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節
他那個時候就明白,自己給舅舅帶來了多大的麻煩。
他還記得那天晚上,舅媽對他說的話“你的一切都是我們給你的,都是我們施舍給你的,我也不求你回報了。你能走遠點就行,最好別再回來了。明白嗎?”
施舍,沒錯,自己一直都是靠舅舅舅媽的施舍才能長大的,他一直都是手心向上的。
他從那以後發誓,再也不想被人施舍,他要靠自己的努力去掙錢,他寧可手心向下,也不要再成為等待別人可憐的可憐蟲。
闫轍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等他起身的時候,他突然感覺到腰部一陣刺痛。
舊疾複發
“呃。”闫轍疼得悶哼了一聲。他的腰傷發作了。
闫轍跌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只要一動,腰部就傳來一陣針紮的刺痛感。大概是許久沒有發病了,他都忘了自己的老毛病。
闫轍渾身冷汗的躺在地上,這種無助和孤獨的感覺籠罩了他,一如既往的讓他窒息。
樓道裏的燈泡散發着羸弱的光,小飛蟲不斷的萦繞在燈泡附近,拼命往近靠,就為了得到一絲光明。飛蛾撲火,即使粉身碎骨也甘之如饴。
橘黃的燈光順着紗窗飄進屋子裏,飛舞的小飛蟲也好像能看到裏面的光景。
屋子裏被弄得亂七八糟,拖鞋被主人随意的扔在地上,一只在床邊,另一只不知道飛到哪個地方去了。
楊轅躺在床上,一張帥氣的臉此時正眉頭緊鎖,嘴唇緊緊抿着,渾身上下散發着一種暴躁的氣息。
楊轅煩躁的用手撓了撓頭發。自己明明是好心,結果闫轍還那種态度,好心當成驢肝肺。
越想越氣,于是他拿起手機,撥了通電話。
響了半天那邊才接起來。
“喂?”
“遲宇新,你丫小日子過的挺不錯啊。是不是忘了我還在挨冷受凍吃糠咽菜呢。”楊轅沒好氣的說到。
“我有啥好日子過啊,這地方鳥不拉屎的。”
遲宇新委屈巴巴的聲音從電話聽筒那邊傳來,聽到他過的不好,楊轅的心裏舒服多了。
楊轅把剛才自己和闫轍的事情說給了遲宇新,本來以為遲宇新會站在他這邊,沒想到他居然說了自己一頓。
“兄弟,你是不是傻啊。”遲宇新恨鐵不成鋼的說到。
“你說誰呢!”楊轅一發火,遲宇新口氣立馬軟了下來。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怎麽能這麽說呢。你想啊,你倆就是熟人你說要給他錢,這不是羞辱他麽。而且咱們這種家庭可能覺得那點錢不算什麽,可是對于普通人來說,可能要掙一兩個月,你這麽輕而易舉就說要給他錢,除了顯擺羞辱他,他不會有別的想法。真的。”
“我沒有那個意思,我就是想幫幫他。”楊轅聽了遲宇新的分析,也覺得自己有些底氣不足,口氣也漸漸緩和下來。
“我能明白你的好意,但是他不一定明白。你表達好感的方式能不能不那麽直接,學的委婉點好嗎?”
“你說什麽呢,什麽好感?”楊轅像是被踩中了尾巴,說話的尾調都有些升高。
“你當我傻啊。你要是對他沒好感,你會想給他錢?再說你那租房的錢都是我給的,你哪來的錢給他。是你那塊表吧。平時稀罕的不得了別人碰下你都直跺腳。這會兒你居然願意為了那個人給賣掉。這不是愛情是什麽?”
別看遲宇新平時游手好閑不務正業,不過這對于楊轅的了解那真是從頭到腳從裏到外。不一會兒就把楊轅的內心剖析的一清二楚。
楊轅嘆了口氣,有些遺憾的說到“跟他相處這麽久下來,他确實挺好的,給我做飯還幫我洗衣服收拾屋子。如果他是個女的,沒準我就跟他在一起了。”
遲宇新聽到這話,都氣樂了“我說轅哥,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扭扭捏捏跟個大姑娘似的了。你喜歡他,就去追呗。男女怎麽了,這都什麽年代了,還對性別卡的那麽死。”
“再說,你平時不是總說,什麽愛情至上,性別不是問題麽。我看你平時也不歧視同性戀啊。”
楊轅确實不歧視同性戀,但是輪到他身上,他确實也一時接受不了。
就好像事沒臨自己頭上,總是說的好聽一樣。
“你真站的說話不腰疼,擱你你能不在意性別這事兒啊。”
楊轅沒好氣的說到。本以為遲宇新會就勢嘲笑數落他一番,沒想到竟然頓住了。
過了一會兒,電話那頭傳來遲宇新的聲音,像是經過深思熟慮一般說到“其實我以前也覺得,男人有什麽好的,哪有女人的身體軟,可真的遇到了一個你喜歡的人之後你就會明白,其實愛情,是不分性別的。”
“你沒事吧?”
楊轅聽遲宇新這話,感覺他肯定發生了什麽事情。
“喂,你不會是喜歡男人了吧?”
遲宇新的口氣有些牽強“怎麽可能,我可遲少。女人都喜歡我喜歡的不行,我幹嘛要喜歡男人。”
“宇新,原來你在這啊。”
電話裏傳來了一聲陌生的男聲,楊轅直覺告訴他,這個人和遲宇新的關系不一般。
“好了,不跟你說,先挂了。你們兩個有進展随時跟我聯系。”說完遲宇新挂斷了電話。
“宇新,你在和誰打電話啊。”
“哦,我一個朋友。”遲宇新只是敷衍的說到“好了,我們趕緊回去吧。”
挂了電話,楊轅在床上坐起來,心裏鬥争了好一會兒,終于還是開門估敲了闫轍的門。不為別的,他就是想道個歉。剛才他确實是欠考慮。
咚咚咚
闫轍在屋子裏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聽到敲門聲的時候他正在做夢。
自己現在還是在做夢麽?他一已經有點分不清夢境和現實了。
楊轅在門口敲了半天,闫轍還不給他開門,他心裏有些打鼓,難道真的生他的氣了。
“闫轍,闫轍你在嗎?”楊轅一邊拍門,一邊說到。
“……在……嘶”闫轍努力讓自己離門遠一點,讓後對楊轅說到。
聽到闫轍的抽氣聲,楊轅焦急的在外面說到“你沒事吧?你怎麽了?快開門啊!”
“你把門踹開吧,我現在動不了了。”
聽到闫轍這話,楊轅更是心急如焚,一腳踹來了門。
只見闫轍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楊轅趕緊跑過去。
跑的太急,差點讓門檻給絆倒。
“你這是怎麽了,你沒事吧。”楊轅不敢去碰闫轍,他一碰,闫轍就疼得直吸冷氣。
“我腰疼犯了,你能把我背到床上麽?”
楊轅對于闫轍的意義不只是一個鄰居一個朋友,他是不可替代的,在這麽多年的孤獨裏,他自己建立起來的安全的牆壁轟然倒塌。
就好像黑暗裏的一束光,楊轅照亮了闫轍的黑暗,把他從黑暗的房子中解救出來。
人形天氣預報
“你這什麽毛病啊,這麽嚴重。”楊轅動作很輕,小心翼翼的把闫轍背起來放到了床上。
“嘶……”
盡管楊轅的動作很輕,大幅度的動作,闫轍還是覺得疼痛難忍。
“我以前受過傷,有腰間盤突出的毛病。”闫轍爬在床上一動不動,明天他的班,如果明天早上還不能動,那他就只能請假了。
“要不咱們去醫院吧,我給你叫個救護車。”說着楊轅就要打120。
闫轍擡起手抓住了楊轅拿着手機的那只手,說到。
“不用了,老毛病了,你去幫我灌個暖水袋吧。暖一暖會好很多。”
楊轅看着闫轍面色蒼白,額頭直冒冷汗,本就白皙的皮膚這會兒更是毫無血色。
“我沒事的。”闫轍盡量讓自己的聲音溫柔。
“反正你疼,我又不疼。我才不擔心你。”
楊轅別扭的說到。要不是他急得手都在顫抖,闫轍還真信了他的話。
楊轅在闫轍的屋子裏翻出了暖水袋熱了開水灌好還細心的墊了墊子,放在闫轍的腰上。
不僅如此,楊轅還把空調調到了26度。不一會兒兩個人身上都出了細密的汗珠。外面的天氣潮濕悶熱,夜空中一顆星星都沒有,天空的黑雲像是要吞噬點高聳的大樓一般。
“你好點沒?”楊轅坐在床邊看着闫轍關心的問到。
“好多了。”闫轍悶聲答到。
“你這毛病這麽吓人啊。說發作就發作。我一進門還以為你要死了呢。”
“你會不會說話,你才要死了。對我來說久坐久站久蹲或者坐姿不良都會引發腰疼。”闫轍沒好氣的說。
“這麽嬌氣?那除了這些,還有別的麽?”楊轅沒想到這麽多事情都能引起腰疼。那平時自己那些個生活習慣不就是作死麽。
“你出去看看是不是要下雨了。”
楊轅半信半疑往窗外看去,果然一道閃電從天邊一直閃到跟前。緊接着轟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