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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監護人

多洛莉絲在藥物作用下漸漸睡着了，愛莉躺在她身邊沒一會，就偷偷地掀開被子起來了。

她滿心憂慮的望着熟睡中的女孩兒，顏色極淺的金發散在柔軟的鵝毛枕頭上，臉蛋紅撲撲的，也許是因為感冒的緣故，失了色的嘴唇微張，呼吸有些粗重，但睡得很香甜。

愛莉不安的站起來，赤着腳在房間裏無聲的踱步。

梵高發覺了這動靜，把視線從電視挪到她身上，喵嗚的揚起脖子叫了一聲。

她立刻将手指抵住嘴唇輕輕噓了一聲。愛莉快步走到客廳，将電視聲音調低，回頭一看，多洛莉絲依然窩在床上一動不動。

她舒了口氣，一下坐到了梵高身邊，滿臉憂愁，讓人無法忽視。于是梵高看着她，美麗的墨綠色瞳眸中好像一汪湖泊，她能看出他的疑問以及其他和人類差不多的情緒，不得不說，這真的相當奇妙。

“你好，新梵高。”這時候她反而勾起了嘴角，但眉頭依然微微皺着。

她像是在喃喃自語，然而事實上愛莉也不知怎麽的，不知不覺将梵高當成了一個傾訴對象。

這個想法使她忍不住又笑了：“感覺真奇怪。”

梵高的短尾巴在身後晃了晃，他趴下來，低聲道：“喵--”

“變種人。”愛莉縮進沙發裏，擡起頭來望着天花板念出這個單詞。

“你知道每年有多少變種人入獄嗎？因為一些偷盜之類的小罪行，比例是人類的好幾倍。”這是個讓人心頭一沉的事實。

她擡起手來捂住眼睛，嘴唇蠕動：“簡直是個詛咒...假如她真的...”愛莉艱難的将這個猜測在喉嚨裏滾動了幾下，始終沒有說出口。

“那她這輩子就算完了，我不能...不能想象。”

她低下頭，緊繃的凝視向梵高：“她是嗎？你是嗎？？”那眼神幾乎帶着幾分逼迫意味了。

但梵高只是眨了眨眼睛，輕輕的喵了一聲，愛莉根本無從分辨任何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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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洛莉絲的感冒在第二天稍微有了點好轉，她決定明天就回去學校。

“你确定嗎？其實我要是你就乘機翹幾天課。”愛莉故意說。

多洛莉絲穿着愛莉給她拿來的睡衣躺在床上，她不滿的撅起嘴：“我不要，生病一點也不有趣，我在床上躺太久了，我不想休息了。”說完，她就猛咳了幾聲。

愛莉将溫水遞給她：“瞧你現在，病的像個小雞崽子，起碼後天，難道你想把病毒傳染給同學嗎？”

多洛莉絲咕嘟咕嘟的喝了半杯，不自然的清着嗓子：“我可以帶口罩的...嗷，我的嗓子有點痛。”

“這就是感冒的感覺，你現在是凡人了。”愛莉調侃道，将杯子随手放到一邊，眉毛随之一挑：“哦，我想起來一件事。”

“什麽？”

“你在神盾局的那天，托蘭先生有打電話給我問你的下落。”她懊惱的說：“可我居然忘了。”

“什麽？！”多洛莉絲吓得渾身一震，眼睛瞪得溜圓。

“馬爾斯叔叔？？”她立刻陷入惶恐。

“你應該給他打個電話。”愛莉這話說的有點心虛：“這麽大的事情，他說不定會親自來。”

多洛莉絲用全身拒絕這個提議：“不不不不不我不要！”

“他可能會親自來，多莉。”愛莉再次強調。

她緊張的咬着嘴唇，滿臉驚慌，手指攪在一起擰來擰去，她用哀求的語氣對愛莉說：“可我不想....愛莉，你幫幫我嘛。”

愛莉幾乎要不忍心了，但她還是搖了搖頭：“你知道這不可能的，甜心，誰都幫不了你。”

多莉的表情立刻變得仿佛是即将走上斷頭臺，充滿了絕望。

她萬分不情願的将手機從枕頭下摸出來。

“你什麽時候換的新手機？”愛莉立刻敏銳的捕捉到這一點。

銀色的手機在多洛莉絲手指裏翻來覆去，好像她一下子忘記了怎麽用一樣。

這個手機看上去很不符合多洛莉絲的風格，純裸機，光禿禿的銀色背板上沒有任何商标和花哨的地方，感覺非常商務，跟她原來那個套着從中國網購來的彩虹小馬手機殼的完全是兩個風格。

多洛莉絲心不在焉的回答道：“噢，是神盾局的特工給我的，他們說以後有任何問題記得聯絡。”

愛莉啧了一聲：“這一定是監聽和定位的設備。”她有點想慫恿多莉扔掉它。

屏幕終于被摁亮，她點開聯系人，驚訝而絕望的發現以前手機裏的號碼都被挪到了這裏，這下她試圖用記不住托蘭先生電話號碼的借口就沒用了。

等待接聽的那幾秒鐘是最難熬的，多洛莉絲焦躁的捏住了被子的一角反反複複的揉捏。

嘟嘟嘟幾聲後，電話被接通了。

“Hello？”

稍微帶給她一點安慰的是接電話的人是個女性。

“呃，嗨？喬伊斯？我是多莉。”她結結巴巴的說。

“多莉？！！上帝！感謝你沒事！我和托蘭先生前幾天看到了新聞才知道你遇到了這麽危險的事。”托蘭的私人助理喬伊斯語氣激動，她關懷了一下多洛莉絲的身體之後說：“我馬上把電話給托蘭先生。”

“好，好的，當然。”多洛莉絲緊張的聽着電話那頭的動靜，喬伊斯的高跟鞋快速清脆的敲擊地板的聲音之後，是一陣短暫的窸窸窣窣的沉默，然後一個熟悉的稍顯冷漠的低啞男聲響起。

“多洛莉絲？”

馬爾斯·托蘭是她的監護人，事實上，他也是多洛莉絲那從未見過面的母親的妹妹的丈夫，也就是說，他在親緣上是多洛莉絲的姨夫。

他是個不茍言笑的冷漠的男人，五十多歲了，面目略顯滄桑但依然很英俊，還是托蘭連鎖酒店企業的董事長，按理說他應當是非常受歡迎的，但馬爾斯單身至今，依舊是一個鳏夫。

“是、是的，我是。”

“我在挪威，前些天喬伊斯看見新聞告訴我你的公寓被鋼鐵俠砸毀了，你現在在哪裏？”

“托尼·斯塔克先生為我在酒店裏留了一個套房，直到公寓被修好。我現在和愛莉在一起。”她看見愛莉在對面朝她使眼色，立刻補了一句：“她讓我代她向您問好。”

說完，她立刻又輕聲補充到：“我還好，只是有點感冒。”

但電話那頭的聲音依舊平靜無波：“照顧好自己，有任何需要給喬伊斯打電話，銀行卡上錢還夠嗎？我會讓她給你再買一座公寓，你不需要待在酒店裏等待他們幫你修好。”

“不用了....酒店裏挺好的。”她幹巴巴的說。

冷冰冰的新公寓和酒店有什麽區別？

那邊沉默了幾秒，似乎是沒想到她會拒絕。當多洛莉絲開始後悔的時候，托蘭又終于輕聲說：“随你。”

我就知道，多洛莉絲沉默着，內心升起一陣失望。

“我很高興你沒事，一會兒喬伊斯會給你轉十萬美元，拿去随便買點什麽。早上我讓盧比給你寄了一個包裹，從波士頓，這是你今年的生日禮物，生日快樂，多洛莉絲。”

多莉垂下腦袋，低低的恩了一聲，她明白托蘭的意思，很溫順的說道：“謝謝，馬爾斯叔叔，再見。”

“替我向林夫婦和愛莉問好，再見。”

電話很快被挂斷了，多洛莉絲眨了眨眼，把淚花眨掉了，随後擡起頭來沒精打采的往枕頭上一靠：“他讓我向你父母和你問好。”

愛莉聽見了全部，她完全明白多洛莉絲為什麽難過，疼惜的湊上前摸了摸她的腦袋：“沒關系。”

多莉不知道是不是生病讓她比平時更脆弱，剛剛壓下去的眼淚花又湧上來，她小聲的嘟囔：“他甚至沒注意到我感冒了...他還說生日快樂，可我的今年的生日早就過了！”

她憤憤的将手機丢到一邊去：“這就是他表達關心的方式——讓喬伊斯往我的賬戶裏打錢，然後哪怕一年見不到我也不會問我一句，因為這就是他能做的一切了。連盧比都比他更在乎我。”盧比是托蘭莊園的老管家，雖然她從小就上寄宿學校，一年也在莊園裏待不到幾個月，但盧比是她童年記憶裏唯一和父親或者爺爺最相近的角色了。

“後半句我非常同意。”愛莉接着說：“但我倒希望我爸媽能學一學這個。別抱怨了，我要開始嫉妒你了。”

這話讓多洛莉絲破涕為笑，她縮進被窩裏吸了吸鼻子：“好吧，比起你我是要富裕點。”她故意眨了眨眼道：“從我八歲開始，我賬戶裏的錢已經存到六位數了——只是說一聲。”

“什麽？！”向來有多少花多少的愛莉吓了一跳，然後咬牙切齒的撲了上去：“你這個小富婆！！”

多洛莉絲尖叫着在被子裏扭來扭去躲避她撓癢癢的雙手，滿頭金發淩亂的粘在臉頰上，笑的上氣不接下氣：“這可不怪我，馬爾斯叔叔從來不在乎我怎麽花錢，他只是負責不斷的讓喬伊斯往我的賬戶裏塞錢，他們恐怕從來沒注意過我賬戶裏的數字。”

“住嘴吧，嫉妒要使我瘋狂了。”愛莉狠狠的捏她的臉頰：“我要一個愛馬仕的包，為了賠償昨天以來我受到的驚吓。”

多洛莉絲刻意模仿托蘭的語氣和表情，一臉冷漠嚴肅的說道：“可以，這是筆劃算的生意。”

兩個女孩兒動作同時一頓，面面相觑好幾秒，然後撲進被子裏瘋狂的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