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張威是第二日才知道秦雲馨被長孫伯毅給丢進了大牢,原本是不打算理會,但左思右想還是有些擔心,念及舊情,張威便去了大牢。
才剛踏進大牢陰濕的走廊,張威就聽見了秦雲馨聲嘶力竭的喊叫,單從這中氣十足的聲音來看,秦雲馨該是沒受過刑,甚至是沒遭什麽罪。
“張将軍!張将軍你是來放我出去的嗎?”一見到張威,秦雲馨更加激動了,“張将軍快放我出去!”
張威站定在牢房門前,偏頭看着跟在身後的獄卒:“把牢門打開。”
那獄卒谄笑道:“張将軍,長孫将軍特地吩咐過,不讓開這牢門。長孫将軍原本還吩咐不允許任何人探視,咱們這都已經是違背了命令,張将軍您看……”
張威瞥了那獄卒一眼,從懷裏摸出一錠碎銀:“開門。”
誰知那獄卒卻退了一步,為難道:“張将軍,您也知道長孫将軍是最讨厭這種事的,若是叫長孫将軍給知道了,小的怕是連個獄卒都當不了了。張将軍您看這牢房的門左右也就是個鐵栅欄,并不妨礙您跟這位姑娘說話,張将軍您就将就一下吧。小的在旁邊候着,張将軍慢慢聊。”
嘿嘿一笑,那獄卒就腳底抹油地跑了。
心道長孫伯毅這是吃一塹長一智,竟連大牢裏的獄卒都管得這麽嚴,張威收起碎銀,看向秦雲馨:“你也見着了,我沒辦法放你出去,只是來跟你說一聲,你兒子在我那裏,有女婢照顧着,你不必擔心。”
“你為什麽不能放我出去?他們為什麽不聽你的?你不也是個将軍嗎?”秦雲馨瞪着眼睛看着張威。
張威臉色一冷,沉聲道:“這與你無關。你就安心在這裏待着吧,長孫不會殺你,頂多也就關你一兩年。”
“一兩年?!”秦雲馨驚叫出聲,“我可不是為了在牢裏過上一兩年才來長安的!你們就這樣放着我不管了嗎?明明是你們叫我來長安的!是你們說要讓我成為長孫大哥的妻子的,我什麽都聽你們的,你們放我出去好不好?你們若不放我出去……你們若不放我出去,我一定會向長孫大哥告狀的!”
張威蹙眉,道:“那個人是騙你的,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幫你成為長孫的妻子,你只是他的一個幌子罷了。你若想告狀就盡管去,你拿不出證據,長孫也不會信你。”
張威也沒想到那個人竟只是需要個遮擋的幌子就大費周章地将秦雲馨找來,不過不得不說,他選對人了。自從秦雲馨來到長安住進天策上将府之後,整個長安的視線都落在天策上将府裏,連長孫伯毅和黎紹都忙着調查秦雲馨的事情。
雖然依然有人緊盯着懷化将軍府,可那個人原本就不常出入懷化将軍府,因為秦雲馨的事情,這段時間出入懷化将軍府的人又特別多,長孫伯毅和黎紹根本就不會注意到那個人。
“騙我的?”秦雲馨洩了氣,一臉茫然,“那我現在怎麽辦?我現在該怎麽辦?”
Advertisement
張威嘆一口氣,道:“你原本該知足的,落得如今這個境地,是你自作自受。長孫和那位公子什麽事情沒見過,又豈會為你的這點兒小伎倆而妥協?你是長孫親自下令投進牢裏的,沒有他的命令,誰都不敢将你放出去,至于你的兒子……我會找到他的父親,你好自為之吧。”
這話說完,張威轉身就走,再也不理會秦雲馨的喊叫。
離開大牢,張威的心情并不太好。
他知道,現在黎紹掌控着整個長安城,他們若想在黎紹的眼皮子底下做點兒什麽,那就只能耍些手段,可就非得用這樣的方法嗎?他敢說那個人在找來秦雲馨的時候就從沒在意過秦雲馨的下場,可這樣做真的對嗎?
才剛想到這裏,張威的馬車就突然停住,緊接着便有人鑽進了馬車。
“幸好張将軍選了這條路回府,不然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那男人笑嘻嘻地鑽進馬車,坐在了張威的對面,“最近埋伏在懷化将軍府周圍的人又變多了,想要進懷化将軍府可真是比登天還難。秦雲馨怎麽樣了?”
狐疑地看着這個男人,張威沉聲道:“長孫沒有對她用刑,暫且還算安好。”
男人輕笑一聲,道:“無論是黎紹還是長孫伯毅,都不會對一個女人用刑的,長孫伯毅會把她丢進牢裏,也只是被她擾得煩了。那女人三番兩次地想要毀黎紹名聲,若我是長孫伯毅,我也會生氣的。”
“不都是你教她的?”
“我?”男人搖搖頭,“我可沒有,我只是要她散播自己的身份,好讓人知道深情不悔的長孫伯毅竟早已納了妾室,還育有一子,送她去懷化将軍府的路上,我也提醒她該适可而止,是她貪心,自以為是。”
張威蹙眉:“到底還是你找她來長安的,現在就不能想想辦法救她出來?長孫若真給她判了刑,她一個女人怎麽受得住?”
男人嗤笑一聲,道:“我能有什麽辦法?人是長孫伯毅親自抓的,是俞世押送入牢的,罪狀都已經呈交刑部了,誰敢說個不字?我若在這個時候插手,必會露出馬腳。你已經被人盯緊不能動了,我若再不能動……你就等着替你的兄弟們收屍吧!”
“你!”張威恨恨地瞪着男人。
男人笑笑,對張威的怒氣分毫都不在意:“過幾日,陛下會召你入宮,你順着陛下的意即可。”
“你就是為了去見陛下才找來秦雲馨轉移視線的?”去見劉策有什麽用?誰不知道劉策只是個擺設,跟他搭上關系又能怎樣?
“是,但不止是。”含糊地說完這話,男人就叫停了馬車,動作極快地下了車。
張威推開車窗,便見馬車正停在東市口,周圍車水馬龍很是熱鬧,十分利于隐匿行蹤。
“回府。”關上車窗,張威靠在馬車裏閉目養神。
另一邊,吃過午飯的解鈞就帶着晏心去了天策上将府,又在天策上将府門前碰上了雍寧。
解鈞将雍寧打量一番,問道:“是公子叫你來的?”
雍寧淡笑着反問:“你也是?”
“看樣子是有重要的事情。”解鈞摸着下巴想了想,然後也不跟雍寧客氣,領着晏心就進了天策上将府。
雍寧也不在意,優哉游哉地跟在了後頭。
“解大人、雍大人,”鄧義站在堂屋門口,一見到解鈞和雍寧就行了一禮,“公子和将軍在後花園恭候已久,三位這邊請。”
解鈞和雍寧面面相觑,然後就跟在了鄧義的後頭。
奚虎買了下人回來之後,天策上将府的後花園也終于是有人打理了,今日難得下了朝的長孫伯毅沒什麽重要的事情要處理,午飯之後,黎紹和長孫伯毅兩個人便到花園裏來散步,走得累了,就在一片青草地上席地而坐,面前是一片池塘,身後是一簇花叢。
雍寧三人随着鄧義來到花園時,便見黎紹背對着一簇花叢席地而坐,只露出半截身子,但卻不見長孫伯毅。
待三人繞着一條小溪換了個角度時,便見長孫伯毅惬意地枕着黎紹的腿躺在青草地上,不知正在跟黎紹說些什麽,一臉溫柔。
而此時的黎紹正垂着頭看着長孫伯毅,神情溫柔,不知是聽到了什麽,眉梢眼角都是笑意。
清風拂過,吹起黎紹的長發,細密的發絲飄起,遮住了他們只給彼此的溫柔。
風停時,青絲飄落,三個人又見長孫伯毅已經坐起,擡手替黎紹整理被吹亂的頭發。
黎紹跟長孫伯毅在一起的場景解鈞和雍寧是看慣了的,只是每次瞧見都依舊是感慨萬千,晏心卻是第一次見,這一看就看得呆了。
昨日見時晏心還只覺得黎紹溫文爾雅,長孫伯毅氣宇軒昂,這兩人站在一起是極為相配的,可今日一見,晏心卻只覺得美,這兩個人在一起的畫面美,他們周圍的一草一木美,他們凝望着彼此的眼神美,就連那總是被清風拂亂的發絲都是美的。
許是注意到了這邊呆看着的人,長孫伯毅突然湊到黎紹耳邊輕聲低語,順勢就擋住了黎紹的視線,還順便瞪了解鈞一眼。
解鈞聳聳肩,偏頭低聲對衛澤說道:“鄧義啊,你還是帶我們回堂屋裏等着吧,我有預感,再往前一步,長孫絕對會揍我。”
“說的也是,”雍寧搖頭失笑,“與其在這裏讨人嫌,倒不如去堂屋喝杯茶,我可知道公子存了不少好茶。”
“走走走,喝茶去。”解鈞轉身,還扯了晏心一把,“別看了,再看當心長孫将軍一生氣就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晏心打了個激靈,忙跟上解鈞和雍寧的腳步。
長孫伯毅退開後,黎紹往雍寧他們站過的地方瞥了一眼,卻半個字都沒提。
“選定了皇商之後,能清閑一段時日?”
“恩,”長孫伯毅點點頭,拉起黎紹的手,靈活的手指在黎紹的指縫間穿梭,時而勾住黎紹的手指,時而與黎紹十指交纏,“有什麽想去的地方?走不了太遠就是了。”
“恩……”黎紹看着長孫伯毅認真想了想,然後搖頭,“除了待在有你的地方,我也沒什麽想去的地方。”
“那就去骊山走一走,就你跟我,”長孫伯毅看着黎紹,四目相對時便不自覺地溫柔微笑,“剛好再過幾日就是旬休,咱們先收拾好東西,等我下朝回來就走,剛好旬休那一日都能在骊山腳下的離宮裏待着。”
“好。”黎紹點點頭,又問長孫伯毅道,“你還有旬休?”
聞言,長孫伯毅抱住黎紹,趴在了黎紹的肩上,很委屈似的說道:“有,文武百官哪個沒有?偏入京後大事小事不斷,怎麽都休不了。不如把攢下的那些一起休了,那還能在離宮裏多待幾日。”
黎紹偎進長孫伯毅懷裏,低聲道:“旬休的日子過了就過了,哪裏還能攢的?”
長孫伯毅耍賴道:“不管,待會兒就跟雍寧他們說。”
黎紹輕笑出聲:“別鬧了,若是都攢起來算,那就是半個月都不夠你休的。你若這能半個月不理朝政,我倒是不介意。”
聞言,長孫伯毅抱緊了黎紹,懊惱地哼哼唧唧,逗得黎紹輕笑不止。
鬧夠了,黎紹嘆一口氣,道:“解鈞他們來了吧?”
“恩,”長孫伯毅撇嘴,“讓他們等着。”
黎紹笑着離開長孫伯毅的懷抱:“人是我叫來的,怎麽好讓他們一直等着?走吧,去看看他們在哪兒。”
“好。”心知黎紹是有正事要跟雍寧和解鈞說,長孫伯毅只得起身,順便将黎紹也拉了起來。
并肩踏進堂屋,黎紹和長孫伯毅就見雍寧三人一邊喝着茶,一邊吃着糕點,有說有笑,開心極了。
長孫伯毅的臉色一沉,低聲對黎紹說道:“我就說讓他們等着。”
斜了長孫伯毅一眼,黎紹牽着長孫伯毅的手就向雍寧他們走了過去。
“抱歉讓你們久等,明明是我叫你們來的。”
聽到這話,解鈞和雍寧忙站了起來,晏心也立刻丢下手上的糕點,一邊慌張地咽下嘴裏沒吃完的,一邊站起來躲到解鈞身後。
“公子。”
“都坐吧,”黎紹笑笑,“你們跟我不必如此拘謹。”
話音落,黎紹跟長孫伯毅就在桌邊坐下。
解鈞和雍寧這才坐下,晏心最後一個落座,縮在解鈞身邊鬼鬼祟祟地東張西望。
黎紹瞄了晏心一眼,溫聲道:“晏公子已經去過解府了?”
晏心忙拱手道:“不敢當公子這一聲‘公子’,蔽姓晏,單名一個心,字季誠。昨日公子走後,心就随解大人回府。”
黎紹溫聲道:“看樣子解大人是教了你些禮數。”
這晏心昨日還是一副放肆的模樣,今兒竟就變成小貓一只了。
晏心尴尬地笑道:“禮數自不敢勞煩解大人來教,只是公子面前,不敢造次。”
解鈞咧嘴一笑,道:“我給他講了些公子的事情,大概是吓着了。”
黎紹無奈:“若只是在我面前如此,也就罷了。”
他看中的就是晏心的膽大心細,沒了其中任何一個都不行。
“公子,”衛峰端着一個木盤進門,木盤上放着的是黎紹從這些日子收到的文章裏挑出來的一部分,“都在這裏了。”
“恩,辛苦了。”黎紹接過木盤,轉手就遞給了雍寧,“今日叫你們來,就是想給你們看看這些,雖不說都是十全十美的法子,可也有些意思。”
雍寧将木盤接下,笑道:“能讓公子覺得有意思,還誘得公子親自往香韻茶肆跑一趟,想必都十分精彩。”
說着,雍寧和解鈞就交替着将那木盤裏盛着的幾篇文章看了,也不必細看,只草草地浏覽一遍,便心中有數了。
看過之後,雍寧頗為不滿地說道:“看樣子他們這些人當中,有才能的都是奔着長孫來的。”
解鈞倒是不太在意,嬉笑道:“這也正常,才高則心傲,誰不想快一些名利雙收?不過公子有什麽打算?都要招回來嗎?”
黎紹搖了搖頭,道:“這倒不必,左右他們都會留在長安城中,留心一些便是,倒是那個嚴維……”
黎紹的話沒說完,雍寧卻已經聽明白了:“那個嚴維的确有些難辦,才華是有,只是有些不谙世事,太過正直,也太過單純,若不管教,怕要被人蒙蔽走了歪路,可若管教也着實不知從何下手。”
那樣單純正直的人在長安城中算得上稀有,實在叫人不忍心玷污。
正說着,奚虎突然就跑進堂屋,湊到長孫伯毅耳邊低語一陣。
長孫伯毅聽後眉梢微挑:“說人人就到,帶過來。”
“是。”奚虎轉身跑出堂屋,不一會兒又折返回來,只是身後還跟着被人制住的嚴維,“啓禀将軍,就是這人在府門外鬼鬼祟祟的。”
堂屋裏的黎紹、解鈞和雍寧一見到嚴維就笑了。
晏心用折扇敲着自己的腦袋,一臉的無奈:“哎呦,這笨蛋。”
他在天策上将府外面晃悠個什麽勁兒?
一見到晏心,惶恐的嚴維就兩眼發亮:“晏心!晏心!”
晏心刷地把折扇打開擋住了臉,也阻隔了嚴維的視線:“真丢人,我不認識他。”
解鈞覺得挺有意思,便問嚴維道:“你是什麽人?在天策上将府外鬼鬼祟祟地做什麽?你知不知道将軍是可以把你當成細作處死的?”
“我不是細作!”嚴維立刻為自己辯護,指着晏心道,“我是瞧見了晏心才等在外面的。”
“你在等他?”解鈞指着晏心,“你等他做什麽?”
“我、我……”嚴維想不到借口,奈何晏心又一直用折扇擋着臉,理都不理他,“我就是見他昨夜一夜未歸,想問問他去哪兒了。”
晏心瞬間收了折扇,瞪着嚴維道:“你是我爹啊?你管我去哪兒呢!”
“我!”嚴維瞪着晏心說不出話來,結果晏心折扇一開,又把臉給擋住了。
看了看嚴維,又看了看晏心,長孫伯毅湊到黎紹耳邊,低聲道:“這個嚴維不要留。”
黎紹眉梢一挑,腦袋向後一仰就靠在了長孫伯毅肩頭:“怎麽了?”
“不管誰把嚴維接回府,晏心都不會不管他。”
黎紹眼神一亮:“我們若把他丢出去,那張威的人就很可能把他撿回去?”
長孫伯毅點點頭。
晏心看似與嚴維不合,但昨日在香韻茶肆裏,晏心的舉動實際上是幫了嚴維,不然事态繼續發展下去,嚴維怕就真的要惹惱黎紹了。
他派人查過,晏心和嚴維是前後腳到的長安,住在同一間客棧裏,兩人雖有各自的圈子且是分開行動,可幾乎每日都會出現在同一個地方,遇見就必要吵鬧一番,這樣的關系可算不得不好。
而這些明擺着的事情他能查到,別人也能查到,如今晏心住在解鈞府上,旁人便會知道晏心是他們的人,若是此時收留嚴維,便可以利用嚴維和晏心之間的關系探聽他們這一邊的消息。若成功,那要對付他們就容易得多,若不成功,也只是多養一個門客而已,實在沒用,打發他回鄉便可。
長孫伯毅點頭之後,半晌沒聽到黎紹的聲音,微微一偏頭,就見黎紹還靠在他的肩上,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怎麽了?”
黎紹輕聲道:“攆人出府這種事兒不是該你這個一家之主做嗎?”
長孫伯毅不假思索道:“咱們家不是你做主?”
莞爾一笑,黎紹起身坐正,看着嚴維淡笑道:“天策上将府可不是什麽人都能靠近的,這一次念在你是季誠的朋友,又是初犯,便不與你計較,下不為例。奚虎,送他出府。”
“是!”奚虎立刻安排人将嚴維架出府去。
詫異地看着嚴維被人丢出天策上将府,晏心轉頭,狐疑地看着黎紹,猶豫再三,還是謹慎地問道:“公子,您不留他嗎?您方才不是說他還挺有才華嗎?”
“雍寧也說過他不好管教,”黎紹淡定地抿一口茶,“就先讓別人帶回去管教吧,看能管教成什麽樣子,左右都是在長安城裏,他若真有能耐,不管是在誰府上,都能得到重用,被推舉入朝為官也不是不可能的。”
“可是到時候他不就成了替別人辦事的人了嗎?”
“別多問,”解鈞瞥了晏心一眼,“公子說這麽辦,那就這麽辦。”
晏心聞言看向解鈞,就見解鈞低頭喝着茶,嘴角帶笑,晏心又看向雍寧,卻見雍寧的臉上也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再看一眼淡笑的黎紹,視線最後落在靠在黎紹身上不知道在幹什麽的長孫伯毅,晏心用折扇撓撓頭。
怎麽覺得在場的人當中,就只有他還搞不清狀況?是他漏聽了什麽還是漏看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