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崔元寶在家裏琢磨着,這樣總不是辦法,如今既然債還清了,總該給自己提前謀取後路了。
再者而言,崔元寶忍不住面紅耳赤,總不好被人輕視了。
家裏自然沒有什麽意見,只随着崔元寶的性子開心便是了,任由崔元寶張羅去了。
經由街坊鄰居介紹,崔元寶知道了在衙門當差的趙師爺,據說很有門路。
既然知曉了,崔元寶便備好了禮,歡喜的上門去了。
“趙師爺。”崔元寶恭敬的笑着。
趙師爺揚着下巴,露出了愛答不理的态度,輕抿了口茶後,方道:“你是崔元寶?”
“正是。”
“想到府衙辦差?”
“正是。”
“看着你也是夠機靈的,怎麽辦事這麽不上心呢。”
趙師爺并不看着崔元寶,只是半眯起眼睛,将左手的拇指和食指湊在一起搓一搓。
崔元寶自然知曉什麽意思了,忙将預備好了的孝敬銀子雙手舉高的奉了上去。
“區區薄禮,請您笑納。”
趙師爺在手中颠了颠,覺得頗為滿意,才有了三分笑意。
“倒是我說你們這些後生着急,這衙門豈是想進就能進的?總歸呀,要等着老爺發話,是缺了哪個人了,少了哪個缺了,我才好着說話往上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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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元寶忙笑着:“總歸知道您老能在老爺面前說話,還請您費心了。”
“唉,必定是為了你費心的,只是要等我瞅準了時機...”趙師爺将話尾拉長,輕抿了口茶,繼續道:“才好幫你找個差事。”
崔元寶聽話知音,忙笑着将備好的另一個荷包恭恭敬敬的奉上:“小人總不好一直在家呆着,請您老費費心,總歸先讓我能見到老爺不是,才好說話呢。”
趙師爺捏起荷包,在眼前晃了晃,抿了口茶道:“你回去聽信吧,這幾日,我定和老爺說的,會叫你去府衙,你可莫要自己誤了事情。”
見到事已落成,崔元寶自是千恩萬謝的,任憑趙師爺再說什麽,都是應承了下來。
總歸着能看到光亮了。
趙師爺倒也沒匡他,隔天便有人上門來告訴他,下午去府衙預備着。
崔元寶應下聲來,連着家人都是喜不生喜,幫着崔元寶好生收拾了一番。
利落的簇新衣裳顯得崔元寶格外精神,他本就面貌上佳,稍做打扮便已足夠了。
崔元寶趕到府衙後,跟着出來迎他的趙師爺向內院走去,趙師爺不斷耳提命面着,要他注意着什麽。崔元寶知機,牢牢的背在腦中,并不敢忘。
“趙師爺,怎麽今兒這麽得閑?”譏诮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崔元寶有心想要偷眼去看,但并不敢。
趙師爺止住了腳步,賠笑着:“您老說的,我哪兒能得閑,不過是帶了個人給管事掌掌眼。”
“呦,趙師爺,這活你幹的還真是順手了。”那人語帶輕笑,但字字如刀,紮的趙師爺如履薄冰,小心賠笑。
“您笑話了。”趙師爺擦着額頭上的汗,努力的擠出笑臉,想要在說什麽辯解的話,還未來得及說出口卻被打斷了。
“原我也不想管你這些事,只是我說了沒說,我要等個人進來,而今你是沒聽懂我的話了?”
伴着一聲不輕不重的鄙夷,崔元寶感覺,趙師爺幾乎要跪倒在地,喊聲饒命了。
這人是誰呢?好大的做派。
崔元寶實在忍不住好奇,偷偷的望去,那人面若冠玉,衣衫華貴,莫名的眼熟。
誰呢。
在哪見過的呢。崔元寶努力的苦苦思索着,卻不想将來人的目光引了過來。
“你叫什麽名字?”
崔元寶忙回道:“小人崔元寶。”
“你是崔元寶?”
看着那人高深莫測的上下打量着自己,崔元寶忙恭謹的垂下頭道:“正是小人。”
“有人替你打過招呼了,你很不必使銀子的。”
來人用眼角斜睨了一眼趙師爺,趙師爺忙低下頭,認真聽說,冷汗不自覺的流淌過了臉頰。
他似乎是拿錯了人的。
來人不輕不重的冷哼一聲,方轉回到崔元寶的面前,繼續道:“你什麽時候方便,過來述職便是。”
崔元寶的腦中恍若被雷劈過一般,實在想不明白,怎麽有了如此特權。
“是...是什麽差事?”
“師爺?管事?”來人溫和的笑着:“總歸能讓你當個小官過過瘾了。”
看着崔元寶怔住,既然話已說完,來人也不欲再多說什麽了,擡腳剛想走,卻被崔元寶喊住了。
“敢問...”
崔元寶皺緊眉頭望着他,實在按捺不住心中好奇,大聲問道:“敢問你是哪位?怎麽稱呼?”
趙師爺捏了一把冷汗,怎麽沒發現崔元寶是個不要命的?怎麽敢這麽說話?
來人并未惱,轉過頭望着目光炯炯的崔元寶,唇邊浮現一抹無奈的輕笑:“我是淩舉為。”
剎那間,所有埋在心底的疑問傾瀉而出了。
難怪他覺得眼熟,和淩舉言頗有幾分相似的。
難怪不要錢,阮古墨!
崔元寶咬牙切齒,轉身拔腿就跑,恨不得即刻沖入阮府問個清楚明白。
趙師爺氣喘籲籲的追了出來,還未來得及拽住崔元寶,先說兩句歉疚的話,再将燙手的銀子退回去,最好再吃一頓飯化解一番。
崔元寶早已怒氣沖沖的跑遠了,留下趙師爺倚門大口的喘息,年輕人啊...
體力好啊。
“姓阮的!”崔元寶氣勢洶洶的邁進屋門時,阮古墨正在倚床長嘆,做着深閨幽怨的樣子。
崔元寶才不管他,質問道:“我不過去買個小吏當當,你托淩舉為幫忙讓我當官,算是怎麽回事?”
“我與淩舉為是同窗好友,不過随口一提。”阮古墨的心仿佛要跳出胸膛了,他與崔元寶月餘未見,早已思之如狂,還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想要輕輕揭過。
“随口一提?”崔元寶幾乎要氣笑了:“随口一提我買官的錢都不用交了,就有官做?你兩關系這麽好,怎麽不見他把你家三姑六婆都提拔了?”
“那你想怎麽樣嘛。”阮古墨站起身,不滿的嘟囔問道:“你想怎樣嘛。”
“我能想怎樣?我并不願你管!”
“可我想要幫你!”
“一碼歸一碼,我不需要你幫我,做小吏我有錢。”
“還不是從我這賺到的錢。”阮古墨嘀咕着。
“嘿!你說什麽呢!”
崔元寶的這種暴脾氣,不點都着。
“我真的是随手,你何必這麽大的反應呢。”面對崔元寶的橫眉怒目,阮古墨苦口婆心的想要勸說。
“你我相識不長,關系算不得多親睦,我為何要踏你的人情?”
“這算不得我的人情。”
“可我不想和你有人情瓜葛。”
“崔元寶,你這話什麽意思?什麽叫不想和我有瓜葛?”
“我不想欠你的。”
“什麽叫做不想欠我的?我不過是說了一句話而已,有那麽嚴重嗎?”
“說的再多,我也是不想同你有任何糾葛,不想同你…”
“崔元寶!你非要算得這麽清楚嗎?”阮古墨幾乎要氣笑了。
崔元寶雖是遲疑,仍是确定的點了點頭。
好嘛,說的再多的話也是雞同鴨講了,講的無非是我幫你了,但你并不願意我幫你,因為你不想和我有瓜葛了。
“行,行,特別行啊崔元寶。”阮古墨幾乎要被氣笑了,翻來覆去的念叨着行。
崔元寶直覺不好,想要轉身就怕,去被阮古墨緊緊拽住了崔元寶的手腕,不僅再也不肯松開,反而将人拉進了懷中,準确的親了下去。
“我就是想和你有瓜葛又怎樣!”
崔元寶目瞪口呆,失去了反應。
阮古墨倒是對崔元寶的反應及其的滿意,溫柔缱绻的繼續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
即便夢裏再真實,觸碰不到的溫暖也不是真的。
而今能夠觸碰的滿足感,讓阮古墨難書胸臆。
崔元寶的目光游離了片刻,恍若回神的喝道:“阮古墨,你瘋了吧你?你沒瘋吧?”
看着崔元寶不确定的眼神,阮古墨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那你倒是想我是瘋了,還是沒瘋?”
“你..我...”
“什麽你你我我。”阮古墨強勢道,步步緊逼着崔元寶,不肯有絲毫的退卻:“總歸我的心思你應該了解,你的心思我也應當知道。”
“什麽你的心思,我的心思的。”崔元寶佯作無事的笑着,勉力想要揭過,奈何阮古墨并不想要給他這個機會。
“崔元寶。”阮古墨目不轉睛的盯着崔元寶的眼睛,一字一頓說的清楚明白。
“我心悅你。”
“你是否也心悅我?”
阮古墨的每句話,都像是一個驚雷,炸的崔元寶昏頭轉向。
他從未想過,阮古墨竟敢真的說出來。
他從未敢想過,竟然還真的有人敢喜歡自己。
大約是從不敢相信,而今的震撼更為巨大。
“你在胡說什麽呢。”崔元寶狀若懵懂無知的樣子,只想要尋個機會轉身就跑。
奈何阮古墨并不打算給他機會,繼續道:“難道,你對我并無非分之想?”
“我...你是小少爺。”
“我也是人,你便不想對我做些什麽?”看着阮古墨侵略性的目光,崔元寶節節敗退無力抵抗。
“小少爺...”
“馬上遙見知兩意,如今卻只做故人。”阮古墨将崔元寶圈在懷中,額頭抵住了崔元寶的額頭,看着崔元寶的眼睛,舍不得移開目光,輕聲道:“元寶,我不想你我如此。”
崔元寶的臉紅的好似能夠炸開了一般,斷了反應,斷了思考。
“崔元寶崔元寶崔元寶。”阮古墨好似要将崔元寶的名字念千萬遍,都不覺得煩,只覺得甜膩,是忍不住的傻笑。
“你可有喜歡我?”
崔元寶好似回過神,腦中似乎被什麽蠱惑了一般,所有心中的情誼,叫嚣着一湧而出。
心緒翻湧,既然是壓制不住,索性跟着心情走了。
崔元寶反客為主,将阮古墨步步緊逼推到在床,兇狠的跨坐了上去,想要用力的撕碎阮古墨的衣裳,将他完全的歸屬于自己。
撕着使出了吃奶的力氣,也不能盡如人意。
乖乖的躺着的阮古墨輕聲笑道:“元寶,你不要着急。”
阮古墨想要安撫他,卻只能适得其反,更像是對他下了一劑猛藥。
崔元寶漲紅了臉,手上越想用力,偏偏越是不可遏制的發抖,使不出力氣。
最後還是阮古墨自行處理。
總歸春意漸暖,何妨以解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