時候,渾身上下都有些難受,好像昨晚上睡着之後又出去打了一架是的。
……
也正是因為這樣,展昭第二天早上出門的時候正揉着自己的僵硬的脖子,一擡頭,就看到了同樣揉着眼睛的白展。
“……”
兩人相對無言,最後還是展昭先反應了過來,轉開目光,朝着院外走去,準備吃點東西,然後拿着補品去紅門镖局。
“呃……”
白展剛剛開口,展昭就已經轉身離開,只留下一個張着嘴巴不知道該說什麽的白展,尴尬地愣在原地,摸着自己的鼻子,自己給自己緩解着尴尬。
……
其實昨晚白展回到房間後也不好受,平躺在床上,雙手枕在腦後,等着眼睛望着床頂。他此時覺得自己渾身上下好像被碾過一番似的,沒有一處對勁的,每個部分都在大口的呼吸着,來緩解剛剛在展昭房中的窒息感。
白展一開始想瞞着展昭,一是因為趙祯下的密旨,讓他不能讓任何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二是想趁機逗逗那已經一年未見的貓兒,看看自己在那貓兒的心中是個什麽地位。
不過看白展他見到江寧婆婆的第一面就把自己的身份說出來了這點,就知道白展對趙祯的這道密旨不是那麽在乎。那麽,他現在之所以隐藏自己身份的原因,也就只有第二個了。
可是……
白展煩躁地翻了個身,十指依然交叉着放在腦後,兩個手肘放在耳朵上,似是不想讓自己聽到聲音。
展昭剛剛的表态就好像是在求饒一般,明明确确地告訴白展——他認輸了。
白展也知道,自己剛剛那個類似默認的态度,是讓展昭十分傷心的态度——至少如果兩人的身份對調,展昭又這麽對自己的話,白展一定早就撲上去痛揍他一頓了!
他展昭把自己當做兄弟看,甚至為了自己的死活,向一個表面上僅僅認識不滿一個月的人認輸。可自己不承認也不否認的态度簡直就是在說——嘿,貓兒,你別這麽快認輸啊,我還沒玩兒夠呢,你接着期待着,等我覺得你被折磨夠了再告訴你真相!
但這并不是白展真正的想法啊!他剛剛的沉默只是被展昭突如其來的認輸震驚到了,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而已!結果弄出了這麽個陰差陽錯,讓他哪怕現在去解釋,也解釋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得讓展昭更加堅定了自己被戲耍的想法,而自己現在的坦白只是因為覺得沒意思,玩兒夠了的原因!
白展煩躁地捶了下床。
明明是絕好的坦白的機會,怎麽就被他搞成這個樣子了呢?!
白展跪地不起。
……
糾結了一夜,白展也沒想出什麽緩和兩人關系的辦法,只好破罐破摔地準備走到哪步算哪步,大不了假皮被撕下來的時候讓展昭打自己一頓好了。
于是,第二天一早,白展就挂着黑眼圈溜達出了房門,又一出門,就和展昭打了個對面兒,還被無情地忽視了……
白展真的想長跪不起了。
……
不管兩人之間究竟有多麽的尴尬,但是該幹的事情還是要幹的。
和包拯說明了他們的想法後,包拯很大方地給了展昭和白展好幾盒皇上禦賜的補品,然後吃了點東西,就拎着那幾盒補品往紅門镖局的方向走去。
……
紅門镖局不愧為紅、門镖局,一眼望去,除了人的臉之外基本全是紅色的。
“這裏要是着了火肯定沒人發現……”白展誇張地說道,“那個紅娘究竟是什麽癖好啊,這麽多紅色,在顯示她財大氣粗嗎?”
“大概是镖局特色吧。”展昭随口應了一句,然後跟門口看門的人說了自己的意圖,就被那個其中一個看門人請了進去。
……
那看門人把展昭和白展引到了前廳,裏面正坐着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見來了人,那漢子便站了起來,看着看門人。
看門人很會看眼色,不等那大漢問,就把展昭和白展的意圖說了出來。
大漢聽後點了點頭,一揮手就把那看門人放了下去,然後笑呵呵地看着白展和展昭,抱了抱拳,問道,“不知兩位尊姓大名?”
展昭微微一笑,給大漢回了個禮,正要開口說話,就聽身後有一個清脆的女聲插|了進來——
“劉副總镖頭,這兩位大爺可不是你能招待的起的。”
展昭一愣,剛要說出口的話也被噎了回去,和白展一起轉頭,朝身後看去。
……
只見眼前之人穿着一襲紅色抹胸,肩上披着一條紅紗披肩,白皙的香肩若隐若現,好像在誘惑你去一探究竟一般。烏黑的秀發用一根木制的紅簪子簡單地固定住,只有幾縷碎發落在額前,丹鳳眼,高鼻梁,果真如傳說中一樣,樣貌豔麗。
——是紅娘。
雖然知道紅娘的事跡的人都知道她應該至少快三十歲了,但只要見過她的人,就都會在心中給那些傳聞打個問號——這姑娘看起來頂多二十出頭,而且皮膚白皙緊致,根本看不出有三十歲的樣子啊!
“展護衛和白少俠大駕光臨,不知有何貴幹啊?”紅娘半靠在椅背的軟墊上,不等展昭和白展開口,就似笑非笑地問道。聲音清脆悅耳,不嬌柔,不做作。
但這悅耳的聲音卻沒有悅到展昭和白展的心,兩人俱是一愣,然後不着痕跡地對視一眼,白展笑呵呵地朝着紅娘問道,“展護衛少年英雄,又風流倜傥,紅娘您認識他不稀奇,不過……晚輩不知究竟是哪點入了紅娘的眼,讓您也得知了晚輩的名字?”
白展的一番話明是問紅娘究竟是怎麽知道自己的名字,暗地裏其實是在諷刺紅娘年歲不小,明明比他們出道早了那麽久,現在卻還裝在小姑娘。
果然,紅娘聞言臉色變了變,但凡是個女人——哪怕只有十幾歲——就都不希望別人——尤其是男人——知道自己的年齡。
白展的話可謂一腳狠狠地踩在了紅娘的痛處上,讓她連臉上的假笑都扔掉,直接冷哼一聲,說道:“白少俠可真不會說話,小女子不過二十餘歲,可當真稱不上是二位的長輩,所以晚輩和您這樣的詞可以去了不用。”
“紅娘您這是怎麽了?”白展的顯然不打算放過紅娘年齡這個痛處,繼續說道,“我和展護衛還在學武的時候,您就出道了,我們兩個剛剛出道的時候,您就已經威震武林了,您又怎麽不是我們的長輩?何況,紅娘您是年歲大了連話都聽不清了嗎?我剛剛問您的明明是如何得知我的名字的,您何必扯別的話題糊弄我?”
紅娘被白展的話氣的直喘氣。
白展見紅娘被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了,又笑嘻嘻地說道:“紅前輩,您……”
不過這回不等白展的話說完,紅娘就一甩手,紅紗披肩順勢攻來,直取白展的咽喉!
白展一皺眉,剛要向後退躲,就見展昭已經擡手,用巨闕來擋那紅紗披肩。
紅紗披肩瞬間纏住了巨闕,展昭剛要說話,就感覺面前寒光一閃,一柄不足一指長的鋒利小刀正系在紅紗的尾部,朝他的眼睛劃來。
展昭一仰頭,就覺得臉頰上一疼,小刀雖然未碰到展昭的臉頰,但帶出來的刀氣卻在展昭的臉頰上留下了一道劃痕。
“你沒事吧?”白展見展昭的臉頰被劃傷,又有細碎的血珠迅速地溢出,并且彙成一道血流,從傷口中流出,連忙緊張地問道。
展昭輕輕對白展搖了搖頭,目光放到了那柄劃傷他的小刀上,微微皺眉。
白展見展昭皺眉,也順着他的目光朝那柄小刀上望去,細細地打量着,頓時,白展的瞳孔一縮,一手抓住了展昭拿着巨闕的手的手腕,說道,“刀上有毒?!”
作者有話要說: 祝大家看文愉快~~~~多多收藏~~~~多多評論~~~~
(*^__^*) 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