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溫迢呆愣在原地, “你跟我一起幹嘛?”
“……”祁也失語了片刻。
四周空氣寂靜,溫迢盯着自己的腳尖不敢看他的表情,就在她覺得自己剛剛問得有點尴尬準備補救的時候, 祁也開口:“我不想和他們一起,我最近和陸子承, 鬧了點不愉快。”
乍一聽到陸子承這三個字從祁也嘴裏說出來, 溫迢不由得看了他一眼。
祁也繼續說,“正巧剛剛碰見你, 見你一個人,就想順便和你一起。”
這個解釋倒也算得上合情合理,畢竟兩個人也算是朋友, 而且前段時間祁也表現良好, 溫迢對他的印象好了很多,少了許多偏見。
至少在陸子承的襯托下,她現在看他比以前順眼得多了。
“你應該不會介意吧,”祁也添了一把火, “剛剛陸子承還問我前面那個女生是不是你。”
“不介意。”溫迢立即說。
她覺得難堪極了, 這種情況下落荒而逃, 又low又慫。
偏偏這些還被祁也瞧見了。
祁也算是一個特殊的存在,三人一起上高中, 最後一起上了大學, 而且他早早就知道了溫迢喜歡陸子承,甚至是在溫迢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想法之前。
可以說, 祁也算是一路見證了他們兩個的人, 所以溫迢,格外難堪。
她也不懷疑祁也和陸子承兩個人之間的關系,兩個人一直鐵的跟個什麽似的, 陸子承也經常在她面前誇他多麽多麽好,整得她當初還以為陸子承是個同性戀。
祁也又問了一遍剛開始的問題,“準備去哪兒?還是回寝室?”
“我……我在這兒有個快遞,還沒拿。”溫迢眼巴巴看着他。
真是巧了,這時候碰見他,相當于多了一個免費苦力。
祁也微點了下頭。
溫迢直接就擡着步子要往快遞點去。
祁也頓了一下,從身後拉住她的手腕,黑眸沉沉地注視着她,“等他們先離開。”
“啊?他們還沒走嗎?”
溫迢以為他們剛剛說了會兒話的功夫,那撥人已經離開了。
“還沒。”
祁也的話音剛落,他的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是手機自帶的鈴聲。
溫迢看到祁也亮起的手機屏幕上面寫着陸子承,她移開了視線,裝作沒看見。
祁也接了電話,也沒避諱,直接就開了免提。
溫迢聽見陸子承的聲音從擴音器傳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都驚呆了。
祁也面色不變,淡淡開口:“你們去吃飯吧,我出去走走。”
“別啊祁也,我請客呢。”陸子承的聲音在空氣中回蕩,溫迢渾身不自在,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
“今天就不了,以後再說,我現在不太想吃。”
祁也面不改色。
“你媽!又放老子鴿子!從高中就開始放,我他媽都快習慣了。”陸子承也不好強迫他,憤憤說,“以後就得你請我了。”
“可以。”
兩個大男人說話格外簡潔,三句兩句就将事情解決清楚挂了電話。
溫迢見挂了電話,随口問了祁也一句,“你以前經常放陸子承鴿子啊。”
“嗯。”祁也沒有反駁,“經常臨時有事。”
溫迢幹笑一聲,“那你事情還挺多。”
“不多,你的比較多。”
祁也忽然來這麽一句。
他自己事多帶她幹啥?
溫迢怔愣了一下,領會了一下祁也的意思。
她解讀的是:我還是沒有你事多。
“你才事多。”她當即反駁。
“行,我事多。”
祁也沒和她多作解釋。
陸子承他們已經離開了,溫迢輕車熟路地帶着祁也去看自己的快遞。
“有點大,你要是不願意幫忙就算了,我下次再找朋友一起搬。”
祁也沒回複,修長的手握住了快遞盒的兩端,青筋微微凸起,黑色衣擺劃過一道淩厲的弧線,他利落地将四四方方的快遞盒抱了起來。
他揚了揚下巴,“走。”
溫迢忙不疊地點頭,“謝謝謝謝!!”
掃了身份碼出去,祁也走在溫迢前面。
他的脊背挺得筆直,黑褲包裹起修長的腿,脖頸處是冷白的肌膚。
溫迢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心裏總是覺得不太好意思,她問:“真的不要我一起搬嗎?”
祁也腳步頓住,側頭看了她一眼,眼角微挑,揚起一抹不屑的笑,“我需要你那點力氣?”
溫迢閉嘴了。
确實,人家那大氣不喘的樣子看起來也不像是需要幫忙的。
到了寝室樓下,祁也将手上的東西放下。
“你能搬上樓嗎?”
“能。”溫迢老實道。
距離短,雖然重,但是結束很快,是個人都能搬上去。
溫迢說:“我先放宿管阿姨這裏吧,我先去請你吃飯。”
人家幫她把這麽重的東西搬過來,她總不好啥表示都沒有吧。
話音剛落,她意識到剛剛祁也拒絕陸子承一起聚餐的理由就是“我現在不太想吃。”
“算了你當我沒——”
“去哪兒吃?”祁也不等她說完。
溫迢:“……”
果然剛剛放鴿子時說的理由都是借口,老雙标了。
“你想吃什麽?”
“都行。”祁也看向她。
兩人轉身并排往外走。
溫迢念叨着,“我記得你好像喜歡吃清淡一點的東西……”
祁也的身形一頓,淡笑,“竟然還記得。”
“我記性可好了,當時和陸子承玩得好的那一堆的飲食習慣我全給弄清楚了。”溫迢驕傲說。
祁也的神色淡了下來,眸色沉了幾分,“記性真挺好的。”
祁也說話總是時不時就陰陽怪氣的,溫迢聽不出來他言語中的嘲諷,只當他是真的在誇她。
她略有些消沉道,“可惜記着也沒啥用,我讨好他讨好他身邊朋友都沒什麽用,人家根本就不喜歡我,早知道他喜歡不上我的話我就早點放棄好了。”
祁也沒出聲,臉色已然沉了下來,黑眸微垂,嘴角抿成一條直線。
溫迢的話一說出口,就停不下來自己的傾訴欲,終于有個人在旁邊聽自己講,雖然不出聲,但是已經足夠了。
積攢了這麽多天的委屈,平平靜靜過了好幾天,又忍不住爆發出來。
“你說陸子承他怎麽這樣啊,一個女生圍在他身邊這麽多年他就看不出點什麽嗎?我就表現得這麽不明顯嗎?”
溫迢的嗓音有些啞。
祁也拽住了她的手,“別提了。”
溫迢正處在一個爆發的點上,立馬就用力将他的手甩開,“憑什麽啊!喜歡這麽多年我提一句都不行嗎?”
說完之後她幾乎是立馬就意識到不該對祁也亂發脾氣。
“你冷靜一下。”祁也語氣很淡。
沉默了一會兒,低聲道歉:“對不起,有點氣急上頭了。”
“我知道。”
溫迢覺得祁也還是挺好的,他現在不像往常一樣怼天怼地嘲諷天嘲諷地,還挺善解人意的,不然的話她得被氣倒在床上躺三天不起來。
“你現在真的很好。”溫迢冷靜下來,感嘆道。
“知道我好就行。”祁也尾音輕挑。
兩個人重新回了小吃街。
這一帶就這一家日料店,但是因為是晚上,所以生意不算好,裏面還有多餘的空位。
兩人選了一張靠牆的桌子坐下,點完餐後,溫迢有點想去廁所。
她跟祁也說,“我去一下洗手間,我把包放這兒啊。”
祁也說,“我給你看着。”
溫迢轉身離開他的視線後,祁也将目光移到他面前的粉色包上。
思索了三秒,他将包拿了過來,從自己的荷包裏拿出自己的手機,想要放進去。
溫迢的這個小挎包是平常放放紙巾和小物件的,所以比較小,開口也小。
祁也用了幾分力氣,硬是将手裏閃着光澤的黑色機身塞了進去。
觀察了一下,從外觀看起來并沒有什麽異樣,他又将包放回原位。
心跳得很快,手心出了一層冷汗。
他自嘲地笑了一聲,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在溫迢面前會這麽膽小,感覺自己寸步難行,甚至不知道自己該是怎麽樣的溫迢才會喜歡。
溫迢回來之後,又點了幾瓶酒。
祁也面上明顯的不相信,“你能喝?”
溫迢瞪大眼睛,“勇闖天涯,就這?你瞧不起誰呢?”
“我不喝,”祁也說,“我得送你回去。”
“你又不是開車送我。”
溫迢擺擺手,“沒事,我知道你不會喝酒,所以我買的這幾瓶都是我自己喝的。”
她還真的是知道,祁也就是那種,長得挺像個壞學生,平時吊兒郎當的像個壞學生,陰陽怪氣的也像個壞學生,但是其實是煙酒不沾,會自己做飯自己做家務的□□型選手。
真的是賢惠極了,不像她除了吃喝拉撒打游戲啥也不會。
祁也冷哼一聲,不作解釋,“你給我少喝點,我不想和醉鬼一起走。”
“我千杯不醉。”
溫迢幹完一瓶後開了第二瓶。
祁也冷眼瞧着,任她喝,也不阻止。
果然,溫迢身上熱起來後,話題又轉到剛才,她扶着額頭,滾燙的眼淚劃過臉頰,帶出一陣熱意,她哭着說,“我好煩陸子承啊,他能不能趕緊畢業,別讓我時不時就碰見他行不行。”
“我不想看見他了,我看見他一次就想到自己這幾年真的是白瞎了。”
“他怎麽就看不見我呢,我做了好多他還是不喜歡我……嗚嗚……”
她抽泣起來。
身上熱,臉上也熱。
“祁也,你和他認識這麽多年,你說說,他到底對我有過感覺嗎?”
“沒有。”祁也殘忍道,絲毫不留情面。
溫迢呆愣了,完全沒想到祁也連騙都不願意騙她一下。
她的眼淚越流越兇,幹脆飯都不吃了,抱着酒朝着祁也哭訴。
祁也給她遞紙巾。
溫迢說:“他好過分……最後還利用我一下,我就是好不甘心……”
“我一想到,現在和他還在同一個學校,偶爾會看見他們,我就好難過。”
“既然這麽難過,這麽不甘心,那你要不要考慮我之前提的那個問題?”
“什麽問題?”溫迢淚眼婆娑。
“和我在一起,就是他嫂子了,是不是得膈應死他。”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繼續努力,沒更的話還是當我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