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莫名其妙
聽罷挽君所言,陸秉文也冷靜了下來,“我相信迎風的為人,我也知道你是出于好意,你身子不好,就不必過多憂慮,以免神思過度,哪怕是以前的藥又白喝了。我們自會解決此事。”
挽君低着頭,不再應答。暗自覺着呼吸輕了些,想是有些累了。
“既然如此,我便立即去找迎風商議此事。”
……
陸秉文出了莳花樓,便徑直奔了寒府。
“陸少……”不等下人說完,陸秉文便闖了進去,這也是他少有的失态。
之前便聽過風言風語,謠傳雪迎風有斷袖之癖,但都并未上心。現如今一波未定一波又起,他也着實是為雪迎風擔心不已,莫不是有人故意在設計陷害他?陸秉文不敢多想,只有加快了腳步。
推門而入,只發現寒浕一人,并未見雪迎風的蹤影。
“迎風呢?”陸秉文急忙問道。
“怎麽了?他是出什麽事了?”寒浕不緊不慢的問道。
“哎,我在挽君那聽得一些流言,說是迎風和那王傳風交往過密,想來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只是各中謠傳污穢不堪,我也只是來提醒迎風多加注意些。”
“王傳風?”聽到這個名字,寒浕的臉瞬間黑了下去,陸秉文本就膽小,看到寒浕這樣也不禁打了個寒顫。
“我……我就是來說一聲,等他回來的時候你多提醒他兩句,我先告辭了……”急匆匆的逃了出來,陸秉文現在開始有些明白,為什麽穆翛寧那麽大塊頭會如此害怕寒浕了。不過若是寒浕出面,此時幾日之內定可平息,想到此處陸秉文也暗自松了口氣。
寒浕一開始并未打算把此事放在心上,只是繼續翻閱着手上的書籍,可心裏卻越來越煩躁,一個字便都看不進去,到後來索性将書丢在一邊。
王傳風,這個名字在寒浕的腦海裏揮之不去。揉了揉眉心,寒浕定神想到,迎風之前在他那受了累,他們怎麽可能還會有私交,還傳出那等謠言。
只是迎風他本就有斷袖之癖,近日又經常不打招呼的就往外跑,現在也不知道到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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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處,寒浕便再也坐不住了,也不顧天氣寒冷,沒拿上披風便直接出門而去。
寒浕心有所慮,腳程也比平常快了不少。将行至王府之時,想到經上次那麽一回,護院定不會輕易讓他進去,便擇了小路打算從後院潛入。
若你還在打迎風的主意,我定饒不了你。
……
——小亭之下——
“诶呦喂,我的小祖宗,這是我府上最後一壺露凝仙了,您就行行好放過他吧。”王傳風将酒壺死死的護在懷裏,對着雪迎風央求到。
“少給我來這套,你錦城首富之子還缺這點酒錢不成,你給我。”說着雪迎風就向王傳風撲了過去。
這露凝仙是酒中上品,可遇不可求,王傳風也是個嗜酒如命之人,此刻也定不會就此妥協。
“诶,你小子還來勁了,快給我。”幾番試探,雪迎風連酒把子都沒摸着。
“光天化日打劫別人的家財,哪有你這樣的王爺!”
“遇到了小爺我你就認命吧,快交出來。”
“不給!說什麽都不給!”
僵持不下的兩人就這樣扭打在一起,定是許久沒有這樣放肆而為,雪迎風便不自覺的笑了出來。
……
在遠處的寒浕,聽不見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麽,只看見兩人摟摟抱抱的樣子,只看見雪迎風在毫無遮掩的笑着。
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記耳光,被人在心口重重的劃了一道口子。方才要找王傳風算賬的想法早已抛之腦後,眼睛只是死死的盯着雪迎風。
雪迎風,枉我适才為你如此挂心,你倒好,竟是自己投懷送抱。
是我寒浕看錯你了。
……
雪迎風回到國公府時,差不多到了飯點兒。摸了摸自己癟癟的肚子,不由得咽了口唾沫。正好碰上路過的劉管家,雪迎風便趕緊将他叫住了。
“劉管家,你們這是在做什麽?”雪迎風看了眼跟在劉管家身後的三兩個丫鬟,一人手裏端着個托盤,稍微數了數,有四五個菜。
“哎,雪少爺你不知道,我們家少爺啊不知哪兒來的火氣,不肯吃飯,這些菜,只好倒掉了。”
“倒掉?那多可惜啊!”小爺我正餓得慌呢,雪迎風從頭一個丫鬟手中拿過托盤,咧嘴笑說,“我給他送去,剩下的,你們全都送我屋裏去。”
“好,好。”劉管家連忙答是,像是見着救星一般高興,心想若是雪迎風的話,寒浕說不定肯聽勸,于是放心地帶着丫鬟往雪迎風的住處去了。殊不知,若是雪迎風的話……
一場風浪,即将席卷而來。
……
“小浕,聽說你不肯吃飯啊,怎麽像個小孩子似……的……”走進屋裏,嘴角好看的弧度便漸漸消失,“咦,人呢……”雪迎風端着盤子原地轉了一圈,确實沒有發現寒浕的蹤影。丫鬟不是才送了飯來麽?怎麽這麽一會兒人就不見了?心裏甚是不解,于是喃喃奇怪着,雪迎風便打算回自己房間。
……
一路被面前的青菜飄香所誘惑,即便是只食肉的狐貍,在忍受着枵腸辘辘時,怕是也能吃下一籮筐的草。
“這個小浕真是的,突然之間,是幹嘛去了啊……”雪迎風自言自語小聲抱怨着,誰想在進門的瞬間,擡眼撞上一個要命的驚吓——
“啊!”手中菜盤子一抖,雪迎風連忙穩了穩身子,一看桌上擺了幾道菜,方知一定是劉管家他們來過了。于是趕緊走過去放下盤子,不解問道:“小浕,你怎麽在我屋裏啊?”
良久,卻沒有應答。雪迎風讷讷地盯着寒浕,這才漸漸發覺出不對勁。他只微微低垂眼眸,目光像是從幽冥深處散發出的光輝,深黯的眼底是空的,空的那頭是無盡黑暗,不着一絲感情。
雪迎風從未見寒浕露出這般可怕的神情,在冰冷與孤寂的重重包裹中,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他一個人。
就算是雪迎風,面對這樣陌生的寒浕,也不免有些膽怯。
“小浕……你……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嗎?”
寒浕終于有了反應,可卻在擡眼之間,雪迎風心裏一凜,他一眼,仿佛就要結冰……
此刻雪停了,風止了,時間停滞不前,無聲的的沉寂中,甚至感受不到自己的呼吸。
“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突然被這樣問到,雪迎風有點兒納悶兒,“我……我做什麽了?”
寒浕只當他在演戲,根本不予理睬,自顧繼續質問道:“他是什麽樣的人,你不是不知道。我真是不懂為何,既然如此,你還要送上門去。”
“我送上……”雪迎風覺得莫名其妙,本想反駁的,可卻在這瞬間腦子一轉,霎時豁然開朗,“你說的……不會是王公子吧?”
“王公子……呵……”
不禁一聲哂笑,雪迎風稍顯詫異,他很少見到這般笑容,出現在寒浕臉上。
雪迎風自然不知道,他不以為意脫口而出的稱呼,在寒浕聽來,有多麽刺耳。
“我以前怎麽沒有發現,你是這般随便之人。”
“随便?”雪迎風微微皺了皺眉,以為寒浕這話說得是越來越離譜了,“小浕,你到底想說什麽啊?”
“你怎會變成這般縱欲之人?還是其實你一直都是這樣,只是我沒有發現。是否無論是誰,你都能貼上去?”
“寒浕!”雪迎風算是聽出來寒浕的意思,便再忍不了怒火,心中再裝不下委屈,“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難道,我說錯了麽?”
依舊是那刺痛人心的霜寒,雪迎風緊緊咬着下唇,遲遲不肯開口。他想解釋,卻又不甘心解釋。寒浕看他的眼神,分明是無情,是不信任。他眸光閃爍一下,他的心便好像被狠狠剜下一塊,血不斷地滴落,流淌……
他現在什麽都不願想,是不是流言,還是有人在背後造謠生非,他不願去思考,也什麽都不想辯解。
流言算什麽?說得再天花亂墜又有何用?只要聽者,不信便好。
可眼前之人,這個自己傾付了全部真情,真心信任之人,竟然如此輕易,如此地……“背叛”了自己……
縱使心如刀絞,雪迎風還是強忍着眼眶的酸疼,雲袖裏雙拳緊握,全身每一寸皮膚無不在忍受着蝼蟻啃食般的煎熬。
“是,你沒說錯,我就是這樣的人。你應該,後悔認識我了吧?”
……
雪迎風可以說是沖出房間的,在背對寒浕的剎那,便再也忍不住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滾下面頰。
“诶~雪少爺,您要出……”
不巧這時碰見來找他劉管家,雪迎風也沒理他,一手捂着臉匆匆走過。
他最終,還是選擇了一條最壞的路。
牽連着兩個人之間的細線,十分脆弱,一旦斷裂,兩個人呢便會迷失在蒼茫人海中,越走越遠,前路愈發迷茫,回首卻不見來路。可是,若當初不逞一時之氣,結果,會不會不同呢?答案,應是一定罷。但既是世人都明白的道理,人間又為何不斷上演一場一場的離散?只不過是因為,從古至今,世人都逃不過——“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作者有話說 一言不合就開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