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古府。
古揚看到司徒南大步邁過來,來勢洶洶。
他正想開口,司徒南人未走近,就把盒子砸向他,随後質問:“小菁在哪?”張柔的小名。
古揚接過盒子,沒有接他的話:“聽聞昨晚将軍府的東湘房動靜一夜未停,怎麽一下床就趕我這裏,不多陪下嬌妻。”
司徒南黑了臉,他緊攥着腰上的劍,低沉的說:“古揚,看在義父的面上,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把小菁放了!”
“為了個女人,你要殺我不成?昨晚你也試過男人的滋味了,不比女的差吧。啧,我都忘了,你為了個女人潔身自好。”古揚無視司徒南越來越黑的臉,繼續給他添材加火。
司徒南抓着古揚的衣領把他推在旁邊的房柱上,道:“別廢話,她在哪?”
古揚看着近在咫尺的司徒南,錯開了他攝人心魄的眼神。他說:“我讓人送走了,就絕不會讓她回來。”說完司徒南一拳就揮過來,砸在他臉上。破壞了俊美的臉龐。
古揚詫異的看他:“你為了一個女人打我?”話剛落,另一邊又挨了一拳,把他砸在地上。
司徒南揪着他衣領,:“就是打你!她是我的女人!你怎麽能碰她!為什麽?你到底想做什麽!”
古揚低笑幾聲,湊過他耳邊:“碰的就是你的女人,還是你心心念念三年,為她忤逆我父親的女人!”
“你!”
“父親立場中定,不參與王儲之争,他素來也這樣要求我們,你卻為了個女人第一次忤逆我父親,我父親的藤條滋味如何?你第一次嘗試吧。我倒是樂于看你忤逆我父親,你們的父慈子孝的戲碼,我都要看吐了。只不過演戲給你老娘看,虛僞至極!”
司徒南放開了他的衣領,皺眉,不反駁。這個小他三歲的繼弟,對他有心結,他是知道的。
古揚繼續說:“司徒南,你忘了我母親是怎麽死的嗎。如果不是你們母子進了我家門,父親偏愛寵妾,冷落正妻,我娘怎麽會郁郁寡歡而去!你們母子讓我娘失去心愛的丈夫,讓我失去了雙親寵愛,我都記在心裏,一筆一筆還回去!失去心愛的女人什麽感覺,嗯?你想找回她,不可能!她永遠都不會屬于你!”
司徒南站起來,他沉默的看着他狠毒的眼神和某一絲莫名的情緒,沉聲說:“我們從未欠過你,你母親做過什麽你心知肚明。你想恨我就恨,我還是當你是我弟弟。但是你不該碰小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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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揚嗤笑,說:“我就碰了,我最大的樂趣就是找你麻煩。”
司徒南突然說“你有事瞞我。”
古揚一聽,臉上的表情裂了,他直直的看他,他想說我瞞的事可多了,你說哪一件?但是這一刻他放棄了繼續撩火他,他收回表情,直白說:“一個月後你就知道了。她的命還在我手上,回去陪你的男妻吧。”
司徒南面無表情看了他一眼:“不管因為什麽,你不該碰我的人。從今往後,我沒有你這個弟弟。”說完擡頭看了屋頂一眼,然後幹脆利落的轉身離開。
古揚看着這熟悉的背影,慢慢縮小,定格在記憶的那個背影,眼睛不自知的紅了,
他說:“我從未當你是我兄弟。”
古揚身一頓,他沒有回頭,繼續走,仿佛剛才的停頓是錯覺。
這時屋頂跳下一個人,是剛剛離去沒多久的三皇子。
他陪着古揚看着司徒南消失,才出聲:“我貝國史上最年輕的大将軍可不是吃素的。”
古揚沒有回頭,:“在戰場上,他是王。朝廷的事,江湖的事他就不懂了。他找不回來了。”
“你倒精于此。”
古揚回頭看他,沒有接他話茬,說:“你怎麽又來了?”
三皇子睜開無辜的眼睛看着他,:“我随身的佩玉落你床上了,那可是父王特意給我的。”
李嘉睜開腫脹如核桃的雙眼,眨了眨,微微适應了光線。腦子還是發蒙着,欲起身,碰到某羞恥的痛處,呲牙咧嘴的重新倒回床上。
身體每一塊皮膚都在抗議,特別是下面,他用手摸上那裏,腫得厲害,有些白色液體結塊了,發出腥臭味。
他顫抖着看着手上的液體結塊,他最後的意識浮現了撲向他的十個男人,真的被十個男人糟蹋了……
空氣中還飄散着難以描述的味道。
突然有人打開了門,他驚慌的蓋回被子,惶惶不安的看向門口。
一仆人道:“夫人,偏房準備好浴湯。”
他呆了一會兒,小心翼翼一點點挪近水桶,當他躺進去才松了一口氣。
他使勁搓着身上的紅紅紫紫,只是沒出多少力就頹然放下……
他靜靜休息了會兒,顫抖着把裏面的東西摳出來,水霧裏,他淚流滿面。
待水都快涼的時候,他才艱難爬出來。回到房內,床上已被收拾好了。
桌上擺放好精致的碗碟,待關上門,他緩緩走進,看着碗碟裏面盛放的從未吃過的美味的食物,毫無胃口。
他有一瞬間覺得昨晚他的無情是一場噩夢,他就是剛嫁入将軍府的大将軍夫人。
然而走路一拐一拐的他提醒着他,自己不過是個被十個男人侵犯的爛貨。
從小缺衣短食,養成了他無論怎麽樣都要吃飽的習慣,他機械的一口一口的吃下去了。
他放下碗,待仆人收拾幹淨。走回內室,看着那張大床,瞳孔放大,一拐一拐倒回去,在外室一涼榻上,縮着,沒多久又陷入昏迷。
司徒南回去後把自己的手下都徹查了一遍,審的審,趕走的趕走。一點有用的線索都沒問出來。換了一大批新的下屬。
古揚是蓄謀已久。司徒南他多年來在戰場,在朝廷奉行他義父的那一套,沒有結黨營私。做某些事情就自然不方便了。
他不想壞了他的心愛的人名聲,一切都在暗中行動。成親換了新娘的事,也就只能打碎牙齒往裏吞了。
對內就說,夫人生病了,要靜養,不準打攪也不準“她”出去。自己的母親倒是好交代,全部都交代清楚。
只是第三天後的回門。岳父這關可不能這樣簡單粗暴。
第三天後,李嘉換了一身淺紫的女式衣服,臉上帶着白色的紗布,與司徒南一前一後的上了轎子。
轎子很寬敞,他與他分坐兩邊,互不幹涉。
李嘉幾次吞咽口水,深呼吸了幾下緩解緊張。司徒南兩眼直視前方,仿佛當他是空氣。
李嘉低下頭,兩手緊緊相握,縮在轎子離司徒南最遠的角落。
到了張府。司徒南先下了轎子,李嘉正想下去的時候,眼前突然伸出一只大手。
李嘉愣住了,看向手的主人,那主人看他愣了幾秒就不耐煩起來了,他猛地強行握住他的手。幾乎把他抱下來。
司徒南把李嘉拽進懷裏,湊近耳朵,李嘉吓得想掙開,只是被禁了內力的他如何掙的開,只能被動的聽他在耳邊陰沉沉的警告:“你最好拎清楚自己的身份,你現在是我的正妻。”
他低頭顫抖着身體,喏喏答是。
司徒南才稍稍放開他,只是手還是鄭重其事的牽着。
其他人回門也不一定手牽手,特別是名門望族間,夫妻之間都很得體,在外人面前不會做一些親密的舉動。只是司徒南受他平民親爹的影響,也是他個人對正妻的重視,即使這個男妻不是他想要,對于正妻這個身份,他還是下意識的覺得應該這麽做。
他牽着李嘉走進張府,拜見岳父岳母。
張柔的爹和他的正妻夫人,已在等待,只是表情卻沒有歡喜,看到司徒南牽着一個“女子”,震驚的問他:“這是……”
司徒南打斷了他岳父的話,低頭說:“小婿有話想跟岳父講。”
張尚書看他眼色,把仆人都叫下去了。
待仆人關上門後,他急忙的問:“小菁?”
司徒南看了低頭的李嘉,放開了他的手,對張尚書道:“此人非小菁,成親當日,我從這裏迎娶的卻是此人。”
張尚書與他的正妻沒有質問怎麽回事,兩人不停的在遞眼色。
司徒南奇怪的看着兩個人的反應。
張尚書與他夫人眼神交流了好幾回後,他的夫人尴尬的對司徒南賠笑:“司徒将軍,是我管教無方。小菁她……一直安分守己…沒想到……真是對不住了。”
“岳母這話從何說起?”司徒南奇怪的聽到張夫人如此客氣恭敬的對他說話。
張夫人确實是底氣不足,才如此。她拿出一封信,遞給了司徒南。
司徒南看着信封,是小菁的筆跡。
他拆開一看,震驚的說:“怎麽可能……”
信裏的字跡是張柔的,但這信的內容卻是張柔愛上一個男子,不能答應這門親事,與之私奔?!
張尚書這時說話了,他尴尬的說:“我也不相信,只是這字跡卻是小女所寫,在房裏還收到其他男子寫給她的信,真是……”他覺得臉上無光,說不下去了。
“小菁怎麽會做這樣的事。岳父,這不可能…”
張尚書聽到這,嘆了一聲。他也沒想到,但逃婚已成事實,他不願為這破壞他們的名聲的女兒再争辯,他示意夫人拿出一大疊信交給司徒南。
司徒南快速的閱覽,一張又一張,看到最後幾封的時候,他已不想再看下去了,他的心動搖了。
這就是古揚瞞的事?!不對,不是這樣的,三天後就知道的事,他怎麽會繞那麽一大圈。可這些字字纏綿悱恻的信,和張柔留下的信,在一點點的蠶食他的心。
他想起那個笑起來有着小小梨渦的女孩,那個純真,又堅強的女孩,怎麽會做這種事。在她的眼裏分明是愛慕着自己的。
這是古揚的奸計。司徒南在心裏說。
他收起那些信件,恢複了一貫淡淡的表情。
“岳父,我相信小菁。我會找她,當面問清楚。在那之前,望岳父不要透露風聲。”
張尚書聽到,很震驚,他與他夫人交換了眼色。震驚于司徒南帶了這麽大的綠帽還願意相信自己女兒的清白。他不願多說,他的深情是好事,最好永遠都找不到。畢竟得罪一國之大将軍有什麽好果子,而且司徒南不願鬧大,維護他女兒的名譽,這不就間接維護了他家的名譽嗎。
張家還有一個嫡女再過不久就要嫁人,他們還怕鬧大了,影響她的婚事。
張尚書與他夫人都紛紛感謝司徒南。卻不知司徒南隐瞞了他們張柔是被自己的繼弟綁走的事實。
說是斷絕兄弟之情,不管怎麽說,也是義父唯一的親子。在能包容的情況下,司徒南都自己吞下去了。他想着找到了張柔,也把這事推到他的敵人身上,他的敵人多的很,捉着一些,把這事推到他們的身上就行了。畢竟死人是不會為自己辯護的。
他心中自有一番衡量。他向岳父岳母告別,再次牽起李嘉的手出去了。
卻不知背後的張尚書看着他們親密的行為,皺着眉頭。他的夫人猜測:“華城誰不知大将軍司徒南傾情于小菁,還為她潔身自好。娶回來親親密密也正常,在演戲呢,你沒看見那個旁邊的女子,瑟瑟縮縮的,很害怕的樣子。”
之後,司徒南更加着急尋找張柔,自己的勢力不方便,最後還借了江湖第一門派,宇真教的勢力。
奇怪的是一個月過去了,一點線索也沒有,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仿佛這人不存在。
司徒南沒有想到這個繼弟有這麽大的本事,他有種直覺,有大事要發生了。
在一月後某個平靜的晚上,一大批黑衣人出動,湧向張府,和将軍府。
那些人出示了令牌,強行闖入将軍府,那些黑衣人二話不說就要拿下将軍和夫人。仆人說了,将軍不在。黑衣人分批搜捕。
來到東樓,喊司徒夫人出來。
李嘉開了門,問他們有何事。
黑衣人們面面相觑,雖沒見過張柔,但也不會認為一個男人是張柔啊,還是一個穿着女裝的男人,黑衣人們第一反應就把司徒将軍府翻了遍,府內的兩位主子一個都沒有。
這時,黑衣人之首才大聲問張柔的下落。李嘉這時說:“大人,張小姐并未嫁進将軍府。在成親那日,代替她入将軍府的是在下。大人搜府內可找到張大小姐的信和與一男子來往的信,事情的真相大人自能判斷。成親那日,在下向将軍坦白,将軍知道後,顧念張小姐的名聲,才未說破,這一個月來,将軍忙着尋找張小姐的下落,才未在府裏。”
那黑衣人命人搜出那些信件,看了,驚訝于張大小姐竟然與一男子私奔,事情太出人意料。黑衣人拿着信退下。
對了筆跡,審問了張林,得出了張柔與人私奔的結論。司徒南跟張尚書沒有任何關系了。
華帝知道後勃然大怒,司徒南太得民心,又掌握着軍事大權,他早有猜疑,本想趁着這次清理下不聽話的兒子和他的六皇子黨,順便把這個心頭大患也解決掉。沒想到,會橫生枝節。華帝明面上又不能說出來,他怒道:“将軍府內的男人是怎麽回事?”
有人回答:“那位男子李,名單字嘉,字秋鹿。據李嘉交代,是張小姐用他母親的性命相要挾,奴才查了,确有此事,據張府的下人交代,奴才找到李母,那綁匪都交代了是受張小姐所托。”
“一介女流,哪來的膽子綁人?”字字質疑這事不簡單。
殿內鴉雀無聲,突然有一人上前禀告:“陛下,尋常女子不會做這等事,可一個敢在大婚之日,與一男子私奔,如此大膽妄為,綁一個與張小姐身形相似的小門衛也不奇怪了。”
事有蹊跷又如何,張大小姐沒有嫁給司徒南,司徒家沒有與張家有姻親關系,這次誅張家九族的事,和司徒南沒有關系。
。
六皇子夥同張林欲害四皇子,事跡敗露,已被株連九族,除一個私奔的庶女,無人幸免。
除了這件大事,司徒南也成了吃飽喝足後談論的對象。
大将軍深情等待多年,最後卻戴了一頂大綠帽。
什麽大将軍戴了一頂史上最保命的綠帽子。
也有些不入流的版本,被女人戴了綠帽的大将軍,從此斷袖了,愛上了自己的男妻,這樣那樣的事。
貝國,素來有男妾存在。對于男男之事,也不避諱。司徒南被背叛後,卻還留着代替的男妻,這事被底下人的津津有味的談論着。
待司徒南匆匆忙忙回到華城,事情已塵埃落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