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chapter 8
早晨7：52
雪已經慢慢小了，書店裏溫暖的讓人平靜。
陳迦南看着倪小智哭的難過，想起大學的一個室友，後來有一天就突然不和她們怎麽來往了，一直一個人走，上課也戴口罩，也是因為青春期這可愛可恨的痘痘。
毛毛遞給倪小智一張紙巾：“擦一擦。”
年輕的女孩子哭的稀裏嘩啦，眼睛瞬間就紅了，細一看，還腫着，大概夜深人靜的時候也會悄悄難過。
“這裏就我和你陳姐，口罩拿下來擦吧，老捂着更厲害，痘痘也得透氣啊，要不然更紅了。”毛毛看的心疼。
倪小智聽罷，慢慢扯下口罩。
看見嘴巴周圍和兩個臉頰那一圈紅紅的好像都化膿的樣子，還有很多閉口，陳迦南倒吸了一口氣，難怪要戴口罩，這就是爛臉。
“很疼嗎？”她問。
倪小智酸着鼻子點頭。
“你是喜歡吃辣還是過敏，怎麽會……”陳迦南欲言又止。
倪小智搖了搖頭：“有一天忽然就爆痘，吃了中藥也沒用，後來還去了一家大醫院去看，也沒有明顯效果。”
“醫生怎麽說的？”毛毛接話問。
“可能和遺傳也有關系。”
陳迦南問：“多久了？”
“有一段時間了，大概一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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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迦南說：“常熬夜嗎？”
“這些天總是失眠睡不好，畢業要找工作，晚上睡着也是半夜了。”倪小智說，“我知道不好。”
毛毛想了想說：“我認識一個美容院的朋友，像這種情況千萬不能用手摳，特別容易留疤，到時候頑固的比痘痘還難受，還是要早睡早起，中藥就別再吃了，藥效太慢，去醫美。”
陳迦南扭頭小聲：“靠譜嗎？”
毛毛：“我覺得行，兩個月徹底清除。”
“醫美？”倪小智不太懂這個。
“找一個專業的醫療美容，就是價錢狠了一點，可以去做做小氣泡，刷刷酸，讓人家醫生看看，別到時候真晚了留疤。”
陳迦南：“你給小智推薦一個。”
“這玩意兒它是個慢活，咱一點一點治，沒啥，誰還不長個青春痘，到年齡了自己也就下去了，別想太多，會好的。”
倪小智吸了吸鼻子，好多了。
陳迦南笑：“回頭讓你小筠姐帶你去看，沒事，心情要保持開朗才好得快，笑起來也好看，有的人心腸不好，再漂亮笑起來也不好看。”
倪小智勉強笑了一下：“嗯。”
“別給自己壓力太大。”陳迦南說着繞開話題，“外邊下雪，又是周末，很多人不大愛出來，早上到中午店裏都很安靜，沒事兒可以看書。”
“談過男朋友嗎？”毛毛問。
倪小智沉默了一會兒：“剛分手。”
毛毛脖子都伸長了：“因為長痘？”
“我沒有讓他見過我這個樣子，也不敢面對他，他不會喜歡的，還不如早早就提，讓他記住我好的樣子。”倪小智說的很慢，“我自己都不敢看我自己，別說他了。”
陳迦南拍拍倪小智的肩。
“有什麽就和他說出來，他要是對你淡了說明這人不行，分了是好事。可你不說他也生悶氣，難過的還是你，忘不掉的也還是你。”陳迦南說。
毛毛：“沒事，還小，多談幾個。”
陳迦南笑。
“好了不說這個了，我去倒杯水，你熟悉熟悉書店的環境，有問題随便問，今天就我們仨，自由至上。”陳迦南說。
那個清晨和往日一樣，安靜。
毛毛曾經問她為什麽要開一間書店，除了這是媽的心願，還有一個是尋找平靜。因為周逸說，世界最安靜的地方就是書店。
忘了說，書店的角落有一架鋼琴。
除了下午茶的時間，毛毛的兒子周晏康每天放學都會和她學琴，也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彈一彈，書店有客人也有捧場。
這幾年外婆的癡呆愈發嚴重，她每天的精力也實在不夠，還需要一個随時能走的工作，自己開家店算是最好的選擇。她已經失眠很久了。
陳迦南愣愣的看着琴，聽見毛毛喊她。
“彈一曲吧。”毛毛說。
陳迦南回頭，笑：“想聽什麽？”
“平心靜氣點的。”毛毛說着，又看了一眼手機，沒有未讀消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我現在可浮燥。”
“你想的太多了。”說完她坐在鋼琴凳上，頓了一下，擡頭問倪小智，“小智想聽什麽？”
倪小智正拿着掃把沒活找活，聞言說：“我比較俗，對這些都不懂，但我聽過《卡農》，書上說不管你的情緒是什麽樣子，聽這首曲子都會變成你喜歡的樣子。”
陳迦南笑，轉身把手放在鋼琴上。
琴聲淡淡響起的時候，一間書店似乎又安靜下來幾分，只有輕輕的悠揚的調子，瞬間撫平這三個女人的身心。
倪小智伫立在書架旁邊，手裏還拿着掃把，目光落在陳迦南身上，聽着琴聲，窗外有淡淡的陽光照進來，像是在畫裏。
毛毛将手機放在櫃臺下面，趴在上面，一臉焦躁過後又安然的樣子，暫時抛開那些夫妻間的煩惱，目光在靜靜的放空。
可能是琴聲的緣故，書店裏有了客人。
大家都靜悄悄的聽琴，也不說話，聽完琴轉身走到書架旁邊，看了會兒書，買一本帶走，大都是趕路上班。
過了會兒，書店又剩下她們三個人，毛毛說：“要不門口的小黑板我再用粉筆加幾個字吧，免、費、聽、琴怎麽樣？”
陳迦南笑：“忙的時候哪有時間彈啊。”
倪小智說：“我以後要是有了小孩也要讓她學琴，總感覺有藝術氣質，給人的感覺很不一樣。”
毛毛笑問：“那你覺得你陳姐給的什麽感覺？”
倪小智說：“一個有故事的人。”
陳迦南無聲笑笑，開始随便彈彈。倪小智打掃完衛生，用雞毛撣子一本一本的掃灰塵。毛毛開機又關機，最後開始無奈的玩抖音。
也不知道刷到什麽，忽然尖叫一聲。
陳迦南和倪小智同時轉頭：“怎麽了？”
毛毛緩緩從手機裏擡頭，看向陳迦南，嘴巴張了又張，臉上的表情從猶疑不定慢慢變得沉重不安，不知要如何開口。
“你男神？”陳迦南猜測的想。
毛毛喜歡朱一龍，喜歡到每天都會簽到打卡那種，風雨不歇。這種玩手機時表情和态度，陳迦南想不出別的什麽事。
“我看到一個新聞。”毛毛還是開口。
倪小智配合道：“啥？”
毛毛看着陳迦南，呆呆道：“要不你自己來看。”
陳迦南愣了一會兒，慢慢反應過來。
“和外婆沒關系的話，我就不看了，你要覺得寂寞就和小智一起玩好了，行嗎毛舜筠女士？”陳迦南歪着頭，淡淡道。
毛毛鄭重的搖搖頭。
“我覺得你還是看一看比較好，你現在不看，今天總會在別的地方看到，那個時候你會怪我的。”
陳迦南猶豫了片刻，起身，走了過去。
毛毛一臉凝重的把手機遞過去，陳迦南若無其事的接了過來，看了欲言又止的毛毛一眼，低頭看向手機。
好像是瞬間，後背被抓住一樣。
陳迦南拿着手機的手不可抑制的慢慢抖了一下，定定的看着短視頻屏幕上的幾行字：據消息，自京陽飛往陽朔的航班途中因故墜毀，沈氏集團董事沈适不幸遇難。
幾乎是嗡的一聲，陳迦南定住。
一股寒氣從腳底灌至頭頂，她幾乎站不住。這麽多年過去了，她從來沒有想過會以這樣的方式看見他。
“小南。”毛毛忍不住出聲，“也許是假的，現在這些新聞還沒有确定消息都這樣，你別慌。”
陳迦南眼角輕微濕了：“我沒慌。”
她将手機還給毛毛，轉身又往鋼琴走去，平緩，輕慢。可這擡起的每一步，看着好像都有千斤重一樣。陳迦南都快忘記他從前溫和淡漠的樣子，有的只是他抽煙的時候，會淡淡的對她笑笑，說：“女孩子還是別抽，這不是好東西。”
她會傻傻的杠他：“那你還抽？”
他慢條斯理道：“我本來也不是好東西。”
那個畫面至今在她腦海裏揮之不去，像還是回到從前，馬路上，一擡頭，他打着雙閃，站在車前，笑着看她走過去。
毛毛擔心的開口：“小南……”
陳迦南沒有回頭：“我沒事。”
倪小智大概聽到了那條視頻的消息，不敢猜測，只是沉默的看着那個瘦弱的背影。讀大學的時候逛貼吧有聽過沈适的流言，現在似乎還有些不敢确定眼前這個女人是否就是京陽第二十二條傳說中那個女人。
作者有話要說：
忙，推薦後期補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