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用過了午膳, 下人們自覺開始收拾,蘇秒則是同班主在結算工錢。
雖然他們的表演不盡如人意,但他們幾日來的努力卻是可圈可點的。至少, 結局是好的,下人們看起來都很喜歡。
她并不是想要借此收攏人心, 而是希望她的作品可以得到認可。這和拍完一步作品, 期待上映又擔心不收歡迎的那種心情是一樣的。
“這……太多了, 咱們愧不敢當!”
班主看着手上的一塔銀票,面露難色。他本就不打算收錢,畢竟自己在這位小主這裏學到了許多。且他還打算……
總之, 收不得!
“大家近幾日也都辛苦了, 這是你們應得的, 好好收着吧,再推我可就命人把你們丢出去。”
蘇秒心好累。為什麽給人家錢還得扮黑臉呢?她太沒有威信了!她太難了!!
班主見蘇秒如此強勢, 只好收下了。可收完賬還是沒有要走的意思,依然站在蘇秒面前, 面有難色, 幾度欲言又止裏, 扭扭捏捏的模樣像個婦人家。
蘇秒本想就此就去, 卻在擡眼時見到看向他們這邊的那名糜城來的小夥子, 他看過來的眼神清澈沒有雜質, 可她怎麽反而覺得他別有深意呢?
蘇秒幹脆回頭看了班主一眼:“怎麽,還有事?”
班主突然深深地鞠了一躬, 且不願起來:“求小姐收了茗珞苑,我等願意誓死追随小姐!求小姐多教授一些,我等定當盡力傳承!求小姐收了茗珞苑!”
班主是個戲癡,他喜愛這些新的知識, 舍不得就此放下!近幾日他一直為此事煩憂,還是姚宏那小子一語道破,并給了建議。
姚宏果然深得他意,好在那日在鬧市中發現了這名天資過人,又技藝超群的小子,也還好他願意跟随自己,這才有了這個決策。
這事他也是思慮再三,實在太喜歡這種新穎的表演,但要讓他自己琢磨,卻是不能有太大的成就。單看今日大夥兒對他們的喜愛,可比以往的表演更強烈了許多,他太喜歡太喜歡這種被認可的感覺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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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秒一時沒反應過來,讓她收下茗珞苑?
好啊好啊!
她巴不得呢!
早就看出來班主很有做這一行的潛質,且還有糜城來的那個她超喜歡的戲子,還有這次的表演讓這些人初步接觸了新的領域,省得她還得重新教授。
反正無論如何,這個決定她是幾百個滿意,謝絕後悔!
“那行,你們回去收拾收拾,等一切都好了我在帶你們去歸雲居。”
“诶!”
班主喜上眉梢,立刻點頭稱是。
這邊班主剛轉身欲離去,迎面走來章照。他先向小主子行了一禮,而後面向班主說起他的來意。
“不知司班主三日後可有安排?”
司青松看了蘇秒一眼,回道:“并無安排。”
章照松了口氣,笑道:“三日後是我母親的六十大壽,司班主若無其他安排,不如将今日所演在寒舍再演一遍。百善以孝為先,章某希望可借此讓老母親也樂呵樂呵。”
“章管家有所不知,茗珞苑已決心追随小姐。”
司青松微微躬身,有禮的舉向蘇秒,接口道:“日後茗珞苑一切全憑東家安排。”
“哦!恭喜小姐。”
這是章照意想不到的,他連忙躬身作揖,祝賀小主。
“老章你母親六十大壽啊?那得好好操辦操辦!開銷全算我的啊。”
這話讓得章照一驚,連連擺手:“這怎麽使得!”
蘇秒無所謂的擺了擺手:“這有什麽?不過是一點心意,收下便是。這樣吧,再給你放個假,王府有什麽需要注意的你交代一下,交代完了就回去陪你母親吧。戲班子的事你不用操心,三日後自會到府上演出。”
“老奴謝小姐恩賜!”
就章照最近一段時間對表小姐的觀察,此時怕是已成定局,自己若是再推辭只怕會惹得小姐不悅。于是,他重重的行了一禮,領了這份恩。
今日又是看戲又是吃上天兮閣的膳食,他心中的澎湃之情至今猶存,如今小姐對他一個下人還有如此慷慨之舉,他心中既感激又忐忑。
小姐心意他自是感激不盡,卻又擔心自己身為管家,未能以身作則,恐遭非議。
失憶後的表小姐雖性子古怪了些,時常做一些有違常理之事,但她的出發點卻都是好的。且她無論對待任何人,均是以一種平等的姿态。
蘇秒哪裏知道章照心中的那些彎彎繞繞,既然平白得了一個戲班子,那她的才能勉強算是對口了,現在她需要出大把大把的作品,得回去搞創作了呢!三日後的表演事宜就交給他們自個兒去協商吧,她要回去生娃啦啦啦!
自此,蘇秒又開始了窩居生活。她想着吧,戲班子不能每次演的都是同樣的戲吧?她要做到無論是小品還是相聲,一個月內不帶重複的,且還要将小劇集做成連載劇,如此方能留住看官。
不能外出的日子,蘇秒卻是過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滋潤。
再說另一邊,楚商玄已經在回程的路上,此時正途徑圍野,再過兩日便能回到皇城。
回程之路他的隊伍明顯壯大了許多,不知何時多出來的百來位侍衛兢兢業業的護送兩個鐵籠子。籠子裏關押着一位狼狽不堪的老人,他垂着頭,看不清面貌。破爛不堪的衣服上全是血漬,顯然遭了不少罪。
此處并非皇城,路過的平頭百姓并不知楚商玄的身份,只當是朝中哪位大人外出抓了要犯。可……為何還抓了一只白虎?莫不是要進獻給皇上的?
如此陣仗,大家是怎麽也不敢靠近的,紛紛繞道而行。因此,當楚商玄走進路邊的茶棚時,原本滿座的茶棚僅剩兩個年輕的男女,他視若無睹的尋了一個座位坐下。
言常升捅了捅眼睛滴溜溜轉悠的師妹,用眼神示意她不可多事。楚易婼可不管那麽多,她毫不掩飾的瞪了楚商玄一眼,而後看向遠處的鐵籠。
原來那人是官家出身,難怪那般傲氣。走這個方向,看來他們的目的地是皇城。
“師兄,咱們今晚在堍李住一宿吧。”
上皇城必須途徑堍李鎮,這人帶着人犯該是走不快,所以他們今晚必定會在堍李鎮停留。
言常升皺起眉頭:“時候還早,大可到了洪葉再留宿,還有正事要辦,耽擱不得。”
先前為了找藥已經浪費了不少時間,再耽擱下去怕會生變。如果他們快馬加鞭,明日便能抵達皇城,且他還能看不出來師妹在打什麽主意嗎?
“不管,我累了嘛!”
楚易婼可不管那麽多,耍賴她最在行了。
“正事要緊,莫要耽誤了師父的大事。”
“哎呀,沒關系的,師父若是怪罪下來我頂着。師父最疼我了,沒事的!”
言常升用着僅倆人才能聽得見的聲音說道:“不要惹事,看不出來戒備深嚴嗎。那老者絕不簡單。”
楚易婼小聲回複,面上神情卻是不以為意:“怕啥?我應付得來。”
可當她剛說完,四周突然串出來十幾個黑衣人,他們的目标是那名老者,面對守護的侍衛,黑衣人刀刀狠毒。
楚易婼發現,那便打得熱火朝天,那個怎還能惬意的坐着喝茶?絲毫不受影響!他就那麽确信自己的人不會失手嗎?果然太傲了!
然而,楚易婼萬萬沒想到,那些稱得上高手的黑衣人,竟然不到一刻鐘便被打退。而她曾經覺得不是自己對手的那個人,原來對她藏了一手!
“看見了嗎,收起你的歪心思,莫要多管閑事。”
言常升繼續規勸師妹。那不是他們該管的,還是當以大局為重。
“偏要!”
誰叫那家夥一而再再而三挑釁自己?給他點顏色瞧瞧,哼!
楚易婼當真央着師兄在堍李住下了,而他們所住的客棧正是楚商玄一夥人的下榻之處。
當夜深人靜之時,一抹小小的身影出現在後院,她手裏端着一盤吃食,得意洋洋的向鐵籠子走去。看着躺了一地的侍衛,她忍不住對腳邊之人踹了一腳。
哼!叫你們狗眼看人低,踹死你們這群狗!
“姑娘,你……”
被關在鐵籠子裏的老者面色古怪的看着楚易婼。早在發現不對勁時,他便提心吊膽,誤以為是那班傻小子們不顧他的忠告跑來劫人。在看清竟然是一位年輕的姑娘時,他不禁松了一口氣。
會來劫他的,目的定是溟庥了。
可他不明白,這位小姑娘竟完全沒有僞裝,大刺刺便出現,難道她不知道抓他的是什麽人嗎?他哪裏會讓她那麽容易得手?這一切,只怕盡在他的掌握中。
“餓了吧?我看他們也沒給你準備吃食,便給你送了一些過來。你先吃着,不夠我再去取。”
楚易婼來到鐵籠邊,本欲将手上的盤子直接就着縫隙塞進去,卻發現縫隙不夠大。于是她幹脆走到門邊,自身上探出一個物件兒後,拿起鐵鎖搗騰了幾下,鐵鎖竟然就這麽被打開了。
這位姑娘開鎖手法如此娴熟倒是老者未想到的,不過能夠在那個人眼皮底下靠近自己的,定都不是一般人。
楚易婼進到鐵籠裏一屁股便坐了下來,将手中的吃食遞至老者面前。
“放心吃吧,這些人一時半會兒醒不來的。”
“老朽奉勸姑娘還是快些離去為好,此處多有危險。”
見這味姑娘并無惡意,行為雖讓人琢磨不透,提點幾句倒無妨。
“嘿,你可真有意思,都這時候了還關心別人的死活。你怎麽不同我求救?”
楚易婼盤腿支着頭,好整以暇的看着面前的老者。這人看着面善,怎的會落得如此下場?一定是受奸人所害!
這時候楚易婼腦中突然浮現一張俊美無濤的臉,她皺了皺柳眉:“我看抓你那群人更像壞蛋,你逃吧,我給你做掩護。”
老者搖頭苦笑:“我不能走,這便是最好的結果。更何況沒有人可以從他眼皮底下逃走,老朽這身老骨頭已經折騰不起了。姑娘還是走吧,莫要趟這趟渾水。”
看看人家一副生無可戀的女主,楚易婼眉頭皺得更深了。她并沒有離開的意思,依然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裏。
老者看向另一個鐵籠,裏面的白虎已然失去往日生氣,蔫蔫的趴着:“姑娘若是真想幫忙,那便幫我看看錳陊,給它送點吃食。”
見這位姑娘并無強迫自己離開的意思,老者猜測此人或許真是路見不平。此時他更挂心的是白虎錳陊,它還受着傷,就是不知這位姑娘敢不敢靠近。
“啊?它啊?那個……”
楚易婼随老者的目光老去,有些踟蹰,甚至偷偷的向離它更遠的地方挪了挪。前幾日在山上時,自己還差點被它傷到呢!
“放心吧,它不會傷害你的。”
楚易婼再次向白虎看去,發現它狀态不太好,想了想,道:“你真的不逃嗎?我可以幫你的。”
老者目光堅定的搖搖頭:“快去吧。”
楚易婼心中疑惑更甚,怎麽這人可以逃卻不逃呢?好像還一心求死。
楚易婼出了鐵籠後,将鐵鎖重新鎖上,而後戰戰兢兢的靠近白虎。殊不知,她的一舉一動全被一雙墨黑的眸子看在眼裏。
作者有話要說: 衆:堍李……洪葉……我的天,什麽鬼地方?!太難聽了!!!
某耶弱弱的:其實……就是随便……按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