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溫迢一頂撞, 輔導員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黑了下去。
“我冤枉你了?”
溫迢覺得她和輔導員根本就說不通,人家的态度已經擺的很明确了,就是向着許斯田那邊的。
溫迢試圖解釋。
“我們真沒孤立她, 就是玩不來——”
“玩不來就孤立?”輔導員接過她的話,語氣不善, 顯然是已經認定了, 完全不相信她的話。
溫迢的“惡人”形象深入人心。
窗戶大開着,外面的風冷而透骨, 溫迢身體發僵。
她覺得委屈,有苦說不出。
将頭低下,她将所有的情緒收斂住, 抵住嘴唇咳嗽了兩聲, “随您怎麽想,反正您也不聽我講。”
結果就是,溫迢一聲不吭地聽輔導員說了半個小時,并且嚴令她給許斯田道歉, 才揮手讓她出了辦公室。
到最後她都已經麻木了, 看着輔導員不耐煩的神情, 她點了點頭,禮貌性地朝輔導員鞠了個躬準備離開。
溫迢一動不動地站了這麽長時間, 又被冷風吹着, 身體發冷,手指冰涼僵硬, 腿部仿佛不受自己控制一樣。
出了辦公室, 她朝發紅法腫的手心裏哈了口氣。
吸了吸鼻子,感覺感冒又加重了,腦子仿佛一團漿糊。
有點想哭。
她狠狠擦了下眼角。
行, 沒哭,一點眼淚都沒有。
罵就罵,又不會少塊肉,被狗咬了一口還能怎麽咬回去嗎。
出了辦公室,外面的空氣是刺骨的冷,灰蒙的天壓抑。
溫迢裹緊了身上的衣服,為抵抗寒風做微乎其微的努力。
回到寝室後她喝了藥,拉好窗簾後又回到床上躺下。
身心俱疲。
她是被一陣吵鬧的電話鈴聲弄醒的。
溫暖的被窩裏,溫迢心裏煩躁。
她的眼睛都睜不開,手往枕頭底下摸索着,半晌後才摸到手機。
溫迢也沒看來電人,直接就滑動接了電話。
“溫迢。”
熟悉的聲音,是陸子承的。
溫迢強迫自己睜開眼,大腦一片空白,“有事?”
兩秒後,低沉的聲音傳來,“在幹什麽?”
“才睡醒。”
“這樣,那你晚上有時間嗎?”
溫迢一愣。
似乎是知道溫迢的疑惑,那邊出口解釋,“昨天你答應我出來見一面的。”
溫迢想起來了,是有這麽一個事情,可能是燒糊塗了,昨天的事情都給忘了。
她應下後,沒別的好說的了,挂斷電話。
眼睛閉了一會兒,還是沒有睡着,又将手機從枕頭底下抽出來。
這才發現微信有幾條新消息。
一個是陸子承發的“在嗎?”
是在半個小時前,估計是發微信她沒回才打來的電話。
溫迢退出聊天框,還有幾條消息是祁也發來的。
71:【感冒好點了嗎?】
之後間隔了十分鐘。
71:【睡着了嗎?】
間隔半小時後。
71:【別想了。】
71:【不開心就來找我,爺就将就着來安慰安慰你。】
溫迢一時半會兒沒退出去,将這四條消息看了好一段時間。
鼻子有些發酸,眼眶也酸澀,她仰天躺下。
祁也真的,還是很好一個人。
思緒回到高中的時候。
有些從前被她忽略的東西,一幀一幀闖入腦海。
每天早上雷打不動的,買給她的酸奶。
她想吃草莓,祁也就給她買,冬天她的衣服單薄,他就将他的校服脫給她。
她高中時候生過一場很嚴重的感冒,當時祁也一天三次下樓守着她喝藥。
…………
一覺睡到傍晚,溫迢總算是清醒了幾分。
頭腦雖然還是發脹,但是整體上還是好了很多。
喬思下午和社團出去活動,到現在還沒回來。
寝室裏空蕩蕩的,窗簾将寝室遮擋的嚴絲合縫。
她摸索着下了床開了燈,懵了幾秒後将手機拿出來,沒有任何消息,陸子承的消息也沒發過來。
溫迢的手指摩挲着手機殼,心裏五味雜陳,不知道陸子承是不是又把才說過的話忘記了。
內心掙紮許久,久到站在原地的腿都僵硬發冷,想着放棄算了,陸子承的電話掐在這個點上來了。
幾乎是一瞬間,溫迢心裏一顆大石頭好像落了地,說到底,還是存有念想的。
畢竟是心心念念喜歡了這個多年的人。
電話接通,兩個人一時間都沒有說話。
溫迢的呼吸有點不穩,她将聽筒離得遠了些。
“現在有空嗎?”
溫迢眼眶微紅,她在這邊猛點頭。
點完之後才反應過來,是在打電話。
她輕聲應答,“有。”
嗓子有點啞,說話的時候嗓子拉扯起來生出刺痛,估計有點發炎了。
挂斷電話後,她在原地沉默着站了半晌,直到站得腿腳開始發麻,她跺跺腳,将睡衣換下,挑了一件厚的毛衣穿上,用手順了順頭發。
鏡子裏她臉色蒼白,嘴唇幹裂,用冷水拍了拍臉,剛想塗個口紅讓氣色看起來好一點,電話又響了起來。
她過去接下。
喬思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來:“你現在在寝室嗎?”
溫迢清了清嗓子,“在,怎麽了。”
“你看看我桌子上是不是有張表?”
溫迢将她桌子上的書抽起來,“有,是不是有名字的表格。”
“是的!你現在有空嗎?”
溫迢明白了她的意思,反正是要出去的,“哪個教室,我給你送來。”
深秋時節,夜晚來得早,加上陰天,天空中的烏雲積聚成一朵朵,壓抑的黑沉。
晚風裹挾着冷氣襲來,溫迢情不自禁打了個哆嗦。
喬思的教室不是很遠,五分鐘左右就到了,進了教學樓之後,身上明顯就暖和了幾分。
她往手心裏哈了一口氣。
在教室外面她給喬思發消息把她叫了出來。
喬思從後門摸了出來,瞥見她的臉色,“你的感冒怎麽感覺越來越嚴重了?”
她探了探溫迢的額頭,“你是不是沒好好吃藥。”
溫迢洗了洗鼻子,“喝了,應該明天會好一點吧。”
她将手裏的表遞給喬思,喬思接下後,用另外一只手探了探她的額頭,又探了探自己的,“你是不是還在發燒?”
溫迢搖了搖頭,“不清楚,應該沒有吧,就是有點頭暈。”
喬思瞬間愧疚起來,“我還以為你感冒好點了,早知道不讓你特意跑一趟了,你等會兒回去好好休息。”
“我等會兒……和陸子承見一面就回去。”
喬思跳腳,“你還和陸子承見面??!”
“沒什麽,就是說說清楚,沒別的意思。”
好說歹說終于把喬思說服了,喬思警告道,“你到時候可別哭着回來找我啊。”
溫迢一頓,“應該……不會。”
底氣稍微的不足。
她也不知道陸子承找她到底是為了什麽,但是她可以确定的是,這算是最後一個機會,把所有的事情都說清楚。
喬思深深看了她一眼,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要太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具體的我也不知道到底該怎麽安慰,我自己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情,也不知道喜歡一個人這麽多年沒有結果到底是怎麽樣的。”
“但是我希望你能開開心心的。”
……
又是原來學校那家奶茶店。
天氣陰沉,細雨蒙蒙,如針織般歪歪斜斜。
奶茶店外往常明亮溫馨的裝飾都黯淡了幾分。
溫迢推門進去,裏面沒什麽人,只有靠窗的位置有四個人在玩桌游,笑鬧清晰。
她比約定的時間來得早了幾分,找了張桌子坐下。
不一會兒店員過來問她要喝點什麽。
溫迢想了想,“就一杯珍珠奶茶吧。”
店員走了之後,桌面上的手機亮了起來。
溫迢略有些遲鈍地打開手機,絲毫不意外是祁也發來的消息。
71:【你要和陸子承一起出去?】
溫迢一愣:【你怎麽知道的?】
71:【剛剛我看陸子承出門,猜的。】
溫迢的手在屏幕上點了半天,最終還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發了一個“嗯”的小貓表情包過去。
祁也似乎話沒有說完,又繼續問:【你們約在哪兒?】
溫迢最近脆弱的很,對祁也有種莫名的信任,所以如實答了:【學校裏面那個奶茶店,文體活動中心旁邊那個。】
71:【嗯嗯。】
溫迢也回:【嗯嗯。】
祁也沒再回複。
知道陸子承已經出門了,她有些緊張,心裏也不可避免的慌亂。
渾身都有些發冷起來,還好奶茶很快就做好了,她不太想喝,直接用來捂手,手心暖和了幾分舒服多了。
期間她一直脊背挺直,沒敢放松片刻。
腦海裏一直在想以前的一些事情,從高中到現在,陰差陽錯和陸子承認識,幾年來一直是很好的朋友,他高中沒談戀愛,她算是他最好的女性朋友,本來按這樣的發展應該是會有一段緣分的,結果陸子承從來沒有越矩的舉動。
兩個人從來都沒有再進一步。
她一直有努力過,對陸子承和對別的男生完全不一樣,可是陸子承就是看不見,不知道是裝看不見,還是真的對她沒有任何感覺。
但是不管怎樣,自己一廂情願了這幾年,不是那麽容易就可以放下的。
想着想着眼淚就抑制不住往下掉,她知道這樣很矯情,但就是忍不住。
胡思亂想了好半天,門口傳來吱呀的開門聲。
溫迢立馬低下了頭,擦幹眼角殘存的淚水,裝作鎮定地玩手機,這才發現祁也又給她發了消息:【別哭了。】
不等溫迢反應過來,陸子承坐到了她的對面。
“溫迢。”
陸子承的聲音微微有些沙。
溫迢點了點頭算是應下,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麽,幹脆什麽都不說。
“對不起,”陸子承說,“我當時說的那些話,都是無心的。”
溫迢眼淚大顆大顆掉了下來,她只覺得委屈。
她擡起一張滿是淚痕的臉,平靜道:“你在室友面前還無心地說出這種話?”
“我知道我是拖油瓶,經常找你讓你覺得麻煩,我以後不會纏着你了。”
陸子承有一瞬間的卡殼。
“不是,”陸子承說,“不是你想的那樣。”
“還有,我一直不知道你喜歡我。”
本來溫迢還能勉強維持平靜,陸子承這句話一說出口,溫迢立馬就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椅子在地板拖出一陣刺耳的滋啦聲。
她突然覺得不堪,覺得自己的所有都被赤裸裸地暴露在眼前。
她從來就是一個膽小的人,不然也不會喜歡一個人這麽多年從來沒有說出口過。
陸子承毫無遮掩地将這句話輕飄飄說出來。
她覺得自己以前所有的事情動機都被明晃晃的擺出來。
而且陸子承還覺得她煩。
心髒劇烈鼓動着,她扭身往門外跑去。
出了門之後一陣冷風直直灌進來,她稍微清醒了幾分。
還沒走出幾步,就被人拉住了胳膊。
溫迢被拽的一個踉跄,陸子承說,“對不起。”
溫迢低着頭不讓他看見自己的表情,細細密密的雨落在發絲上,她身體發抖,“沒事的。”
一時間兩個人都沒說話。
“我平時比較神經大條,對……對你的喜歡可能感覺不太明顯,所以沒有及時的處理這些問題——”
“別說了。”溫迢打斷。
“你不用給我解釋了,反正以後我也不會纏着你了,你應該感到高興。”
陸子承沒說話。
溫迢等得累了,“還有要說的嗎?”
陸子承說:“我——”
話沒說完,他就突兀地将她扯進了懷裏。
溫暖的氣息襲來,溫迢整個人懵成一片,完全無法思考,呼吸都靜止了下來。
“你——”
“陸子承!”一個陌生卻帶着熟悉的女聲在不遠處尖聲叫了起來。
下一秒她被推出了懷抱,耳邊唯餘一句對不起,陸子承就轉身跑了出去。
溫迢順着他跑過去的方向看去,陸子承将一個穿着白裙子的女孩摟在了懷裏,女孩手裏的傘倒落在地上。
心下不用思考,便明白了。
她剛剛被當成了一個陸子承讓岑葉明白自己心意的跳板。
仿佛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溫迢替自己覺得悲哀。
雨勢漸漸大了起來,她仿若一座雕塑一樣站在雨裏,渾身無力。
好像最近所有的不順心都積聚在一起。
沒有一丁點的好消息,沒有一丁點的幸運降臨在自己頭上。
心髒一抽一抽地疼,她用濕透的袖子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下一秒她被一只冰涼的手拽住了手腕。
溫迢反射性地想掙脫,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別動。”
溫迢被祁也連拖帶拽地半抱着弄到了一個沒人的屋檐下躲雨。
他力氣大的吓人,全程沒有說一句話,只是偶爾用手抵住微微的咳嗽聲。
溫迢被他甩手丢在了地上,溫迢手撐着地,幾乎是立馬就哭了。
地上有尖利的砂礫,溫迢的手掌心被磨了一塊兒,滲出了紅血絲,手腕也被祁也捏的青紫。
溫迢也不知道祁也怎麽突然就這麽對她。
她不想說話,只是本能地想哭,眼淚抑制不住地往下掉,肩膀一抖一抖,伴随着抽噎聲。
祁也抱着胸倚在牆邊上冷眼旁觀,也沒動手把她拉起來,任她坐在冰涼的地面上,面目冷沉,透着一股子陰鸷。
像是找到了發洩的出口,溫迢大哭出聲,手上沾着灰,一邊哭一邊蹭眼睛,弄得滿臉都是。
半晌,祁也似乎終于是不堪其擾,“別哭了行不行。”
溫迢哭得聲音更大了,不知道怎麽又惹到祁也了,突然又這麽兇她。
祁也蹲下身,深深看着她,伸出修長的手指擦拭了一下她的眼角。
溫迢揮開他的手,側過臉,半點不想接受祁也這種打個巴掌給顆糖的行為。
祁也微微嘆了口氣,覺得無奈。
“有什麽好哭的?”
“跟我在一起,他管你叫嫂子,你解不解氣?”他笑聲很淡。
作者有話要說: 對不起大家。
我也沒想到我三次元最近能忙成這樣。
所以我也不敢保證日更,但是我每周都會更新的,周更幾次不确定,但是我是不會棄坑的。
真的對不起對不起讓大家久等了。
我是個慫逼,我不敢看評論,我什麽都不敢看,我知道我失約了幾次,我除了說對不起也不知道該怎麽辦,真的對不起。
我像個鴕鳥一樣一直縮着,一直裝死,真的對不起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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