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一夜之情
渾身酸脹，頭痛欲裂……
趙九兒掙紮着想要起身，天意趕緊過來扶，“小姐，慢一些。”
天意扶着趙九兒坐起身來，看着四周略有些陌生的環境，疑惑的問：“天意，這是哪兒？”
天意遞來一杯溫茶，一邊喂她喝下去，一邊道：“這是王郊別院，小姐忘了，小時候你和二少爺調皮，經常被老爺發配到這裏思過。”
趙九兒揉着鬓角，倒是略微想起了一些。
“小姐，你坐好。”天意遞了條濕帕子給趙九兒，回身去端剛剛熬好的醒酒湯。
趙九兒結果醒酒湯，捏着鼻子一口一口喝了下去，然後拿帕子拭了拭嘴，接着問道：
“天意，我記得昨日沒讓你跟來，你什麽時候來的。對了，二哥呢？”
天意接過空碗，無奈的嘆了口氣，道：“我的好小姐，你也不看看現在什麽時辰了，二少爺清晨就帶着車隊走了，我早上過來的時候，他和傅小姐已經上了馬車。”
趙九兒一呆，不可置信的問：“二哥走了，他都沒跟我道別……就走了！？”
天意點了點頭，道：“二少爺有事在身，估計看小姐醉的太厲害了，所以就沒叫醒你。”轉身端來洗漱的物事，一邊扶着她下床，一邊催促：“小姐，快正午了，我吩咐廚房做了午飯，咱在這邊吃了得趕緊回府去，要不讓老爺知道你醉酒，還夜不歸府就糟了。”
趙九兒忙道着是，趕快洗漱收拾，誰知一雙手腳總是無力，讓她不得不暗自埋怨自己，昨天到底是喝了多少，怎麽除了最後紹雲铮那句“這酒後勁兒很足”，就什麽都記不得了。
匆匆忙忙吃了午飯，匆匆忙忙坐上趙家的轎子，天意一邊催着轎夫快些，一邊小步跟着，主仆二人趁着衆人正午休息之時，偷偷摸摸的從側門回了趙府。
“怎麽回自己家跟做賊似的。”趙九兒宿醉後遺症還沒大好，回來之後便軟在藤椅上，不肯在動彈。
天意瞥了她一眼，吩咐小丫頭去煮茶，自己則站在趙九兒背後給她輕按着額角，以期緩解一下她的頭痛。
“天意，你真好……”趙九兒閉着眼，很是享受。
天意輕輕彎了彎唇角，道：“我這麽好，你還不是整日想着趕我走。”
“你好沒良心，我這麽操勞還不是為了你。”趙九兒睜開眼，半是朦胧半是幽怨的睇了天意一眼，那樣子像極了受委屈的小媳婦兒，讓天意忍不住笑出聲來。
“你還笑，要不是為了讓二哥帶你走，我至于費這麽大工夫麽！”趙九兒撇過頭，不肯讓她在按。
那邊，小丫頭把茶熬好了，天意連忙收了笑，過去沏了一杯茶，端到趙九兒身邊。可趙九兒鬧別扭似的，又掉轉了一下身，背對着天意。
“我知道小姐的心意。”天意拿着茶轉到她對面，遞過去道：“可小姐卻不知道我的心意。”
趙九兒不解，“你不想跟着二哥走麽？來月就是你的生日，我只是想送你一個特別的禮物……”
本來以為趙九兒忙上忙下，是為了成全自己心中那份不切實際的肖想，誰知中間還有這個原因。天意一時心中滿是暖意，原本要說的話，一下子說不出來了，只好直接跳到結果：
“小姐，二少爺走的時候，隔着馬車問我要不要跟她走。”
趙九兒一聽，一個激靈坐起身來，急急問：“你怎麽說的？”
天意努了努手中的茶，趙九兒只好順勢接過來，但還是一臉既着急又期待的神情看着天意。
天意笑了笑，回道：“我說，我想繼續照顧小姐你，直到你妥妥當當嫁個好人家，然後再跟着二少爺走南闖北去。”
說到最後那句時，天意的眼睛裏仿佛閃着亮光，晃得趙九兒有些失神。直到天意看着她一陣竊笑，趙九兒才反應過來，天意好像說了句“嫁人”的話。
“天意，你也——”
趙九兒正要順勢打趣天意幾句，誰知門外突然傳來一聲銅盆落地的聲音，随後就是小丫鬟的一聲高叫：
“三，三少爺……”
趙九兒和天意對望一眼，直覺不好。天意連忙掀簾探看，就看到趙雅言袍子和衣袖都滴着水，頭發渙散，滿臉胡渣的沖了進來，一看到趙九兒就幾步沖過來，抓着她的手臂喊道：
“九兒，蔔衣呢，你有沒有見過她，有沒有見過她！”
天意被着陣勢吓壞了，半天才反應過來要去拉開趙雅言，“三少爺，你這是怎麽了，傅小姐早跟着二少爺走了，你對着小姐吼也沒有用啊！”
“走了，呵呵，走了……”趙雅言一邊苦笑着，一邊松開她的手，倒退了幾步。
趙九兒被趙雅言這般瘋瘋癫癫的模樣吓了一跳，久久回不過神來。天意一邊扶着趙雅言，一邊防範着他再沖過去對趙九兒做什麽，但趙雅言本身身量又高，再加上現在魂不守舍，一半的身體都靠在天意身上，壓的她東倒西晃。
“少爺，三少爺，您怎麽跑到這兒來了。”
門外跑進來一個下人，天意定睛一看，是趙雅言的貼身小厮木頭，平日裏趙雅言總是獨行俠一個，習慣了獨來獨往不受人管制，今日竟讓木頭追了出來，看來是出了大事。
木頭從天意手上扶過趙雅言，一邊喘着粗氣一邊道：“三少爺，小的真的沒有騙您，傅小姐今兒晨起就已經出了王城，您上哪兒找啊？”
趙九兒總算明白過來，三哥這般不正常原來是為了蔔衣姐。她起身，為他斟了一杯茶端到他跟前，勸道：
“三哥，蔔衣姐已經随着二哥的車隊回江城了，你找她若是有事，不如先寫封——”
趙雅言哪裏聽得進解釋，伸手将茶盞打翻在地，怒喝道：
“九兒，三哥帶你不薄，你為什麽要合着那李笑止和傅蔔衣如此作弄三哥！？”
茶水扣了趙九兒一身，但她也顧不得收拾。趙雅言一番指控說的她是一頭霧水，不由趕緊詢問道：“三哥，到底怎麽了？笑止昨夜也不在場啊。你到底在跟誰生氣啊？”
趙雅言苦嘆了一聲，道：“九兒，緣分強求不來，你硬要勉強也只能湊成一雙怨偶。我不知道傅蔔衣跟你說了什麽，但我的心思那日已經明明白白告訴過她，為什麽你還要讓她那般胡來！”
蔔衣姐什麽時候跟三哥談的話，難道是那天買完胭脂之後，她一個人去找了三哥……可不對啊，她那時表現的很是潇灑，應該不是胡攪蠻纏之輩，怎麽三哥的語氣聽起來好像是她惹了什麽大禍一般。
“三哥我不知道，我只是覺得蔔衣姐喜歡你，所以想要撮合你們在一起，但絕沒有勉強的意思。”頓了頓，趙九兒小心翼翼的問：“蔔衣姐，她做了什麽嗎？”
趙雅言冷哼了一聲，道：“你該去問問李笑止才對。他前日才故意問我和蔔衣誰的酒量好，昨夜蔔衣便一碗接一碗不要命似的跟我喝。他這個軍師做的好啊，九兒，三哥輸了，輸了個徹底。”
趙九兒皺着眉，像在回話，又像在自言自語：“不會啊，笑止并沒有見過蔔衣姐，怎麽會讓她……”
“有沒有做過什麽他自己心裏最清楚！”趙雅言收回手來，沖着趙九兒拱了拱手，冷笑道：“你們，呵呵，雅言甘拜下風，甘拜下風……”
說罷，甩開木頭扶着他的手，趙雅言失神的走了出去。
趙九兒連忙上前扯住木頭，問道：“木頭你老實跟我說，我三哥到底怎麽了，傅小姐和他昨夜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
木頭連聲嘆氣，回道：“九小姐你不知道，今日早晨，傅家小姐是從三少爺房裏走出來的，好幾個下人都看到了。三少爺昨夜醉的不省人事，睡到正午才醒，醒了就開始發瘋的找傅小姐……”
趙九兒目瞪口呆的看着木頭，說不出話來。
“九小姐，木頭話就說到這兒，其他的也不便多說，就先告退了。”
說罷，木頭快步追着趙雅言出去了，留的趙九兒和天意兩個人在屋子裏大眼瞪小眼，半天才回過神來。
“天意，怎麽辦？”趙九兒抓着天意的手，心裏亂的很。
怪不得三哥瘋成這個樣子，蔔衣姐也太亂來了，她這麽一弄，大伯父肯定會逼着三哥娶親，而且，這事事關女兒家的名聲，還有玉記和錦繡兩家的生意往來，爹爹也不會坐視不管的。
但是，看三哥剛剛的樣子，的确是不喜歡蔔衣姐，更何況，他還有個不明身份的“義子”。
怎麽辦，怎麽辦……
看着趙九兒一臉慌張無措的模樣，天意有些不快，“小姐，李公子也真是的，這邊出了這麽大的事，也不見他派人來問問小姐。”
李笑止？怎麽又是李笑止……趙九兒回道：“這事兒和笑止沒有關系，應該是三哥太草木皆兵了。”
天意不贊同，她俯下身去一邊收拾剛剛的碎瓷片，一邊道：
“三少爺什麽腦袋，怎麽會随便冤枉別人。再說，小姐你之前讓李公子幫忙撮合三少爺和傅小姐，說不定，是他瞞着小姐做了什麽也不一定呢。反正，我覺得傅小姐不像是那麽大膽妄為的人，除非是受了人蠱惑。”
天意說完蠱惑一詞，還擡頭看了趙九兒一眼，道：“小姐，你還沒有問過李公子，怎麽能這麽肯定是三少爺錯了。莫非，你也被他蠱惑了不成。”
趙九兒本來急的火燒眉毛，可天意那個警惕的小眼神卻讓她忍不住想笑。什麽蠱惑不蠱惑，她信任李笑止一方面是因為李笑止那夜根本沒有出現過，另一方面，是因為那日午後傅蔔衣與她曾經有過的那段對話，讓她對傅蔔衣有了一個新的認識：
那樣自信的一個女人，為了争取自己的愛情，不是做不出來那種事。
雖然不相信李笑止對傅蔔衣做過什麽，但天意的話，倒是給趙九兒提了個醒。出了這種事，不知道李笑止有什麽好對策沒有。
“天意，別發牢騷了，去，替我給笑止送個口信。”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