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晚上, 當陸清月正準備上床睡覺的時候,突然接到了孟漫倪給自己打來的電話。
卧室裏,洗完澡的陸清月背靠在床頭, 手裏攥着手機, 猶豫着要不要給蘇皎若發條微信過去。
昨天早上,當陸清月醒來後,發現卧室裏卻沒人。時間還很早, 不過才早上八點。
只見, 床頭櫃上多出了一張紙條。
【姐姐, 你說的對, 我們彼此都冷靜一下吧。這些天, 我就先回別墅去住。】
而後, 陸清月來到了學校辦公室, 卻仍是沒有看到蘇皎若的身影。問了向姐才知道,蘇皎若本來是上午有課的,突然打電話說身體不舒服,臨時和別的同事換課了。
然則,蘇皎若下午上了課之後也沒有回辦公室。上完課後,蘇皎若直接讓司機接自己回了郊外的別墅。
周二,蘇皎若沒課。陸清月有課,上午下午各有一堂大課。所以, 倆人又沒有見面。
算起來,整整兩天時間,倆人都沒見面了。
本是說好彼此都冷靜一下, 為此,倆人都沒有給對方發信息或者打電話。
這眼看着都已經過去兩天了,陸清月猶豫着要不要給對方發條信息, 關心一下近況。
正當陸清月走神的時候,突然,攥在手裏的電話突兀地響了起來。
思緒被打斷,陸清月連忙垂下腦袋,本以為會是蘇皎若給自己打的電話,結果瞧着來電顯示卻是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
猶豫了數秒後,陸清月這才接通了電話。結果,竟是孟漫倪給自己打來的電話。
雖然孟漫倪是蘇皎若的好朋友,卻因着彼此只見過那麽兩三次面,所以彼此都不太熟,也沒有互相留聯系方式。
電話那頭的孟漫倪聲線明顯有些啞,言簡意赅,說着想約自己出去,詳細談一談有關蘇皎若的事情。
想來,孟漫倪也知道了事情已經敗露的事實。
這麽晚約自己,想來孟漫倪那邊大概是很忙,才抽出的時間。陸清月沒多想,二話沒說便答應了下來。
挂斷電話後,從衣櫃裏随便翻出一套衣服換上,便匆匆出了門。
導航來到了約定的這家小酒館,只用了不過二十分鐘的時間。
這是一家到處都彰顯着複古情調的小酒館,開了好些年了。想當年陸清月才來C市念大學的時候,酒館就已經在了。
小酒館面積不大,一共分為上下兩層,能夠容納的客人不多,不能和一般的酒吧相比較。
卻因着周邊環境靜雅,倒也是吸引了一大批喜靜的顧客。
去年,小酒館換了老板。大勢重新裝修了一番,由着原來的紅磚複古風轉換成了輕奢的地中海風格,賣的酒也跟着調高了好幾個檔次。
瞬間由一個中端消費場所,搖身一變成了高端消費場所。為此,客人驟減了一大半,倒是成了白領們愛來的地兒。
按照孟漫倪給自己發的包廂名,陸清月踏上旋轉樓梯。徑直上了二樓,尋到了包廂門口。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路上有些堵。”陸清月拎着手提包,快步進到了包廂裏,朝着沙發邊走去。
一身米白色大衣的孟漫倪倚在沙發上,一手輕搭在沙發靠墊上,另一只手裏正捏着一個酒盅把玩。
見有人推開包廂門進來,忙擡眼望了過去。
“沒事兒,我也才剛到不久。”孟漫倪緩緩坐直了身子,面帶微笑,伸手指了指對面的沙發。
“陸教授,請坐。”
“謝謝。”陸清月微微點了點下巴,邁步朝着孟漫倪對面的沙發邊走去。
孟漫倪并沒有急着開口,而是伏低身子,伸手拿過桌上的那一壺清酒,再取過一個幹淨的酒盅,替陸清月滿上了一杯清酒。
“陸教授,喝一杯,怎麽樣?”孟漫倪擡起眼簾看向陸清月,伸直了胳膊,将捏在手裏的這杯清酒遞了上去。
“好。”陸清月看了眼孟漫倪手裏的酒盅,雙手禮貌地接過。
舉杯到唇邊,薄唇輕觸着有些涼意的如玉白色酒盅。垂下兩扇濃密的睫羽,喝了一大口杯中清酒。
陸清月的酒量很好,這點兒酒自然不在話下。
看在眼前人是蘇皎偌發小的份上,陸清月對其很是客氣。雖然,這人曾是綠了自己的那個女人。
其實理應說來,陸清月應該恨她才是,可陸清月當真是一點兒也恨不起來。
不是因為已經原諒了穆菀,而是穆菀的身影早已在自己的生活中漸漸褪色,由着起初的絢麗多彩變成了黯淡無光的黑白。
不在乎,也就恨不起來。
“孟小姐,可以說了嗎?具體有關皎若的事兒。”陸清月放下手裏的酒盅,将酒盅給輕擱在了桌上,靜看着坐在對面的孟漫倪。
不太清楚對方口中所指細談有關蘇皎若的事情,究竟是如何個細談法。
“那我能先問一下,皎若她為什麽要回別墅住嗎?”孟漫倪專注地看着陸清月,直接問道。
“因為我什麽都知道了,包括知道你和穆菀的關系。”陸清月回答,“以及知道這所有的一切都是皎若她一人計劃的。”
“你是怎麽知道的?!”孟漫倪一臉詫異,倏地瞪大了一雙眼珠子。
“穆菀她告訴我的。”
“穆菀。”孟漫倪臉色一沉,指節緊緊地捏着酒盅,努力壓抑着內心那突然竄起的愠怒火苗。
“...........”陸清月沒有作聲,倒是想知道孟漫倪會對自己說些什麽。
“陸教授具體想知道什麽呢?”只不過數秒,孟漫倪便立馬又換上了一臉的溫柔笑意。眸光定定地看着陸清月,倒是把主動權交給了對方。
“我可以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
“我不太清楚。”陸清月輕輕擰眉,說着。
孟漫倪舉杯,垂眸喝了一口杯中清酒,緩緩開了口,“正如你所知道的那樣,我和皎若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我們之間還有一個共同的好朋友,秦舒亦。我們仨從幼兒園開始便是同學,之後的初中還有高中也都是同學。”
“所以,對于皎若的一切,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那我就先給陸教授講一講,皎若為什麽會有很嚴重的抑郁症吧。”
“抑郁症?”陸清月很是詫異,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像蘇皎若這樣活潑開朗的性子怎麽會有抑郁症呢?而且還是很嚴重的抑郁症。這......怎麽可能?!
“對,你沒聽錯,皎若患有重度抑郁症。嚴重到病發時需要修養治療,并長期服藥的地步。”孟漫倪嚴肅着回答。
“可她從來都沒對我提起過。”陸清月蹙眉,一臉疑惑。
“她那是怕你擔心。”孟漫倪解釋着道,“其實,抑郁症病人很自卑,她怕你對此有所嫌棄,畢竟你們才剛在一起沒多久。”
“............”陸清月的臉色很是難看,沉默不語。
“至于皎若為什麽會患上如此嚴重的抑郁症,得從她七歲那年說起。”孟漫倪放下酒盅,雙手十指交叉放在鼻息間,手肘支在桌面上。
目光平靜地看着對面坐着的陸清月,開始對其講述着相關原由,講述蘇皎若為何會患上此般嚴重的抑郁症。
在蘇皎若六歲的時候,親生母親因病去世了。父親在一年後再婚,給蘇家姐妹倆重新找了個繼母。
繼母年輕漂亮,典型的溫婉大方,對倆姐妹非常好,視如己出。
原來這麽急着結婚,其實是因為繼母懷孕了,不能再拖。可就在同一年,蘇皎若和她的同學方佳畫被歹徒給綁架了。
歹徒本來是想着要綁架蘇家姐妹倆的,結果卻陰差陽錯地綁錯了人。把方佳畫誤認成了蘇眠,為此,蘇眠非常幸運地逃過了一劫。
可方佳畫卻沒能那麽好運,沒能安然無恙地被救回來。因為方佳畫有嚴重的哮喘,在警方營救的過程中,哮喘病發作。
歹徒本是一心為了那一千萬的贖金,由始至終都沒有傷害過兩個孩子。
蘇伯父這邊也極力配合,按照歹徒的吩咐沒有報警,偷偷帶着贖金去到交易地點。想着拿錢消災,不想把事情鬧大,更不想孩子受到傷害。
可卻還是走漏了風聲,有人報了警。後來才知道,這報警的不是別人,正是這位有着身孕的繼母。
兩名歹徒殺紅了眼,混亂之中,方佳畫哮喘發作,沒來得及搶救,當場死在了蘇皎若的面前。
親眼看着自己的好朋友死在了自己面前,七歲的蘇皎若哭得暈了過去,再次醒來後便一句話也不肯說,誰也不肯見。
自此,蘇皎若被診斷出患上了重度抑郁症。
說來不幸的是,繼母也在同一年因失足從樓上給摔了下來。大出血難産,一屍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