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經過了晚上的夜談,雖然謝瑾并未完全表明自己的身份,但是畢竟沒了心理負擔,對秦宏源更是多了幾分好感,兩人的關系更進一步。
不過第二天醒來,林舟就帶人過來,跟在秦宏源身後去了書房。
謝瑾着急去女校上課,并未多過關注。
女校上午和下午各有一節課,謝瑾上完上午的課程,走出了大門,就看到不遠處擎霆的身影。他正立在車門旁,看着大門的方向。因為身材高挑又長相俊美,實在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他看到謝瑾,直起身子揮揮手,便有不少人看向謝瑾的方向,看到是她時,有的人臉上就露出各式各樣的表情。有羨慕的,有嫉妒的,但是也有不屑一顧翻着白眼的,謝瑾并不放在心上,快走幾步到了車前。
等她坐上車後,才從擎霆的口中得到了消息:秦宏淑的扇香園,正有人偷偷往外轉移東西。
謝瑾的首先想到的,就是那些煙土。她不由緊張起來,細細的詢問擎霆具體的事情,但是擎霆知道的也并不是太多,她沒有問出更多的訊息。
回到秦園,秦宏源還沒有回來,問過魯媽,只說是一早就帶着人出去了,到現在還沒有見人影。
謝瑾心裏着急,一邊是對秦宏源,怕他會有什麽危險,另一邊卻又是怕秦宏淑真的往外倒騰煙土,被秦宏源抓住,一個深惡痛絕,一個脾氣火爆,兩人鐵定會吵起來。
下午的科目是數學。
雖然她懂得看賬,但是數學畢竟是她第一次接觸,裏面的各種名詞她都不是很清楚,再加上秦宏源這件事的隐憂,等她出了女校大門時,眉頭皺的幾乎要夾死蒼蠅。
坐上車走了沒有多久,擎霆猛然剎車,原本閉目養神的謝瑾驀然前沖,睜開眼就看到前方站着兩個人影。
其中一個看到車停了,走到後車窗敲了敲。
謝瑾搖下車窗看過去,那人笑着道,“秦太太,我們陳哥想要見你一面,賞個臉吧!”
雖然說的客氣,但是行為絲毫不見尊重,目光落在謝瑾的臉上,眯着眼睛看起來流裏流氣。三十多歲的模樣,吊兒郎當的,笑的時候還能看到牙齒根處的黃斑。
他穿着公安廳人員的衣服,雖然謝瑾沒有見過這個人,但是衣服她還是認識的,再加上他口中的“陳哥”,謝瑾能夠确定,應該是陳傑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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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陳傑廷沒有往來,只是見過那麽一面,彼此認個臉而已,他找自己做什麽?
擎霆已經轉過來,手臂搭在椅背上,“太太,三爺還在家等着您回去呢。”
謝瑾知道這是托辭。
“秦太太,不過是喝杯茶,您不會連這個都要拒絕吧?”那人咧着嘴露出個略帶不屑的笑容,“上次若不是我們,您這條小命早就不知道扔哪裏去了,這點面子都不給,豈不是太看不起我們這些人了。”
謝瑾擡眸看了他一眼,面無表情。
擎霆聽了那人的話,雙眸微冷,手已經摸到懷裏,打算掏出槍來。
“我拒絕。”謝瑾淡淡道,手摸在車門上,一點點将玻璃搖上去,她能清晰的看到那人的面色由原來的不懷好意的笑沉下去變得鐵青。
那人表情猙獰,從肩上拿下□□,就要用槍托去砸玻璃。謝瑾眯起眼,手握住門把手要推門,打算将人給推遠,只是還沒等她動作,那人的肩膀上已經出現了只手,将他掰到了一邊。
那人沒有防備,被甩到旁邊,腳下一個踉跄,差點沒有趴在地上。原本他站得地方出現了個人,西裝革履,腳下是锃光瓦亮的皮鞋。
經過昨晚的大雨,地上泥濘不堪,這雙皮鞋卻沒有沾染到泥土,明顯就是沒有怎麽走路的樣子。
是陳傑廷。
“秦太太。”他道:“不過是喝杯茶而已,秦太太這麽不給陳某面子嗎?”
謝瑾握住門把的手轉移,将玻璃搖下一半,勾起抹淡淡的笑容看過去,“陳副廳長,有句話不知道您聽沒聽過。”
陳傑廷眉毛一挑,好奇的湊過來,“什麽話?”
“面子是自己掙來的,而不是靠別人給的。”
謝瑾冷笑,“而且,你敬我一尺,我還你一丈,你待我不如玉,我視你如糞土!想要邀請我喝茶,可以,那就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的來,派個二流子擋在我的車前說些不着三四的話,這可有違待客之道了吧?!”
說完,不去看陳傑廷沉下臉的臉色,直接吩咐擎霆,“開車!”
“是。”擎霆立刻應道,轉過身啓動發動器,朝着前方開去。
原本攔在車前的另外一個人慌忙躲開,臉上帶着驚駭。
等開過兩米遠,謝瑾回頭去看身後,陳傑廷揚起手給了那說話不客氣的人兩巴掌,擡腳離開的時候,正踩到地上的淤泥中,氣的他看着自己的鞋子皺緊了眉頭。
擎霆也在後視鏡看到了類似的情景,忍不住笑出聲來,“太太,這次才是真過瘾!”
……
陳傑廷跳着腳進了旁邊的酒樓,到了二樓包廂,他擡腳甩了腳下的鞋子,看到襪子上也沾到不少泥點,厭惡的伸手将襪子也脫下甩到門外面。
原本坐在屋內喝茶的人看到門被大力推開,立刻站起身,走到門邊,微微彎着腰等着陳傑廷說話吩咐。
陳傑廷掃了他一眼,還沒說話,餘光中就看到被打的下屬捂着臉跟在身後,更是氣的怒火中燒,指着對方吼道,“去去去!”
“是,是,陳哥。”那人點頭哈腰,臉上帶着谄媚轉身就要離開。
“慢着!”陳傑廷叫住他,“去,給我買雙新鞋新襪子回來!”看那人愣了愣,他橫起眉毛,“趕緊的!”
等人離開,陳傑廷坐在桌邊的椅子上,擡起雙腿搭在桌上,這才将目光落在原本在屋內喝茶的人身上。
他穿着件長袍直綴,頭發卻是全部梳到腦後,露出光潔的額頭,若是謝瑾看到,她一定會大吃一驚,因為這人不是別人,正是謝瑾麗以前幽會的戲子——劉四爺。
他看起來瘦了不少,但是精神還算好,尤其是兩只眼睛,在略微昏暗的屋中微微泛着光芒。他彎着腰,拱了拱手,“陳廳長。”
“你告訴我,謝瑾麗懦弱膽小,是個舊派的婦人。”陳傑廷聲音冷冽,盯着劉四爺的眼神陰沉而又詭秘。
聽着陳傑廷冰冷的語調,劉四爺略微有些不安,但他還是堅定的點頭,“是的。她小時候被她大姐二姐欺負慣了,養成了膽小怕事的性格。”
他上前一步,湊到陳傑廷面前,“陳廳長,您知道,一個人的性格養成了,很少能有大的變化,再說她嫁給秦三爺才多長時間,就算改變性格,恐怕也有限。您找個人吓唬吓唬她,她絕對會把知道的都抖摟出來……啊……”
話還沒說完,陳傑廷一腳踹到他的腰上。
劉四爺不防備,疼得弓起腰,直接跪倒在地,他瞪着眼睛,滿臉不可置信,“陳廳長,您,您這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陳傑廷咬着牙,抓起桌上的茶杯甩出去。
茶盞碰到牆壁,“砰”的一聲碎裂開又落在地上,裏面的茶水在地上劃出長長的水痕。劉四爺吓了一跳,渾身忍不住哆嗦起來。
“我陳某人從小到大都沒受到這種屈辱,今天竟然被個女人給羞辱了。”他嘴角輕微的抽搐着,可以看出他此刻的心情有多氣憤,“一個女人,被你稱為懦弱無知的婦人!”
“怎麽可能?”劉四爺大驚。
陳傑廷冷冷看着劉四爺,半晌,他忽而一笑道:“既然你不信,那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劉四爺一怔,“交給我?”
“對啊。”陳傑廷道,“我養了你這麽長時間,幫你躲着秦宏源,你總不能讓我虧了不是?既然你說秦太太對你舊情未了,那你就幫個忙,去問問她,秦宏源得到了什麽消息,那些煙土藏在了哪裏。”
“這,這……”劉四爺結結巴巴,臉上浮現出慌亂的神色,“萬一,萬一被秦三爺知道……”
“你怕什麽?”陳傑廷低頭揚起眉毛,嘴角帶着嘲諷的笑容,“怕他剁了你的爪子?”說着,他伸手抓着劉四爺胸口的衣裳将他提起來,“你怕他剁你的爪子,就不怕我打斷你的腿?”
劉四爺面色蒼白,哆嗦着手指抓住胸前的衣服,“陳,陳廳長,您大人大量……”
陳傑廷頓時露出不耐煩的神色,将劉四爺推搡在地,“滾滾滾!我養只狗還能叫幾聲幫我吓唬吓唬別人,養你總不能養個廢物!滾!套不來煙土的位置,就別來見我!”
見陳傑廷滿臉不耐,劉四爺當即什麽都不敢再說了,他從地上爬起來,拿起放在桌邊的寬邊禮帽戴在頭上。往門口走了幾步,他又停下轉過頭,“陳廳長,那我去了……”
“滾!”
陳傑廷踹了一下桌子,上面的茶杯跟着顫動兩下,裏面的水灑出來,順着桌檐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