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早上醒來之後,他們又做了一次。林懷東爬到了章钊的床上去,趁章钊不注意去親章钊的脖頸。章钊半夢半醒,迷迷瞪瞪的,沒能把林懷東推開,等林懷東順着他的胸口吻到了他的下腹,又一口把他的老二含住的時候,再想推也來不及了。
章钊伸手下去抓林懷東的頭發:“別……”他初醒時身體敏感,下邊一被挑逗就硬得不行。林懷東卻不把他放開,嘴上反而吸得越發用力,手也輕輕捏住了章钊的兩顆球把玩。章钊半睜着眼睛,脖頸後仰,身體微弓,只能在嘴裏發出些低低的呻吟。
等林懷東又往他屁股裏塞了兩根手指,章钊沒能撐住,咬着嘴唇射了出來。林懷東把他的精液吞了一半進去,還有一半被章钊射在臉上,他也不在乎,随手抹了兩把,從被窩裏再爬出來的時候,下巴臉頰那裏全是一片白花花的。章钊看得不好意思,伸了手指幫林懷東一點點地擦掉。
林懷東又趁機扭過臉含住了章钊的手指。舌尖從指腹那裏缱绻地舔下去,搔得章钊一陣陣的癢。他擡起眼睛,恰巧望見林懷東那兩道亮晶晶、直勾勾的視線,心裏陡然就軟綿綿的,捉了林懷東的衣襟,拉他下來吻了他。
“早上好……”林懷東翹起嘴角,聲音裏還帶了點被老二頂過後的嘶啞。章钊恩了聲,另一手探下去,伸進了林懷東的內褲,捉住年輕人勃起的陰莖揉了揉。林懷東輕哼一聲,把臉埋進章钊的頸窩,也不動,就由着章钊擺弄他。
他這一回相當長久。章钊摸得手都酸了,後來還是也潛進被子裏面,幫林懷東用嘴含了好一會,林懷東才射出來。高潮時章钊沒能躲開,被林懷東按住了後腦勺,只能一股一股地把林懷東的精液咽下去,還要讓林懷東繼續在他嘴裏淺淺地穿刺。好容易林懷東爽完了,章钊翻個白眼,吐出了年輕人那根陰莖,把臉挨着林懷東的下腹喘着氣休息。
林懷東又把他拉起來。問他:“你今天有事嗎?”
章钊想了想,半天說:“沒事吧……”
“那好極了。”林懷東笑一笑,捧着章钊的臉吻他,舌頭在章钊嘴裏舔了一圈,又故意皺着眉毛說:“嘴裏全是精液的味道。”
章钊扇了他腦袋一記。
早飯是林懷東做的。章钊沒想到他會做飯——做得還相當熟練。人進了廚房沒多久,就做了雞蛋卷、煎了培根,還煮了一鍋小米粥;熱氣騰騰的,香味也格外濃烈。章钊不由連連點頭。
“不錯不錯。”他舀了粥吃:“我還以為你是那種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
林懷東從後面摟住他的腰,又湊到章钊臉旁邊要章钊喂:“我還會很多其他東西的好吧。我厲害着呢。”
章钊撇撇嘴,又忍不住笑,夾了筷子雞蛋塞進了林懷東嘴裏。
他們窩在家裏看了好幾個小時的星際迷航。中午吃過飯,一起去醫院做了檢查,又去菜市場買菜:因為林懷東“還會很多其他東西”。結果晚上林懷東出師不利,把魚燒焦了。
年輕人氣得不行。說章钊家裏的竈不好,抱着胳膊坐沙發裏發小孩子脾氣。章钊憋着笑把魚扔掉了,又跪到林懷東前邊,解開了他的襯衫,在林懷東結實的小腹那裏狠狠親了一通,才算把林懷東又重新哄回來。
夜裏林懷東沒有回去。他本來還睡沙發;誰知半夜裏章钊醒過來,卻發現年輕人睡到了他邊上,一只手還大喇喇地搭在他的腰上。章钊揚起了眉毛,可想了又想,還是沒能狠下心把林懷東推開。
早上醒來時,林懷東還維持着那個動作,只身體靠得更近,胸口緊緊地貼在了章钊的後背,搞得章钊熱得都要出汗了。他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把林懷東的手挪開了,翻身下床。
他知道這樣不好……但他又情不自禁有點沉溺進去。
放學時候林懷東給他發微信:“我明天晚上來找你?”
章钊拿着手機掂了半天,回他說:“好。”
到了周末,林懷東又來找章钊去看球賽。“棒球比賽!不是我踢球啦。”他從後邊抱着章钊,把臉在章钊脖子那裏不停地蹭啊蹭,害得章钊什麽事都不好做。“我的朋友沒一個看棒球的。求你了。”
章钊想說我們甚至都不是朋友。他對自己的情況心知肚明:如果和林懷東有情事以外的糾葛,他真的要越陷越深。他不能再縱容林懷東……他不能再縱容自己。
但他還是答應了;盡管他也根本看不懂棒球。
比賽是在林懷東的學校裏。看的人倒也挺多,林懷東拉了章钊在一個沒人的角落裏坐了,指給章钊看各路球手,又給他講規則。章钊聽得是一個頭兩個大,完全沒有明白,只能一個勁地點頭。等比賽開場,林懷東是看得興奮得不得了,章钊卻百無聊賴,只好轉頭去看林懷東。年輕人在陽光裏漲紅了臉,舉着手拼命地吶喊,和日本漫畫裏那些青春正好的青少年一個模樣。
章钊看得心砰砰亂跳,覺得自己真是沒救了。
林懷東也注意到章钊在看他。等比賽結束了,把章钊逼到了球場附近一個廢棄的儲物間,關了門咬章钊的脖子,問他:“我好看嗎?”章钊很有些無地自容,讷讷不成言,擡頭看到林懷東調笑的表情,又不由惱羞成怒,抓了林懷東的衣襟,碰一下把他撞在門上。林懷東就摸了頭叫痛,一邊還在笑:“我知道你饑渴……別給人聽到了。”
說完又怕章钊真的生氣,伸了手抱住章钊的腰,把他拉近了接吻。章钊被親得喘不過氣,林懷東的手解了他的衣服褲子也沒注意,等林懷東把他抱着坐上裏邊的桌子,又擠到了他赤裸的兩條腿裏邊,章钊也只能說:“小心有人……”
林懷東說:“我把門鎖了。沒人來的。”伸出手指捅進了章钊的屁股。
章钊低頭一口咬住林懷東的肩膀。他閉上眼睛,盡量讓自己不要去想這會兒兩人在的地方——一間廢棄的儲物間。一間廢棄的儲物間!他幾乎都能聞到空氣裏彌漫着的灰塵味。但林懷東手抓着他的腿,陰莖在他的屁股裏用力地進出,下身洶湧的快感讓章钊根本沒有多餘的精力去管其他。
高潮的時候章钊都有些恍惚了。他縮在林懷東的懷裏,為自己的放蕩感到由衷的羞愧。天可憐見,他以前真不是這樣的……再怎麽說,這種廢棄地方也太他媽髒了。就算林懷東在他屁股下邊墊了兩件衣服。
林懷東又扶了他下地,半蹲着給章钊穿褲子。章钊斟酌了一會,說:“我們得控制一下……”
“什麽?”林懷東擡起頭看他,眼睛閃閃發光。
章钊繃起臉,半晌自暴自棄地嘆了一聲,說:“沒什麽。”
到了後來,他們甚至在圖書館裏做了一次。正好是午飯時間,館裏沒什麽人,林懷東又認識那個閱覽室的管理員,借了鑰匙,帶着章钊去了閱覽室最裏頭的休息室。做的時候章钊緊張得要命,一直豎着耳朵聽外邊響動,于是下邊也不停條件反射地收縮,爽得林懷東呻吟都變了調。
結束時林懷東說:“我們以後得常來這些公衆場合……”
章钊根本沒力氣說他,扣衣服的手指一頓一頓的,還在發顫。
夜深人靜的時候,章钊也會想:他是不是快要完蛋了。不,他就是要完蛋了。他和林懷東在一起,根本就是在懸崖邊上溜車,出事是肯定的,只看是早是晚。有時他又想:他為什麽要一遍遍地心軟?他為什麽要一遍遍地寬縱自己?他已經三十歲了。他應該明白,這一切不會有任何好處,也不會有什麽結果。
可是林懷東太溫柔、太粘人了。他對待章钊的态度,總能讓章钊産生些可怕的錯覺。他會躺在章钊的腿上看電視,會縮在章钊的懷裏睡覺,會給章钊做飯,幫章钊晾衣服,有幾次章钊要開公開課,他還特地幫章钊對詞——這是一個怎樣的炮友啊。這是一個具有國際主義精神,堅持互幫互助、團結友愛高尚品質的炮友啊!
于是章钊只能一次又一次地軟化。一次又一次地後退。
看林懷東怎麽說吧。他又這樣很阿Q精神地勸說自己:如果林懷東膩了、煩了,不想再和他來往上床了,那就結束。
不要緊,他想。這是他自己做的決定——所以他不會後悔。到時候,也不會太過難過。
或許,等到和林懷東這一段過去,他又能回到他以前那樣平淡的日子。談一場一本正經、不太瘋狂的戀愛;或者去相一次程劍宜一直在慫恿的親。畢竟他也是奔四的年紀了……
章钊自嘲地笑笑,翻身看到林懷東睡夢裏稍顯稚氣的臉孔,伸出手指,輕輕地拂過他濃密的長眉、高挺的鼻梁,半晌在心底裏嘆了口氣。
六月初的時候,章钊在順城大學圖書館裏偶遇了蔡書。一開始章钊還沒注意到他;是蔡書先打的招呼。章钊才從書裏擡起頭來。
“嘿。”蔡書笑着看他:“好久不見了。”
是好久不見了。章钊看向他前男友的臉,一瞬間竟然有點恍如隔世的感覺。蔡書留了頭發,卷卷的一團,配上他嬰兒肥的臉,看着年輕得不得了。他的眼睛倒是和從前一樣明亮而活潑,永遠一派快活的樣子,叫人無論如何都讨厭不起來。
“你最近怎麽樣?”蔡書在他旁邊坐下,伸手去翻章钊的書:“哇……高等數學啊。”
“暑假裏要比賽。”章钊解釋了一句,又說:“我挺好的。你呢?”
蔡書托着腮看他,大眼睛一眨一眨,松鼠似的。“我也還不錯吧。”他聳聳肩,頓了頓,又說:“我挺想你的。”
章钊沒料到蔡書會來這麽一句,一時間愣在那裏,心底有些尴尬。他想起分手時蔡書發來的那張和林懷東的合影……又想起昨晚上林懷東躺在他腿上要西瓜吃的樣子。頓時越發的窘迫。
蔡書把他的臉色看在眼裏,眼睛彎彎地笑了出來:“別怕!我不會對你做什麽啦。就是挺想你的。”
章钊摸了摸鼻子,只能呵呵笑。
“哎,”蔡書又問他:“我之前好像有個杯子放你家裏了,上面印了美國隊長的,你有看到嗎?”
章钊當然有看到。他早就把那杯子扔了。“呃,沒有吧。”他裝了兩秒思索的樣子,睜着眼睛說瞎話。“你放在哪裏了?”
蔡書看了他兩眼,笑笑說:“沒看到就算了。沒事。”說完起身拍拍章钊的肩膀,說:“那我走了。再見啊。”
章钊沖他點點頭,看着蔡書遠遠走開。直到他背影都看不見了,章钊才松了口氣,低下頭來看到自己捏緊了筆發白的指關節,又頗有些好笑,扔了筆,往後靠上椅背,擡手遮住眼睛,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他曾經也想過再見到蔡書會怎樣。尤其是和林懷東搞上了以後。沒想到真遇上了,除了難免的尴尬,就只剩下客套。
都已經過去了。
那等他和林懷東結束了,再重遇時,也會是這個樣子嗎?
章钊再睜開眼,看到林懷東在閱覽室門口沖他招手。章钊忙收拾了自己的東西,起身走了過去。
“剛剛蔡書來找你啊?”林懷東問。
章钊怔了怔:“你看到了?”他剛才倒沒見到林懷東。
“對啊,我正巧在門口。”林懷東說:“重見前男友,感覺怎麽樣?”
他沖着章钊挑眉毛,很神經病的樣子。章钊懶得理他,只說:“能怎麽樣。”
林懷東就啧啧兩聲,說:“你不知道吧,蔡書有新男友了。”
章钊心裏一機靈,當先一個念頭冒出來就是:這新男友不會是你吧?但随即想林懷東應該還不至于這樣賤。果然聽他說:“據說是他們院下邊的一個小學弟。長得人高馬大的,在籃球隊當前鋒。”話音落下,又嫌棄似的皺皺眉:“蔡書真的是1號嗎?”
章钊斜了他一眼:“1得不能再1了。”
林懷東聳聳肩膀:“好吧。”不再說蔡書,陪着章钊往外走。等出了圖書館,上了章钊的車,他又忽然問:“那你就不想去交個男朋友?”
章钊點火的手一頓,片刻發動車子,踩了油門往外邊開。他想啊。他想林懷東做他的男朋友。但很顯然,也很可惜,林懷東并沒有這種想法。
而且林懷東說這話是什麽意思?這人是不想再和他來往了嗎?所以要他和蔡書一樣,新去找個男朋友?
章钊握着方向盤的手漸漸發了緊。
“不想。”他說。
林懷東一時沒應聲。好半晌,他說了句:“哦。”沒了下文。
章钊也沒了聊天的心思。開到家一路上十幾二十分鐘,也不知道是不是章钊自己心裏有鬼,總覺得車子裏沉悶得厲害。下車時他瞥了眼林懷東的臉色:年輕人繃着張臉孔,似乎不太高興。也不知道心裏在想些什麽。
章钊想這樣也不是個事。上電梯時他在心裏給自己打氣,想着等下要說點什麽。沒想到剛開了門,就忽然被林懷東一把抓住,給壓在旁邊牆上吻了個天昏地暗。
林懷東再放開他時章钊覺得自己嘴唇都痛了。他下意識舔了舔,果真感覺有點兒血腥味。“你就不能文明點……”他皺了臉去推林懷東。
林懷東卻跟堵牆似的根本推不動。章钊慢慢地心裏有些發惱,索性想繞過去,卻又被林懷東伸長了胳膊抱住了。章钊一愣,感覺到林懷東臉埋下來,嘴唇貼着他的頸上動脈,又熱又濕,讓他心裏淡淡的怒意一下子就消散了幹淨。
“章钊……”林懷東很低聲地叫他。
章钊有點兒不明所以,恩了聲,也不說話,看林懷東想講些什麽。可過了好久,林懷東還是只那樣緊緊地抱着他,臉藏在章钊的頸窩那裏,一聲不吭。
章钊只好伸手攀住林懷東的肩膀。“嘿……”他輕聲道:“怎麽了?”
林懷東搖搖頭,幾秒後又突地直起腰身,把章钊放開了。章钊擡起眼去看他,卻發現他臉上除了剛才悶出來的一點紅暈,看上去和往常并沒有什麽不同。
“今天晚上我想吃披薩。”林懷東說:“全肉類的。”
章钊眨了眨眼睛,說:“呃……好啊。”
林懷東就又笑起來,低頭往章钊嘴上親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