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2)
是其他人,甚至不一定是一群人,就那麽一個人帶着天泛石走近城中,我們也不可能精準地找到他。”
唐榛接着她的話頭說道:“因為時斷時續的,所以我們也無法找到确定的地點,不過好消息是,它雖然在小範圍的移動,但這二十幾天一直在城中,怕是要長期待在這裏,所以很有可能近段時間也不會有什麽大動作,我們還有時間。”
唐榛話音剛落,南綠就突然站起來,朝着東邊看了一眼。
“來了!”她道,“天泛石的氣息又出現了!”
她扯上兩人就往陽臺那邊的懸浮車裏跑,順着氣息往城市中心走,那氣息持續了很久,比以往任何一次都久,以至于南綠趕到那裏的時候,那氣息還沒有散去。
狄亞下車,入目的就是高大的黑暗女神雕像,那女神雕像通體黑色,俯視衆生,頗為霸氣,手裏拿着長劍,讓人望之生畏。
“這裏是?”
“城中心,”南綠道,又不着痕跡地指了指前面的建築物,“就在這裏,那氣息到現在還沒散。”
那是女神雕像面對着的建築,引人注目的是那建築的金屬門以及門上栩栩如生的獸頭,那獸頭兇相畢露,仿佛随時要從門上掙脫出來撲向大街。
小黑藏在狄亞外套的兜裏,似乎感覺到什麽一樣,伸出頭來,小小地嗷嗚了一聲。
狄亞皺了皺眉頭,他之前也查過搖玉星的資料,大概也猜出了這是什麽地方,于是把小黑按回去,道:“這裏就是搖玉鬥獸場?”
“是,”南綠道,“這裏我們進不去。”
也不能随意進去。
鬥獸場帶有賭博性質,而且非常血腥的賭博,這是搖玉人暴戾而極端的一面,也是搖玉特色之一,甚至有人專門來這裏,就為了這個,算是一種發洩,運氣好的話。
“現在天泛石的氣息現在又沒有了,”南綠道,“我們怎麽辦?”
中央大街人很多,狄亞他們站在一邊,也沒有特殊的,他又看了一眼那地方,問道:“鬥獸場最近有什麽活動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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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榛道:“鬥獸場一般是周鬥,平時有些小賭局,周鬥要熱鬧很多,當然如果有特殊的挑戰或是得了什麽好貨,就會加場次,最近沒聽說有什麽特殊的安排,周鬥在三天後。”
頓了一會兒,唐榛又解釋道:“周鬥的時候我們可以買觀衆席的票,不過普通觀衆席的票是單一通道,去不了其他地方。若天泛石真在鬥獸場,那麽我們要小心行事,我和南綠也不敢輕易冒這裏的險。”
他們兩個都在海盜組織長大,早聽說搖玉這裏亂,因為了解,所以謹慎。
狄亞想了想,也沒有貿然進去,道:“再等等。”
然而他們并沒有等多久,三天之後鬥獸場周鬥結束之後,那邊宣布了一個新的活動。
“挑戰,”唐榛道,“有人要打擂臺,這次的對手是那條巨蟒。”
名叫洛蠻的黑色巨蟒,總成績在鬥獸場能排進前八,但這次挑戰它的卻是個新手。
狄亞:“這場我們去看看。”
這次的比賽,鬥獸場那邊宣傳力度很大,炒的非常火熱,連帶着賭局也非常火爆,但還是很多人不相信新手,以至于賠率一直很高。
狄亞在進觀衆席之前,在賭桌那裏站了一會兒,然後拿出十萬點幣,壓了那個挑戰的新手贏。
唐榛吓了一跳,道:“你這個……別随意啊,要是賠了可怎麽辦?”
狄亞擺了擺手,意思自己知道,淡定地坐下等鬥獸開始。
鬥獸場的賭局一般開的很大,他這十萬說少不少說多不多的,是個不會惹人注目的數字。
先入場的是洛蠻,它的入場引來了一陣歡呼聲,黑色的大蟒蛇高昂着頭,吐着信子盤踞起來,做好了随時戰鬥的準備。
接下來就是那個新手,被擡上臺的,卻是一只兔子。
真是只兔子,雪白雪白的,被送上臺之後甚至都不怎麽動,觀衆先是驚訝着一陣,然後騷動了起來。
“什麽玩意?當老子不認識兔子?”
“退票!退票!耍人玩的麽?”
“媽的我還真以為是匹黑馬,特別買了新手贏,這下要賠慘了!”
然而狄亞卻不動,他等着那開始的指令聲響起,就在那一瞬間,那只兔子動了。
它突然暴起,整只兔像一個彈射出去的球,只能捕捉到一個虛影,只朝着那蛇的七寸而去,它的速度快到什麽程度,有些觀衆都還在鬧騰以至于沒聽到開始戰鬥的聲音,等他們回過神來的時候,比賽就結束了。
巨大的黑蛇噴出血霧,從那蛇的七寸中穿過的雪白兔子成了黏糊糊的紅色,大蛇轟然倒下,那只兔子只這一擊,就頓在那裏,像剛開始一樣,沒有動作了。
“怎麽……怎麽回事?”南綠瞪大了眼睛,“天啊……”
等了一會兒,裁判上來宣布成績。
狄亞注意到,那只兔子下場的時候是被人抱走的。注意到這一點的他皺了皺眉頭,似乎猜到了什麽。
“新手贏!”那裁判道,“據儀器檢測,洛蠻在開場第三秒死亡,新手在開場第四秒死亡。按規則,新手勝!”
鬥獸場之前也出過這樣的事,雙方都沒撐住,在場上死了,這種情況下,按在獸身上帶的檢測儀器确定死亡時間,先咽氣的那個算輸。”
“那兔子死了?”唐榛詫異,“一開始這麽猛,怎麽會死呢?”
狄亞:“出去說。”
這估計是最快的一場鬥獸會了,但一定會成為最近最熱鬧的一件事。
觀衆席上很多人捶胸頓足,估計是輸了錢的,這場的賠率很高,一比十,狄亞出去領了自己的錢,臉色卻不見好。
“唉,”南綠道,“早知道我也随着你壓了。”
狄亞:“你很缺錢麽?”
“那倒不是,”南綠道,“但誰會嫌錢多呢?能賺一點是一點啊。”
“但賺得最多的可不是我,”狄亞道,“是那只死掉的兔子的主人。”
唐榛道:“一說這事我也覺得奇怪,四秒就結束了,而且,一只兔子?吃興奮劑了?”
随後他又自我否認道:“不可能,鬥獸場從來不許用興奮劑,他們認為會破壞觀賞性,所以一向對這個管地很嚴,再說了,什麽興奮劑能讓一只兔子幹掉蟒蛇?哪有這麽逆天的藥劑。”
“不是興奮劑。”狄亞走到懸浮車裏坐下,關上門,道,“是天泛石。唐榛,你還記着你在綠蘭莎軍部受到襲擊的那件事麽,你說那個時候有人拿着那石頭,同時有非常濃重的天泛石氣息。”
“不可能,”南綠道,“要是這樣的話,我們應該能感受到天泛石的氣息的,可是那時候我們都沒有感覺。”
“除了這個,我找不到其餘解釋,”狄亞道,“天泛石的應用很廣泛,它也比我們想象地要複雜。”
那是神力結晶,短暫性地提升一個物種的戰鬥力是可以做到的事情。
但是是誰做的?做這件事的……是人麽?
而且南綠他們沒有感應到天泛石的氣息,這讓狄亞想到了自己,當自己在使用神力的時候,他們也感受不到,這兩個人只對高純度的并且化為實體的天泛石有聯系。
若是這樣的話,那只兔子已經不是在借助天泛石的力量,它已經融合了天泛石的力量,可惜它本體太弱,做出那一擊已經是極限,達到極限之後,自然就死了。
這樣想的話,那日天泛石的氣息為什麽會出現在鬥獸場就解釋地通了。怕是這兔子不過是個先期試驗品,而後還不知道有什麽大動作。
Chapter id104
之後這件事并沒有平息,鬥獸場那裏随後又公布了下一場挑戰的時間,時間卡地很緊,就在三天後。
這次狄亞沒有買票去看,卻依然在外面開賭局的時候下注了,南綠也跟着他下,結果果不其然,又贏了。當然這次的賠率沒有這麽高,贏的沒有上次多。
“又是一只死了的兔子,”唐榛道,“但對于鬥獸場的規則來說,這已經是很極端的情況了,所以排名不會更替,而且這種鬥了即死的比賽并不适合長期發展,至多拿來做個噱頭,最重要的,這速度太快,要說熱血倒也夠熱血,但觀賞性不夠,多辦幾場肯定是不行的。”
第二次比賽其實更驗證了狄亞之前的猜想,但狄亞清楚,那邊也不傻,試驗夠了自然要上真本事,誰會一直用兔子,那幕後之人也很神秘,外面對此事的議論都沸沸揚揚了,那邊不僅沒露臉,連個名字都沒出。
但這兩場比賽真是挽救了鬥獸場低迷許久的狀态,賭局開地風生水起,并且吸引了許多人前來。
“搖玉城最近熱鬧了許多,“南綠抱着零食往窗外看,她在賭局上掙了一筆,這陣子零食都多了許多,站在窗外,從這個角度也能看到一些從外表看就非常昂貴的懸浮車閃過,“估計月穹窿的人也來了。”
月穹窿的人從某一個角度來看,和蒼蠅一樣,哪裏熱鬧哪裏跑。
狄亞倒是挺喜歡在這裏碰見霍爾曼家的人,搖玉限制可比首陽少多了,他做什麽豈不是更容易。而且安妮回了家之後,狄亞也不知道她怎麽樣了,是依舊那副趾高氣揚的樣子呢,還是見了自己變得會害怕呢。
想一想還有點期待呢。
但這并不能占去狄亞多少心神,他在這段時間也沒有閑着,去了一趟搖玉城的酒吧。
這種地方是規則界限被模糊的地方,所以一些發洩的場所也就非常受歡迎,例如鬥獸場,例如酒□□迷的場所。
酒自然是狄亞最擅長的,況且搖玉這地方還來之不拒,狄亞做這件事的時候要比外頭要簡單地多,他甚至不需要打什麽商品包裝,那邊商人從來不看牌子,只嘗味道,味道合适就收。
狄亞沒有去全城最大的那家酒吧,他去了第二那家。
一個人去的,走進去的時候收到無數的口哨聲,酒吧老板是個陰柔到極致的男子,長發,看見狄亞走進來就彎起嘴角笑了笑:“是新客人啊……”
他的嗓子有點啞,然而這啞裏又包雜着無數性感,仿佛随時随地在勾着人一樣,這樣的人在搖玉絕對能活得如魚得水。亞也沒有多說廢話,他幾步走到櫃臺那裏,在老板伸手試圖去碰他的臉的時候,躲開了,順便從旁邊拿了一個杯子過來。
美人老板撲了空,興致反而更大了,他倒真不相信搖玉城有真純潔的人進來,只是需要點時間而已。
“想玩什麽?”他又靠近了一點,笑道,“今天晚上我陪你啊。”
“好啊,”狄亞笑道,倒了一杯酒給他,“但不能在這兒,我們兩個的事情,得找一個單獨的空間,好好談談。”
最後那句話他一字一句說地清晰無比,那老板看見那杯酒是狄亞自己帶來的酒瓶裏面倒出來的,就挑了挑眉,他還真沒遇見來酒吧自己帶酒的,若不是這張臉,這種人早就被趕出去了。
但誰讓這臉特別合他的胃口呢,在搖玉,好久沒見過這樣的人了。
狄亞把杯子遞給他,杯中搖晃的是紅色的酒液。
他漫不經心地接過去,原當做是兩個之間的一個小情趣,但是微微抿了一口,臉上的神色就變了。
“你……想做什麽?”他換了一種眼神看着狄亞,甚至有些警惕起來,“這是什麽意思?”
狄亞環視了一下四周,道:“你覺得這是說話的地方麽?”
他複雜地看了狄亞一眼,稍稍想了一下,道:“……你跟我來。”
那人帶着狄亞往上走,當然走的時候也沒忘記把那杯酒帶走,樓下的人嬉笑着說那妖精又釣到一個人,下手實在太快,外人看來他們不過喝了一杯酒,但其中發生的真正重要的事情卻沒有人注意到。
酒吧主人名叫白蔚,在搖玉星也算小有名氣,狄亞自然知道他叫什麽名字,到了地方自顧自坐下,道:“那我們現在就來談談正事吧。”
搖玉星好東西不少,狄亞拿來做敲門磚的那酒也是他目前儲存的酒最好的,甜舍那邊都沒有上市,就留着有需要的時候用,白蔚會重視,自然在他意料之外,他對自己的酒還是有些信心的。
“你是什麽人?”白蔚眯着眼睛盯着他,“我之前沒有再搖玉見過你,可是這東西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手裏拿出來,從哪一個角度都說不通,而你來找我,肯定手上這酒數量也不在少數,若只是一瓶兩瓶,那你現在就出去吧。”
狄亞眨了眨眼睛,道:“我是什麽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這酒,白老板希望我有多少?”
他這個問題問的有點奇怪,但白蔚記得那一口酒的味道,也忍了下來,他的酒吧屈居第二已經很長時間了,他縱使不甘心,但是對方底蘊深厚,儲酒量就不是他能比得上的,好酒這個東西又是可遇不可求的。
但是狄亞遞給他的那一杯,讓他從中嘗出了一絲希望,搖玉這地方向來英雄不問出處,白蔚并不怎麽介意狄亞從哪裏來,他想了想,然後比出了一個“八”的手勢,道:“至少八箱。”
按酒類的常用标準,一箱十六瓶,八箱就是128瓶,白蔚在狄亞倒酒的時候看了一眼那瓶子,大約估算了一下容量。其實這個數字說出來他自己也沒有底,是有點多了,任何人都知道,質量高的酒相對應的就是數量少,珍稀的東西哪一個不是這樣。
但他的野心很大,想着超過第一的那家酒吧想了很多年,如今遇上一個機會不會輕易放過,所以他心想若是比這個少一點也沒關系,他那裏還有其餘存貨,尚算得有一拼之力。
然而狄亞嘴角的笑意更濃。
白蔚吃不準他是笑什麽,又追了一句:“當然,若是拿不出這麽多,那我們還可以……”
“不,”狄亞道,“你确定只要這麽多?”
“你什麽意思?”
“八箱?”狄亞搖了搖頭,“太少,砸下去連個水花都沒有,我給你八十箱。”
“……”
白蔚差點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他用力晃了晃頭,道:“你說什麽?”
“八十箱,”狄亞不疾不徐地重複了一遍,他靠在沙發上,說這句話的語氣平靜,好像在菜市場上買白菜,“當然,你要是覺得不夠的話,我這裏還有,保質保量,價錢嘛,可以商量。”
白蔚連忙道:“價錢不是問題!”
很多好酒那是捧着錢都買不到的,何況是這種大批量的好酒。
他覺得自己喉嚨都有些發啞了,那是極端的興奮感帶來的,仿佛看到許久以來期待的東西拍着翅膀來到自己身邊。
但狄亞這邊還沒完,他看了看自己右邊,又從架子上取了一個水晶高腳杯下來,從随身的包裏又摸出另外一杯酒,這次倒出來的酒液是氤氲的藍色,幽幽的,晶瑩剔透。
白蔚這次不敢再漫不經心地接過那酒杯了,他迫不及待地嘗了一口,然後小心翼翼地問道:“這個……也能提供八十箱麽?”
狄亞搖了搖頭,白蔚還沒來得及失落,就聽見他說:“這個,不限量供應。”
白蔚:“……”
他說不出話來,再看狄亞的時候,心裏滿滿當當地充滿了兩個字。
——天使。
而且是閃着聖光的那種。
搖玉城在最近非常熱鬧的原因,不僅在于鬥獸場,還在于白蔚的酒吧,不少人從沉沒星域的其餘兩個星球來到搖玉城,就沖着這事來的。
好酒,在沉沒星域本就有着非常強烈的吸引力。
狄亞找白蔚一是因為他有野心,而且長期被第一的酒吧打壓,早就憋了一口氣,第二,這人确實是個優秀的酒吧老板,長袖善舞,一直以來只是缺少一個機會而已,現在機會給了他,他也确實能抓地住。
酒是好酒,但如何營銷,也是一門大學問。
搖玉星的夜晚很長,但這裏的人喜歡夜晚,夜幕沉沉适合放縱形色,适合不顧一切地醉在酒場裏。
狄亞的神力已經幾近恢複完全,但這幾年他用神力絕大部分是為了種植物,然後釀酒,實際上他還有一項重要的能力一直沒用上。因酒蠱惑而醉人的能力而生,酒神的除了是自然神的代表之一,還有一個名字——狂歡之神。
能引人瘋狂至放縱的那種狂歡。
平時用這個沒必要也怕生麻煩,但卻非常适合搖玉的酒吧。
Chapter id105
狄亞一個人坐在角落裏,燈光暗處,沒有人注意到他。這裏的人比以往任何一個時刻的都要多,酒香濃郁到還沒喝酒醉了半分。
身于其中的人總是感受不到什麽變化,只有在冷眼旁觀的狄亞看來,他們沉醉的程度稍重了一些,臺上吟唱的歌姬比以往更放得開,一邊跳舞的也更顯得放縱形骸,但來酒吧的人不過就是來追求這種醉生夢死沉溺其中忘卻一切的感覺,這種感覺對他們來說不會警覺,反而更能從其中得到快樂與享受。
傳說酒神的信徒在狂歡狀态下可以撕碎人的手腳,狄亞自然也不會用這種程度的,他小心地控制着他們沉醉的度,讓人以為這只是一場過瘾的狂歡,并沒有半點人為操控。
酒的質量好是一部分,這間酒吧令人難以忘卻的體驗也是它最近出了大名的關鍵。
狄亞做這個當然不是閑着沒事,只是人在自己這種狀态下會說出很多平時不會說的話,人說酒後吐真言不是沒有道理的,所以這裏人流量越多越好,而且因為酒吧聲譽越來越好,聽白蔚說,很多大人物也來過,這意味着狄亞更有可能聽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在人聽來這裏的聲音是嘈雜的,就算是面對面也很難分辨對面的人說的是什麽,而且這裏也有完全隔音的包廂,但是對狄亞來說,這都不是問題。
但即使這樣,他在這裏也呆了好幾天了,一直都沒有聽到足夠讓自己精神一震的消息,邊角小料還有一些,但也不能分辨真假,沒辦法,大人物們總是十分警覺,即使在放縱的情況下,嘴巴也留着把門的。
狄亞倒是沒有放棄,這個他有心理準備,就是有時候聽着聽着會無語黑線。
有些……少兒不宜的聲音,嗯,他真的不是很想聽,幹擾他判斷。
今天小黑也跟着他過來了,它一只毛團倒是很好藏,就在狄亞的外套裏面。狄亞之所以把他帶出來是因為小黑最近有些不大穩定,放在南綠那邊他們肯定壓不住,所以他就帶出來了,搖玉的天氣不是很好,一到晚上特別冷,小黑毛茸茸的,蹭兩下也是好的。
被當做暖手寶的小黑絲毫不覺得有哪裏不對,他從外套裏面露出一個頭,狄亞覺得它又開始躁動起來,但是并未失去理智,只是有些不淡定,呆不住。
小黑的行為從來不是無緣無故的,狄亞喃喃道:“是什麽人進來了麽?”
沒過了多久,他就聽到了一句讓他精神振奮的話,是從樓上包間傳過來的:“鬥獸場那邊,打算什麽時候開下一場啊?那邊可準備好了啊,這回絕對比上幾次賺多了!”
在狄亞腦子裏,目前有幾個重點的篩選詞彙,其中鬥獸場是第一個,但是酒吧裏提到鬥獸場的人不少,別看他就跟個沒事人一樣坐在這裏,實際上是海量的信息湧來,尤其是樓上包間的聲音,他格外在意。
狄亞沉下心來接着聽,敏感地察覺到了一點不一樣。那邊……那邊是指什麽?
“唉……”這次是稍稍低啞一點的聲音,似乎還保持這一點謹慎,“喝酒喝酒,在外頭別說這個。本來這幾天就忙這個忙地要命,好不容易出來一會兒,又提,太掃興了。”
狄亞不着急,揉了揉小黑的毛,細細判斷了一下那包間的位置,然後重點聽了那裏的動靜。
一屋子有很多人,其中女人的嬌笑聲不斷,占了那裏發出聲音的絕大比重,之前的話題被岔開來之後,那些人就一直在說些不重要的事情,嬉鬧不斷,等了一會兒,那個低啞的聲音才開始發問:“怎麽,這兒的酒不錯吧?”
應該是對一個人發問,狄亞聽到另一個人回了一句,這個人在之前一直很安靜,沒有發出聲音,現在笑了一聲,然後回了一句:“名不虛傳。”
狄亞:“……”
內容倒沒什麽,他若是沒有重點注意這邊,可能并不會多放在心上,但是這麽細細一聽,卻發現這聲音有絲熟悉感,接下來,那人又被問了幾句話,所以也回答了一些,但這幾句足夠狄亞确定這是什麽人了。
阿波羅。
雖然稍稍壓低了一點嗓音,但是細聽還是聽得出的,來了搖玉之後狄亞一直不見對面的阿波羅,也不知道他個人有什麽動作,再見他卻是在這種情況下,狄亞也有點詫異。
回想起來,剛進城的時候狄亞問了一句他來這裏做什麽,阿波羅說來殺人,雖然他說這話的似笑非笑地好像只是随口說的,但未必真的是玩笑。
刻意壓低的嗓音,說明他并不打算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大約在蟄伏着準備做什麽。
狄亞皺了皺眉頭,把白蔚叫了過來,這人不知道喝了多少,但眼眸深處還是看得出一絲清醒,臉頰微紅,顯得風情更盛。
“喊我做什麽?”他像是沒骨頭一樣,來了就倚在一邊的柱子上,勾着眼角看他,“想我了啊?我說陪你喝酒,你又不肯。”
他這句話說得幽怨,又帶一點引誘的意思,白蔚倒真不是對狄亞有多喜歡,他一開始對狄亞的臉确實有些興趣,後來發現狄亞身上比臉更吸引他的東西之後,就更打定注意要攀些關系了,這完全是出于理性的思考,而不是感性。
像白蔚這種人,對外表現地如何多情,內心就多無情,他那些抛出去的媚眼,一個個的都是算計。
狄亞遞給他兩瓶酒,白蔚笑着接過來,道:“給我的?”
“不是,”狄亞搖了搖頭,“你把這兩瓶酒,帶去三樓最尾端的那個包間,就說送給他們喝的,當然,別讓人家覺得突兀,這點本事你還是有點吧?”
白蔚有點猶豫,他看了看手裏的酒,并沒有動。
三樓最尾端包間是豪華包間,想也知道裏面坐着的不會是什麽普通人,狄亞這人無緣無故找他來合作,白蔚不是一點想法也沒有,天上掉餡餅這事就算發生了也要付出代價,但狄亞這段時間一直不提什麽要求,只是常來酒吧裏坐着,但他第一次提要求就提了個這個。
“酒沒毒,”狄亞似乎看出了他在想什麽,“那裏有我一個朋友,但現在不是去打招呼的時候,所以讓你代勞而已,你若不信,我可以現在喝給你看,放心,我沒那麽毒,不會讓好好的合作夥伴涉險的。”
狄亞頓了一下,又道:“我那裏還有一批酒,待會兒給你。”
白蔚這才笑了笑,說了一句我怎麽會不信你,就拎着酒上樓了。
狄亞又聽着那邊的動靜,白蔚上去之後并沒有多少波折,他還和其中一個人是認識的,于是調笑了幾句,酒就送出去了。
狄亞拿出去的自然是好酒,自然也是沒毒的,只是被狄亞拿神力鼓搗了一下,蠱惑的力量更強一點罷了。
他們果然喝了,還連續誇了幾句好酒,然後又有點少兒不宜的聲音,阿波羅倒是很淡定,他話一直不多,同時身處那樣的環境之後呼吸一直非常平穩,似乎半點誘惑都不受。
喝了酒之後,那裏的情景就變得亂了一些,又經歷過了一段沒有營養的談話之後,終于又有人說起鬥獸場的事情。
“那是真賺啊!”那人啧啧了幾聲,“第一場那個賠率!一比十五!幸好我那時候堅持,始終記着跟着我大哥走,否則就要賠光了!”
然後是一堆人附和和奉承的聲音。
被稱作“大哥”的人應該是這夥人當中的領頭羊,他的聲音很好辨認,比較渾厚,年紀估計也是偏中年了,這回他沒有再岔開話題,誰不喜歡被拍馬屁?這下又有點酒精搭着,自然也沒有剛開始的時候小心。
“我在鬥獸場那邊有點關系,”那大哥道,“以後啊,你們就得跟着我,那點錢——那點錢算什麽!以後還有得給你們賺!”
他這一句話出來,整個房間氣氛更好了,又有人說道:“那鬥獸賽我也看了,嘿,真特麽邪性,這是哪裏來的?以前聽都沒聽說過,一來就弄出這麽大動靜。”
“我聽人說,好像是星際海盜那邊來的?”
那大哥沒有說話,狄亞估計他是做了什麽動作或是面上表情怎麽樣,算是回答了,而且該是肯定回答,因為那人接下來說:“不該啊……海盜不是被首陽那邊打得屁滾尿流的,怎麽還有這本事?而且,鬥獸這邊,我也沒聽說海盜那邊有涉獵這個呢?”
“那你就不知道了,”有個尖細的聲音哼了一聲,“星際海盜這麽多年怎麽也有點存貨,破船還有三斤釘,何況那群人,海盜可是挖過新星球的,這事我也打聽過,人家那可不是普通馴獸。”
“呵,什麽馴獸,那就一只兔子,馴什麽啊,他們那叫詭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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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句話之後,整個場子安靜了一下,然後是女人們出去的聲音,窸窸窣窣的,他們又開了一瓶酒,那大哥該是喝的最多的一個人,現在他已經完全不阻攔其餘人談論這個話題了。
“你接着說,什麽……什麽詭術?”
這位該是了解一些什麽的,并憑着那點鬥獸場的內部消息在賭桌上賺錢,可是了解的也不多,怎麽可能一點好奇心都沒有,即使沒有好奇心,那麽對錢的渴望足以促使他極度關心這事。
那尖細的聲音呵呵笑了兩聲,道:“我這也是聽說的,說是海盜很多年就找到了詭族的人,教了他們詭術,于是會些怪力亂神的法子,我當時聽着不信,但現在看來還算是一個說得通的解釋,但我哪有大哥那樣的人脈,不過是道聽途說的罷了,只是聽大哥這麽一問,該不會還真有點那啥吧?”
那大哥道:“也不全錯,那邊确實有些神神叨叨的,可我雖認識幾個人,但個個都是人精,不過是相互利用,從他們牙齒縫裏露出一些邊角小料而已,或許有時候還比不上外頭盛傳的流言蜚語豐富,我們不過是占了一個先機,現在兩場鬥獸賽過去,盯着這個的人可多了,呵,說到底我們還不是随波逐流的一份子,若是能做那些掌控的人……”
這話說得真心,賭這個東西,賺錢的從來都是莊家,他們幾個不過一時摸到了莊家的意思,能賺一場兩場的錢,或許運氣好還能多賺一段時日,但也就僅止于此了
關于詭術,現在是外頭讨論最多的,但這個東西誰也沒有見過,也拿不出什麽證據來,讨論來讨論去也沒什麽幹貨,至多不過是些想象力超群的猜想而已。
一陣推杯換盞之後,有人突然問了阿波羅一句,對這事他怎麽想。
狄亞注意到那人稱呼他的名字為羅森,這更說明阿波羅是化名僞裝,他聽見阿波羅輕笑一聲,道:“我倒沒聽過什麽詭術的,不過這邊若真是海盜的話,卻讓我想起一件別的事來。”
“什麽事?”
“人人都知道,首陽攻打星際海盜領域是為了什麽,”阿波羅道,“雖是打贏了,但卻還是沒有如願。”
“天泛石?”有人詫異道,“該不會真是那群海盜拿的吧?可是天泛石不是拿來做芯片的東西麽,和鬥獸又有什麽關系?你的意思是在獸身裏面植入芯片,不可能,這個和興奮劑是一個性質的,鬥獸場那邊絕對不會犯這個忌諱。”
阿波羅輕笑一聲,道:“天泛石丢那會兒,我正好在首陽鳴丘,也聽到一些消息,天泛石這東西,可不是只能拿來做芯片那麽簡單,否則它也不會如此珍貴,引得這麽多家族都來搶奪。”
他這話一出,引起了一陣嘩然,席間還是質疑的人居多,但他們叽叽喳喳說了一些,卻被那大哥壓了下來,他問道:“你這消息,可靠麽?”
狄亞不知道阿波羅還是胡掰的還是真聽到了什麽,但他說的話卻是戳到了點。
阿波羅很篤定地道:“比較可靠,只是首陽那天泛石丢了,後面的事情也就無從考證了。”
那大哥頓了一下,不知道是在猶豫還是再回憶着什麽,然後才說:“我确實聽到了他們講什麽石頭,但只聽了幾句,也沒頭沒尾的,當時沒多想,你這麽一說,我才想起這茬來,原來……是指天泛石麽。”
阿波羅道:“若說是詭術的話,我覺得倒不像是人自己擁有的,詭族不過是傳說而已,現今也沒一個人見過,這更像是人依靠着什麽物件,擁有了讓獸實力暴漲的力量——像那只兔子,這樣看來,那些人不過是運氣好一些,得到了一些好東西而已,要真是有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