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好戲上演
刺客專諸殺王僚,匕首藏于魚腹中。
如今舊案重演,回府衙的沈獬路遇紛争,作為刑部侍郎,習慣性的斷案解糾,然而“苦主”面目猙獰現匕首。
很簡單的方法,只要出人意料,便可!
周君策看着屋外的刑部衙役驚慌失措的模樣,嘴角緩緩一勾:這些惹人厭煩的廁溷蒼蠅終于可以走了。
昔年安裝在豬圈裏的廁溷,到了夏日炎炎,那散發出的惡臭以及萦繞的蒼蠅蚊子,是他貧窮家庭中最無法更改的一項。
他飯能吃米飯,不像其他吃糠咽菜;住,可以住最好最充滿陽光的主屋;衣服,也能穿全家娘們織出來最嶄新的衣服……但因為窮,沒有錢修整廁所,因為豬是全家錢的來源之一,所以他要忍受一次又一次,就連痰盂之類也是等他書讀書了名,去縣城上學,才知曉。
那個時候的他,捂着被蚊子咬紅,一個個紅腫的膿包,便格外的注重起儀表以及怨恨出身。
出身束縛了他的眼界。
用廁溷蒼蠅來形容刑部衙差,足以見證他的不滿以及……因環境束縛下的無奈。
一想起自己的弱勢,周君策心蹭的冒出一股邪氣,沒來由的想着若不是皇帝,皇帝……皇帝若是他的人,皇帝若是傀儡,或者說皇帝是他自己,他自己掌握……只要掌握殺生大權,他還有什麽可怕的,他為什麽還要看人臉色?
手握大權,就要手握那至高無上的權利!
只有九五之尊,才不用看任何人的臉色,到時候這天下盡在他手中!
到時候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權,何其暢快!
腦海不由浮現出武帝臨朝,文武百官跪地匍匐三呼萬歲之景,周君策眼中的陰霾更勝,整個人都帶着股瘋狂,眼中迸發出詭異的亮光--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利用完皇子,尤其是八王,讓他們鹬蚌相争,拼殺個你死我活,然後他暗中獲益。
先立個傀儡小皇子,然後再廢帝,自己取而代之。
似看到自己大功告成的一日,周君策緩緩舒了一口氣,背後風言風語的八婆再嘴碎又如何,自古以來成王敗寇,等他登基,大權在握的那一刻,他們只有跪地求饒的份。就算有人反撲,有人骨頭硬又如何?想當年朱棣不也殺了方孝孺,但對于其名聲又有多大影響?
這個世間,什麽都缺,就不缺人!
而且,不是不背叛,而是給的利益不夠,像他,只要許以足夠豐厚的利益,不也在衆人的眼皮子底下混了出去嗎?
事先收買好衙差,在以關心的名義,給每個在周府駐守的衙差送膳食,誰又能仔仔細細的去觀察一雙筷子,一只碗等等細小物件,知曉裏面內藏乾坤,別有動機呢?
就算武帝因那個賠錢貨失蹤一案,或許對他有了狐疑,可眼下他依舊是“苦主”,最難堪的不過是私奔罷了。
周君策敏感的發覺武帝的态度,可也不甚在意。之前所有的事情,他辦的都小心翼翼,壓根沒有走漏一點風聲,如今就算皇帝師出無名,直接派人抄了周府,他保證周家掘地三尺也是清清白白。
有這樣自信的周君策覺得明日得多帶點錢,去看看刺激他眼界開闊,激發鬥志的兒子。
果然一個人,有了兒子,心态總歸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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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剛蒙蒙亮,兩眼充血,紅的想殺人的司徒晨聽到周君策起身裝扮去幽會之地,哈哈哈大笑起來。
作為上輩子把周君策扳倒的“幕後主使人”,發覺随着他蝴蝶翅膀的煽動,這周君策行事作風也愈發“自信”起來,或者說極端之下自欺欺人,被激發出骨子裏的自卑。司徒晨對着被暗衛請過來的弟弟,和藹可親揉揉頭道:“你等會去老街随意找個南風閣的嫖個娼,正好出門湊巧碰個熱鬧!”
“大哥,我的親大哥,”十三急了,原本還迷糊不清,甚至還想抱着柱子睡回籠覺的他眯着眼,滴溜溜的望了眼端坐上首,一言不發拉着臉的皇帝爹,一聽到司徒晨的安排,吓的一個激靈将瞌睡蟲活活吓到冰洞窟裏去,跳腳道:“你可別胡說,那……那什麽……被賈将軍抓到的時候,還是我第一次去。”之前真沒有嫖過娼,以後偷偷溜過去幾次,額……每次想起盛極一時的南風閣門前大大的封條,他就硬不起來了。
“十三,你聽你大哥的。”武帝眼眸一沉,閃着殺氣。沈獬危在旦夕,禦醫至今還在診斷中,他可不相信會有什麽巧合!
周君策這個叛國賊,他已經恨不得直接自己揮着砍刀上了。如今能耐着性子依着從前的部署,也是為了一網打盡。
“戴權,你去把內庫川蜀進貢的刀槍不入的天絲蠶衣給十三穿上。”武帝瞧一眼拉着司徒晨跳腳的兒子,冷哼着:“叫你少吃一點偏不聽,要是等會穿不進去,別想朕給你剪出個肚兜來!”要不是實在挑不出合情合理的人選,說實在的他不願意十三牽扯到政務中來,哪怕有一點都不想。
一方面是為了老大那個孽子的地位,二來,好歹是自己看着一點點肥起來的胖兒子。小兒子,安安樂樂,當個富貴閑人過一生就好了。
這樣對誰都好。
但計劃趕不上變化。
就像老大說的:“其他的皇子兄弟都有野心,那還不如培養嫡次子,至少在某些方面,他們同病相憐。”
許是被同病相憐一詞給戳中了心扉,武帝瞧着兩沒娘的孩子在他這個以江山社稷為第一的皇帝爹教養下,一個孽子早已孫猴子一般上蹿下跳,沒人能制得住,另外一個眼下還算乖,就吃吃吃吃吃吃吃,所以……還是給減個肚兜吧,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把心肺給護住了。
“哎呀……要不我去吧!”賈赦樂于助人的幫十三穿了穿袖子,然後戳着略肥的胳膊,再瞧快憋出眼淚來的小胖臉,沉思了片刻,道。他當然沒那個樂于奉獻的精神,但是隐藏的暗衛加傳說中的聖衣,以及他多年逃竄挨打的經驗,總不至于落了下乘。
而且,他也想為所謂的國家利益抓捕壞蛋,出一份力。
那樣,就算挨刀子了,也有股自豪感。
“你身份不夠。”還沒等賈代善蹙眉深思是否為了大義同意自家兒子的決定,司徒晨便不屑的沖賈赦回了一聲:“沒名沒分,誰鳥你啊!”
“你……”虧咱兩打過一炮呢!
賈赦氣的想撕毀約定。他是個下半身思考的纨绔,這點很有自知之明,在重生一回後,到嘴巴的妻子飛了,而家裏丫鬟們,雖然有為他專門準備的通房,可是太太眼皮底下,他怕自己又被傳出各種風言風語,而且萬一被利用了怎麽辦?
至于外面青樓女子,好一點的青樓都拒絕他進入,不做他生意,據說還明裏暗地的損他,嫖個娼還帶爹的!他爹兩月時間不到,連封男女兩座銷金窟,都被鸨母龜公等奉為神明,一日三次的禱告:我們幫你監督兒子,乃至大侄子等賈家公子哥,求別封!
差一點的,他根本瞧不上眼。
所以,司徒晨趁着他腦子不怎麽靈活下的提議,他自然色令智昏的同意了。
反正分桃斷袖,也是王孫貴族私下流行的。雌伏于下也沒什麽,司徒晨說了,這個可以一人一次,而且,做愛嘛,爽才是最終目的。
恩,還挺爽的。
揉揉有些發酸的腰,賈赦掃見沉默的爹,憋着紅臉,沖司徒晨回道:“你讀的書都喂狗了啊,教養呢,堂堂太……皇子,竟然說粗鄙言語。”
“我……”
“夠了,你們別給朕鬧了!”武帝扼令兩人閉嘴後,再一次瞧了眼妄圖把自己塞進天絲蠶衣裏的胖兒子,嘆口氣:“戴權,命繡娘趕快拆了,補出個肚兜來。”
備受打擊的十三可憐兮兮張開雙臂,任憑戴權等內監伺候着把擠進三分之一的天絲蠶衣又重新脫下來。
等一炷香時間後,重新穿上合身的衣服,十三抹把紅腫的眼睛,道:“父皇,能不能讓他們給拆了在做條亵褲啊?”
說完,還心有餘悸的往下捂捂。
武帝:“……”
“滾!”武帝剎那間感覺自己做人失敗,于家,一個兩個,孽子,不省心的熊玩意;于國,自诩勵精圖治創造盛世河清海晏,結果看中的大臣,未來沒準會成為內閣首輔之人,本朝至今唯一的六連元,暗地裏與不共戴天的倭寇勾勾搭搭。
要知道他當年簽訂議和協定,要不是從國家利益出發,都忍不住撕毀條約,直接打到人老家,直接設郡!不,直接設鄉村!
一個彈丸之地,哼!
現在,不管怎麽樣,老大都重生了,等抓住周君策,馴服這幫賊心不死的熊兒子後,把老大派到沿海去,不糾結什麽軍權了,直接全權任命老大,把那塊破島給打下來!
朕現在有錢了,沒錢抄家也肯定抄出錢來!
帶着武帝的期待,司徒晨帶着穿好肚兜的胖弟弟,臨時教了幾招身為影帝的修養,指着賈赦道:“學他,要多纨绔就有多纨绔,拿出“老子姓司徒,殺個人也不過餓幾頓”的氣勢!”
十三鄭重的點點頭:“我會配合好的,絕對鬧大但周君策喊不出任何話來。”
說完,十三興致勃勃的捂着新衣裳,讓暗衛帶着回其名下下的楚風樓裝扮一番。
如今這故事前情是:他偷偷溜出王府,在楚風樓鬼混,不料武帝臨時有事召喚各位皇子,內監來找他的時候,王府衆人瞞不住,開始尋他。然後理所當然的,他被打擾,心情很不好。
心情很不爽的他遇上路邊打架鬥毆,行兇之人還差點撞到他,于是立馬就是大哥說的,吼:“我父皇是皇帝!”
這樣,在隐藏暗處的周君策同黨看來,起碼會有一段緩沖,或者說僥幸心理,這一切都是巧合。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呆在充滿膩人香味的房間裏,十三看着依照計劃而來的王府長吏,緊張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他倒是不怕自己有點皮肉傷,他是怕自己萬一做不好,壞了計劃。
周君策實在太可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