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新氣象
1980年春,包産到戶的消息就像發酵一樣在關家屯蔓延。在衆人焦急的期盼下,村長終于在喇叭上正式确認。這對于關家屯的人來說,無疑是期盼多年的願望,在冷靜下來後,怎麽分配土地就成了大家最關心的問題.畢竟在沒有其他掙錢的途徑下,土地就成了所有農民生活的基石。
一時間,關家屯的氣氛既熱鬧又緊張,有腦子動的快的,已悄悄對屯裏的幾位領導拉了關系。索性沒過幾天,村長就按照縣裏下發的通知公布了土地的分配方法,那就是按各家各戶的人頭來分。
全屯的人都集中在屯裏的曬谷場上,當村長公布了這個消息,轟的一聲如油鍋炸開,到處一片鬧哄哄的。家裏人口多的拍着胸脯慶幸,家裏人口少的捶胸頓足。
關遠對能分配到多少土地不在乎,但趙聲谷不一樣,雖然靠賣鹵肉賺了不少錢,但他對土地的渴望絲毫不弱。聽到按人口分配的時候,他也不稀奇,因為這也算是比較公平的分法了。
關河一行人的心情就不好了,趙聲谷本來的戶口就不在一起,但關遠卻切切實實是關家人,沒想到人家現在遷到了趙家的戶口上,關遠的那一份土地他們是得不到了。
按人頭分配,沒什麽好說的,這個誰也沒話說,但分到手裏的田地是肥是瘦就有很大的差別了,村長本來提議就在各家各戶房子的周圍劃分土地,但有些人覺得太吃虧不幹,最後無法,只得選擇抓阄。
有些抽到好的田地就歡喜異常,抽到差的連眼睛都紅了,每天都會因為一句不和而大打出手,鬧鬧哄哄的分了十來天,才終于落實了這件事情,這也标志着關家屯的新時代到來,每個人有了自己的田地,一改在公社時憊懶的狀态,整個人像打了雞血似的,有的人甚至整天泡在田裏,看見新長的一根雜草都會第一時間去拔了。
而整個國家也在逐漸開放,新時代的氣息已經蔓延開來,最直觀的就是街上擺攤的人漸漸多了起來。
而關遠和趙聲谷也按照計劃上了學。關家屯的小學從關了之後一直都沒有重新建起來,所以想去上學只有去附近的趙家屯,要不然就是縣城裏了,對于趙聲谷他們來說,當然是縣城上學來的方便。
讓關遠感到驚奇的是,關石頭也被他爹關國趕進了學校。那小子歪着嘴巴看着縣小學,一臉的不情願。“老大,上學有啥好玩的,還不如去田裏抓蝈蝈呢”
關國聞言,氣的鼻子都歪了,蒲扇大的巴掌就往他身上招呼:“我讓你去抓蝈蝈,上學還不好,你老子就是沒上學才老被你媽說笨呢”,揍完了關石頭,關國對趙聲谷說:“聲谷,這小子實在鬧騰,在學校的時候你幫我看着他點,免得他闖禍。”
趙聲谷笑一下:“放心吧,石頭還是挺乖的,是嗎石頭”
關石頭看着趙聲谷的笑容,打了一個冷顫:“對……對的”
三人進了一年級3班的教室,其實像趙聲谷這樣大的年齡來上學的也不是沒有,但關鍵是他的身高遠超同齡人,一進教室,就給這些小娃子造成了心理上的壓迫感,剛剛還鬧哄哄的教室一下就安靜了下來,等趙聲谷三人坐下後,那些小孩還時不時的偷偷瞧一眼。
關石頭本來在屯裏就是個霸王,他從不知道害怕為何物,見這些人像看西洋鏡似的盯着他們,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看啥,有啥好看的!”
這個教室裏三分之二都是城裏的孩子,這時候城裏的人對鄉下人打心裏看不起,聽見關石頭說的是土話,哄的一聲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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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穿的挺前衛的小男孩輕蔑的看關石頭一眼:“鄉下人!”恰好關石頭聽見了,他是個暴脾氣,拎着拳頭站起來就要去揍那個小男孩,被趙聲谷一把按住了。
“小孩兒,你家裏大人沒教你懂禮貌嗎?”趙聲谷自己起身站在那男孩面前淡淡的問了一句。
那男孩看着眼前像巨人似的趙聲谷,雖然極力壓制,但還是看的出他整個身子在微微的顫抖:“幹……幹什麽,我告訴你,我可不是好欺負的”眼睛越來越紅,說到最後都要哭出來了。趙聲谷也覺得沒意思,還沒小遠萬分之一可愛,便又回了位子上。
“哥,你快把他吓哭了”關遠看的好笑,捅捅他哥的胳膊,指着剛才的小男孩說。
“我也沒說啥,這孩子看着挺嚣張,沒想到膽子這麽小”趙聲谷搖搖頭,把新發的書拿起來看。
就在這時,門口又伸進了一個小腦袋,關遠一看,竟然是關木木,他爸關樹林在後面給他提着書包,關遠對關木木揮揮手。
關木木看見了眼睛一亮,剛才還彷徨害怕的眼睛裏這會兒全是喜悅。關樹林自然也看見了趙聲谷他們。牽着關木木走到關石頭他們身邊,“太好了,我就怕這孩子膽子小,在學校裏被人欺負,沒想到你們也在這個班裏,聲谷,麻煩你幫忙看着點木木,免得他被人欺負了都不敢說”
趙聲谷自然是點着頭答應了。關遠覺得他哥根本就是來帶孩子的,一個太過于好動,得防着他欺負別人,一個太過安靜,得防着他被別人欺負。
前後左右就關石頭旁邊還空着一個位置,關樹林便将關木木牽着在關石頭的旁邊坐下,關石頭本來是不情願的,但看着關木木今天還收拾的挺幹淨,便撇撇嘴沒有說什麽,旁邊坐着熟人總比陌生人好。
關樹林又不放心的叮囑了幾句,這才走了。關遠感嘆,關樹林還真是細心。
關木木和關石頭就坐在關遠和趙聲谷的前面,關木木耳朵紅紅的,時不時回過頭看一眼關遠,每當這時候,關遠就會笑着回看他一眼,關木木便更激動。整個臉紅的像番茄,他把自己的雙手伸出來,看着幹幹淨淨的雙手,暗暗吐了口氣。
沒一會兒老師就來了,一開始就要同學們上去做自我介紹,這時候就看的出農村孩子的不同了,大多數城裏孩子說話都是大大方方的,而農村的孩子對城裏有一種天然的敬畏,又想到自己一口的土話,說話簡直就像蚊子似的。
輪到關石頭時,他大大咧咧往臺上一站:“我叫關石頭,我打架可厲害了,以後跟我混,我罩着你們。”
關遠一臉黑線,趙聲谷苦笑不得。而坐在邊上的老師臉都綠了“關石頭同學,打架是不對的,你要是打架的話,老師會叫家長的哦”
關石頭斜着眼:“就會來這一套”,老師聞言,氣了個倒仰,這還真是個刺頭啊。輪到關木木時,他竟出奇的鎮靜,吐字清晰的介紹了自己。老師剛剛看了關石頭惡霸一樣的學生後,這下看關木木簡直無比的順眼。
關遠一站到臺上 ,那老師的眼睛都亮了,這孩子簡直長的太好了,說話也潤潤糯糯的,下邊的一些小女生也臉紅撲撲的看着關遠。
輪到趙聲谷時,他那不亞于十五六歲小夥子的身高簡直讓老師瞎了雙眼,聽到他才12歲時,滿眼的不可致信。
第一天并沒有上什麽課,就班裏的同學互相熟悉了一下,老師講了下校規班規,然後在操場上聽校長口沫橫飛的講了一個小時就放學了。
回去的路上,關木木知唔好幾次,最後才鼓起勇氣,臉紅紅的問關遠:“以後我可以去你家學習嗎”
關遠覺得這小孩實在太可愛了“當然可以啊,你可以去我家做作業。”關木木聽完,就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
關石頭聽見忙嚷嚷:“我也要去,我也要去”關遠踢他屁股一腳,“滾”,關木木在旁邊看着捂着嘴巴笑。
趙聲谷笑着看他們打鬧。
就這樣,幾個人開始了他們的求學之路,關遠不用說,趙聲谷本就聰明,又加上學的用心,他們的學習進度已經遠遠超過了班裏。關木木學的也挺好,就是關石頭,一拿起課本,他身上就像長了虱子似的,抓耳撓腮,老是坐不住。
關木木來關遠家寫作業的時候,他就像跟屁蟲一樣,也跟着來了,來了他不敢惹趙聲谷和關遠,關木木就成了他最好的欺負對象,時而往他身上丢一只螞蚱,時而揪揪他的頭發,每當這時,關木木就會眼睛紅紅的,無聲的望着關石頭,關石頭就會搔搔頭,結結巴巴的說:“好……昧耍φ饷窗蓿耪馐俏衣枥擁謀愠園傘保芏詞跡焯烊绱恕關遠在一旁看的好笑,這兩個人,表面上看關石頭張牙舞爪的,但實際上卻被關木木吃的死死的,這也算是一物降一物吧。
當第一學期結束的時候,關遠、趙聲谷、關木木三個都考了雙百分,三個并列班上第一,而關石頭,語文54,數學67。關國開始拿着試卷後,覺得關石頭數學竟然考及格了,還覺得不錯,哪想李英去屯裏轉了一圈,知道四個在縣城裏讀書的孩子就他們家石頭考的最丢人時,氣咻咻的回去對着關石頭撸袖子就要開揍。
關國一開始還攔着,等聽說了原因後,女單打變成了男女混合雙打,一時間院子裏雞飛狗跳,關石頭哭爹喊娘的聲音傳出去老遠。
而屯裏考了三個雙百分的孩子後,原來送孩子去趙家屯讀書的人就蠢蠢欲動了,之所以上一學期去縣裏上學的人只有關遠他們幾個,主要還是關家屯的人都舍不得額外的擇校費,那可是學費的整整一倍了。
關國幫着趙聲谷他們賣鹵肉,鑒于他勤懇踏實,趙聲谷已經給他的工錢漲到了30塊錢一月,而李英不光把田地照看過來了,還喂了兩頭大肥豬,日子在關家屯慢慢排到了頭裏。關樹林則是因為一手好的木活,接到的活計越來越多,所以這兩家也就舍得把孩子送到縣裏。
現在看關遠他們考出這樣的好的成績,都認為是學校好的原因,好些人在暗裏決定咬咬牙,明年也要把孩子送到縣裏去讀書。
看着關遠和趙聲谷這樣好的成績,一向心高氣傲的李月芝受不住了,對着關滿地鬧死鬧活,也要把關太明幾個送到縣裏去。
送孩子上學總不是件壞事,關滿庫自然不會反對,但他手裏沒錢啊。現在一家的錢都在關河手裏把着呢。
在李月芝的慫恿下,關滿庫找上關河,把想要送關太明他們去縣裏讀書的想法說了。關河坐在炕上,聽了關滿庫的話後沉默了,說實話,他也想自己的親孫子有出息,特別是在關遠和趙聲谷過的風生水起的情況下。但這不是沒多少錢呢嗎。
“老二啊,爹也想送家裏的娃去縣裏念書,但你也知道咱家沒多少錢了,去趙家屯念也是一樣的嘛,那縣裏的擇校費老貴。”
關滿庫着急:“爹,那咋能一樣,你看看關遠和趙聲谷那兩個兔崽子,去縣裏念書就考了雙百分呢,那以後要是一直這樣下去,兩個小子說不定還能考上大學當國家幹部,爹,你就咽得下這口氣,咱家裏一家子土裏刨食的,看着他們吃香的喝辣的?”不得不說,關滿庫是真搔到了關河的癢處,關河聽了臉上出現意動。
關滿庫看有門,忙再加一把火:“再說,要是你孫子真的有一兩個考上大學的,你老臉上不也有光!”
關河把煙往炕上磕磕“去,都去,只要是家裏到了念書年齡的娃子都送去縣裏”
關滿庫有點不情願,這要是都送去,那到時候分家的時候他還剩個啥。
關河撇他一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啥,既然你家的娃去了,那老三家的肯定要去,不然這一碗水端不平,老三肯定有的鬧騰,再說,我看老三家的比你屋裏的幾個看着要機靈些。”
關滿庫一口老血梗在喉嚨裏,這要是別人這樣說,他早撸袖子上去揍人了,奈何這是他爹,只好作罷,不過到底還是他家孩子最多,也不算吃虧。
于是第二學期,關遠就看見關家的幾個孩子也到了縣裏念書,還有幾個關家屯熟悉的面孔,令關遠感嘆,這望子成龍的心情,不管什麽時候都沒有變啊。
現在“遠谷”肉鋪已經成了雲縣的特色,關遠根據後世的經驗,不光賣鹵肉,又做了風幹的肉脯,這東西買去送禮是再合适不過的了。無論是雲縣本地人,還是外來的,要是送禮的話,首先想到的就是“遠谷”肉脯。
但聲谷和關遠卻沒想着增加産量,現在每天的固定數量就是兩百斤,賣完了就沒有了。所以每天店鋪一開門,就早有人在外邊排着隊等着了。
關國不止一次的對趙聲谷說,要多做點。這天不到中午,所有的肉都賣完了,關國對還在等着排隊的人說:“沒有了,明天再來買吧”
排隊的人一聽,一陣哀嚎,但所幸都習慣了,抱怨了幾句還是散了。關國看着這有錢掙而白白放跑了,就像是在割他的肉似的。
他用板車把肉推回關遠他們家時,趙趙聲谷正在看關遠畫畫。“小遠,你這畫真是奇怪,明明就是這麽幾筆,但讓人一看就知道畫的是我倆。”
關遠呵呵一笑:“這有啥,我畫的還不好呢”
趙聲谷揉揉他的頭:“已經很好了”
關國也不去打擾他們,對這兩兄弟的親熱他已經見怪不怪,徑直将肉推到後院,熟門熟路的開始洗肉。
兩百斤的肉還是要洗一陣子,等關國忙活完,趙聲谷已經把晚飯都做好了,兩人留關國吃飯。關國也不客氣,聞着桌子上色香味全的飯菜,對趙聲谷豎起大拇指:“聲谷,我真是服你了,你這又會掙錢,又會做飯,以後誰嫁給你,簡直就是祖墳上冒青煙了”
趙聲谷一笑,沒有接話,關遠聽着心裏不舒服,不過他也只是默默地吃飯,沒有說什麽,就這一瞬間的情緒波動,就被時刻關注着他的趙聲谷捕捉到了“小遠,咋了,菜不合胃口?”
關遠搖搖頭,看着趙聲谷這麽關心他,心裏那點不舒服瞬間消失無蹤:“沒事的,我就是不餓”
“嗯,那你喝點湯吧,這雞湯是我用老火慢炖的,多喝點好”
關國看的啧啧稱奇,吃完飯,關國又提起了老話題:“聲谷,肉鋪的生意實在太好,經常都有人買不着,咱們真的不能再多做點?”
趙聲谷苦笑:“關國叔,你又不是不知道,現在一天做兩百斤,已經是極限了,再多的,我和小遠可做不過來,除非是請人幫着做”
關國一聽,就瘋狂地擺起了手:“那不行,那不行,你這可是獨家秘方,請人做萬一被人學去了,把這生意不是就黃了,這不行!”
其實關遠和趙聲谷有開分店的打算,但是肯定得另外選地方,畢竟對一個雲縣來說,一個店面已經夠了,這才是他們不增加數量的原因。
至于秘方,那鹵肉方子雖然難得,但也不是沒人琢磨不出來,之所以這麽好吃,還是因為靈泉水占了大部分原因。
所以即便是請人做的話,他們只要掌握了鹵料方子也是不怕的,再說即便有人把方子研究透了,靈泉水可不是誰都有的。
趙聲谷和關遠正準備去臨縣看看 ,如果有可能的話,市裏可以先做起來,畢竟他們這離市也不太遠,坐車也要不了多久。
關國聽了他們的打算,驚得目瞪口呆,這都要開到市裏去了?他不知道這兩個小娃子哪裏來的魄力,但他知道自己是遠遠比不上的,既然趙聲谷他們已經另有打算,他也沒再多說,只是走出院子時,心裏說不出的複雜,說白了,趙聲谷現在就是他的老板,老板有魄力能力,下面的自然跟着吃肉,可一想到這還是兩個孩子,他就覺得自己三十幾年簡直是白活了,哎也難怪婆娘罵他笨,和這兩個小孩比起來,他可不就是笨嗎。這件事之後,關國對關石頭管的更嚴格了,鬧得關石頭還離家出走了一次。
等秋收到的時候,學校裏放秋收假,趙聲谷和關遠兩人分地的時候一人得了三畝,種的也是一些懶莊稼,收起來也很快,兩人将地裏的活計忙完後,将做好的鹵料交給關國,讓他每天把肉鹵好接着賣,兩人輕裝上陣從雲縣坐車去了哈市。
雲縣剛剛開通到市裏的火車,趙聲谷本來打算買卧鋪的,但買卧鋪必須要介紹信,而且還要是幹部,不得已只好買了兩張坐票。
現在的火車正是老式的綠皮火車,一跑起來就咣當咣當響,速度也慢,一進車廂,關遠便感覺氣悶不已。趙聲谷在熙熙攘攘的過道裏小心護着關遠向座位走去。
但今天所有的事都不是太順利,在火車上關遠和趙聲谷又生了一場氣。
當趙聲谷護着關遠走到他們的座位上時,才發現他們的座位竟被別人占了,趙聲谷又仔細地看了一下票,發現沒有看錯。
占他們位置的是一個中年婦女帶着一個小孩,趙聲谷本想着讓這個婦女起來給小遠坐,他的位置就讓給那個小孩算了。
“嬸子,這位置是我們的,你看是不是讓讓?”趙聲谷的語氣還算溫和。
誰知那婦女聽了趙聲谷的話,卻馬上咋呼起來:“什麽,你叫我嬸子,我有那麽老嗎,你是存心侮辱人是不是”
趙聲谷深吸一口氣:“大姐,你占了我們的位置,麻煩讓讓”那婦女卻一翻白眼,“誰坐着就是誰的”
趙聲谷都被她氣笑了,關遠被車裏的味道一熏,本來就不舒服,這女人惹得他鬼火冒:“大媽,你占了別人的位置還有理了,滾!”旁邊的人也紛紛附和:“就是,占了別人的位置還這麽有理,也真是少見”
“嘿,你這小孩怎麽說話呢,怎麽這麽沒家教啊”那婦女聽關遠叫她大媽,氣得鼻子都歪了。
“你說誰沒家教?”趙聲谷整個臉都冷了下來,盯着那婦女冷冷道,那婦女被身材高大的趙聲谷這麽望着,不知怎的就怯了。
“哥,別和她廢話,找乘務員來,看她讓不讓”關遠沒了耐心。
“幹什麽,吵什麽,吵什麽”說曹操曹操就到,周圍人七嘴八舌的把情況對乘務員講了,乘務員就把那女人帶走了。
關遠坐在位子上,将臉埋進趙聲谷懷裏,聞着他的氣息,才覺得好受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