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替罪羊(12)
帥,沒啥事,就是看您到現在也沒起床,哈哈……”
傅殊點了點頭,道:“半個時辰後讓衆位将軍來商讨戰事,西羌最近有些不聽話,需要教訓教訓了。”
親兵一聽,就知道元帥要給西羌一點顏色看看了,他精神一震,立馬下去傳令了。
傅殊關上門,就看到夏嵘已經醒了,正坐起身。
“把你吵醒了?”他走過去問道,“昨夜睡得遲,怎麽不多睡會?”
夏嵘笑了笑,“無礙,今日還有很多傷員需要換藥,我現在就過去。”
傅殊也知道他的性子,便沒有阻攔,又問道:“阿嵘,那些追殺你的人,你要怎麽做?”
夏嵘起身清了一下臉,道:“他們忘恩負義,自然要受到懲罰,俠醫谷之所以成了如今的模樣,不過是因為看起來柔弱好欺,倘若它威震江湖,我看也沒人敢造次。”
“只是,”夏嵘看向傅殊,“聖藥一事定是有人推波助瀾,此人需得揪出來。”
傅殊遞給他一盞茶,道:“俠醫谷在中原武林中應該沒有什麽仇家,俠醫谷被滅,對什麽人有好處呢?”
夏嵘接過,喝了一口,“俠醫谷在武林中的作用舉足輕重,有它在,那些江湖人士都仿佛有了一個定心丸,倘若大家團結起來,自然堅不可摧,一旦俠醫谷消亡,中原武林面對外敵便會有些投鼠忌器。我聽聞西羌近來頻繁活動,或許與他們有關。”
江湖與朝堂并非泾渭分明,它們之間有千絲萬縷的聯系。若是西羌想要作妖,很有可能是要從兩方入手,而俠醫谷就成了這場戰争裏的犧牲品。
“嗯,昨日在戰場上,西羌的軍隊裏面似乎有一些江湖人,我想,他們是要先攪亂中原武林,再圖謀西北軍。”
兩人畢竟只是猜測,詳情還需要細細查探。
這日過後,元帥的親兵以及一些熟識之人,都知道了元帥與夏大夫關系匪淺,在對夏嵘的醫術拜服的同時還有了些敬畏。
因為西羌近日氣焰越發嚣張,傅殊不欲再被動應戰,于是決定親自領兵攻打西羌,全軍士氣高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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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嵘雖然相信傅殊的能力,可還是有些擔心,給他塞了一些上好的傷藥,囑咐他定要謹慎。
傅殊親了親他,道:“阿嵘,等我凱旋。”
大軍出發,浩浩蕩蕩地向西羌逼近,元帥英勇善戰,又有軍師許溫運籌帷幄,此戰應當不會太難,可是未曾料想,西羌軍中忽現大量江湖人士,他們以一敵百,并且毫不畏懼,就算被砍斷了胳臂面色也絲毫未變。
“元帥,事有蹊跷。”方榮來到傅殊身邊,觀察着那些猶如行屍走肉般的江湖人,“嘶,怎麽好多看起來很是面善?”
傅殊面色微變,下令道:“退兵!”
可惜,他們退兵了,西羌卻是不依不饒,他們完全不把那些江湖人的性命放在眼裏,直接讓他們沖鋒陷陣,追殺圍剿西北軍。
傅殊下令變幻陣型,逐漸将那些殺紅了眼的江湖人包圍住,自己也沖進去,仿若閻羅,極快地收割人命。
西羌無法,這才作罷。
傅殊領着大軍回了軍營,直接來到藥廬,找到夏嵘,道:“阿嵘,西羌的軍隊裏出現了許多中原武林人士,且狀似傀儡。”
夏嵘放下藥材,沉思道:“怪不得他們要先滅了俠醫谷,原來如此。”
“阿嵘,我已召集将士,欲将此事告知天下,也讓那些愚蠢的江湖人清醒清醒。”
夏嵘點點頭,“甚好。”
傅殊想了一會,問道:“阿嵘,我在西羌的軍隊裏面發現了一名女子,她……”
夏嵘疑惑看他,“什麽?”
☆、被追殺的小神醫4
傅殊頓了頓,道:“阿嵘,可否将你的銀針給我看看?”
夏嵘解開針囊,“這是俠醫谷特制的銀針,每位弟子都會随身攜帶。”
傅殊接過仔細一觀,道:“別人能否仿制?”
夏嵘搖搖頭,“應是不能。”
傅殊将銀針還給他,思索道:“我今日在戰場上看到的那名女子,用的武器也是這樣的針。”
夏嵘相信傅殊的眼力,他問:“那女子年歲幾何?相貌怎樣?”
傅殊便将那女子的形貌特征都描述了下,夏嵘便想到了一個人。
“若是你沒看錯的話,那應該是我的小師妹。”他嘆息一聲,當初俠醫谷逃出去不少弟子,小師妹也在其列,只是未曾想到,她竟然成了西羌的傀儡。
“阿嵘,可要去救?”
夏嵘點點頭,“自然是要救的,只不過不是現在,等你将消息告知武林,想必人人自危,到時候他們就算是為了自己,也要與西羌對抗。”只是,沒有了俠醫谷,他們将舉步維艱。
那些被抓去當做傀儡的江湖人,定是被西羌喂了能控制心神的藥物,若是俠醫谷還在,定能想出法子解了這藥物,故而,西羌有意讓中原武林自相殘殺,而他們坐收漁翁之利。
“阿殊,若是下一次師妹還出現在戰場上,你能否将她帶回來?”夏嵘正好需要一個傀儡進行藥物研究,這樣一來,兩全其美。
“好,阿嵘,我還要去與将軍們商讨軍情,你多注意身體。”傅殊抱了抱夏嵘,道。
夏嵘點點頭,“在戰場上,你也要小心。”
朝廷的告示下來,在江湖上不啻于滔天巨浪。
西羌竟然把人捉去當成傀儡來讓他們自相殘殺?這個消息直接讓那群江湖人懵了,怪不得最近江湖上不斷有人失蹤,這下該如何是好?那些人又是如何将人變成傀儡的?
有人心下惶然,認為下一個或許就是自己;有人懷疑自己身邊潛伏着西羌的細作,一時間草木皆兵;有人想起了俠醫谷,可是俠醫谷已經不存在了。
衆人都要求武林盟主出面主持武林大會,商讨抵禦外敵之事,武林盟主也覺得事情很嚴重,便召集天下英豪共商此事。
九月初八,各路英雄紛紛趕來滄州城參加武林大會。在這段時間內,武林中又有不少人失蹤,衆人面上都帶有凝重之色。
盟主邵啓面色沉痛道:“據查探,我們已經有将近三百人不知所蹤,想來一定是被西羌那群狗賊擄去!并且,老夫已經确定了,那控制人心神的是他們特制的藥物,若是沒有相應的解藥,怕是……”
衆人嘩然。
如果任由事态發展下去,那中原武林焉能存活?若是他們都被控制用來攻打西北軍,不僅他們自己性命不保,連國家都要滅亡啊!事情已經如此嚴重,如今最要緊的就是解了這□□。
可是,解藥在哪呢?他們茫然地看向盟主,希望他能夠提出應對之法。
邵啓低嘆一聲,“老夫着人問過了一些有名的大夫,還有辭官的老禦醫,只是,他們都無法制出解藥。”
衆人面露絕望之色。
“俠醫谷!俠醫谷一定有辦法!”忽然有人大聲叫喊出來,可那聲音怎麽聽怎麽心虛與恐懼。
是啊!俠醫谷一定有辦法,這個誰不知道呢?只是,現在說出來又有什麽用?俠醫谷早就不存在了。
“不若,我們也去前線?”至少身在軍營還能有些保障。
“那就要與曾經的兄弟們你死我亡了啊!”
一些沒有參與剿殺俠醫谷的人心中不禁犯嘀咕:難不成殺了俠醫谷的恩人們就是天經地義了?這時候裝什麽好人?
“可是,再這樣下去,武林不保啊!”
邵啓嘆了一聲:“這樣吧,衆位這段時間都在這裏住下,大家在一起總比落單來得安全,衆位英雄覺得如何?”
“不錯,不錯!”
“這個主意好!”
“可不能總這樣吧?”
“還是得解決啊。”
衆人議論紛紛,最後只能暫時留在這裏。
武林大會的事情夏嵘他們有所耳聞,但也沒放在心上,西羌的攻勢越來越強,那些被控制住的武林人士完全無視傷痛,只顧殺敵,傅殊一個人再厲害,也難保其他士兵不受傷害,再這樣打下去,傷亡會更加慘重。
西北軍一時間士氣低迷。
元帥帳中,衆位将軍俱哀嘆連連,許溫看向傅殊,道:“若是能夠解了控制人心的□□,這場仗便不會那麽難打了。”
傅殊點點頭,“嗯,阿嵘讓我在戰場上活捉一人帶回,他研究解決之法。”
許溫很是信服夏嵘,“如此甚好。”
其他将領也認為死馬就當活馬醫吧。
傅殊與他們探讨了下一場仗的打法後,便遣退衆人,來到藥廬尋夏嵘。
夏嵘此時面前站着一個人,是他那不幸斷了胳臂的親兵,他正在對夏嵘道謝。
那親兵見他進來,很懂地笑了笑,退下了。
“阿嵘,你師妹這次沒有上戰場。”傅殊邊說邊幫夏嵘整理藥材。
夏嵘見他熟稔的樣子,不禁好奇問道:“你對醫理也有所涉獵?”
傅殊點點頭,“以前學過。”
夏嵘以為他也是在穿越的時候習到的,于是沒有多問,道:“我師妹畢竟是俠醫谷的人,他們可能有大用,不會讓她輕易喪命的。阿殊,我也和你一起去戰場吧,我想看看那些人是什麽樣子。”
傅殊自然沒有拒絕。
第二日,西羌果然又來進攻,夏嵘跟在傅殊身邊觀察着那些喪失神智的人。
那些人眼神空洞,面上血脈噴張,手上青筋暴起,只知道殺人,不知道躲避。
他将目光投向西羌将領,那是……師妹?
只見那将領身邊跟着一位黑衣女子,精致的面容極其冷漠,與夏嵘記憶中古靈精怪的模樣相去甚遠。
那女子似乎聽從了身邊将領的命令,直接策馬而出,沖向戰場。夏嵘見狀,也駕馬向她靠近。
女子正欲擊出銀針,夏嵘以長劍阻止,點了她的穴道,将她挪到自己馬上,便策馬返回。
“殺了他!殺了他!”那将領氣急敗壞,直接命弓箭手對準夏嵘的背後。
傅殊怎麽可能讓他如願,立刻變幻陣型,用盾牌擋住了漫天箭雨。
女子因為被點穴道,無法回頭看挾制自己的人是誰,便一句話也不說,漠然地看向前方。
夏嵘直接将她帶回軍營,無視他人奇異的目光,回了住處,将女子領回了房間。
“阿璇,你如今是否清醒?”夏嵘讓趙璇轉過身,看着她問道。
趙璇甫一見到夏嵘,先是露出驚喜至極的神情,然後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看起來傷心欲絕。
夏嵘輕嘆一聲,解了她的穴道,趙璇立馬撲進他懷中,嚎啕大哭:“師哥!師哥……”
夏嵘伸手輕拍她後背,柔聲道:“哭出來就好了。”
趙璇哭了好一會兒,才抽抽噎噎地擡起頭,見夏嵘胸前的衣服都被自己弄濕了,臉上不禁浮起紅暈,她眼睛哭得紅腫,鼻頭也紅紅的,啞聲道:“師哥,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說着又留下眼淚。
夏嵘安慰道:“現在沒事了,你先好好休息,等休息好了,師哥再尋你商量一些事情。”
趙璇乖乖點頭,心情也逐漸安定下來。
等傅殊回營的時候,趙璇已經恢複了平靜的模樣,夏嵘便帶她一起去見傅殊。
“阿璇,你是如何去了西羌的軍隊裏?”夏嵘雖不願揭她傷疤,但事情必須要弄個清楚。
趙璇面色平靜,道:“我那日僥幸從谷中逃了出來,為了躲避那些畜生的追捕,我輾轉來到這裏,卻不幸路遇西羌的江湖中人,我不敵他們便被他們捉去了。”
夏嵘繼續問道:“我見那些中原武林人俱被人操縱,阿璇可知那是什麽藥物?”
趙璇搖搖頭,“師哥,我不清楚。”
傅殊忽然問道:“難道他們沒有給你服用那種藥物”
趙璇輕笑一聲,眼中有些小得意,看向夏嵘道:“師哥,你也知道我自小就對一些邪門歪道感興趣,為此,師父還常常罵我不争氣,因為沒人教我,所以我就自己鑽研,嘗試了不少藥物,正因為如此,他們給我吃的藥竟然沒有對我起作用。”
夏嵘點點頭,看向傅殊,“确有此事。”
傅殊雖然覺得有些不對勁,但也只好作罷,便道:“既然這樣,那我們還是得再活捉一人。”
趙璇垂下眸子。
夏嵘看了傅殊一眼,對趙璇道:“阿璇,你今晚先在我那裏住下,明日我去城裏幫你另尋個住處。”
趙璇點點頭,“那師哥能不能送我回去?”
夏嵘起身,對傅殊道:“阿殊,那我先去送阿璇,過會兒再與你商讨此事。”
夏嵘将趙璇安置在自己房間內,與她說了些話,便欲離開。
“師哥,你是不是打算找出解藥?”趙璇在夏嵘身後忽然問道。
夏嵘轉過身,笑了笑,“阿璇,我不願看到這些将士死在同胞手中,你該明白的。”
趙璇“嗯”了一聲,“我明白的,師哥。”
夏嵘為她關上了房門。
趙璇緊緊盯着那扇門,突然冷笑一聲:“師哥,你還是太仁慈了。”
☆、被追殺的小神醫5
夏嵘回到傅殊住處,傅殊正在研究作戰圖,他見夏嵘回來,問道:“你師妹歇在你屋中,那你呢?”
夏嵘微笑,“就是不知元帥可否好心收留我一夜了?”
“我若不留呢?”傅殊收起地圖,問道。
夏嵘道:“那我只好去跟阿潤擠一擠了。”
傅殊一下摟住他,“不許你去!”
夏嵘故作委屈道:“那我只能睡地上?”
傅殊低低笑出聲:“我哪裏舍得?你就是留一輩子我也嫌少。”
夏嵘懶得聽他說這些酸話,他徑自躺上床榻,閉上眼睛,道:“我覺得阿璇與以往大不一樣,定是遭受了許多苦楚,我擔心她會因此做出過激之事。”
傅殊在他身旁躺下,抓住他一只手,道:“我會派人看着她的,好了,已經很晚了,先睡吧。”說着在他額角親了一下,擁着他入眠。
西羌。
達爾罕氣急敗壞地在營帳內發飙:“一群廢物!廢物!”他一腳踢飛一個手下,還是不解氣,在那裏大喊大叫。
“将軍,何事如此生氣?”一個高瘦的中年男人邁入帳中,面帶笑意,問道。
“趙璇被捉走了!你說我生不生氣?”達爾罕見到他面色稍緩,坐下來飲了一口酒,氣鼓鼓問道。
男人又親自為他滿上,道:“那又如何?”
達爾罕一臉驚訝,“格木士,趙璇可是中原人,她要是投靠了西北軍,那……”
格木士微笑,“将軍,你可別忘了,我也是來自中原呢。”
達爾罕這才想起來面前這位清秀文雅的男人原本也是中原人,二十年前他只身一人,狼狽來到西羌,表示效忠西羌,與中原為敵。
格木士起身道:“将軍不必多慮,趙璇,沒那麽輕易原諒那些中原畜生。”
達爾罕素來信任他,聽他這麽一說,這才放下心來,他搖搖頭說:“其實我有時候真的不明白,傳聞你們中原人素來謙和有禮,還有什麽君子風範,可為什麽二十年前你視中原為仇敵,二十年後趙璇也是這樣,難不成中原人真的那麽壞?”
格木士笑出聲來,搖首道:“倒也不全是,只不過與我有仇的是中原人罷了。你想一想,我們遇到趙璇之時,她遭遇了什麽?”
達爾罕恍然大悟,“這麽說來,我不用擔心了?”
格木士颔首,“将軍請放寬心,我先去看看那些傀儡們如何了?”
達爾罕在格木士走後,搖搖頭道:“真是搞不懂這些中原人。”
西北軍軍營。
夏嵘将趙璇安置好以後,回到了藥廬,就見傅殊身邊的親兵劉益過來尋他,“夏神醫,元帥讓我來找你過去。”
夏嵘問:“出什麽事了?”
劉益道:“方才聖上派人傳旨給元帥,元帥可能是因為這個找您吧。”
夏嵘點點頭,“我這就與你一同過去。”
來到傅殊帳中,傅殊正與一面白無須的男人交談,夏嵘猜測此人應當是傳旨的宦官。
“阿嵘,你來啦,這是曹公公。”
夏嵘行禮,“小子見過曹公公。”
曹公公稍一點頭,并沒有答話,只繼續對傅殊擔憂道:“聖上知曉此事後,有些焦愁,特派人尋江湖上的能人異士,欲解決邊疆憂患。”
傅殊将夏嵘拉過去坐下,道:“曹公公,阿嵘乃俠醫谷大弟子,醫術非凡,我正欲向聖上引薦,你可回去轉告聖上,讓聖上勿要過多思慮。”
曹公公這才正眼瞧向夏嵘,見他豐神俊秀、氣質安然,心中雖驚訝于他的年少,但還是信服了幾分,行禮道:“原是俠醫谷神醫,久仰大名!咱家方才多有怠慢,還望神醫見諒。”
夏嵘回禮一笑,“曹公公言重了。”
曹公公在宮中浮浮沉沉多年,一雙利眼自然能夠捕捉到對方是真心還是假意,他見夏嵘是真的沒有介懷,心中不由得對他多了份好感,便對傅殊道:“既然如此,咱家就盡早回京複命了,好叫聖上早些寬心。”
傅殊與夏嵘起身送他。
曹公公走後,夏嵘不禁問傅殊:“你如何知曉我要與朝廷合作?”
傅殊将臉湊近,“你親一下,我就告訴你。”
夏嵘滿足了他一下,傅殊開心道:“這就叫,心有靈犀一點通。”
夏嵘看着他,等着他下文。
傅殊繼續道:“你想讓俠醫谷威震江湖,讓他人不敢造次,只是,如今的俠醫谷支離破碎,與江湖也有了很大的仇恨,如此一來,只能與朝廷合作,互惠互利。”
夏嵘與他想法一致,雖然與朝廷合作如同與虎謀皮,但夏嵘不懼,他要借助朝廷的力量,重振俠醫谷。
“元帥!”這時候,帳外響起了方榮的聲音。
傅殊道:“進來。”
方榮邁步進帳,神色有些焦急,“元帥,您派去監視趙璇的人都被迷暈了,趙璇不知所蹤。”
夏嵘笑道:“無礙,我在她身上留了香引,她在何處,我自能尋到。”
方榮這才放下心來,眼中俱是對夏嵘的敬佩,接着退下去了。
傅殊問道:“她去哪兒了?”
夏嵘從懷中拿出一個藥瓶,斜倒在案上,須臾,一個小蟲子從瓶口爬出,夏嵘一看,道:“從方向上來看,她最有可能去的就是滄州城。”
滄州城,武林大會之地,中原武林英雄聚集之地。趙璇去往那裏,其意圖已經很明顯了。
“昨日,我已經感覺到她心中藏着很大的怨恨,想必她定是遭受了無法言說的痛苦,這是要找他們報仇去了。”夏嵘覺得,對一個姑娘來說,連最親的大師兄都不能相告的痛苦,莫過于……
傅殊自然也想到了,“那就任由她發洩?”
夏嵘沉思一會,卻是反問道:“阿殊,你覺得如何?”
傅殊輕嘆一聲,“有些人是該死,而不是全部,在這個關頭下,殺了他們于她而言,有害而無利。”
“皇帝對此事很是上心,如若趙璇在這種情況下去報仇,想必皇帝也不會體諒她,她這樣做是對皇權的挑釁。”
夏嵘明白,但他也實在不忍心見到趙璇面對仇人,想殺卻不能殺的痛苦,這對趙璇而言,實在太殘忍了。
傅殊道:“阿嵘,你要是想阻止她必須得親自前去,可是如今你也脫不開身,不如,我再派人……”
夏嵘搖搖頭道:“阿殊不用擔心,我已經想到了一個法子。”
傅殊疑惑地看向他。
“如今那些人都聚集在滄州城,阿璇要去殺人,動靜自然不會小,可要是将他們分散開來,阿璇□□乏術,只能先選擇自己最痛恨的人下手,這樣一來,別人也便不會輕易發覺了。”
“那要如何分散那些人?”
夏嵘笑道:“空城計。阿殊,你令人散布消息,就說已經找到解決之法,這樣一來,不僅那些江湖人會各自離開滄州城,就連西羌也會有所猶疑,他們也許會急得露出狐貍尾巴。”
傅殊眼睛一亮,伸手将夏嵘抱到懷裏,親了一口,道:“我家阿嵘真是聰明!”
夏嵘無奈搖頭,“我就不相信你沒想到!”
傅殊“嘿嘿”笑了一聲,“可是我還是喜歡看你運籌帷幄、胸有成竹的樣子,很好看!”
夏嵘看着面前傻笑的男人,他明明這麽優秀,卻總是站在自己身後,盡自己最大的能力維護自己,毫無怨言,不離不棄。
“阿殊……”說什麽都是蒼白的,他直接吻上去,不再是蜻蜓點水,而是灌注自己所有的感情,與他唇舌相纏。
傅殊很是激動,自從與阿嵘相遇,因為戰事繁忙,他一直沒有機會與阿嵘好好親近一番,如今阿嵘主動,他怎能不把握住機會?
他化被動為主動,緊緊擁着他,加深了這個吻,饒是夏嵘體力甚好,也漸漸招架不住,只能被動承受。
傅殊放開他後,夏嵘已經氣喘籲籲,傅殊見他眉目含情、面若桃花的模樣,更是心潮湧動,他啄吻了夏嵘一口,貼着他的唇問道:“阿嵘?”
夏嵘低聲笑起來,嗓音有些沙啞,“元帥是要白日宣……”
傅殊見他如此,自然明白,正欲将他抱起,卻聽帳外有人問道:“元帥,軍師在外求見。”
傅殊深吸一口氣,狠狠親了一下夏嵘,忍着怒氣出了帳,看到輪椅上的許溫,道:“你腿腳不便,差人來說一聲便是,何必親自前來?”
許溫見他面有怒意,心中雖詫異,但還是回道:“總是悶在裏面也不好,出來透透氣,聽說聖上傳旨過來,便想來問問。我見你面色沉郁,是出了何事?”
傅殊上前親自将他推入帳中,道:“無事。”
許溫見到夏嵘也在,向他問好。他素來心思細致,看到夏嵘面上還未退去的紅暈以及微腫的唇瓣,頓時想明白了,心中覺得好笑,原來元帥是被自己打擾到了好事。
“許大哥,如今腿可有知覺了?”夏嵘替他倒了一盞茶,問道。
許溫感激地看向他,“今早起來,覺得腿上有些微知覺了,本想去藥廬尋你,可惜你不在,所幸在元帥這裏見到你,我這腿還要多謝子澄了。”
夏嵘搖首道:“分內之事,許大哥無須如此。”
許溫已經将他看作自己的親弟弟,便也不再與他客套,接着向傅殊問道:“聖上可有吩咐?”
傅殊與他說了,許溫忽然驚訝看向夏嵘:“未想子澄你竟是俠醫谷大弟子!聽聞俠醫谷遭受重創,你千裏迢迢跑到軍營,定是受了不少罹難吧?”他想起剛見到夏嵘時,夏嵘将自己僞裝成農家少年,且面容消瘦,頓時有些心疼。
夏嵘笑道:“許大哥不用擔心,已經過去了。”
傅殊便又與許溫說了趙璇之事,許溫聽罷,面上惱怒非常,“俠醫谷這些年救了不知多少人,他們當真是狼心狗肺、禽獸不如!”
“子澄,你的法子很好,有些人的确該死!”許溫身處軍營多年,也是個頗有血性的漢子,他的善心從來只給該得之人。
“禀元帥!營外有人求見。”方榮忽然在帳外道。
作者有話要說: 覺得《法醫秦明》好好看呀~
☆、被追殺的小神醫6
“哦?什麽人?”
“來人自稱是夏大夫的同門師弟。”
夏嵘與傅殊對視一眼,然後起身道:“我去看看。”
“我陪你去。”傅殊趕緊道。
許溫無事,便也想去瞅瞅。
三人來到營外,便見一人被守衛攔在外面,那人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青衫布巾,形容雖有些狼狽,但神情泰然。
“四師弟?”夏嵘認出了男子,是他的四師弟林冉,“你如何知曉我在此處?”
林冉見到夏嵘,面露驚喜,“師兄,你真的在這裏!”
“讓他進來吧。”傅殊對守衛道。
林冉進了軍營,情不自禁地與夏嵘擁抱了下,在傅殊意欲殺人的目光中放開,哀切道:“師兄,我原本以為再也見不到你們了,可是那天我在城中藥館裏聽到有人提到西北軍裏來了個神醫,而且還姓夏,我就猜可能是你,便到這裏試一試,沒想到真的是你!”
夏嵘笑道:“好,先進去吧,你如今若是沒有安定之處,不妨也過來幫忙,營中傷員較多,人手卻不夠,你要是能來幫忙,傷員也能多一些保障。”
林冉連連點頭,“師兄,我都聽你的。”
作為俠醫谷的親傳弟子,林冉的醫術自然也不凡,他的加入對西北軍來說當然有利無害。
林冉與夏嵘說了許多自己的遭遇,又提及師門的不幸,幾欲落淚,許溫聽他講述也深受觸動,連連搖頭。
“也不知道小師妹如今在哪裏。”林冉想到自己活潑可愛的師妹,心中擔憂不已。
夏嵘想了想道:“四師弟,我正想與你說說師妹的事情。”
他與林冉敘述了見到趙璇後的情形,然後道:“四師弟,師妹此番前去滄州定是為了報仇,但她一個小姑娘,我實在是有些擔憂,可為了研制出解藥,我如今也無法抽身,四師弟,你……”
林冉一下子站起來,怒紅着眼睛道:“那幫子禽獸,死不足惜!但師妹一個人的确有些危險,師兄,我想去幫助師妹,再把她帶回來!”
夏嵘從懷中拿出瓷瓶,道:“這是引香蟲,拿着它你便可知曉師妹的方向。”
林冉接過,面上有些焦急,“師兄,事不宜遲,我此時便走,不過還需要元帥能借我一匹馬。”
傅殊颔首道:“自然。”
滄州城。
“聽說朝廷已經找到解藥啦!”
“我也聽說了,不過是真是假?”
“朝廷既然敢放言,那應該是真的吧?”
“那我們也就不用怕了,趕緊收拾收拾回家吧!”
“也不知是哪位神醫的手筆,實在拯救大夥于水火之中啊!”
邵啓清了清嗓子道:“各位英雄,解藥一事查明屬實,大家也不必擔憂了。”
既然武林盟主都這樣說了,那大家還有什麽疑慮呢?自然是收拾收拾行裝走人了。
離滄州城二十裏遠的一個小樹林,一名頭戴帷笠的黑衣女子隐藏身形,看着不遠處路上高談闊論的三人,像是在看一群死人。
那三人行至一處路邊的小茶攤,坐下道:“老板,上茶!”
那茶攤老板是個五六十歲的老頭,他佝偻着背,慢悠悠地給幾人倒茶。
“快點啊!渴死老子了!”一人見老頭動作緩慢,等得心急,不禁斥道。
“好,好……客官稍等,小老兒這就快點。”老頭盡力倒地快了些。
“幸虧有解藥,否則老子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離開滄州呢。”
其他兩人附和點頭,俱端起茶碗大口喝起來。
一碗茶水下肚,三人忽然都暈倒在桌上,那小老頭驚懼非常,只看見一黑衣女子飄然而至,素手一揮,他便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三人醒來之時,只覺得身體背面俱疼痛非常,并且發現自己被緊緊地綁在了粗壯的樹幹上,他們的面前立着一個黑衣女人,頭戴帷笠,手持長劍。
“你是誰?為什麽要抓我們?”
“知道老子是誰麽?還不快放開老子!”
“裝神弄鬼!說話啊!”
黑衣女子呵笑一聲,手中長劍倏然飛出,一下子沒入一人頭頂上方的樹幹上,并發出清越的“铮铮”鳴聲。
那人吓得臉色發白,額上冷汗滴落。
“女……女俠,你要多少錢都可以,只……只要放了我們,什麽都好說!”
女子嗤笑一聲,緩緩摘下帷笠,道:“幾位,可還認得我?”她唇角勾起,笑容仿若妖嬈的罂粟。
“是你!你,你要做什麽?”
“你,你沒死?”
三人驚懼非常,直直瞪着女子。
“趙璇!俠醫谷已經沒了,你現在殺了我們,你就不怕過不了幾天死的就是你?”
趙璇哈哈大笑起來,她走近,拔出長劍,将劍尖從那男人的頭頂一直劃到了腹下,長劍所及之地都留下了一條血痕,不致死,但傷口疤痕難祛。
那人卻已然顧不得疼痛,只覺得那涼飕飕的劍尖正抵在自己胯部,仿佛下一秒就要劃下去。
“趙女俠,饒命啊!”男人吓得涕淚橫流,其他兩人也都死命求饒。
趙璇冷笑一聲,幽幽道:“我也曾這麽求過你們的,可惜……”她話未說完,劍尖一挑,那男人頓時痛不欲生,鬼哭狼嚎,其他兩人只覺得也跟着痛起來,心裏哇涼哇涼的。
“這肮髒的東西,要着還有什麽用?”趙璇提着沾血的長劍,對另外兩人如法炮制,待他們痛過了後,再将他們一劍捅死,然後拿出一個藥瓶,将裏面的粉末灑在了三具屍體上,那三具屍體不過須臾便已化為一攤血水。
趙璇心中戾氣消了幾分,正欲提劍就走,卻聽到背後一聲輕嘆。
她猛地轉過身來。
“阿璇。”林冉心疼地看着她,輕聲喚道。
趙璇頓時呆怔住了。
“阿璇。”林冉上前一步,想要靠近她。
“你不要過來!”趙璇退後幾步,神情間有些慌張,但很快恢複了冷漠,“四師兄,你怎麽來了?”
林冉見她如此模樣,眼眶都紅了,顫聲道:“阿璇……”
“四師兄,我先走一步,你不要跟着我。”趙璇持劍行禮,想要轉身離去。
“阿璇!”林冉面上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