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柳織織怎麽也不會想到, 拜個師竟會如此簡單。
她愣了愣,又實在是沒精神多想,便打了個哈欠,過去從樹下倚着閉上眼, 嘴裏喃喃着:“那師父以後可得帶着我。”
不知是不是她太困, 她發現自己好像沒聽到他的回複, 又睜開眼。
她起身看向他, 懵懵懂懂地稍思後, 便道:“你下來。”
許遙風終于睜眼, 側頭看向她。
他稍頓, 就真依她跳下。
柳織織直接拉着他與她一起倚樹而坐, 随即取過他的一縷長發和自己的一縷長發綁在一起, 嘀咕道:“這樣你就不會跑了。”
他解綁的時候, 她肯定知道。
許遙風只側頭看了看兩人之間,由他們的頭發所綁成的結。
他不發一語, 目光移到她的臉上。
柳織織半眯着眼朝他傻氣呼呼地笑了笑,便迫不及待閉眼睡起, 迷迷糊糊地嘀咕着:“終于有師父了……”
許遙風又看了她一會, 才也閉上眼歇息。
最後的夕陽漸漸散去,夜漸濃,又漸深,兩人似乎都睡得挺平靜。姣亮的圓月下,有悉索聲傳來,是幾只目光森森的狼在靠近。
但這些狼不知是發現什麽,又全數離去。
這一幕發生得幾乎悄無聲息,宛若無事發生,一切靜好。
許是因着這次柳織織睡得晚, 次日她醒來時,難得是天大亮。她睜開眼想了想,便看向身側,卻不見許遙風在。
她馬上站起身打量四周。
她這是被扔下了?
還是之前發生的事情都是她的夢?其實她斷片了?
她擰眉撓頭,未想擡眸間見到許遙風正從不遠處走來,便大步跑過去。
離近時,她試着喚了句:“師父?”
“嗯。”
許遙風頓足應了聲,将手裏的一個布袋遞給她。
得到他的回應,便知道之前不是夢,柳織織笑了笑,将布袋接過去打開,低頭發現裏面是野果。
她怔了怔,未想他這麽貼心。
但因着這些野果她不認識,也因着之前的經歷,她一時并不打算吃。
畢竟這個紙片世界,當真過于危險。
她跟上往回走的許遙風,稍思後,便試探着問道:“師父,你為何如此輕易就答應收我為徒?”
話語間,她注意着他的表情。
許遙風帶來的不只有野果,還有一提青草,他一邊幫她喂着馬,一邊道:“覺得可以收,便收了。”
柳織織瞧着他喂馬的行為,覺得這人也太好了吧!
可他們明明才剛認識。
她又想了想,便拐彎抹角地問道:“師父,你這麽厲害,是不是有很多人拜你為師?你是不是有很多徒弟?”
如此随便地收徒,應該徒弟不會少。
但他卻道:“只有你。”
柳織織愣住:“為什麽?”
“你不一樣。”
“……”
許遙風的答案,讓柳織織頗為無語,她可記得昨晚他說過根本不認識她,他收她之前,也沒瞧過她一眼。
她又問:“為何不一樣?”
這一次,許遙風只看了她一眼,并未回答。
柳織織擡手觸了觸自己的臉,昨晚她急着睡覺,未來得及多想,當下清醒了,越發覺得這人奇怪。
直到腹中忽然傳來咕嘟聲,她回神看向手裏的野果。
她便拿出一顆野果遞到許遙風嘴邊,笑眯眯道:“師父,你吃。”
許遙風喂馬的動作稍頓,張嘴接過。
見他無恙地吃下野果,柳織織才敢也拿了顆野果遞到自己的嘴裏,邊吃邊繼續看着他,打量不斷。
他的身上始終透着淡如輕煙的感覺,讓她看不透。
野果很甜很水,她挺喜歡吃。
随着野果不知不覺見底,許遙風也喂好了馬,他轉頭看了看她,從身上拿了個藥瓶遞給她。
柳織織不解接過:“這是?”
“給你補身子的。”許遙風越過她。
補身子?
柳織織打開藥瓶,從裏頭倒出一顆藥丸。
她将藥丸瞧了瞧,又聞了聞,随即看向許遙風正負手緩緩前行的背影,更覺得這人莫名其妙。
哪有人上來就給藥吃的?
她才不敢吃,便将藥丸裝回瓶中,藏在身上,裝作已吃。
她想了想,牽起馬跟上他。
前行間,她問道:“師父,你是壞人嗎?”
她側頭盯着他的眼。
“不是。”許遙風的眸中未有波瀾。
“哦!”
兩人一馬上了道路,他們往西繼續行着。
一路上,柳織織會時不時看一看許遙風,也時不時再問一些問題。但無論她怎麽看,怎麽問,都琢磨不出什麽明堂。
大概辰時剛過,他們到了一小鎮。
柳織織跟着許遙風繼續沿街道前行,漸漸被街況引去注意力。
直到許遙風轉身入了一家綢緞鋪子,她跟着進入。
鋪子掌櫃是女的,她笑盈盈地迎過來,一看柳織織那仿若叫花子似的模樣,便問:“這是要給這位姑娘買成衣?”
許遙風淡應:“嗯。”
女掌櫃又瞧了瞧柳織織身上的男裝:“那是要男裝,還是女裝?”
“女裝。”許遙風沒過問柳織織。
“姑娘看中哪一套?”女掌櫃轉而問起柳織織。
“那套。”柳織織随手一指。
女掌櫃便給柳織織拿下她挑中的衣裳,又提醒她選了套裏面的亵衣和中衣,領着她去後面換衣。
許遙風耐心地立在鋪中,神色清淡。
柳織織跟着女掌櫃到了後面,忽然頓足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問道:“姐姐,我可否能借用下茅房?”
女掌櫃不年輕,一聲“姐姐”算是讓她心花怒放。
她笑道:“來,我帶你去。”
話罷她便領着柳織織去到鋪子後面的院子,她對柳織織道:“就在那屋子後面,姑娘繞過去就能看見。”
“謝謝!”柳織織點頭,馬上朝女掌櫃所指的方向去。
但她并沒有進茅房,而是在左右看了看後,發現西北角的那道隐蔽的後門,便大步過去由那門鑽了出去。
她再遲疑了下,大步離去。
她在另一條道上邊走邊瞧,最後入了家藥鋪。
她将藏在身上的藥擱在櫃上,又拿出一塊碎銀也擱在櫃上,并問掌櫃:“可否幫我看看這藥是什麽藥?”
掌櫃瞧了瞧她乞丐似的樣子,拿起藥幫她驗起。
柳織織看着掌櫃的臉色,半晌後,問道:“結果如何?”
掌櫃再将這藥檢查了番,裝回瓶子還給柳織織:“恕老朽見底淺薄,并不知道這是顆什麽藥。”
柳織織又問:“那可有毒?”
“老朽不知。”
“就連這顆藥用了什麽藥材,都不知道?”
“不知道。”
“……”
柳織織拿着藥,只能轉身疑惑地緩緩踏出鋪子。
不是說給她補身子的麽?
怎還查不出是何藥?
她将藥放回身上,越想越覺得不對頭,為了避免再出現上次“錯付”的情況,她決定放棄這個師父。
思起許遙風說過打算西行,她便選擇東行。
因着馬被落在那綢緞鋪子,她重新買了匹馬,直接往鎮外去。
她懶懶地趴在馬背上,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錢袋,後悔之前投入那麽多錢去撩唐離,也不知剩下的錢能用多久。
要知道,她還在逃命,自然是無法穩定。
而漂泊的日子,是最耗錢的。
出了鎮,她又踏上獨行的旅途,仍舊是這副叫花子似的模樣。但她挺喜歡這樣子,因為安全,正常人都嫌棄她。
然而,她未輕松多久,忽被一群人攔住。
山賊?
柳織織一看這些人抗刀的行頭,就想起之前許遙風所遇到的那群山賊,架勢簡直是一模一樣的。
不得不說,古代山賊真多。
她驅馬打了個圈,發現自己已被團團圍住,便嘆了口氣。
也虧得她經事多了些,現在還算淡定。
“九哥,這丫頭一看就是個窮的。”
先說話的是個長得有些嫩的小夥,他嘴裏的九哥,應該是為首的那個長得最壯實,看着也最兇的男人。
那九哥未說話,只打量着柳織織。
柳織織朝那九哥讪讪地笑了下,便下馬畢恭畢敬地說道:“大哥,小女子确實沒錢,途中已被打劫過,才落得現在這副境地。你看,我唯一值錢的就只有這匹馬,你們牽走?”
九哥一手扛着刀,一手掐着下巴繼續打量她。
片刻後,他忽然道:“居然是個小美人。”
柳織織聞言,陡覺不妙。
未待她說什麽,九哥揮刀下令:“将她帶回去,給老大當壓寨夫人。”
“什……什麽?”柳織織後退,這才慌起。
眼見着山賊朝自己過來,她馬上就要跑,卻又被其他山賊攔住,她立馬抽出自己的那把防身的匕首。
她将匕首抵着自己的胸口:“不要過來!”
若實在躲不了,就死遁走起。
但她暗暗叫苦,若她這殺不死的體質是金手指,那這金手指也太疼。
既然要給她這個優勢,怎還給她痛覺?
正是她這麽想時,她身側忽地來人一把奪去她手中匕首,她未來得及反應,就被最開始說話的那小夥反剪住胳膊。
她掙紮不得,便嚷嚷道:“大哥,我已經有相公。”
九哥冷哼:“帶走。”
她這種為脫身而蒙人的戲碼,山賊自然見得多。
“這……”柳織織被押着往山上走。
這時有人道:“九哥這個主意确實不錯,老大到了适婚年齡,确實該找個媳婦,這難得遇到個合适的。”
适婚年齡?
正是在想逃跑對策的柳織織聞言,稍思後,便問道:“你們老大多大?”
回話的是九哥:“十八,看着和你差不多。”
十八做山賊?
柳織織有些難以理解,随即又問:“長得如何?”
若是那家夥長得好看,她能快跑則快跑,若不能,就先與之周旋幾日,慢慢想着逃跑也無妨。
反正她不急,也放得開。
這些普通人,怎麽着,也不會有唐離可怕。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的更新提前到淩晨0點哈~
因為之前在評論區許諾欠下過加更,所以明天是雙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