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詭異
被這麽直愣愣地看着,溫染心裏覺得怪不好意思的。
“我沒受傷。”溫染趕緊解釋了一下,“今天如果你趕不來,我也會自己動手暴揍他們一頓的。”
白哲親自看了一會兒,似乎确認了下是否真的沒受什麽傷害。
“咱們在書院裏好好找一找畫卷的下落吧,看外面這天,夜裏不會是要下雨吧?”溫染有點擔心地換好了衣服。
此刻已是月黑風高之時,幾片厚重的烏雲漸漸遮掩住了天空的一輪明月。
大多數學生都差不多入睡了,書院裏一片寂靜,兩道身影在各個房屋之間輕盈地穿梭。
之前他們打探消息,地字院這邊的學生似乎對于畫卷并不知情的樣子,不過為了以防萬一,他們還是一個屋子一個屋子地探查了一番。
可惜一直查無所獲,最後他們将目标轉移到了書院先生們的房間。
由于時間已晚,先生們也基本都睡下了,然而他們卻發現了一間例外的屋子。
這屋子裏竟然沒人。
白哲率先翻身進去,掀開桌上的茶壺看了看。
“這麽晚了,這屋子的先生不睡覺幹嘛去了?”溫染對此感到十分可疑,“你看什麽呢?”
白哲把茶壺的蓋子重新合上:“茶水還是熱的,人走沒多久。”
這下更可疑了。
總不能大半夜出去溜達吧?
“趁他不在,先找一找吧。”白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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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二人在房裏迅速展開探查。
因為屋子裏沒有點燈,溫染是借之前郎衛鮮送的珍珠提供的光亮在四處查看。
這間房裏的一切布置都充滿了書香墨氣,書本随處可見可是偏偏又不令人感到雜亂,房主一定是個頗為愛書之人。
溫染舉着珍珠看了一陣,忽然覺得這屋子的布置有點眼熟。
“我怎麽覺得我好像看到過這個房間……”溫染小聲念叨着,過了一會兒,他猛然醒悟過來,“啊,是文吾的!”
昏暗中,白哲也回過神來。
“白哲,這是文吾先生的房間,我來過一次。”
可是這麽晚了,文吾會去哪兒呢?
突然有了一個突破性的發現,溫染探查起來動力更足了。
很快,他們就發現了裏屋牆上挂着的一幅奇怪的畫。
溫染之前沒進到裏屋,所以并不知道這裏面還藏着一幅畫。
畫上是一個披頭散發的白衣男子,面前擺放着一架古琴。
男子手指十分纖長,此刻正在靜靜撫琴。
烏黑的長發傾瀉而下,竟給人一種妖異的美感。
溫染看着看着就入了神,直到片刻之後被白哲拍醒。
“……啊,我看呆了。”溫染後知後覺。
“是你陷進去了。”白哲說道,“這畫有點邪門。”
“邪門?”溫染又看了看牆壁上的這幅畫卷,“可是這畫應該就是知墨所找的那幅了吧。”
一男子悠然撫琴,十分動人。
當時知墨是這麽形容這幅畫的。
“應該沒錯。”
溫染正琢磨着,該如何把這幅畫取走,還不驚起波瀾,怎知外面竟然傳來了聲響。
有人回來了!
溫染和白哲迅速撤出了房間,轉而翻上屋頂,暗自窺視着歸來之人的動靜。
回來的人果然是文吾。
然而令人出乎意料的是,文吾的身後竟還跟着兩名學生。
溫染看着眼生,應該是天字院那邊的。
窗外的樹突然“唰唰”地開始晃動起來。
外面起風了。
文吾讓兩名學生直接進了裏屋,自己則轉身把門關好。
“這麽晚了,文吾先生帶他們來自己房間做什麽?”
說完,就見文吾和那兩名學生朝方才他們看過的那幅畫走去。
他們也是來看畫的?
溫染趴在屋頂上,看了半天,發現那三人竟真的是一直盯着那幅畫,并開展了一番認真而嚴謹的學術交流。
說得溫染都快睡過去了。
畢竟他本來就連熬了好幾天了。
白哲見他眼皮都要睜不開了,又看了看天空,便抓起他下了屋頂。
“不聽了嗎?”溫染迷迷糊糊道。
“先回去吧。”白哲淡淡答了一句。
擡腳的一瞬間,天空便驚起了一片雷聲。
下雨了。
溫染用手接了接忽然砸下來的豆大雨點,便被白哲拉走了。
之前郎衛鮮送的化水珠這時候就派上用場了。
二人匆匆往宿舍趕,路上經過了禦書閣。
溫染又看見了被吊在樹上,在風雨中搖搖晃晃的王冕三人,不由頓了頓腳步。
白哲心中了然,猶豫了片刻後,他才擡手斷了那三人吊着的繩子。
只不過吊着的繩子斷了,綁在一起的繩子卻還緊緊地禁锢着他們。
三人在大雨中,“嘭”的一聲摔在地上,緊接着就是一通鬼哭狼嚎。
王冕他們掉下來後,下意識地就想趕緊爬起來逃走,可是卻忘了繩子綁得太緊,于是三個人像傻子一樣在浸滿雨水的地上拼命亂爬。
雨水砸得他們眼睛都睜不開了,雨夜溫度也驟降,他們哆哆嗦嗦地捆在一起,越急卻越難以行動。
溫染見他們那副狼狽丢人的模樣,嫌棄地直接扭頭走人。
原本想讓他們吊到第二天早上的,沒想到天公不作美,居然下了暴雨。
他們這種神仙自然沒事,可真要讓王冕那幾個嬌生慣養的在暴雨裏過上一夜,估計得出人命。
溫染心裏有點不痛快,可是礙于仙者身份又不能以大欺小把事做絕了,現在把他們放下來又不松開,諒他們也只能在雨中爬着回去,也算是吃了苦頭了。
同一時間。
宿舍。
吳風華原本睡得好好的,忽然被這外面的雷雨聲驚醒,整個屋子被外面的閃電搞得一陣黑一陣亮的。
他随便找了床頭的外衫披在了身上,下了床。
下雨了啊。
大風透過半開的窗戶吹了進來,他打算去關窗。
然而他剛往前走了兩步,一道閃電照進屋內,便照出了窗前桌案邊坐着的一個披散着頭發的黑影。
吳風華驚慌之下倒吸了一口冷氣。
“……田,田彬彬?”
桌案邊的黑影忽然動了動,一只手悄然漫上耳後。
那動作,竟像是一名女子在對鏡梳着頭發。
“轟——”又是一道驚雷。
吳風華瞪大了眼睛,艱難地吞咽了下口水,“你,沒事吧……?”
從田彬彬和溫染他們一起回來時,他就感覺到田彬彬的臉色不太對勁了,可是他問了半天對方死活也不肯說。
到了睡覺的時候,他見田彬彬照常上床了,還以為沒事了。
吳風華不敢說話了。
然而對方卻慢慢轉過了頭來。
吳風華一個激靈,看到了田彬彬那張昏暗中慘白的臉。
耳後的手指又動了動,吳風華這才反應過來,方才是他看錯了。
哪有什麽女子對鏡梳妝,是田彬彬抓了抓他自己的後脖頸,屋內光線昏暗,他驚慌之下就看錯了。
“你怎麽了這是?大半夜的不睡覺嗎?”吳風華這才勉強松了口氣,于是再次開口道。
田彬彬的後脖頸似乎癢得厲害,拼命抓了好幾下後才站了起來,低着腦袋回了自己床上。
吳風華本來想去關窗戶,鬧了這麽一出,他是不敢再往那邊靠了。
這一夜便在暴雨中度過了。
雨比想象中下得要更大更久。
溫染早上醒來的時候,雨勢轉小了些,可依舊沒停,此時院子裏已經十分喧鬧了。
“邦邦邦!”
“溫染!你們醒了沒?”
溫染收拾好了正要出門去看看,就聽到了吳風華的拍門聲,忙去拉開了房門。
“醒了醒了,外面怎麽這麽吵啊?”
吳風華一臉慌張:“出事兒啦!”
跟着吳風華到了院子裏,昨夜的風雨使得小院一片狼藉,有些書院裏種植的花草都被弄倒了。
昨夜的大雨帶來了一些預料不及的異變。
其一是王冕三個昨晚被他們收拾,夜裏因為雨下的厲害,書院的人起身出來查探情況,剛好看到了這三個在地上爬行的雨人,便把他們救起來了,但是他們的事也被傳得兩院人盡皆知,挺丢人的。
其二,天字院有個學生死了。
“死了?”溫染不敢置信地重複道。
昨天他們四處調查時明明都還好好的。
“死得透透的!”吳風華把自己聽來的事一一道來,“聽說這個人死前正坐在桌案前作畫,你說他大半夜的不睡覺畫什麽畫?愣是被毛筆杆子戳進了自己的喉嚨裏!死的時候身上都是水,連畫紙也被水浸透了,畫的什麽都看不清了……”
說完,吳風華一聲嘆息。
雖然他們地字院和天字院的關系素來不好,可是好好的人就這麽突然死了,一般人誰會不覺得難受呢?
“雲城的府衙來人了嗎?”溫染心裏也覺得不舒服,而這連綿的雨無疑又增添了幾分壓抑,但還是問道。
“別提了,這可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了,這雨帶起了落雨山的滑坡,書院下山的那條路已經被堵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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