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憶以後[葉開X傅紅雪]

第14章

葉開和傅紅雪相攜着向前走去，等走了一段路傅紅雪才回頭去看，那裏早已沒了馬芳玲的蹤影。

“她……也是我的故人麽？”

葉開點頭：“嗯。”

“她剛剛的樣子似乎想殺我。”傅紅雪停下腳步問葉開道：“我和她有仇麽？”

葉開也停了下來，看着傅紅雪，苦笑道：“算不上有仇。說起來我們兩人都有些對她不起。”

“這又是怎麽回事？”

葉開摸摸鼻子，頗有些老氣橫秋地嘆道：“只怪我那時年少不懂事，做了不少讓人誤會的事……”

“說的好像你很老一樣，我看你現在依舊“年少”的很！”傅紅雪覺得好笑地嗔了葉開一眼。

最近某人可是越來越像小孩子了。

葉開自然明白傅紅雪的意思，所以此時的他聰明地保持了沉默。

傅紅雪也不再說話，葉開偏過頭看着傅紅雪低頭想事情的側臉，道：“阿雪，我們好像是來逛街的。”

“不是正在逛着呢嘛！”

葉開無奈地笑道：“你一直低着頭往前走，哪裏像是狂街的樣子。”

傅紅雪撓撓頭，想起來之前說要去街上逛逛的正是他自己，不過他還在努力回憶自己與馬芳玲之間究竟有什麽糾葛，一時倒是忘了這事兒。

之後兩人就是真的去逛街了，走走停停竟然也消磨了一個多時辰。

其實小鎮并不是很大，從頭走到尾的話一柱香的時間都不要。不過傅紅雪好像對這種人來人往的集市很感興趣，甚至聽到有小販吆喝賣水果點心都要駐足觀望一番。葉開要去給他買些來吃，他又拉住葉開的衣袖搖頭表示自己不要。

葉開知道，他只是純粹的好奇而已。

兩人邊走邊逛，竟是難得地悠閑。

說起來這還是葉開同傅紅雪第一次逛街。要擱以前，他覺得大睡一覺或是大醉一場，都比逛街有意思的多。他并不喜歡女人扯着他的袖子問他：這個發簪好不好看，這個胭脂香不香，又或者是那件衣服漂不漂亮……這些都是讓他無比頭疼的事。

顯然和傅紅雪逛街就不會有這樣的煩惱。

剛剛才想到衣服，一擡頭前面便是一間裁縫鋪，葉開遂拉着傅紅雪走進店裏。他自己對穿衣無甚講究，但是天氣也确實越來越冷了，怕傅紅雪抵受不住寒冷，便給他買了幾件過冬的厚衣服。

快走到街尾的時候，前面突然傳來一陣敲鑼的聲音把傅紅雪的視線都吸引了過去。那兒已經圍了好多人，還有不少大人和小孩兒陸陸續續往那邊趕，看上去還挺高興的樣子。

傅紅雪奇道：“那裏有好多人！不知發生了甚麽事？”

葉開也朝那邊看了看，笑道：“我們也過去看看，說不定有什麽好玩兒的。”

“好啊。”傅紅雪一臉雀悅。不等葉開擡腳就拉着他急不可耐地往人多的地方走去，完全忘了自己腿腳不方便。

葉開看着這個像孩子一樣的少年，只能無奈地笑：“慢點，小心摔倒……”

等到走近之後敲鑼的聲音就更響了。鑼聲甫一停歇就聽一稚氣未脫的聲音大聲喊道：“俗話說的好，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走過路過的各位鄉親父老，瞧一瞧看一看喽，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我和我大哥也會傾力表演，望各位叔伯兄弟看過之後不吝打賞一二，我們二人自當感激不盡……”

話一說完又是铛铛兩聲鑼響。

聽到這裏葉開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一般江湖賣藝耍把式都是這套說辭。

傅紅雪拉着葉開在人群外圍掂着腳伸長脖子往聲音來源處張望，一副想到前面去又不好意思的苦惱表情。

葉開對走江湖賣藝的自是見的多了，早就沒了初見時的欣喜與好奇。但他也知道傅紅雪是第一次看到這種街頭雜耍，興趣濃厚那也是肯定的。因他站在人群後面看不太清楚前面精彩的表演而苦惱的模樣，又覺得他實在是可愛。

葉開無奈又寵溺地摸了摸傅紅雪垂在身後的長發，請圍觀的衆人稍微讓出一些縫隙便拉着傅紅雪擠到了最前面。

這裏果然是看得更清楚一些。原來那個一邊敲鑼一邊賣力吆喝吸引大家前來觀看的人竟然也是個少年。看他稚嫩的面孔也就十四五的的樣子，他穿的很單薄，從葉開這個距離能看到他被冷風吹的紅紅的鼻尖。衣服和褲子上都有補丁，卻是很幹淨整潔。人也長得白淨伶巧，莫名就讓人覺得很是讨喜。

除了他之外還有一個稍微年長的漢子，看樣子大概三十歲左右。他此時正在打一套拳法，這對于走江湖賣藝的來說就如吃飯一樣平常了，卻還是贏來大家一致的鼓掌叫好。

打完了拳法接着又表演了刀法、劍法和槍法。雖然都不是很正宗的武術，但對于街頭賣藝求生來說已是綽綽有餘。而且這一連串表演下來，那漢子既不臉紅也不氣喘，顯然還是有兩下子。

在他表演的時候那少年就在一邊看着，臉上一直帶着笑意，又有些崇拜與向往。

等到漢子使完最後一招把手裏的長槍收回來，穩穩站定的時候，少年也走到臺子中央。只見他铛地敲了一下銅鑼，見人們的眼睛都盯着他看之後，才揚聲道：“接下來是壓軸表演，也是最精彩的表演——飛刀絕技。”

少年說完就自動跑到三米開外的地方站好，拿起早就準備好的梨子擺在頭頂正中。那漢子把長槍放在一邊，轉回身在少年對面站直身子，不知什麽時候手上已多了一把飛刀。

很普通的那種，賣兵器的地方随随便便都能買到。

少年依舊笑着，葉開卻察覺到他繃緊了身體似乎有些害怕，垂在身側的手也不自覺地握成拳頭。但少年還是目不斜視地看着對面手握飛刀的漢子。

那漢子的臉色很平靜，他也在看着對面的少年，對他略微一點頭，沉穩的眼神，讓人看着就覺的心安。于是少年輕輕呼出一口氣，慢慢放松自己的身體，閉上雙眼，將自己完全交給對面的人。

漢子握刀的手依然垂在身側，卻不再看那少年，眸子也微微低垂着，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本來熱鬧的場面也靜了下來，想來大家都覺得這樣的表演還是相當危險，萬一失手的話那個小孩兒可就要倒黴了。衆人都自覺地摒住呼吸，以免自己打擾到即将發射飛刀的漢子。

卻見那漢子右手腕稍微擡起動了動，等衆人再一細看時，那把本來還握在漢子手裏的飛刀已穩穩地紮在三米開外少年頭頂上的梨子身上。

少年閉着眼睛感觀就特別敏銳。聽見有利刃刺進水果的輕微聲響，知道表演已經結束。他顫微微地睜開眼睛，見不遠處的男人果然已經向他走了過來，他又呼出一口氣，朝男人笑着眨了眨眼睛。

葉開看到那從頭到尾一直沒什麽表情的漢子，此時也沖那少年微微揚了揚唇角。接着便取下了少年頭頂上的梨子，順帶揉了揉少年的額頭。

然後那紮在梨子正中心的飛刀也被他拔了出來，用布巾仔細地擦拭着上面的水跡。

衆人這才回過神，又是鼓掌又是大聲叫好。連傅紅雪都激動地扯着葉開，直問他那樣的功夫是怎樣練出來的。

葉開笑看着傅紅雪解答道：“我想至少也要練他個七八年吧……”

“啊？”聽見葉開的回答傅紅雪卻是鄒起了眉：“要練那麽久啊，那等我學到這種程度豈不是已經老了……”

“噗~~~”葉開忍住想大笑的沖動，耐心地安慰傅紅雪道：“我的阿雪這麽聰明，一定用不了那麽長時間的……”

“可是我連一招都不會……”雖然這幾天他有聽葉開的話每晚都打坐調息，但是到現在仍是一招一式都不會使。

葉開自然知道傅紅雪想要學武的急切心理，卻還是笑着安撫道：“學武之事也要看機緣，千萬急不得，時機一到你自然就會練成絕世武功。”

這話聽起來雖然有忽悠傅紅雪之嫌，但說的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想來傅紅雪本身就有絕頂武功，只是失憶了，才暫時忘了自己會武的事，等到哪天他記憶恢複，武功自然是又回來了。

“真的嗎？”

葉開笑：“當然是真的！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在他們說話的工夫，那邊的少年早已利落地拿起銅鑼連着敲了三下，聲音清脆又難掩歡喜地道：“今天的表演到此結束，謝謝各位父老鄉親們賞臉觀看，也請大家看在我們出門在外不容易的份上，多多支持我們的表演。謝謝大家~~~~~”說完又給在場的衆人深深地鞠了一躬，便拿着銅鑼就去收錢了。

雖然觀看表演的人不少，但大多抱着瞧個熱鬧并不打算掏腰包的心态，所以少年真正收到的錢并沒有多少。不過他看上去也并未沮喪，不管別人打賞多少，他都微笑着鞠躬向別人致謝。倒是那漢子從表演完之後就一直默默地收拾着之前用過的道具，至始至終沒有朝這邊看一眼。

等少年走到葉開和傅紅雪這裏，依舊是先對他們微微一笑。葉開這才發現這少年笑着的時候會不經意間露出一對小虎牙，看上去更讨人喜歡了。于是他也沖少年點了點頭，微笑着掏出一片金葉子放在了少年兩手托着的鑼盤上。

這下不止少年被葉開的舉動驚的睜大了雙眼，連周圍還未散去的人群都覺得不可思議議論紛紛。均想看個雜耍而已，丢幾個銅板就已經不錯了，一片金葉子也太多了。再看葉開穿着粗布素衣，也不像是有錢人的樣子，出手倒端地是大方。

少年雖然震驚，卻也沒有把金葉子還回去的打算。他沖葉開他們深深地鞠了一躬，又真摯地說了謝謝，這才捧着鑼盤繼續收錢去了。

圍觀的衆人基本已經散完了，街道上又寬闊了起來。葉開見傅紅雪還一幅依依不舍沒看夠的樣子，忍不住笑着伸出手把他的臉給輕輕地扳了回來。

“好啦，人家今天已經不表演了。你要是想看，以後有的是機會讓你看個夠。”你葉哥哥我的飛刀絕技一般人是看不到的，以後就只表演給你一個人看。

葉開這樣想着有些得意，又為自己的幼稚覺得好笑。好像和傅紅雪在一起久了，以前那些早已消逝的童心又漸漸回來了。

傅紅雪也知道人家今天不會再表演了，這才無可奈何地點點頭，随葉開往回走去。

這一耽誤天也差不多黑了下來，等到他們回客棧時已經快酉時了。

作者有話要說： 加了原創人物233333

啊啊啊~~~再有幾章小傅就該恢複記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