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章節
以及“鬼殺隊”的事情了解得太多了。
知道呼吸法又擁有日輪刀,想來是個某位獵鬼人牽扯頗深,又或者她本人其實就是某位獵鬼人的弟子。這個年紀的小孩子就能夠在下弦之鬼手中撐上一段時間,想來也是個可造之材。
但富岡義勇對搶他人弟子這件事并沒有什麽興趣,再者,鬼殺隊人才濟濟,富岡義勇自認為一個靠着出賣同門才活着通過考核的人是沒有資格收繼子的。
因此他再次硬邦邦地丢給對方一個冷酷無情的“不能”來。
若是一般人,吃了這麽大的閉門羹,不惱羞成怒多少也會鬧騰兩下,然而小姑娘的神色并沒有什麽變化,僅僅是嘀咕了一句“因為我太弱了嗎”。
富岡義勇忍不住多問了一句:“你很想變強?”
“是啊,只有變強才能保護自己和身邊的人。”她揚起腦袋大聲回答,末了又用及其微弱的聲音補了一句,“還不是善逸那小鬼太不中用了……”
他不知道她口中的“善逸”是誰,只當是相熟的朋友。
“那你就努力鍛煉吧。”他說,“鬼殺隊可不是那麽容易進的。”
若是時光能夠倒流。
若是時光能夠倒流的話,富岡義勇會回到那時候,哪怕被記恨,也依舊毫不猶豫地給出與當初截然不同的答案——不要來鬼殺隊,即使成為獵鬼人,你也無法保護身邊的人。
至少那樣,一入日向就不會經歷之後的一切了。
蝴蝶香奈惠戰死的消息是一入日向帶回來的。
花柱繼子全身上下都布滿了密密麻麻、深淺不一的傷口,其中最吓人的當屬她脖頸上的那一道。見過她的每一個人都會生出一種“這個人的氣管被撕裂了随時都可能死掉”的錯覺。
對那個時候的一入日向而言,死掉才是最好的結局:她再一次失去了身邊的人,因為自己的弱小。失去同門的富岡義勇能夠明白那樣的感受。
死掉的話,就不需要背負着愧疚和不甘茍延殘喘了。
然而命運總是毫不留情的。
一入日向沒死,蝴蝶忍把她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富岡義勇不知是該感嘆蝴蝶忍妙手回春還是該感嘆一入日向命大,但是很快他就感嘆不出來了。失去花柱的鬼殺隊遭到重創,原本就不清閑的其他幾位柱們也變得愈發忙碌起來。
蝴蝶香奈惠的死對同胞妹妹的打擊比想象中還要大,連帶着花柱名下的三位小姑娘之間也出現了裂痕。
起初是一入日向堅持要把蝴蝶忍和栗花落香奈乎送離鬼殺隊,那兩個人沒走,再後來則是蝴蝶香奈惠留下來的東西:蝴蝶忍穿上了蝴蝶香奈惠的羽織,花柱生前戴着的發飾也被分到了兩位弟子手上,然而不知為何,一入日向并沒有戴上。
就像是強行抹消過往一般,産屋敷耀哉取消了一入日向的繼子身份,将她降為了普通隊士,一入日向也沒有表現出異議。
後來一入日向就沒有去過蝶屋了。
再後來,鬼殺隊內流傳起“和一入日向搭檔的人倒了八輩子黴,一入日向從來不管隊友死活”的謠言。
起初蝴蝶忍還十分努力地替澄清她,可那個時候的蟲柱還不是蟲柱,沒有日後那般話語權,一入日向本人也不怎麽在意他人到底如何看自己,于是謠言終究愈演愈烈,一發不可收拾。
碰巧一同出任務時富岡義勇問她,一入你不在意隊裏的傳言嗎,一入日向只是笑了笑,沒有解釋。
她似乎變得愛笑了不少。
富岡義勇印象裏的一入日向還是個有些木讷怕生的孩子,只有在十分熟悉和信任的人面前,她才會表現得不那麽僵硬。曾經的蝴蝶姐妹和栗花落香奈乎在這個範圍之內,但現在好像也不在了。
一入日向皮囊好,笑起來的時候就和她的名字一般,讓人移不開眼。
可是她的眼底卻沒有任何笑意。
直到很久之後,富岡義勇才明白過來,那并不是不想解釋。
而是連一入日向自己都是這麽認為的。
一入日向這個人,固執地将蝴蝶香奈惠戰死的責任攬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并不斷地為此做着自以為合理的補償。
蘇醒
不死川玄彌看着蝴蝶忍的臉發呆。
一入日向還沒有醒,而前兩天又傳來炎柱煉獄杏壽郎戰死的消息。
所謂屋漏偏逢連夜雨大抵如此,短短數日內,鬼殺隊損失了兩名柱級戰力。
我妻善逸拖着傷痕累累的身軀回到蝶屋就聽見了師姐重傷昏迷的消息,少年跑到鳴柱床邊大哭了一場,不死川玄彌頭疼,他也沒聽清對方到底在哭什麽,只是覺得我妻善逸很吵。
所有相關者之中,最冷靜的反而是蝴蝶忍。
大概是見慣了生離死別,蟲柱在進行了緊急救治之後就恢複了正常作息,蝶屋的運作也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
“身體沒什麽問題,你最近好像也沒有出去斬鬼吧,”蝴蝶忍放下手裏的聽診工具,一如往常地跟不死川玄彌囑咐已經被囑咐爛了的話題,“總而言之,如果身體有不适一定要來我們這邊——”
“蝴蝶大人!”院子裏傳來吵嚷聲,“一入大人醒了!”
蝴蝶忍愣了一下,剛打算起身,沒成想自己對面的少年動作比她還快,在聽到呼喊的一瞬間,不死川玄彌便沖出診室,向着安置一入日向的小房間飛奔。
房間門口聚集了不少人,一片吵嚷聲中,坐在床上的少女露出略微迷茫的目光。
一入日向的脖子上還纏了一圈厚厚的繃帶,這令她的行動有些不便。少女蒼白的手指緊緊絞着搭在身上的被子,不死川玄彌直覺一入日向是嫌周圍太吵了想要發火,他下意識地擠開身邊的人往床前湊。
明明前幾天還覺得尴尬的。
他想。
被拒絕的人是我啊,為什麽現在又往前輩身邊湊了呢?
黑發赤瞳的少女的視線越過房間中的人群落在不死川玄彌的臉上,後者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略微偏開頭,在一片吵嚷聲中輕喊了一聲“日向前輩”。
聽見少年的呼喊,一入日向睜大眼睛:“那個,抱歉,請問你是誰?”
咦——
在此之前,不死川玄彌以為受重傷失憶的狗血戲碼只會發生在供有錢人消遣的話本裏,他從來都沒有想過一入日向醒來後對他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請問你是誰”。
她好像從來都沒有這麽和他說過話。過于禮貌而生疏的用詞将兩個隔絕在了兩個世界,那小心翼翼的語氣更是令少年無所适從。
不應該是這樣的。他想。日向前輩的話,應該更加張揚一些,別說用“請”這樣的敬語了,她只會皺着眉頭說“臭小鬼你這是什麽惡心的眼神啊,我又沒死掉”。
總之,不應該是現在這樣。
雖然性格惡劣做事也不考慮別人的感受,總體上是個混賬前輩,但一入日向在不死川玄彌的心目中一直是個強大的角色,至少“重傷”這種事情不應該發生在她身上,更別說失憶了。
不死川玄彌終于意識到,眼前的少女不光是他以為的“強大的獵鬼人”,更是一個人。
普通的、會生老病死的人。
少年略微睜大眼睛仔細打量着床上的人。一入日向的皮膚似乎比印象中白了不少,那也是理所當然的,畢竟她在不見光的房間裏躺了這麽多天。蝶屋對病患的照顧大概也不含儀容整理,少女披散在身後的黑發比不死川玄彌印象中的更長了些。
她的臉瘦了。
一入日向的骨架本來就不大,臉瘦下去後顯得愈發羸弱,令人無法相信眼前的人是任性到連主公都感到頭疼的鳴柱。
不死川玄彌呆滞的目光似乎取悅了病床上的少女。
在一片嘈雜聲中,現任鳴柱高聲大笑起來。
“你那是什麽表情啊,好蠢,”她一邊笑着一邊略微勾了勾頭,像是想要将被繃帶包裹的脖頸隐藏起來,“真是的,不死川那家夥怎麽就放心你一個人在外面那麽久,給人騙了還不知道!”
這是什麽意思?
不死川玄彌的表情愈發複雜起來。
“所以說,我認得你啦,不死川玄彌。”一入日向一邊笑一邊解釋道,“我沒有失憶,只是在跟你開玩笑。”
少年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日向前輩!”
“生氣了?”
少女笑嘻嘻地沖他勾了勾手,不死川玄彌條件反射般地往她所在的方向跨了兩步,緊接着,他的衣領就被對方抓住。即使是卧床休養,長年累月鍛煉出來的力氣也騙不了人,不死川玄彌給一入日向扯得重心不穩,好不容易穩住身形,卻發現二人的臉挨得極近。
鳴柱略微虛浮的呼吸撲在少年的臉上,燒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