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選擇
雙方再次互致軍禮，電子虛拟屏幕黯淡下去。
“我命令，艦隊所有星艦，解除能量防護罩，主能量爐降低輸出百分之四十開啓躍遷，同時通知艦隊全體官兵，這一次我們是帶着巨大的光榮趕赴前線，假若開戰，就是搖光星系重回聯邦的日子。聯邦的星空中，注定會刻上我們的名字。”看着屏幕黯淡，那名上将的身影逐漸隐去的艦隊司令官在自己的指揮席上發出震耳發聩的軍令。
“是！将軍！”
“遵命！将軍！”
。。。。。。
随着指揮席下艦隊指揮部參謀們一個個高聲應是，一條條命令有條不紊的發向星空中已經将速度提高至1萬公裏/秒最高速的各艘星艦。
漆黑的太空中，肉眼可見的，星艦外層閃爍着淡藍色的能量護罩依次淡下，整支艦隊，若不是有舷窗正在逐一關閉的燈光，就和整個星空融為了一體。
想要造出能通過龐大的第2艦隊的躍遷點，就必須整支艦隊的主力星艦貢獻出将近三分之一的儲備能量，能保證星艦不被能量炮攻擊的能量護罩不得不被關閉。
這種做法無疑是極為危險的，尤其是在從躍遷點躍遷而出的那一刻。
假如那片區域有敵人的話，會根據巨大的能量反應定位出艦隊躍遷點所在從而提前做好埋伏，一輪齊射，就有可能造成整支艦隊的重大損失。
顯然，這并不符合一向以謹慎而著稱的秦洛川中将的個性。
“将軍，我們是不是太激進了。假如傑彭人選擇孤注一擲，那我們”艦隊副官低聲說出自己的建議。
艦隊副官陳傳薪上校可以算是秦洛川中将除了艦隊參謀長之外的第一參謀，他的想法自然有他的道理。
第2艦隊最穩妥的方法應該是前往15億公裏外的天然蟲洞，便可直抵第三星域中心蟲洞，那裏的保衛站駐軍在兩個小時前的通訊中再度确認300萬公裏的半徑內一切安全。
以現今星空各國星艦普遍在3600萬公裏左右的最高時速來看，任何艦隊想全速抵達40萬公裏的能量炮攻擊距離，最少也需要20分鐘時間，那已經足夠穿過躍遷點的星艦重新升起能量護罩了。
只不過那樣選擇的結果是，第2艦隊還需要4天後才能抵達拉菲星，如果主動躍遷的話，可以将時間縮短至2天，節約最少一半的時間。甚至，如果事态超出預料，第2艦隊可以再次于星系內部短距離躍遷，直接抵達拉菲星。
為了不被傑彭人偵查艦偵測到躍遷點巨大的能量反應，第2艦隊不得不将躍遷點放到距離拉菲星15億公裏外的第三星域內部。
正如長孫宏上将所說的，第2艦隊雖然全軍出動，但盡量是保持威懾，而不是真的就想開啓戰端。傑彭帝國的國力和聯邦差距不大，聯邦忌憚的，是他們背後的主子大鷹帝國，那是星域橫跨上千光年的龐大實力，和他們相比，西南聯邦不過是他們一個地區的存在。
戰争，只是最壞的打算。如果聯邦真要和傑彭一戰，那出動的，就不是第2艦隊一支艦隊了，而是至少是三支。
一切的選擇，還是要以拉菲星上雙方投入的小規模陸軍兵力決戰結果來看。
從現在傑彭人布置的星艦來看，顯然他們也并不想提前進入戰争，但事無絕對，這一次，算是聯邦人撩撥了他們的神經。
只不過，兩國之間，這樣的你來我往還少了嗎？發生于十年前的“叛逃門”事件，導致一名陸軍中校率領麾下集體叛逃出聯邦當了空盜只是讓整個聯邦軍方為之蒙羞的原因之一，随後的徹查，卻發現始作俑者，那名迫害屬下的陸軍少将竟然是傑彭人，才是主因。
是的，一個被查了三代的聯邦少将，竟然是傑彭人，這讓聯邦軍方高層顏面無光，從軍務部總長主動致歉并宣布辭職之始，整個聯邦軍方引咎下臺的軍方高層達十幾人之多。
不過，自此，被譽為聯邦軍方百年內對外态度最強硬的長孫宏也就此走上歷史的舞臺。
但傑彭人，從他們現今那位雄心勃勃的帝王到下面那些貪婪的貴族，卻不能以常理來揣度，尤其是在這個極為敏感的時期，不能排除他們來一場幾千年前在藍星上他們祖先曾經很瘋狂的“突襲叉叉港”的可能性。
“不，傳薪，你剛才的擔憂沒有錯，但我判斷，這一仗，打不起來。”秦洛川中将負手而立，自信的給自己這位心腹參謀官解釋道：“你看到的，只是我西南聯邦和傑彭兩國，假如你放眼星空，就會發現，星空各國之間局勢之錯綜複雜，牽一發而動全身，并不是他傑彭皇帝想怎樣就怎樣的。”
見陳傳薪依舊有些不解，秦洛川中将淡淡一笑：“現在人類聯邦雖然早已名存實亡，對星空人類國家間的沖突失去了控制，但并不就是說軍事實力最強的大鷹帝國就可以為所欲為，唯一可以和大鷹帝國抗衡的九州聯盟國內民衆早已對四處煽風點火造成星空中局部戰火不停的大鷹帝國群情激昂，尤其是一些少壯派鷹派軍人早就散布各種言論要不惜和大鷹帝國一戰，大鷹帝國國內同樣矛盾重重，如果再插手我西南聯邦和傑彭帝國這樣中型國家的戰争，他們很有可能被迫出動正規艦隊，那，就像是被點着引線的炸藥桶，整個星空的戰争都會爆發。從這些年大鷹帝國星艦服役數來看，顯然，他們還沒有做好應對全面戰争的準備。以我對他們的了解，他們更希望通過各種陰謀來悄然瓦解強大的對手，從而讓自己成為這片星空的老大，而不是冒險動用武力。
五百年前的羅斯帝國，你忘記了嗎？號稱星空第二強國，最後卻被大鷹用子午虛有的“銀心探索計劃”給生生拖垮了國內經濟引發政變，最終導致數十個地區獨立建國，疆域由曾經的浩瀚無垠的800光年到現在的僅僅400光年，甚至到現在，都還沒徹底恢複元氣，如果不是九州聯邦幫上一把，可能到現在都還在第二集團混着，比我西南聯邦的實力也強不了多少。
傑彭那位野心勃勃的皇帝看似志大才疏，其實心裏清楚的很，深知如果沒有大鷹帝國艦隊的幫助，光憑他們自己？只怕在戰争中得不到任何好處，甚至舉國都被拖垮，百年前，不是大鷹帝國不計成本的給他們補充戰艦和機甲，他們早就被我西南聯邦打回行星表面種田去了。在這種情況下，雙方自然要遏制戰争的态勢。
就比如如今的情況，一艘吹雪級情報艦，掩護潮汐級驅逐艦長途奔襲我聯邦邊疆，用盡各種僞裝，無非就是想抓回我聯邦那名超級間諜，而那兩艘停留在邊界看似氣勢洶洶的大和級戰列艦，在我看來，也不過是給他們運抵拉菲星的機甲部隊壯膽罷了。甚至，那是給我聯邦看，他們不惜一戰，其實，不過外強中幹，他們實在太小看我聯邦那位總長了。既要戰，那就戰，長孫總長，有我華族古風啊！”
“長孫總長，的确是強硬之人。。。。。。”陳傳薪點點頭附和道。
“不，你錯了，所有人都以為長孫總長是鷹派，對外毫不妥協。”秦洛川卻搖搖頭，嘆息道：“這次，由傑彭帝國逃回我聯邦境內藏身拉菲星的那名超級間諜關乎國家級的安危情報，我們自然是要不惜一切代價将其接回。可如果傑彭帝國戰艦侵襲邊界，被聯邦民衆們知道，這又該是何等駭人聽聞的事件？到時候一旦曝光，在民衆的高壓抗議之下，一場可危及我聯邦安全的政治鬥争将被迫上演，那不比一場戰争造成的損失來得更小。而且，我敢肯定，傑彭國兩艘星艦潛入我聯邦境內的全息影像，早已在某些人的案頭……所以這件事，哪怕是不惜一戰，但，戰争的強度也必須控制在我們可以控制的範圍之中。長孫總長能呆在這個位置，不光靠的是他的強硬，而是他的政治智慧啊！”
陳傳薪一臉恍然，同樣嘆息道：“都說政治是國家和大人物的遮羞布，軍隊卻是政治的大棒，這句話果然不假。”
“你說的沒錯，但你我，身為軍人，是為這個國家和民族服務，不忘初心即可。”秦洛川中将深深的看了自己心腹參謀官一眼，淡淡的說道。“誠然，我命令艦隊開啓躍遷，争取兩天時間，但那是為了營救我西南聯邦最有潛力的天才科學家，而不是因為她是軍務部總長的女兒。”
顯然，這是個很純粹的軍人，并不想參與更高層的政治争鬥中去。
只是，當需要站隊的時候，又有那個人，能獨善其中呢？
上校副官并沒有看到，轉過身的中将司令官，眼底淡淡的惆悵！
他，從下達軍令的那一刻，終究還是義無反顧的做出了選擇。
畢竟，那個人，是站在整個國家和民族的利益上。
那已經足以讓他做出自己的選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