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
雪如蓮難得心情大好,邊走邊欣賞着沿途的風景。
雪如烨耐不住好奇,圍着他叽叽喳喳問個不停:“哥哥,哥哥那個小皇帝看起來還沒有我大呢。”
“恩~”
“哥哥,那個小皇帝長的怎麽像個男人一樣,瘦瘦小小的,不過還挺漂亮。”
“恩~”
“哥哥吹簫最好聽了,燕兒喜歡~”
“……”雪如蓮停步,摸摸她的腦袋,眼神慈愛:“這是笛子。”
“不管是蕭還是笛子,反正只要是哥哥吹出來的都好聽!”
“恩~”
…………………………………………………………………………
“啊!!!!”
一聲慘叫,花小寵險些連祖宗的娘親都罵出來。
嗚嗚嗚,剛一回來,花小寵将頭上身上的東西全扯了下來,稍稍動一下脖子,就是一陣刺痛,疼的她眼淚花子狂飙。
如花将她的衣領掀開,紅腫的脖子也吓了她一跳,沒想到腫的這麽厲害。難怪花小寵一回來就開始抱怨。
替她上好藥,如花輕輕的給她按摩,酥酥麻麻的頸項,讓累了一天的花小寵舒服的直想睡覺。
Advertisement
打個哈欠,迷迷糊糊的道:“如花,母皇父後不是說今天回來嗎?”
為了這一天,花小寵可是下了死決心,苦熬了一天,竟然連個人影都沒見着,難道又被耍了?
抹藥的手忽而一頓,而後又輕柔的按摩:“許是太上皇與皇太後路上耽擱了。”
“哦……”既然是耽擱了,那就好好的再睡一覺吧,有什麽事明天再說。
潮湧而來的困意,瞬間淹沒了她,花小寵趴在床上,睡得香甜。
如花緩緩起身,恭敬立在床側。
此時屋裏忽而多了兩個人,半白須發,女子不茍言笑,面容嚴肅,與男子眉間慈愛,隐含的厲色亦不是善主。
二人對望一眼,均在眸中看到一抹慈愛,相似一笑,眉目間竟與床上熟睡之人有些相似。男子提裙走至床沿,揮揮手如花躬身便退了下去。
男子輕輕撫摸着花小寵的側顏,眼眸中滿是慈愛,幽幽嘆息道:“我們的小寵啊,已經長大了。”
女子看了一眼熟睡的面容,眸中欣慰一閃而過。薄唇微抿,忽而皺眉望向男子,不悅道:“時候不早了,我們先走吧。”
男子嗔怪的白了她一眼:“好不容易回來看一次女兒,你竟然都不讓我們父女兩多呆一會,真沒良心。”
嘴上雖是不依,男子還是不舍的起身,低首在花小寵額際留下一吻,充滿愛意的道:“小寵再見。”
說完一步三回頭的随着女子瞬間隐沒。
夢中的花小寵正對着滿桌子的雞腿垂涎欲滴,一個飛身撲到在桌上,幸福的抱着雞腿,左一口右一口,塞了滿嘴,而後得意的揚天大笑:“哇咔咔!讓雞腿來的更猛烈些吧!”
某枕間漸漸現出一片可疑的水漬……
作者有話要說:
☆、如此狩獵
在古代也有軍事演習,所謂的狩獵,射禮便是軍事演習的一種,所以受到歷代君王的重視。每年荷月中旬便是狩獵的最佳時日。凡三品以上官員亦可跟從,凡參與狩獵者若是贏得頭銜不但可賞賜銀兩,亦可加官進爵。所以每年的狩獵可謂是相當熱鬧,大好的升官機會,即使不為加官,能拍拍皇帝的馬屁指不定也就飛黃騰達了。
花小寵對狩獵并不陌生,在花筱寵的記憶力,也許這才是她僅能發洩的唯一渠道,百步穿楊,勢如破竹。花筱寵的箭法,就連如花都贊不絕口,不知道到了花小寵這裏還能不能使得出來。
讓花小寵意外的是,狩獵之日不但後宮擺設的三朵花瓶也去了,就連淡泊淺出的國師國師也會到場。
這對于花小寵的誘惑可不亞于雞腿,直到起行的前一天,她仍處在幽魂飄忽狀态。
邀請函于即日前已經送至各個使臣手中,自從上次宴會之後,花小寵一直忙于狩獵的準備,冷落了各國使臣,心裏有些些內疚。
狩獵之日天晴氣爽,徐徐的清風,讓人心曠神怡。
若有若無的藥草清香傳入鼻息,不由側首望向身側之人,若月容顏,不由屏息,月牙小眼微眯,閃着幽幽的精光。
蘭子淵擡眸正迎上這抹亮若星辰的月眸,薄唇微抿,一抹淺笑破冰而出。若割減的餘晖,流動着點點的柔和,臉不争氣的紅了起來,心髒怦怦跳了兩下,以顯示它的複活。
強迫自己移開視線,望向別處。美人就是美人,擡眸的瞬間便能秒殺你N次。
花小寵騎的是一匹棕色的純種千裏馬,跑起來呼呼如風,花筱寵便給它起名如風。在宮門口,等了足足一刻鐘,三位花瓶才慢悠悠的騎着馬而來。
百裏清首當其沖,一身貼身銀色騎馬裝,和他白皙的膚色很般配。
沫瞳仍舊一身單衣錦袍,白玉發簪,青絲萦在耳際,面色柔和,花小寵也不由贊嘆好一個公子如玉。
最後一人伸着腦袋,杏眼明眸清澈如水,正好奇的打量着花小寵。粉嫩嫩的小臉,兩個淺淺的酒窩,嘟起的小嘴巴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說些什麽。花小寵還未從蘭子淵的迷魂陣回魂,又被瞬間秒殺,好、好可愛!
若是她沒有記錯的話,此人便是伊殘陽的弟弟伊黎昕,啧啧,這個世界玄幻了,DNA也不可靠了,豬鼻子的弟弟竟然這麽可愛,啧啧,真是想不到,想不到。
但是一想到這三人現在名義上都是自己的妃子,花小寵立馬召回魂魄,一改溫和形象,面色也冷了不少。
行圍射獵,一望無際的青山,草地,一掃連日來的灰暗燥熱,心情大好。
花小寵身着明黃龍紋錦袍,因是狩獵的原因,輕便了許多,墨發豎起,額前系了一根絹帶,看起來清爽舒适。
待一切部署妥當,人也陸續到齊了,就等着花小寵發話。
蘭子淵依舊身着白衫,清淡出塵,與花小寵并肩而行,到沒了平日的冷漠,偶爾花小寵耐不住寂寞,還會應上兩句。
三國的使臣亦是趨馬而來,讓她驚訝的便是那落在最後的白馬——身上的軒轅澈。
本就柔柔弱弱的他,騎在馬上小臉更加慘白。
正搖頭嘆息之際,撞上一對清眸,妖孽如花,花小寵勉強勾勾嘴角,忙移開了視線,總覺得這雪如蓮怪怪的。
待一切準備就緒,侍衛趨步而來,拜首道:“啓禀陛下,已準備就緒。”
花小寵:“狩獵時日為三天,獲勝者不論何人,朕都會答應他一個條件,當然只要朕辦得到。衆愛卿且莫讓朕失望。”花小寵眨眨眼,月眸一抹狡黠一閃而過,将衆人的表情盡收眼底。
話音一落,歡呼聲響徹雲霄,鬥志立時高漲。
準備就緒,衆人蓄勢待發,花小寵攥緊缰繩,雙腿用力一夾馬腹:“開始!”
首當其沖,沖了出去。呼嘯的風聲伴着樹葉的沙沙響,在耳畔回轉,密集的叢林擋住了日漸高懸的烈日。
蘭子淵如花緊随其後,花小寵左右瞄着樹叢,直到身後的馬蹄聲漸漸稀少。
一道白影倏然閃過,花小寵心中一動,雙手已經反射性的搭箭拉弓。
“倏——”
“叮!”
顫抖的箭尾,餘震未消,花小寵嘡目結舌,眼睜睜的看着可愛的小白兔,縮縮腦袋,迅速閃入叢林消失不見了。
擡起雙手,指尖的冰涼猶在,剛、剛剛那一箭……是我射的……
咕咚……
艱難的吞一口唾沫,這個力道要是在人的身上,會不會死人……
剛才若不是突然心軟,金色的箭羽怕是躺在箭下的已經是一灘血紅了。
斂斂心神,回首二人正望着她,忙谄笑搓搓手:“失誤,失誤。”
蘭子淵趨馬上前,直直望着她的眼睛,墨染的眉目,幽遠深邃,下意識地,她迎上了他的眼眸,空無的波瀾,卻無形中有絲寒意。
修長的芊指覆上她手中的弓,身體緊張的繃緊,一竄小小的火苗幽幽的燃起。
他緩緩開口,聲音輕然而冷淡:“陛下今日不宜射箭。”
瞬間一種徹骨的冰涼,由腳底竄遍全身,她沒有看錯,他的眼神是漠然。仿若一堵無形的牆,瞬間将她隔絕在九霄之外。
心中倏然一緊,隐隐抽痛,一種莫名的恐懼騰升,她能感覺那種說不出的陌生。
但是,他為何突然這般?
蘭子淵握着長弓未再看她一眼,趨馬慢慢前行。
如花見她面色倏然蒼白,雙眸魂散無神,仿若受了巨大的打擊:“陛下,是不是不舒服?”
花小寵眼眸毫無焦距,緩緩搖首,聲音竟然有絲不明所以的空洞:“沒事,我們走吧。”垂眸催馬前行,三人一前一後,慢慢行走,誰也沒有說話,花小寵垂首盯着雙手,心神不定。
如花皺眉,望着二人,張張嘴卻不知說些什麽,只能緊緊的跟在身後。
淡漠的眼神,冰冷的聲音,一遍又一遍的耳邊萦繞。
心倏然跌至谷底,一抹剛剛萌芽的小火苗瞬間澆滅,望着他的背影,眼眶微紅,心裏莫名的委屈,壓抑的她幾欲窒息。她很想跑上去,拉住他問問到底是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可是她甚至連擡眸的勇氣都沒有。
三人的沉默的慢慢走着,各有所思。
“啊——”
突然傳來一聲慘叫,伴着馬的嘶鳴聲打破了這份沉靜,勒住缰繩,花小寵心裏一驚,這個聲音好像是軒轅澈。
該死怎麽忘了,他也來了,膽子那麽小,又沒有人陪在他的身邊,若是碰到危險怎麽辦。
顧不得多愁善感,聽這聲音,好像是在身後不遠的地方,花小寵調轉馬頭,朝二人留了話:“好像是軒轅澈,我去看看。”一夾馬腹,便飛奔而去。
花小寵四下張望:“軒轅澈!軒轅澈!是你嗎?”
沒有人回應,不會出什麽事吧?
突然一匹白馬直沖過來,花小寵吓了一跳,拉緊缰繩,堪堪避開。
後怕的拍拍胸口,心裏倏然一驚,那匹馬不正是軒轅澈的坐騎嗎?
忙策馬前行,樹林越來越茂密,現在已經接近午時,花小寵尋了一會已經轉的暈頭轉向。連半個人影也沒有找到,許是跑的太快,如花她們也不知甩到哪裏去了。
“軒轅澈!軒轅澈!”
空蕩蕩的樹林除了偶爾的蟲鳴,一聲回音都沒有。
花小寵停下馬,打量着四周,這個地方有些熟悉,但是好像已經偏離了狩獵的範圍。
黑線,她到底走了多遠……
若是再往前走,便是懸崖……他、他不會……
花小寵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憑着記憶,找到了懸崖邊。
将馬拴在亦可樹上,花小寵走到懸崖邊,往下瞄了一眼,有種天旋地轉的感覺:“軒轅澈!你在哪裏?”
“軒—轅—澈—你—在—哪—裏—”
回聲響徹山谷,花小寵腿一軟,吓的連連退了幾步,好險這要是掉下去,肯定粉身碎骨。希望軒轅澈沒那麽倒黴。
然而下一秒,她就徹底崩線了。
“嗚嗚嗚……”
輕輕的低泣聲,絕望的忽起忽落。
該死!
花小寵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咒罵一聲,忙撲倒懸崖邊,焦急的尋找:“軒轅澈,你在哪裏?你快說話啊!”
“我……這……裏……”斷斷續續的聲音很微弱,花小寵心裏一驚,伸頭仔仔細細尋了一遍,什麽也看不到。
“我看不見你!你告訴我哪個方位!”
“我在……”
“哪裏?”
“……樹後面。”
呃……樹、樹後面?!
花小寵倏然回首,果然瞧見不遠處的樹幹側露出了一抹湖藍。
黑線— —||
沒掉下去哭什麽哭,害的她以為掉懸崖了。
走上前繞過樹幹,花小寵臉上還有些微怒,然而看到他的那一霎,她所有的抱怨都哽在喉間。
金釵散亂,湖藍錦衣,劃的破舊不堪,渾身上下都是灰塵,腳上也只有一只鞋。精致的小臉,灰跡斑斑,淚痕沖刷的出一道道的白皙的痕跡。
軒轅澈蜷縮着身體,渾身發抖,嗚咽的哭泣。
看的花小寵又好氣又好笑。
花小寵試探的喚了他一聲:“軒轅澈?”
軒轅澈緩緩的擡起淚漬斑斑的小臉,柔弱絕望的眼神讓她心中一軟。安撫的笑了笑,正要安慰他幾句,軒轅澈突然起身撲進她懷裏,大哭了起來,花小寵呆立當場。
“嗚嗚嗚!我、我以為,我會死在這裏……嗚嗚嗚……”
絕望的嗚咽,顫抖的身體,還未從恐懼裏緩過神來,花小寵忙安慰的拍拍他的後背,柔聲道:“沒事了,沒事了。”
“嗚嗚嗚嗚!”
“好了,好了,有我在,不怕了,不怕了。”
“嗚嗚嗚嗚!”
“軒轅澈……”花小寵已經感覺到肩頭濕了一大片,試着扶起他,才發現自己的小蠻腰被他抱的緊緊的。
懷裏的身體倏然僵硬,身體顫抖的更加厲害,花小寵暗暗嘆息,忙輕輕抱住他,柔聲道:“你哭吧,我陪着你。”
直到懷裏的身體逐漸放松下來,花小寵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氣。然而擡首的瞬間,又險些憋過去。
蘭子淵、如花、百裏清、沫瞳、伊黎昕還有其他各國使臣不知道在那裏站了多久。
花小寵心裏一緊,下意識的望向蘭子淵,後者一臉雲淡風輕,面色無波。
花小寵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拍拍軒轅澈的肩膀,勉強扯起嘴角:“那個……四殿下,這麽多人看着,這樣……不太好吧。”
軒轅澈身體再次僵硬,花小寵知道他這次不是恐懼,于是虎着臉慢慢的退開。
寂靜一片寂靜。
花小寵試圖打破氣氛,昂首望天狀:“今天天氣不錯哈……”
………………
作者有話要說:
☆、親密關系
狩獵因為軒轅澈的意外,花小寵只得暫時回營。
直到營地,軒轅澈還在不停的發抖,嫩白的小臉,慘白慘白的仍是毫無血色,一路上緊緊的攥着她的衣袖不肯松手。
囑咐随行太醫給他熬了一杯姜湯壓壓驚,花小寵安撫了幾句,待他喝了姜湯睡下,才走出營帳。
掀簾而出,那抹白衣迎風而立,出塵不染。
他靜靜的注視着她,目光淡淡,仿若林中的淡泊冷漠只是一種錯覺。
花小寵走上前:“國師怎麽不繼續狩獵?”
蘭子淵略略蹙眉:“陛下在何處,微臣便在何處。”
花小寵怔怔的看着他,張張嘴卻不知如何開口。
若是今天之前,聽到這話,她也許會高興的蹦起來,只是不知為什麽,現在除了平靜,只有一絲自己也不知曉的憂傷。
勉強笑了笑,花小寵不想多待,和他道了聲別便回到自己的營帳,掀簾而入如花正巧端着水進來,見花小寵面色不佳也沒有多問。
花小寵随便洗了洗,扒了幾口飯,亦是食之無味。
不顧如花的詫異,蹬了鞋子,倒頭便躺在了床上。
翻來覆去卻怎麽也睡不着,深深的呼出一口氣,花小寵仰面望着床頂:“如花,國師是不是遇到什麽不開心的事情了?”
正挑撥着香爐的如花,頓了頓聳肩道:“不知道……”聲音忽而一頓,繼而道:“不過陛下今日倒是有些不同。”
“我?”花小寵皺眉,幹脆坐起來聽着如花說:“我怎麽了?”
如花說:“陛下今日一箭未中。”
“那又如何?”好像她也只射了一箭……
“陛下劍法箭無虛發,往年狩獵之日,手中之箭從無剩餘。許是陛下自己也不知曉,陛下拿起弓箭的時刻總是雙目赤紅,與平日判若兩人,生冷嗜血,俯視衆生的霸氣,天下萬物皆在眼中。只是今日陛下太過平靜,有些不習慣了。”說完還指了指牆上滿滿的箭羽。
緊繃的一根弦,砰的一聲斷裂開來,精致小臉瞬間慘白。
的确,在碰到弓箭的那一霎間,那種要将萬物踏在腳下的霸氣無不充斥着全身,那素骨子裏的共鳴。只是松弦的瞬間,她心軟了,若是以前的花筱寵定會毫不留情的射出去,不管那裏是一只兔子還是——人。
那……國師他定也知曉這些,今天的一切便是因為這個嗎?他在懷疑她的身份……
如花淡淡擡眸将她的失神,瞬間慘白的容顏盡收眼底,寒眸一抹複雜一閃而過。
天色暗了,待如花出去以後,花小寵還是睡不着,便披了件單衣,掀簾出去走走。
遣退了跟在身後的春夏秋冬,花小寵踱步走着,山間露重,清風徐徐,有些許涼意。
剛走幾步,便見前方那抹白衣飄飄如風,許是聽到她的腳步聲,擡步正欲離開,花小寵心中一動,忙追了上去,伸手便拉住他的手臂,聲音竟然有絲急切:“子淵……”
話一出口她自己也怔了一下,這好像是第一次喚他的名字,子淵……
唇起唇落,輕輕柔柔,便是他的名字……
白衣頓住,花小寵屏息望着他的背影,等待着他的回眸,突然有些膽怯,很怕再見到那一幕,那蝕骨的淡漠。
一絲輕笑溢了出來,在寂夜裏突兀的猶如一道驚雷。震住了花小寵。
她瞪大雙眼,瞠目結舌的盯着他的背影。
白衣緩緩回首,黛眉如花,鳳眸流轉無限風情。
“雪、雪如蓮?!”
雪如蓮暧昧的眨眨眼眸:“怎麽?失望了?”
花小寵生生打了一個激靈,這才發現雙手還拉着他的手臂,像瘟疫似的連忙甩開。
雪如蓮眉頭微皺,顯然對她的動作不太理解。
花小寵大窘,呵呵谄笑,試圖緩和這尴尬的氣氛:“大皇子也出來欣賞月色啊,真是巧。”
雪如蓮笑而不語,伸出芊指指指天空。
什麽意思?狐疑的昂首望天,花小寵憤慨了,繁星璀璨最大的一顆彎月卻偏偏不在。
花小寵一臉無辜攤手:“剛剛還在來着,這月亮跑的還挺快。”
“噗……”
雪如蓮捂着肚子笑的花枝亂顫,看了一眼滿臉無辜的花小寵,又是一陣爆笑。
花小寵猶豫了一下,要不要現在就跑呢?還是好好的道個別再跑,那樣是不是還有些風度?或者幹脆打昏他,等他醒來就當做了一個夢。
見花小寵時而皺眉時而閃躲而後面露兇光,雪如蓮轉眸間斂了笑意,迎風而立,頗有幾分詩意:“陛下雅興。”話是好話,只是為何聽起來,總感覺很有內涵。
花小寵:“夜晚風涼,大皇子還是早些歇息吧。”
雪如蓮剛欲張口,花小寵唯恐被點名邀她留下來,忙道:“今日可把朕累壞了,朕先去歇息了,大皇子慢慢欣賞月呃……星光。”
說完給了他一個大大的微笑,未等他開口,轉身便沒了蹤影。
雪如蓮望着匆匆離去的身影,蕩起一抹微笑:“怎麽?我是洪水猛獸嗎?”
笛音輕緩流動,穿梭在林間,伴着星光流動如水。
雪如蓮笑意未斂,轉眸望向林間,瑟瑟風聲,清樂竟微微的空靈起來。
子淵師弟,好久不見……
……………………………………………………………………
“看見了!看見了!左邊左邊!”
忙轉身,刺溜。
“不對不對!是右邊,快點快點!它要跑了!”
再轉身,刺溜。
“哈哈哈!陛下姐姐又掉進水裏了!哈哈!”
吸氣,呼氣!吸氣,呼氣!不氣不氣,只是一個小娃子,咱不生氣!
擰幹袖子,花小寵龇着八顆牙,爬上岸一屁股坐在地上。
坐在樹下的雪如烨,忙奔拉過來,圍着花小寵又蹦又跳:“陛下姐姐,你怎麽上來了?”
洗幹淨了不上來做什麽?花小寵心中再一次的默哀,今天花小寵不想再去狩獵便攜着如花春夏秋冬,當然還有國師,幾人一起捉魚,豈料出門的時候剛巧遇到了雪如蓮她們,一聽花小寵要去捉魚,雪如烨硬是纏着要一起來。
不止他,雪如蓮還有昨天受驚的軒轅澈也要一起同行,對上軒轅澈怯閃閃的小眼,她怎麽也說不出拒絕的話,唯有硬着頭皮答應了。 于是便有了這凄慘的一幕幕。
花小寵屏息,不斷的催眠自己,你是一塊石頭,你是一塊石頭。
腳邊突然有絲水波流轉,悄悄睜開一只眼,果然一只小魚在腳邊悠閑游過。
還沒下手去抓,便被一陣陣歡呼聲驚了一跳:“陛下姐姐,快看,魚魚魚!在你腳邊!快看!”
— —||為什麽總覺得你是在和魚說話……
如夏早耐不住寂寞,脫了靴子,便跳進水裏,不過片刻便聽到岸旁一陣歡呼,如夏手裏正握着一條大魚。
雪如烨就像看到英雄一樣,忙抱着魚簍,還不忘拽着一臉希翼的軒轅澈,跑到如夏身邊,又蹦又跳,歡呼聲此起彼伏。就連羞澀的軒轅澈也不由莞爾。
直到午時,托了如夏的福,整整一簍子雨,架起火如花洗了魚,衆人人手一只,圍着火堆烤魚。
吱吱的肉香,沖擊着衆人的蓓蕾,魚終于發黃了,花小寵迫不及待就要往嘴裏塞。
突然手臂被人一左一右拉住,嗅着近在咫尺的香味,口水直流。
到底是誰,攔着老娘享受美味!惡狠狠的左右扭頭,蘭子淵還有……雪如蓮。
蘭子淵擡眸,正巧對上晶閃的鳳眸随機便松開手,也移了視線。
雪如蓮:“魚還沒熟,陛下莫要心急。”
“哦。那還是等等吧。”花小寵吞吞唾沫,架着木棍又認真的烤起來。
蘭子淵将魚放在旁邊的荷葉上,起身欲走,衣角卻被人拉扯了一下,回眸對上清澈的月眸:“國師,你去哪裏?”
蘭子淵難得展顏一笑:“馬上回來。”
立馬将她的魂魄震飛天外,太、太美了。
所以當手裏的魚烤焦的時候,當另一邊的人消失的時候,亦是毫不知情。
密林深處,灌木交錯,白衣若仙負手立在空地處。
雪如蓮笑靥如花,信步閑走,似感慨:“寵姿國果然非同一般啊,山美水美人……更美。”
蘭子淵冷冷的看他一眼,面無表情:“你為何會在這裏?”
雪如蓮撇撇嘴,滿是怨念:“怎麽了?我在這裏不歡迎嗎?師傅說的一點沒錯,你果然是白眼狼。”
雪如蓮和蘭子淵曾一同在天目老人門下,只不過蘭子淵喜好天文星象,觀星蔔卦,而雪如蓮喜歡經商。
二人也算半個師兄弟,雖是同門師兄弟,但是二人性格确實一天一地,蘭子淵生性冷淡,不喜熱鬧。偏偏雪如蓮耐不住寂寞,喜愛大鬧不說,還與蘭子淵住在一個房間。當然他還有一個愛好,便是逗弄冷面癱蘭子淵。
所以每次見到他,蘭子淵眼眸猶如千年寒潭,那嗖嗖的寒意深不可測啊。
蘭子淵:“為何會在這裏?”
果然還是老樣子,這麽久沒見一句客套話都沒有,真是寒心吶,當下顧左右而言他:“你們陛下是不是一直都這麽可愛的?”
清眸倏然轉冷,雪如蓮識相的回歸正題:“母皇囑咐我帶着如烨出來歷練,真的不是我自己要來的哦!”
“離她遠一點。”蘭子淵看也未看他一眼,轉身便隐入林間。
雪如蓮挑眉,冷哼一聲:“難得遇到這麽好玩的人,我怎麽舍得……”
“倏——”
寒光撲面而來,雪如蓮面色一變,足尖一轉,堪堪避開。
“叮——”
斷裂的箭頭直沒樹根,幾根青絲迎風而落,雪如蓮額際滑下數道黑線,蘭子淵你個混蛋!
作者有話要說:
☆、如花受傷
廳堂之中,冰冷的身體,浸在血泊之中,胸口處一根金黃的箭羽,直沒胸膛。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道讓人作嘔。衆臣跪在床前瑟瑟發抖,大氣不敢出一聲。身後的身體,無一不在警醒着她們的腦袋。
百裏清黛眉微皺不由得望向跪在首位的那抹黑袍,黛眉幾不可微的皺了一下。
沫瞳面色擔憂,眼眸有絲急切緊緊盯着坐在床沿一言不發的那抹白衣,壓抑着欲上前好好看看的沖動,為何坐在那裏什麽也不說,她有沒有受傷?
雪如烨被雪如蓮緊緊的抱在懷裏,不想讓她看見這血腥的一幕。上官燕面色嚴峻,薄唇微抿,冷冷的打量着衆人。
軒轅澈捂住嘴巴,驚恐的淚水順着臉頰簌簌的往下流,滿地都是血,那個躺在地上顯然已經死去多時的人,身上的血液仿若流不盡一樣,地上的血液越來越多。
蘭子淵望向坐在床沿一直沉默不語的花小寵,忽而瞥見她的手幾不可微的顫了下,清眸微寒,眼光銳利的射向血泊中的人。
“如春如秋。”低垂的青絲遮住面頰,衆人看不清她的面容,冰冷的聲音,仿若來至修羅地獄,讓人不寒而栗。
“屬下在!”
“都退下吧,先送各國使臣回營,加強防守。”
“遵旨。”
軒轅澈跨過腳下屍體的時候,不由得望向血泊中的人,空洞的眼睛,正巧對着他,腿一發軟,一個趔趄險些栽倒在地,雪如蓮心有不忍,一手摟着雪如烨一手扶着他,送他出去。
約莫半個時辰,營帳裏已經清理幹淨,雖然點了濃重的熏香也掩蓋不住那似有若無的血腥味,讓人不寒而栗。
花小寵一直緊緊的攥着如花的冰冷的手,不停的搓揉,搓揉。
緊揪的心也一點一點的沉了下去。
如夏雙目赤紅,望着躺在床上的如花,面色蒼白毫無血色,胸口的憤怒欲破體而出,牙齒咬的咯咯作響。若讓她揪出幕後主使,定将她五馬分屍!
緊緊幾步之遙,她甚至都感覺不到如花的呼吸,細若游絲,仿若下一秒便沒了聲息。
這一次若不是陛下剛巧被雪如烨拉着下什麽五子棋,留着如花一個人在這裏,那着躺在床上生死不明的就是陛下。
陛下平日裏最近親的就是如花,真正視為親姐妹,她們之間的默契,讓人看了都羨慕。這一次如花突然受襲,身受重傷,并且身染劇毒,若非國師在此怕是……
然今日的陛下,卻讓她們第一次感到了恐懼,手握金弓,嗜血紅眸,金色的箭羽穿透刺客胸膛的剎那,嘴角那絲詭異的笑容讓人不寒而栗。
那時的陛下,怕是陛下自己也不知道她的笑容有多麽陰森……
如夏咕咚一聲跪在地上,紅着眼眶,望向仍然垂首的花小寵:“請陛下降罪!屬下失職!”
如春三人也跪了下來:“請陛下降罪!”
“都退下吧。”
冰冷的聲音,不含一絲溫度。如夏心中微痛,她們終究只是一名侍衛。
低垂的月眸,一遍一遍的描繪着如花的輪廓,亦是那般冷淡,面無表情,只是為何臉色又是如此蒼白?
冰涼的指尖緩緩地滑過她溫熱的掌心,似一道電流流過身體,花小寵激動地握緊她的手,淚眼蒙蒙地望着床上的人,顫聲輕喚:“如花……”
可是除了微弱的呼吸聲,沒有任何聲音回應她。
剛剛明明有在動的,難道是錯覺嗎?
蘭子淵心有不忍,上前輕拍她的肩膀,聲音竟然難得的有些溫和:“陛下無須擔心,如花只是暫時昏迷,過幾日……”
“怎麽辦?我該怎麽辦?我好怕!真的好害怕!”
壓抑的哭泣聲,顫抖的聲線,仿若溺水的孩紙緊緊的抓住最後一根浮木,絕望而恐懼,揪的人心也跟着發抖。
懷中的低泣,就像一粒石子,突然落進了止水的心湖,蕩起了一波波的漣漪。
忽略了心底的那抹異樣,蘭子淵輕拍上她的肩頭:“強大了就不會害怕。”
強大了就不會害怕了嗎?
花小寵緩緩的擡起頭,模糊的雙眸淚水順着雙頰滑落,月眸彎曲的哀傷,瞬間便流入了幽湖之中:“真的……強大了就不會害怕嗎?”
蘭子淵看着她,半晌不語,花小寵莫名的有些緊張……
終于,蘭子淵緩緩的開口了:“是。”微涼的指尖滑過白皙的面頰,摸去那笛晶瑩,輕輕地似在安慰。
那,你還會站在我的身邊嗎……
因為狩獵的意外,本應隆重的慶祝晚會,被取消了,花小寵只記得好像是大将軍的女兒奪了冠,随便封了賞,便興趣缺缺的回宮了,一場盛大的狩獵便這麽不歡而散。
如花修養了五日已經好的差不多了,自那件事情之後兩人更是親密無間,默契十足,只要稍稍一個眼神,便能心領神會。
如花的傷勢已經痊愈,最高興的自然就屬花小寵,于是為了慶祝,特許衆人宮外一日游。
只是明明只打算如花國師還有春夏秋冬幾人,那誰能告訴她,現在是個神馬情況?
“陛下姐姐……”
“啪!”花小寵一記板栗抄過去,壓低聲說:“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啊!出宮不能叫我陛下姐姐,叫小寵姐姐!”
“哦……”雪如烨撇撇小嘴,委屈的淚水在眼眶打轉。
花小寵最看不得人這樣,心立時軟成了棉花糖,拉過雪如烨揉了揉她的腦袋,甜甜一笑:“如烨啊,你哥哥今天不在,又托我照顧你,若是再因為我出了什麽事,我怎麽向你哥哥交代。所以聽姐姐的話哦,姐姐一會給你買糖葫蘆吃好不好?”花小寵內心奸笑,那猙獰的表情真是要多猥瑣,有多猥瑣,雪如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