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周五的時候,章钊接到一條噩耗:學校還要根據國家規定,在周六調休一天。
“本來都約好禮拜六出去玩了的。”他聽到秦燕燕抱怨說:“之前不是還信誓旦旦說要放假的嘛?”
章钊才想起來自己和林懷東之間也有一場“約會”:原本說好了要讓林懷東禮拜六晚上去他家裏。當然,客觀上講,調休并不會影響到晚上;但章钊還是拿起手機,開了微信,望着屏幕上林懷東的頭像有些躊躇。
這兩天他們之間都并沒有聯系。章钊偶爾在朋友圈裏看到林懷東的狀态,都是在和朋友玩樂或者踢球。這樣就好;章钊告誡自己:他們沒有必要更進一步。他也沒有必要和林懷東交流閑聊。因為如果要追根究底,他們兩個甚至連朋友都算不上。
他吐出口濁氣,給林懷東發了微信。“我禮拜六要上班,晚上你就不要來了。”
自己得冷靜一下,章钊想。起碼這段時間,不能再和林懷東有交集。
林懷東倒也沒有多問。“行啊。”他很快回道:“你好好休息。”
短短半行字,章钊三秒鐘讀完。他嘆了口氣,也不知道自己是如釋重負多一些,還是失落悵惘多一些。他放了手機,看周圍沒人,把腦袋碰一下撞在了桌子上,心裏想——他他媽真是麻煩。
周六章钊在學校裏加了一會兒班。回到家時已将近八點,他也懶得自己做飯,叫了份外賣,就先去洗澡。誰知道這外賣來得恁是快,章钊剛沖了結束,拿了毛巾在擦臉,門鈴已經響了起來。他只好随便批了件睡袍,系着腰帶去開門。
“你先等一下,我去拿錢……”他把門戶敞開,轉身要走。擡眼間卻看到林懷東站在門口,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
“怎麽,”林懷東說:“你招妓啊?”
章钊有些愣住。好一會兒他才開口說:“我不是叫你不要來?”
“給你個驚喜嘛。”林懷東神色自若地跨進門。“反正你也沒事。”
章钊抿起嘴,心裏忽然有一點惱火。難道他真的有那麽好欺負?還是篤定了他永遠不會生氣?他閉了閉眼,擡腳過去把林懷東擋住,繃着臉道:“你不能再這樣自作主張了。”
林懷東站住了。他看了眼章钊,又看了看章钊身後,挑起眉毛笑道:“不會真的有人吧?如果有——你最好告訴我。我得有安全措施……”
這話就說得很難聽了。饒是章钊一貫的好脾氣,這會兒聽得也是心頭火起。林懷東這不是拐着彎在罵他不幹淨嗎?他點一點頭,指了門口說:“行。你走不走?”
林懷東閉了嘴。大概他也曉得自己說錯了話。但他也不動,就犟在那裏,半晌臉上一雙飛揚的眉毛漸漸地塌了,嘴也孩子氣地撅起來,低了頭說:“對不起……”
章钊側過臉不看他。林懷東觑觑他臉色,又磨着往前走了半步,伸手去摸章钊的腰:“我不是那個意思……”
章钊啪一下把他的手打掉了。
林懷東哎喲一聲,假模假樣地皺起臉,見章钊還是不理他,只好又說:“那你打我幾拳呗。都怪我嘴賤。你打我消消氣……”
他要去捉章钊的手。章钊側身讓開,沒好氣說:“打你幹嘛?我沒心情和你鬧。我就問你,你走不走?”
林懷東看着他,依舊一動不動。章钊被氣笑了,舉起雙手說:“那你就站這裏,随便你。”轉身去門口打算關門。林懷東卻以為他要出去,連忙一把抓住了章钊的胳膊,叫道:“我都說了對不起了!”
章钊剎那間就有些了悟:林懷東大概也有些感覺到了他的那些縱容。因此才會這樣肆無忌憚……他是打定了主意,知道章钊絕不會怪他。
所以說來說去,還是章钊自己的錯。
這念頭不免讓章钊有些失落。他垂下眼看林懷東抓着自己胳膊的手,突然也不生氣了,只多少還有點淡淡的無奈。他徹底明白過來:他是真的喜歡上了林懷東。
“我工作了一天了……”他平心靜氣地開口:“很累。你先回去好不好?”
林懷東又定定地看了他片刻。忽然放開了他的胳膊,掉頭往沙發上一坐,撿了抱枕緊緊地抱在懷裏。“我來這裏也很累。我不回去。”他低下頭,把臉埋進了枕頭裏面。
章钊擡起眉毛,太陽穴一漲一漲地發疼。“林懷東……”
林懷東卻又突地開口。“你是不是不想和我繼續了?”他聲音悶悶的,活像個被欺負了的小學生。
章钊一怔,說:“什麽?”
林懷東又擡起臉來,一雙漂亮的大眼睛控訴似的望向章钊:“你說過你會騎我。你都還沒有騎過我!”他表情嚴肅,語氣沉重,好像章钊騎他是一件和人類發展息息相關的大事一樣。
章钊頓時很有些目瞪口呆,站在那裏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麽接話。好半天,他才張了張嘴,猶豫着說:“我沒……”
半敞着的門被人敲了敲。
兩個人一起扭臉齊刷刷地看過去。送外賣的年輕人被盯得一抖,捧了手裏的盒子很弱氣地說:“這個,我送外賣的……”
章钊頓了頓:被林懷東這一通攪局,他差點忘了還有外賣這一茬。他沖年輕人僵硬地笑了笑,過去接了外賣,關上門,順勢在餐桌邊上坐了下來。但肚子裏方才打的那一通腹稿到底又被搞亂了。
總之,他不能把自己那些犯傻的心思說出來……
章钊坐在那裏拼命地想。卻又聽林懷東在那邊低聲地問:“你還沒有吃飯啊?”
他扭臉看了林懷東一眼。斟酌着說:“是啊。”
林懷東的聲音就更低了。“你這幾天是不是都特別忙?”
忙是肯定每天都很忙的。至于這幾天,要說特別忙的話,倒也不見得。章钊笑了笑,說:“對啊,不然我幹嘛叫你今天不要來?”
林懷東皺起了眉毛,又把臉埋進了枕頭裏。章钊遠遠看着他烏黑的發頂心,許久聽他說:“對不起。”
這是林懷東今晚第二次道歉了。同之前不同,章钊竟然能從裏邊聽出來一點真心實意的歉意。他扭過臉,輕輕地嘆氣,心裏很有些莫名其妙的發酸,還有種做人失敗的郁悶感。因為林懷東并不知道他真實的心意;否則年輕人就不該是道歉,而是要跳起來逃走了。
章钊忽然有點好奇。如果他告訴林懷東他喜歡上他——林懷東會不會勃然變色,當場翻臉走人呢?
他扯了扯嘴角,站起身來。
“算了。”他說:“如果你想呆在這裏……随便你。被子我放在櫃子裏了。”
林懷東擡起頭看他。但章钊并不想再說話,只抿着嘴抓抓頭發,轉身徑自進了卧室。他關了門,頭抵着門板挨着站了好一會兒,卻始終沒再聽到外邊一丁點的響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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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裏章钊又被驚醒——他睡眠質量一向不好。他擡手揉了把臉,片刻翻身下床,打算去外邊喝點水。等開了門,才發現電視機居然又開着。
他踟蹰一會,小心地走出去,看到林懷東整個人蜷着坐在沙發上,手抱着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電視看。黑暗裏屏幕發出的光亮将他整個人都籠住了,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他一個;從遠處看,有種別樣的冷清。
章钊輕咳一聲,問他:“睡不着嗎?”
林懷東回過頭來,并不開口,反而把嘴緊緊地抿成了一條線,瞧着很有些稚氣的倔強。章钊靜靜地同他對視,眼睛從林懷東的濃眉,落到他的鼻尖,又落到他薄薄的粉色的嘴唇。還有他身上穿的衣服——他又穿了章钊上次借給他的那件舊T恤。
章钊微微地動了動手指,心裏不知道怎麽的,又軟了下來。
也許是夜晚太靜……也許是他腦子裏惺惺松松,還未清醒。也許是電視背景的低沉的響聲讓他無法理智地思考;又也許,只是因為林懷東黑暗裏的那雙眼睛太專注、太迷人。
于是章钊夢游一樣地走了過去,站到了林懷東的跟前。
林懷東平放下兩腿,擡起頭看章钊。章钊咬住了下唇,手指垂在身側蜷了又伸,伸了又蜷,但終于還是擡起來拉開了睡袍的衣帶。他裏邊除了條內褲什麽都沒穿,肩膀一聳,睡袍垂落下去,胸口兩粒乳頭立刻因為冰涼的空氣微微地挺立了起來。
他伸手去揉弄胸口。另一手探下去,隔着內褲撫摸自己。他眼睛半睜半閉着,卻能清晰感覺到林懷東落在他身上的視線,燙得驚人。像火一樣……燃燒到章钊的四肢百骸。
他呻吟一聲,伸手褪掉了內褲,陰莖赤裸裸地彈跳出來,在他腿間晃了兩晃。然後他低下頭,分開兩腿,跪坐到了林懷東的腿上。
林懷東沒有動。這一點令章钊很滿意:他也不想林懷東動。他垂下臉,咬住了林懷東的嘴唇,陰莖抵着林懷東的下身磨蹭了兩下,布料帶來的疼痛觸感讓他背脊發麻。章钊吸了口氣,往後仰起脖子,手指順着林懷東的T恤一路滑下去,慢慢地、慢慢地……捉住了林懷東的褲子系帶。
林懷東動了動腰。“章钊……”他開了口,聲音在夜色裏嘶啞得厲害。
章钊“噓”了他一聲。手指卻靈巧地解開了林懷東的短褲,又示意林懷東挺腰,幫年輕人脫光了下邊。林懷東的性器也勃起了,硬硬地和章钊撞在一起,章钊低低地呻吟,伸手圈住了兩個人的性器,緊挨着用力地套弄了好幾下。
林懷東登時又悶哼一聲,抓着沙發的手蜷縮起來,指尖輕微地發顫。
章钊就低頭去親他。又沿着林懷東的下巴吮吻下去,一口口地咬過年輕人的脖子和肩膀。林懷東的身上有一層薄薄的汗,吻起來帶了一股微鹹的滋味……章钊擡起臉,舔了舔嘴唇,挺起腰身,往嘴裏插了兩根手指。
林懷東用一種近乎于敬畏的眼神望着他。章钊不禁想笑,嘴裏卻被手指塞滿了,只能發出些恩恩的聲音。他搖擺着腰,嘴裏的兩根手指随着他身體的動作一前一後粗魯地進出,沒一會就濕淋淋地沾滿了口水,被章钊又抽出來,繞到身後抵住了後穴。
他猶豫了一下:是一根根擴張,還是快一些。痛一些。他垂下眼睛,看着林懷東黑暗裏明明暗暗的臉孔,最後擡起屁股,直接兩根手指一起插了進去。
被陡然撐開的後穴讓章钊身子猛地發軟。他上半身癱下去,倒在林懷東的胸口,嘴裏急促地喘息。但他手上的動作并沒有稍停;相反,他咬着牙,手指開始在屁股裏飛快地抽插起來。
林懷東還是沒有動。但章钊能感覺到底下年輕人胸腔裏劇烈跳動的心髒,和他全身的顫抖。章钊微笑起來,沒多久就抽出手指,也不管自己後邊還未擴張完全,努力挺起身體,扶着林懷東的陰莖對準了穴口,閉上眼,一下子坐了下去。
客廳裏頓時響起兩道呼痛。章钊當然是痛的:林懷東粗碩的陰莖一下就把他貫穿了,脆弱的腸道簡直好像被猛地塞進去一根烙鐵,剛才那些随意的擴張根本半點用也沒有。但林懷東也痛:章钊的屁股一陣一陣地把他死死咬住,腸道裏又緊又幹,絞得林懷東渾身發麻。他忍不住擡起手,把章钊的腰扶住了。
好在章钊沒把他的手拍開。只癱在林懷東的胸口,也不動,一呼一吸地迅速放松身體。他實在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但不要緊,章钊想。他就是想感覺到疼痛。
他上下動作了起來。初時慢慢的……畢竟後邊幹澀的摩擦還是需要适應。章钊伸了手撐住林懷東的胸口,屁股先擡起來,等林懷東的陰莖只剩下了頂端塞在自己屁股裏,再陡地坐下,把林懷東的老二全部吃進去。他這樣自己動了幾回,感覺到後邊逐漸濕潤了,又加快速度,屁股小浮動地上下晃動,帶着林懷東的陰莖在穴裏進進出出,每一下都頂到一些以前沒頂到過的地方。
章钊往後仰起頭,分開唇瓣發出難耐的呻吟。林懷東也在他底下喘息,整個人顫得比之前還要厲害。章钊晃了晃屁股,垂下眼去看他,林懷東滿臉的紅暈,眼睛因為情欲熏得都有些看不清了。
他的手還老實地扶在章钊的腰上,手指卻深深地陷進去,掐得章钊幾乎以為要見血。
“你想……”章钊說:“你想幹我嗎?”
他又跪坐起來,撅着屁股,感覺到林懷東的陰莖慢慢從他的腸道裏滑出去。又粗……又熱……
林懷東咬着嘴唇,點了點頭。
章钊笑了。他沉下身體,林懷東的陰莖再一次頂進他的身體深處,性器摩擦腸壁的快感讓章钊下身發軟。“那就幹我。”他咬住了林懷東的耳朵。
林懷東陡地動了。他抓着章钊,陰莖也不退出來,猛一個翻身,就把章钊壓到了身下。章钊“啊”地張開了嘴,屁股裏邊被激烈摩擦的痛楚混合着滅頂的快感,讓他眼前一陣發黑。身體更是軟綿綿的,一點防備沒有,就被林懷東抓了兩條腿往兩旁死死分開,随後下邊一麻:林懷東打樁一樣地插了進來。
章钊被幹得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他背貼着沙發,陰莖頂着林懷東的下腹肌肉蹭來蹭去,屁股則和林懷東貼得嚴絲合縫,貪嘴一樣咬着林懷東的老二不放。林懷東呻吟一聲,舉着章钊的兩條腿往後一點點地退開,等全部退出去了,又拿龜頭抵住穴口,更兇悍地插入。
章钊張大了嘴,整個人都被頂到了沙發裏面。沙發也沒挨住,往後退了一點,沙發腳在大理石地面發出嘶的一記響聲,在夜色裏尤其響亮。
“操……”林懷東埋頭苦幹,漲紅了臉一遍遍地動腰,陰莖大幅度地前後抽插,帶着章钊穴裏的腸肉都被翻攪出來。“操死你……”
他的睾丸啪啪地打在章钊的屁股上,混合着他小腿撞擊在沙發上的聲音,還有兩人的喘息,讓客廳裏浮起濃郁的情色氣息。
章钊垂下臉,一口咬住了林懷東的胸口。他整個人都被章钊籠在懷裏,下身也被擡舉得越來越高,陰莖上的前液一波波地打在章钊自己胸上。他閉着眼,喘息着,伸手握住了性器,随手套弄了兩下,就在林懷東撞擊他前列腺的時候射了出來。
高潮時他全身收縮,嘴裏也發了緊,咬得林懷東嘶聲痛呼。等他射完身體再軟下來,林懷東的胸口都要被他咬出了血。林懷東罵了一聲,動作卻不停,把章钊插得整個人晃來晃去,一下下頂得章钊兩眼發黑。他叫起來:“林懷東……”
林懷東不理他,抓着他的腳踝又往裏邊猛插了十幾下,忽然“啊”地一聲,抵住了章钊屁股,沒有再動。
章钊卻倏地睜大了眼睛。一股股滾燙的精液打進了他的屁股,酸軟的腸壁被澆得又痛又麻,還有種說不上來的劇烈快感。他全身顫抖,伸手抓住了林懷東的胳膊,腦子裏陡地冒出一個念頭:林懷東沒有戴套。
但這不是林懷東的錯。是章钊自己太過興奮,把這問題給忘了。
林懷東卻好像也突然記起了這件事。他剛剛塌下去的身體又猛然繃緊,飛快地從章钊的身體裏退了出去。“操!”他抓着頭發,看章钊穴口裏被帶着流出來的精液,臉通紅地低聲叫道:“抱歉,我,章钊——”
他語無倫次,聽得章钊反而放松下來。“嘿,”他擡起手捧住林懷東的臉,“看我的眼睛。看我的眼睛!”林懷東卻還是慌裏慌張的,好半天才把視線對過去。章钊松了口氣,說:“不要緊的。你有定時檢查嗎?”
林懷東點點頭。補救一樣地保證:“我每個星期都會去醫院。我很幹淨的。”
章钊揚了揚眉毛。忽然想起林懷東昨晚過來時随口說出的“安全措施”……放到現在看,好像還挺諷刺。他禁不住說:“看來你安全措施做得很到位啊。”
林懷東臉色刷一下就不好看了。顯然;他也記起了之前的口不擇言。他張開嘴,眼裏又一次露出慌亂的神色,好像如果章钊不安撫他,他下一秒就能暈過去。章钊翹起嘴角,摸摸林懷東的臉,輕聲說:“嘿……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你放心,我也很幹淨,每周也有做檢查。”
林懷東點點頭,說:“昨天我……我只是……”
章钊說:“我知道的。不要緊。”
林懷東咬住下唇,良久恩了一聲。
章钊笑着把林懷東放開了。“現在我可以去洗澡了嗎?”他看了眼自己下邊:“被內射的時候是很爽,但清理起來很麻煩的。”
林懷東紅着臉往旁邊讓了一步。等章钊站起來,他又忽然輕輕捉住了章钊的手,低聲道:“我……我不想和你結束。”
章钊怔了怔,半晌輕嘆口氣,回頭揉了揉林懷東的頭發:“我也沒說要和你結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