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日料店氣氛安靜, 燈光暧昧昏暗。
溫迢被淚水糊了滿臉,濕潤的眼瞧見眼前的景象一片昏花。
乍一聽到這句話,溫迢昏沉的腦袋清醒了幾分。
?
“你再說一遍?”
她不敢置信。
祁也抿唇, 右手握緊之後松開。
“那我再重複一遍,考慮一下和我在一起, ”祁也微阖着眼眸, 緩速開口,“我可以随便你利用, 拿來給你撐腰,有事情可以找我給你當苦力,心情不好的時候可以找我傾訴, 煩陸子承的時候, 帶着我去陸子承面前晃一圈,我幫你氣他。”
溫迢沒有說話,沉默了半晌,眼淚也止住了。
眼前朦胧的身影逐漸清晰起來, 從漆黑的一片, 慢慢有了大概的輪廓。
祁也坐姿端正, 像在進行着某種正式的談判。
溫迢定睛看向他的表情,暖光照在他的臉上, 給他的眉眼平添了幾分暖意, 睫毛在眼底覆上一層陰影,似乎是在等待宣判。
在兩人都沉默的情況下, 時間流淌的格外緩慢。
久未等到溫迢說話, 祁也自行又開口,聲音低了幾分,繼續退讓, 一點點加着籌碼,“我會随叫随到,你每學期的二十次二公裏跑我可以幫你跑,以後的選修課我可以替你上,包括一些你不想做的文獻作業,我可以給你做……”
溫迢被他這番話驚得目瞪口呆。
“每逢大大小小的節日我都會給你準備禮物,如果這些還不夠的話,二十四節氣,每月的初一十五——”
“停!”
溫迢連忙打斷他的話,再說下去,一年就沒了。
祁也盯着她。
“你是不是還準備說每天的五點二十分,十三點十四分,給我發祝福短信?”
“也不是不可以。”
溫迢:“……”
她覺得自己現在還有點懵,根本就摸不清祁也此時現在到底是什麽意思。
“是我喝多了又不是你喝多了。”
“所以我現在很清醒。”
溫迢又不知道該怎麽接話了,祁也現在跟吃錯了藥一樣,她都懷疑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
“你最近怎麽了?”溫迢伸手過去探他的額頭。
祁也沒避讓,任着她伸手探溫度。
掌下的肌膚冰涼,不僅沒發燒,還跟塊冰一樣。
“感受到我沒發燒了嗎?”祁也擡眼。
“你雖然沒發燒,但我還是合理懷疑你不對勁。”
“是的,我不對勁,所以你想清楚了嗎?”
溫迢問:“你到底想幹嘛?”
“我覺得我需要一個女朋友,”在溫迢狐疑的目光中,他面不改色地繼續,“最近,院裏有個女生,一直纏着我,給我寫了無數封的情書,最近一直跟蹤我,甚至不顧宿管的勸誡闖進了男生宿舍,偷我的衣服……”
溫迢總覺得哪裏怪怪的,但是又說不出個所以然出來,她瞠目結舌,“怎麽有這樣的女的啊,你沒有舉報給輔導員嗎?”
“舉報過了,但是沒有辦法,她有抑郁症,情緒很容易過激,導員找她做了幾次心裏輔導都沒用。”
溫迢越聽越覺得奇怪,但是此時酒勁兒上頭,渾身發熱不适,也不想多作思考。
剛剛強打起的精神好像在現在逐漸反彈,更加糊塗起來,眼前的人又開始重影。
腦海裏此時自動将祁也剛剛的話的關鍵詞串聯起來。
女生、跟蹤、抑郁、偏激……
祁也循循善誘道,“我不好直接和她說,我怕刺激到她以免她做出什麽不好的舉動。”
“啊?”
“所以我的意思是,你就假裝當一下我的女朋友,讓她自己慢慢明白,自己想通,可以嗎?”
溫迢頭腦一片昏沉,感覺馬上就要趴在桌子上睡死了。
“算我求你。”
“你不虧是不是,就一個名頭而已。”
“我覺得這是個甚至都不需要多加思考的問題,你要知道,答應我之後,我時刻都随你吩咐。”
即使馬上都要困死了,溫迢還是覺得這個條件很誘人。
自己不吃虧,擁有免費工具人,而且這個工具人十分自願,不就一個名頭而已嗎?怎麽看都像是她賺了。
她眼睛都快睜不開,迷迷糊糊中覺得,這是個百利而無一害的決定。
“嗯……”
她直接埋頭睡死在桌子上。
祁也去收銀臺結了賬回來,溫迢睡得很熟,臉蛋紅撲撲的,頭發被她自己弄得亂糟糟的。
他将她那邊的碗筷都往旁邊移開,又用紙巾将她圈着的手臂的四周的桌子仔仔細細擦了一遍,免得她自己等會兒蹭到了污漬。
他此刻手足無措,他承認自己從頭到尾,都使了小心機,但是他覺得自己并不卑鄙。
她是單相思,他也是單相思,他們互相解救。
他試探着伸手過去觸碰她的臉頰,距離極近的時候,溫迢皮膚的溫度隔着薄薄的一層空氣透了過來,他手指微曲,頓了一下,随後他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她的臉頰。
肌膚滾燙的溫度,他冰涼的指尖染上了熱意,一路直竄上大腦,耳根發燙。
像觸電一樣,他收回了手,輕輕推了推她的胳膊,“溫迢。”
溫迢迷迷糊糊的,換了個姿勢,繼續睡。
祁也繞到她身後,兩手從後面穿過她的腋下把她扶了起來,扶起來一半,溫迢終于被弄醒,整個人被祁也從背後架着,她半眯着眼,嘟哝道,“回去嗎?”
“嗯,起來了,醒醒。”
溫迢強打起精神,借着祁也的力站了起來。想着去
她也不知道具體是怎麽回去的,反正這一覺睡得很沉,直到快中午的時候才被一陣電話鈴聲吵醒。
很陌生的,不是自己的手機鈴聲,但是就是在自己的耳旁嗡嗡作響。
等了半天沒人關掉鈴聲,她閉着眼睛喊;“喬思!”
沒人應聲,估計是出寝室了。
又等了一會兒,電話鈴聲終于關了,就在她預備着又要睡覺的時候,鈴聲連震帶響的又開始了。
是不是喬思手機落在寝室了。
她掀開被子,按開了寝室的燈,待眼睛習慣室內突如其來的刺眼光線後,他循着音源找過去,結果是在自己桌子上的包裏。
溫迢揉了一把頭發,實在是不記得自己怎麽就換鈴聲了。
她拉開拉鏈,狹窄的小包內只見深灰色的機身側面。
不是吧,她的包裏怎麽有別人的手機?她不記得啊,不會是祁也的吧。
她也沒注意過祁也手機是什麽樣的,但是現在只有這種可能。
手機牢牢卡在包裏,她用力将包往外掰開,換了各個角度,扯了半天才将手機扯了出來。
不是吧,幾瓶勇闖天涯能讓她像傻逼一樣把別人的手機用蠻力塞進自己包裏的舉動?
電話已經挂了,她點開手機屏幕。
手機屏保很少女心。
兩片雲朵中間架着一個彩虹橋,上面坐着一個獨角馬,粉色背景。
溫迢覺得很眼熟,還沒細思,沒一會兒電話又打了過來。
屏幕上顯示的是一個本地的號碼。
溫迢接通了。
“您好。”對方禮貌問候。
她猜的沒錯,是祁也的聲音。
她出聲道:“是我,祁也。”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反問道:“溫迢?”
“嗯嗯。”
“我的手機怎麽在你那兒?”
這問題真的難倒她了,她是真的不知道,祁也的手機怎麽莫名其妙就進她包裏了,而且根本就不容易塞進去。
“我還以為丢在路上了。”祁也說。
溫迢有些愧疚,自己也沒想到自己喝多了能幹出這種蠢事,她抱歉地說:“對不起,我昨天可能是喝多了。”
“沒事,你什麽時候有空把手機還給我?”
溫迢感覺自己手裏的手機像燙手山芋一樣,連忙說,“馬上!”
她看了一眼時間,算了一下自己洗漱的時間,“十一點半吧,你有空嗎?”
“随時,約在哪裏。”
溫迢本來想說我去你寝室樓下還給你就行了,但是祁也問約在哪裏,這個約字就很巧妙,溫迢情不自禁地就說:“圖書館吧。”
話一說出口又忍不住後悔想改口。
“可以,我提前去等你。”
祁也沒給她機會,說完之後直接挂了電話。
好家夥,一起去圖書館也沒啥,反正她本來也是打算今天去的,不就多了一個人嗎?
去洗漱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臉水腫了。
可能是昨天晚上喝多了,水腫自己看就挺明顯的,她出門的時候确定把該帶的東西都帶好了之後,想了想,又拆了一個口罩戴上。
今天久違的出了太陽,陽光充沛,灑在身上暖洋洋的。
溫迢隔多遠就看見了祁也。
他靠坐在圖書館門口閑置的桌子上,一只手撐着,另一只手拿着什麽在看着,長腿随意擺放着,氣質出衆,在人群中總是一眼就能被看見。
還沒走過去,就看見一個女生站到了他面前,另外還有一個女生同伴挽着她的胳膊推推搡搡的。
看樣子是在要微信,溫迢站在女生背後三步遠的位置停下。
不好直接上去影響女孩子要微信,就在這兒等着。
女生似乎膽子挺小,斷斷續續道:“請、請問一下、能給我、給我你的微信嗎?”
話說到最後,溫迢看到她後頸紅了一片。
祁也已經看到了溫迢,他瞟了一眼她,淡淡說:“我沒有手機。”
女生訝異地擡頭,和旁邊的同伴對視了一眼,心裏立馬就斷定這是借口,現在還有人沒有手機呢。
女生有些尴尬,擡腳就要走,旁邊的同伴一看祁也這幅态度,也不管這男的帥不帥了。
她氣道:“不想給就不給,有必要這樣嗎?一點都不好玩。”
溫迢見狀連忙上前把手機遞給祁也:“,你們別生氣,他手機在這兒呢。”
祁也的桃花運來了,她必須得幫一把啊。
祁也的臉色幾乎立馬就沉了下來。
兩個女生又對視一眼,也沒想到還真是沒有手機。
不過看拿着他手機的女生一幅笑眯眯的樣子,再看一眼男生不太高興的表情,怎麽看都像是來示威的。
同伴問:“你是他女朋友嗎?”
“不是。”
“是。”
作者有話要說: 來了!明天我比較忙,我盡力,實在更不了的話就要過幾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