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趙家允言
熟悉的聲音掠過耳朵,趙九兒驚喜回頭,順聲望去,就見到不遠處,站着一位華服公子。
“二哥!”一陣香風紅衣過,趙家二公子,趙九兒的同父同母的哥哥趙允言,終于抱得“美人”在懷。
伸手比了比她的個子,趙允言寵溺的開口:“九丫頭,二哥半年沒有回家,你就又長高了。”
趙九兒仰頭,正好能看到趙允言的收緊的下颚上生出的薄薄一層胡渣,她呵呵一樂,沖着趙允言道:
“二哥,你不過就是去了趟羅峰山,怎麽變得這麽邋遢了。”
“什麽眼光。”趙允言伸手摸了摸下巴,語氣很是得意,“有胡子才叫男人,你二哥我自從留了胡子之後,桃花緣不知道有多好。”
趙九兒切了一聲,不以為意的反駁道:“我周圍的男人沒有一個留胡子的,女人緣也沒有差到哪兒去好不好。”
趙允言挑眉,看着趙九兒問道:“你周圍的男人,九丫頭,你周圍的男人都有誰啊?”
趙九兒沒想到二哥會突然這麽問,有些措手不及,不知該怎麽回答,只好搪塞道:“還能有誰,長青哥呗。”
将她的慌亂一收眼底,趙允言知道自己一走半年,趙九兒身上肯定發生了什麽。
“九丫頭長大了。”趙允言将她摟進懷裏,輕輕摸着她的頭發道:“有了自己的小秘密了。”
趙九兒沒有說話,靜靜的躺在兄長懷裏,享受着短暫的溫情。
抱了一會兒之後,趙允言輕輕松開趙九兒,讓她回屋收拾打扮一下,一會兒到他院子裏來,說是有好東西等着她。趙九兒纏着問是什麽,他卻偏偏不說,只叫她收拾好了就快些過來,說罷,便帶着長青走了。
趙九兒望着二哥離去之後,嘴裏喊着天意的名字,一路向着主屋的方向奔去。
那邊,趙允言見已走了一段距離,再不掩飾心中疑慮,皺着眉,沖着長青問道:“我不在的時候,九兒身邊出現過多少男人?”
長青低下頭,一一禀告道:
“駐京大将軍的嫡子衛初年,葉家的嫡長孫葉钊和老三葉錦,韓家三子韓司安,金尚書的嫡子金鱗,還有紹将軍的大公子紹雲铮,李閣老的嫡長孫李笑止,嗯……還有一個叫張岚的,沒什麽來頭,是個窮書生,但據說有望秋試金榜題名。”
趙允言一面聽着長青的羅列,一面下意識的點着頭,“這些人中,有跟九兒走的近的人麽?”
長青遲疑了一下,還是如實說了出來:“雲少和李大人最近常來找九小姐,雲少之前還因為小姐挨了紹将軍一頓打,李大人也走動的勤,而且,夫人好像很喜歡他。但這些都是近一月的事情,之前九小姐生了一場病,從病到好,斷斷續續也有一個月的光景。”
“病了一個月!”趙允言有些擔心,也顧不得那些男人們,直直追問道:“什麽病,我今日見她氣色還算不錯,怎麽就能病了一個月呢。”
提起趙九兒的病,長青到有些想笑,他沖着趙允言一五一十道:
“前一日去見了衛家大少爺,第二日就病的下不了床了,一個勁兒的出冷汗,太醫院的太醫挨個請個了遍,也查不出病因。後來,聽說衛少爺有了新歡,九小姐才漸漸有了好轉。”
趙允言越聽越奇怪,到最後一句,才有些恍然大悟,“你是說九兒,她裝病,為了躲衛家那小子。”
長青回道:“二公子,這雖然是長青的猜測,但應該差不了多少。”
“哼,衛家小子長成那副模樣就想娶九丫頭,真是白日做夢。”
趙允言本身自負豐榮俊朗,趙九兒容顏絕色,再加上他之前見過衛初年一面,便更覺得配不了他家九兒。
“紹雲铮與我倒是相識一場,算是年少風流之輩,性子也豪爽,但男人之間相處和男女之間相處又有很多不同之處,不知道他那副性子會不會委屈了九丫頭。嗯……還有一個是誰來着?”
“是學士院的李笑止李大人。”
趙允言扳着指頭一算,“李家,怎麽會是李家的人呢,韓家和葉家找不出人了麽?”
三大家族的通婚,向來是大家喜聞樂見的事情,紹大将軍和爹爹的關系好也就罷了,怎麽莫名其妙又冒出個李家來。
長青接着回道:“葉家和韓家的嫡長孫已經有過婚約了,剩下适合九小姐的,只有當朝副相韓司安,和還未入仕的葉錦了。但是他二人和雲少還有李大人走的很近,故而,應該會避嫌,不會主動接近九小姐的。”
趙允言摸了摸下巴,一邊思索一邊道:“那就是說,現在最有可能成為本少爺準妹夫的,一共有兩個,是不是?”
長青神情有些猶豫,對着趙允言道:“這兩人之間,還有一個……女人。”
“女人!”趙允言突然有些炸毛,看着長青大聲吼道:“什麽女人,他們娶了妾,還是在外面養了小!”
長青連忙答道:“都不是,紹雲铮和李笑止都沒有娶過,老爺讓我查了兩個人的底,也沒有查出什麽不幹不淨。只是……李笑止身邊一直有一個女人,她叫白清淺,是羅烈的甥女。二人的關系像是兄妹,但又沒有親緣,而這個白姑娘在前幾日,卻一直往紹府跑,奇怪的很。”
白清淺的名字,趙允言自然是聽過的,當初聖上五十大壽,金口誇過的女人也就只有九丫頭和這個白清淺,以至于後來金銮二美的說法甚嚣塵上,才讓他開始注意這個白清淺。
“長青,我這次其實是要北上江城,碰巧路過王城才回來看看,住不了幾日,九兒那邊還要拜托你多多照顧。我就她這麽一個妹妹,不管如何都不能委屈了她,知道麽?”
趙允言雖然是趙家的二少爺,卻是玉記的大當家,而趙家人都知道,只要玉記的安穩了,趙家就永遠有靠山。故而當趙允言突然用這種拜托人的口氣跟長青人說話時,長青一聽,便知道了事情輕重,急急應聲道:
“二公子放心,九小姐絕對不會受任何委屈的,長青拿項上人頭擔保。”
“呵呵,長青嚴重了。”
趙允言知道,眼前這個人在趙家從來都不是下人的身份,連爹爹對他都禮讓一分,更何況身為後輩的自己,“我的意思是我不在的時候,希望長青你能好好照顧她。你也知道,那個丫頭倔的很,有時候連爹的話都不聽,她能叫你一句長青哥,代表你在她心裏還是有些地位的。若是出了事,你幫我多護着她一些,也算她沒有白叫你不是麽。”
長青連連點頭,承諾肯定護好趙九兒。趙允言覺得自己交代的也差不多了,便揮了揮手,讓長青先走。可不待長青走遠,趙允言又突然喊住了他:
“長青,等等。”
長青轉回身來,詢問道:“二少爺,還有什麽事麽?”
趙允言遲疑了一會兒,開口道:“那個白清淺,你替我查查她。如果在我走之前能查出些東西,我自然好安排,若沒查出來……我想,憑你的本事也查不出來的話,那就代表她是真的沒什麽問題。”
長青道了聲“我記下了”,然後默默地退了下去。剩下趙允言一個人繼續向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那邊,趙九兒草草收拾好自己,卻将天意鄭重其事的拉到了銅鏡前,還從她的衣櫃中,挑了一件樸素卻不失顏色的淡粉色長裙遞到她跟前。
“天意,快,換上我看看。”雙手晃了晃那件裙子,趙九兒獻寶似的沖着天意道:“絕對暗藏殺機。”
天意無奈一笑,什麽叫暗藏殺機啊。
“小姐,你去見二少爺,我陪你去就是了,非要折騰我做什麽。”又是換新衣,又是化新妝的,弄得她都有些不知所措。
趙九兒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天意,“天意,那可是我二哥啊,你心心念念的二少爺啊,你不打扮打扮,二哥該以為我虐待你了。”
“胡說……”天意看着趙九兒一臉興奮的樣子,實在拿她無法,“好吧好吧,我的大小姐,天意都聽你的行不行。”
趙九兒高興的拍手,将手裏那件長裙塞到她手裏,讓她趕緊去換。然後,趁着她去換衣服的功夫,又去把梳妝臺好好清理了一邊,将平日裏用的那些胭脂水粉都擺成一排,仔細的琢磨起了搭配。
二哥不喜歡太過妖豔的女人,桃紅色和豔紅色肯定不行。
他好像誇過我的眉毛好看。對着鏡子,趙九兒研究了半天自己眉形,又拿起黛石在沿着眉毛臨空比劃了幾下,确定好畫法。
發型怎麽辦,以往都是天意給她梳那些繁複的發髻,化妝她能有樣學樣,可梳頭就不行了呀。
“小姐……”天意姿勢有些別扭的站在門口,扯了扯比平日略微低了一些的領口,尴尬的看着趙九兒。
這樣的天意,像極了那時的自己,站在一堆高高低低的男孩子中間,雖然被爹爹和叔伯捧在手心,卻依舊惶恐不安,愈小心便愈出錯,可即便是她錯了,受罰的仍然是別人。
那時,天意還沒有到她身邊,梳妝打扮都有不同的人來做,而這些人,也因為她的緣故,受到了或多或少的不公對待和處罰。有一次,一位大丫鬟打翻了她的水粉盒,吓得要死,本以為會被她告到趙管家那裏,誰知這件事卻被她故意瞞了下來。
漸漸地,那些人開始明白,即使做錯了事,只要這位九小姐不告狀,就不會出事。直到最後,善意的隐瞞變成了無意的慫恿,她的善良,被當成了懦弱。
在趙九兒天之驕女的日子中,曾經有長達三個月的時間裏,一切的洗漱,梳妝,穿衣打扮都是她自己親手在做。也正是那個時候無比樸素的她,才引起了二哥的注意,才有了後來二哥将她身邊所有的下人都大換血,還将自己的貼身丫鬟放到了她身邊的情節。
嘴角揚起一抹燦爛的笑容,趙九兒将天意拉到了銅鏡前,笑的像只狐貍,“天意,你放心,今晚二哥絕對一眼就能看到你。”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