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紅衣女孩
荀欽站在不遠處看着。
确定林琛不會回來,才出現在溫寧書面前。
溫寧書聽見腳步聲回頭,臉色在見到荀欽後,明顯有所緩和。
“他沒出現。”
“剛才我過來時,看見你和一個男人有說有笑的,他是你說的血獵朋友嗎?”荀欽試探道。
“不認識。”
荀欽點頭,沒有再多挖掘。
不過心裏已經對溫寧書的事情生疑。
卻又想不通林琛差點殺了他,溫寧書又救了他這中間會有什麽必然聯系。
荀欽掩上笑意,走近溫寧書身邊。
“你好像對我的事情一點都不好奇,知道我是吸血鬼後,沒有問過有關于我的長親,還有其他血族的事情。”
荀欽還在試探。
“需要問嗎?”
“不覺得這些可以去探索?”
“不想,養你一個就夠了。”
荀欽輕咳了兩聲,手不由揉了揉鼻尖。
再問下去也不會從溫寧書口中挖出什麽新發現。
兩人來到地下停車庫。
溫寧書拉着荀欽環顧了一圈四周後,才帶着荀欽坐上車,所有的表現看起來都像是對周圍的一切十分小心。
荀欽強忍着心中的疑問,從一開始的完全信任。
逐漸在越來越多喝血獵有關的事物上對溫寧書起疑心。
雙眼不安的看着前方,路越走越不對勁。
“車看着不像是往家的方向開的。”
“我打算先去一趟殡儀館。”
荀欽蹙緊眉頭:“大晚上跑去那做什麽?”
“除了見鬼之外,還能幹什麽嗎?”
溫寧書淺笑,手扶着方向盤:“累了就睡會,待會要還是見不到他,我們就回去。”
“恩。”
荀欽躺在副駕駛座上裝睡。
心裏想不明白着溫寧書葫蘆裏到底賣着什麽藥。
同時也擔心醫院裏溫寧書和林琛交談無疑就是一筆想要出賣他的交易。
這段時間對溫寧書越是依賴,此時黑暗的想法下,就越是徒增怨恨。
車開到殡儀館門口。
溫寧書回頭見荀欽還沒醒,脫下外衣為荀欽蓋上,下車向殡儀館內走去。
保安站在門口為溫寧書開着門。
今夜風大,這陰氣森森的殡儀館倒也夜裏樹發出唰唰的聲響,聽得人後背發涼。
保安鼻子凍得有些發紅,寒風襲來,保安裹緊身上軍綠色的大衣。
“溫先生那麽晚還過來啊?”
“有點東西忘了拿,順道過來,索性先帶回去。”
保安搓着手:“恩。”
溫寧書點頭朝着殡儀館深處走去。
外面等候的荀欽半響沒聽見其他動靜,狐疑的睜開眼。
剛才想了一百種被圍剿時殺死溫寧書的辦法,到現在一種都用不上。
殡儀館內。
溫寧書走到無十四號冰櫃面前。
“您在嗎?”
空蕩蕩的殡儀館內說話透着詭異的回響,溫寧書又問了一聲。
聲音下疊着稚嫩的女童音,跟着溫寧書将畫重複了一邊。
刺骨的風鑽入褲腳,耳邊悠悠傳來一句‘您在嗎’,聽的人後背發涼。
這樣的氣氛下,心情煩躁起來。
“你要是不配合,我也沒辦法幫你,好自為之!”
話音剛落,屋內的燈光剎那全滅。
耳邊有人吹着涼風,那稚嫩的童音又問了一遍‘你在嗎’。
恐懼感油然而生。
溫寧書快步往門外走去,明明百十步路的距離,卻走不到頭。
停屍間的冰櫃打開的聲音下,耳邊伴着水滴和沉重的腳步。
一聲比一聲更雜,抽櫃打開的聲音此起彼伏就像是停屍間內的屍體一具接着一具爬出來,一個接着一個走過來。
頭皮發麻,逐漸适應黑暗的雙眼再次看到五十四號櫃。
“你在嗎?”那童聲又問了一句,空靈,冰冷,回蕩拖長的尾音聽的人毛骨茸然。
“你不肯出現,纏着我有什麽用。”
溫寧書停在五十四號櫃前,語氣強撐鎮定。
停屍間內亮了,一具具面色發青的屍體站在他面前。
燈一暗,厚重的腳步聲齊齊往前一步。
溫寧書咽了口吐沫,往後退了半步不管,一閃一滅的燈光,一步一步逼近的冰冷屍體。
氣溫越來越冷。
越漸不穩定的情緒下,他攥着胸口,猛烈的心跳像是要把胸前的骨頭一根根敲碎。
忽明忽暗的燈光,溫寧書坐在地上。
一雙雙發白泛青的腳已經站在他身邊,他不敢擡頭,耳邊水聲‘滴答,滴答’……
溫寧書握拳敲響地面。
“你究竟還想怎麽樣?”
燈光暗了,溫寧書眼神瞥向周圍,空蕩安靜……
溫寧書摸出藥丸服下。
收緊雙拳扶着冰櫃起身,緩步停屍房的門口走去。
走出大門,卻是存放骨灰的屋子。
鬼打牆沒有結束,耳邊傳來空靈的哭啼聲。
溫寧書扶着牆面,這哭聲像是極具誘惑力一般引誘他步步向前。
直至第三排櫃子前。
紅衣服的小女孩卷曲在地上,黑色的長發遮住了五官。
溫寧書站在不遠處,眼角的餘光瞥向桌上擱置的遺照。
黑白照片上女孩笑容燦爛,說起來兩人還是舊相識。
腦海裏是那句‘哥哥,因為你是将死之人’
小女孩頭埋在大腿上,泣不成聲的支吾道:“為什麽不要我……”
溫寧書本想從女孩身邊繞過去。
剛走近,女孩猛然擡起頭,那是一張醬紫色的臉,深黑色的瞳眸如同深淵。
臉上的兩行血淚刺目驚心。
“為什麽不要我!”耳邊緊接着響起刺耳的尖叫聲。
眼前變為黑暗,窒息感襲來,周圍冷的刺骨。
耳邊傳來拍打玻璃的聲音。
“救救我,我還不想死!救救我……”
女孩穿着紅色的衣服,坐在車內,手不斷的拍打着玻璃車窗。
一聲聲救救我變得越來越刺耳。
溫寧書的意識逐漸模糊,周圍越來越冷。
就連四肢都慢慢變得僵硬,窒息感下,已經無法呼救,眼皮卻越來越重。
荀欽找到溫寧書時,他躺在第二十八號櫃,雙眼緊閉,一張臉凍得慘白,嘴唇發紫。
荀欽吓得急忙将溫寧書從冰櫃內抱了出來。
指尖去探溫寧書的鼻息,呼吸很微乳,就連心髒的跳動變得緩慢。
他蹲在溫寧書身邊做心肺複蘇,湊上溫寧書冰冷的唇瓣。
雙手合在一起不斷按壓着溫寧書的胸前,一次次捏開溫寧書的唇瓣渡氣。
直到再次低下頭時,見溫寧書的雙眼睜開一條縫,荀欽才如負重釋的坐倒在地上。
溫寧書握住荀欽的手,指尖因為在冰櫃裏待了一段時間,透着涼意,荀欽反手将溫寧書的指尖握在掌心裏。
“我沒事了。”溫寧書開口嗓音還有些幹澀。
“混蛋。”荀欽坐在地上死死握着溫寧書的手:“我再晚到一會,你就死了。”
溫寧書輕笑:“恩。”
荀欽看着躺在地上的溫寧書,一肚子的怒氣不知道怎麽發洩。
他剛才看見溫寧書躺在冰櫃裏的模樣,都快要急瘋了。
就怕溫寧書會醒不過來。
荀欽從溫寧書挎包裏摸出藥瓶,扶起溫寧書将藥喂到嘴邊。
“好了,你現在的命是我救回來的,以後我不讓你死,你就不能死,就算死了,也得給我回來。”
溫寧書頭依靠在荀欽的肩膀上:“你呀…真霸道。”
“是你先招惹的本大爺,就得對我負責任!老子的衣食住行全依仗着你,你要是有什麽好歹,要讓我一個血族出去要飯不成。”
“你這樣子說不定還真讨要的到。”溫寧書淺笑打趣。
“胡說八道什麽。”
“油頭粉面的模樣往喧鬧一點的街上一站,身上的衣服破舊些,臉上抹點鍋底灰,還真容易惹人同情。”
溫寧書靠在荀欽的肩膀上疲憊的合上眼,“那個雨夜,你藍色的眼睛真漂亮,特別是縮在巷口無路可走的樣子,還真能讓人生出憐惜來。”
溫寧書越說聲音越小,吓得荀欽輕輕推搡了溫寧書兩下,溫寧書才疲憊的睜開眼與他四目相對。
“真擔心我死了?”溫寧書輕聲道。
“你就該被關在醫院裏。”荀欽扶着溫寧書從地上站起身,“早跟你說過少插手鬼魂的事。”
“已經管了,就只能管下去了。”
“你……算了,我懶得說你,你總有一天得被你多管閑事的個性害死。”
回去的路上。
荀欽硬要做駕駛員,溫寧書擰不過荀欽,遲疑的系起安全帶。
“你有駕照嗎?”溫寧書問道。
“當然沒有,不過那麽晚了,怕沒什麽人查車,你放心。”
溫寧書摸出藥瓶又服下兩顆速效救心丸:“那盡可能別撞貨車,我怕到時我弟弟認屍不好辨認。”
“放心我有駕駛經驗。”荀欽得意洋洋的揚起下巴,“你要相信我,我活了那麽多年,也不是白活的。”
“算了,撞什麽都行,我也不講究。”
荀欽不快的看向溫寧書:“閉上眼睡覺。”
“恩,這樣也好,少一點緊張的感覺。”溫寧書道。
“不相信我是不是,小爺我今天就讓你見識一下什麽叫做車技。”荀欽憤憤踩了一腳油門。
溫寧書合上眼,不再去看。
興許從冰櫃裏僥幸逃脫,下一秒也有可能會死于車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