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節
家塾裏的孩子們如今也漸漸大了,去年開始讓人在男孩子和女孩子之間擺了絹絲屏風隔着,雖說時家那孩子跟自家姑娘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可這每次見面都要掐起來,就跟冤家一樣。
這會兒看着江承月一臉委屈站在屋裏,一點兒都瞧不出來方才跟人掐起來的蠻勁兒,也不願意理她,自顧自喝着茶冷着她。
江承月最受不住這樣,沒一會兒就投了降:“娘~”
許氏放下手裏的茶盞,冷眼看着撒嬌的女兒:“別叫我娘,你不是挺能耐,我教你的東西全忘了,每次跟時家二哥兒見着,都要鬧起來,你們兩個就這麽不能相處?”
“嗯,我們兩個就跟水和火一樣,完全不能。”江承月一臉誠懇。
許氏長嘆了一口氣,伸手揉了揉額角:“我們是商賈之家,也不是在京都那規矩森嚴的地方,娘就想着姑娘家在家裏的日子還是快活些好,也就沒有怎麽樣,你跟澈哥兒兩個人是同年,自懂事起兩個人就認識了,雖然平日裏總是打打鬧鬧的,可情分總是在的,如今也漸漸大了,總要注意些分寸,像今天這樣的事情,以後不要再有了,若是再讓我知道,你就別去家塾了,呆在房裏繡花磨磨性子,不許出來。”
話落,頓了頓,許氏又補了一句:“你爹跟你奶奶知道了也沒用。”
江承月長了這十幾年,最讨厭的第一個是時明澈,第二個就是繡花。
想了想,在家塾裏跟時明澈一般是一天打一回,雖然常常讨不到好,但十回裏也偶爾能贏兩三回,不能跟他打的話,雖說憋屈,可好歹不用被關起來,若是打了起來,不說繡花了,就是不能出來這一點就能把她憋死了。
權衡一番,江承月覺得還是不要跟時明澈打了,她一點都不想呆在屋裏繡花,不僅要繡花,還不能出來,那肯定會把她憋瘋的,娘親對她很好,可是也嚴格得很,向來都是說到做到。
“娘,我一定乖乖的。”江承月保證,一臉真誠。
回了自己院子,江承月讓丹霞把今天付先生布置的功課題目給身體不适請假了的表姐許如雪送去,就忙着自己的功課了,江承月對功課真的沒什麽天分,揪着頭發好不容易才完成了,長舒一口氣,把明日上課要用的東西都仔細收拾了,才去沐浴。
江承月早早就上了床準備睡覺,決定從明天開始,做一個好好上課的乖學生。
新的一天從早早睡覺開始。江承月是一個熱愛睡覺的好姑娘,睡得很順利,很快就進了夢鄉,這一夜還難得做了個夢。
這個夢,江承月覺得可以多做做,多多益善。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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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承月這個人,向來都是好眠少夢,一覺睡下去再睜眼就是天光大亮的,這次倒是難得的做了個夢。
草木幽深處的假山,是家中江承月從小到大最喜歡的一個地方,小時候喜歡和丫鬟們玩捉迷藏,這假山裏面彎彎繞繞,江承月小小一個,最好藏了,每次都能玩個盡興。這幾年江承月慢慢長大了,對捉迷藏這個游戲不再感興趣了,她喜歡爬到假山頂上,坐在上面看看遠處,曬曬太陽。
江承月朝着前面不遠處的假山走去,後面人的聲音越來越近。
“公子今天又丢下自西我一個人跑了,實在是不夠義氣。”自西一路小跑過來,微微喘着氣。
江承月有些納悶,自西對着自己稱公子,不是應該稱自己一聲江二姑娘嗎:“自西……”
兩個字出口,江承月就明白哪裏不對勁了,自己的聲音,明顯是男子的聲音,清朗低沉,倒是有些好聽,只是怎麽變成男人的聲音了呢。
“公子怎麽了?可是有什麽事情要吩咐自西?”
江承月擡手讓他先不要說話,轉身往外走,步子有些快,剛剛擡手的時候,江承月就發現這手,骨節分明,而且很大,跟自己那雙圓潤柔軟的白嫩小手完全不一樣,低頭看看身上的穿着,也是男子打扮,而且這一身裝扮還有些眼熟。
男子,自西還朝着自己叫公子,腦子裏隐約冒出一個想法,可是江承月有些不敢相信,若是真的,這夢也太離奇了。
這假山附近有幾個大缸,裏頭種着些蓮花,缸裏添了水,正好可以以水為鏡,現在還不是蓮花開花的時候,缸裏只有綠色的葉子立着。
伸手小心将葉子撥開,露出葉下的水面,水不深,也并沒有多少清澈,但也多少能照出人影來,江承月看着映在水面上的的臉,果然是這樣。
在這個夢裏,她成了時明澈,怪不得自西朝她叫公子,因為她現在就是自西的公子,時明澈啊。
自西看着自家公子,不知道這是怎麽了,怎麽突然跑到這大缸這兒來,現在也不是蓮花開的時候啊,只有幾片葉子,并不好看啊。
而江承月此刻卻是慢慢平靜下來了,直起了身,一臉若無其事:“走吧。”
“公子,大門在這邊。”自西看着自家公子腳步方向不對,趕緊開了口。
江承月這才注意到,自己的腳步往內院自己院子去了,都忘了是在夢裏,自己現在是時明澈了,得出江家大門,去隔壁的時家才對。
兩個人出了江家的大門,往邊上的時府走去,江家和時家的宅子都在桂花巷裏,算起來也是一牆之隔的鄰居,時明澈每天都去江家的家塾裏上課,上完了課,就出門回家,兩家離得近,很方便。
這一路上,江承月都在思考,要做些什麽來整整時明澈才好呢,畢竟現在還是在夢裏,等夢醒了,她就只能乖乖上課,不能做什麽了,自己的夢,不整整他都對不起自己啊。
回了院子,江承月就躺倒在塌上,完全不想動彈。
“付先生布置了功課,公子不做嗎?”自西把東西整齊擺放在書案之上,看着已經躺下的人,有些驚訝,今天公子怎麽回來就躺下了,往日裏他都是回來就先把付先生布置的功課完成的,“公子是有什麽地方不舒服?”
“沒事,我躺一會兒,你先下去吧。”江承月揮揮手讓自西下去了。
笑話,這是時明澈的功課,又不是她的功課,她幹嘛要做啊,時明澈向來得付先生的喜歡,每次的功課都按時交上去,付先生對他的功課總是滿意得不行,這次不做功課了,看他到時候拿什麽交給付先生。
想到這兒,江承月可就不困了,坐起身來,轉了轉眼睛,又有了個主意。
書案之上的物品都擺放得整齊幹淨,倒的确是時明澈的風格,他這個人,看着不正經得很,沒個正形,可卻最讨長輩的喜歡,在長輩面前,端得那叫一個知書達理。
走到書案之上,江承月翻開了桌上的書,拿筆沾墨,這頁畫一只烏龜,那一頁畫上兩只王八,再翻一頁在空白處寫上一句時明澈是大混蛋。
畫完了寫完了,把幾本書都扔到了床底下,江承月才拍了拍手覺得滿意,反正是在夢裏,就讓夢裏的時明澈連書都找不着好了,萬一找到了,也是一本滿是烏龜的書。
自西敲了敲門,進屋來:“公子,夫人派人過來了,讓您過去一趟。”
“好。”
“公子的書呢?”
“哦,功課寫好了,我就順手裝進考箱了。”江承月面不改色地撒了個謊。
“明澈,你今天是不是又欺負承月了。”
江承月微微擡頭,瞟見了坐在那兒的時家伯母,這回不是她往日裏見着的溫柔笑意,她不喜歡時明澈,但是時明澈的娘她還是很喜歡的,畢竟時家伯母溫柔還愛笑,長得也好看,對她也好,江承月每次過來,她都讓人拿各種好吃的給她。
“嗯。”江承月頂着時明澈的臉,現在見着時伯母,感覺總是有點怪怪的,“您怎麽知道的?”
“哼,還能有我不知道的事情?你別打岔,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不許欺負承月,承月是姑娘家,你一個男孩子怎麽能欺負女孩子呢。”
“我錯了。”江承月心裏無比同意時伯母的話,就是,怎麽能欺負她一個小姑娘呢。
“你說說你,見着別的姑娘,臉臭的像是人家欠了你錢一樣,你跟承月一起長大的,好歹你見着她不擺臭臉了,可倒是三天兩頭欺負她,這麽多年,承月被你弄哭過多少次。”
江承月站在那兒,垂着頭聽着教訓,心裏瘋狂同意,她江承月都不知道被時明澈弄哭過多少次了,怎麽會有這麽混蛋的人!
時母看着眼前跟木頭一樣站着的時明澈,嘆了口氣:“行了行了,你不許再欺負承月了,下去吧,回去換件衣服去,衣服髒了也不知道換一件。”
江承月低頭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