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許野來這這麽多天每天都堅持睡客房,他是不好意思,也是擔心被沈文靜看出點什麽。
謝卓一直沒勉強他,不過擔心到此為止,謝卓直接把人抱進了自己屋裏。
屋裏燈沒開,謝卓摸黑走到床邊把人放下,輕聲笑了笑。
謝卓一巴掌拍亮床頭燈,胳膊還沒從許野脖子底下挪開。
“還裝?”謝卓聲音帶着笑。
許野睫毛顫了顫,閉着眼睛還是那副睡着的樣,他動了下唇,“瘋子。”
謝卓忍不住笑出聲,低頭在他嘴上親了下,“我不瘋,你就得瘋了,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嗎,成天發呆,我又不瞎。”
許野睜開眼睛,微弱的燈光還是有點晃。
他剛剛是真的睡着了,只是謝卓跟沈文靜聊的太久了,而且謝卓抱着他的姿勢實在不怎麽舒服,硌的他後脖子疼才醒的。
醒了之後聽到他們母子倆的對話,許野想醒,但是不知道該怎麽醒。
突然睜開眼睛太奇怪了。
謝卓沒跟他商量一下就說了,他醒了是能幫忙還是能怎樣?
他什麽都不能做,徒增尴尬,就只能繼續裝睡。
感動嗎?
不,其實更心酸,心疼。
沈文靜什麽情況許野清楚,這并不是個出櫃的好時機。
在說出這些話之前,沈文靜有百分之九十的機會不能接受,謝卓只用百分之十的幾率來賭,萬一失敗了呢?誰能承受?
許野能想到的謝卓又怎麽會想不到?
看到沈文靜突然從房間裏出來那一瞬間,謝卓吓的心髒都快麻痹了。
但是能怎麽辦,手心手背都是肉,今天不說早晚也得說,總會有這麽一天的,何必讓兩個人都不痛快。
謝卓把人按在床上,吻的無比細致,仿佛積壓的冰雪融化,安心中帶着平靜的安撫。
夜深人靜,兩個經不起誘惑的人不做點什麽好像對不起今晚的轟轟烈烈。
出櫃了,謝卓自己都沒想到,完全沒有預謀沒有計劃,就這麽出櫃了。
沒有預想中的那麽難,到現在謝卓都有點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說出來了。
上次許野挨打之後謝卓做了一次不求回報的好事,本來謝卓想多攢幾次的,現在突然有點攢不住了。
謝卓握着許野的手腕,許野懂了,順着他的意思回應。
……
第一次互相接觸,鬧的有點兵荒馬亂,事後床單都擰勁兒竄位了。
謝卓趴在許野身上沒動,頭埋在許野脖子上,呼了口氣,“爽。”
許野有點臉熱,說不出爽這個字,他輕輕推了謝卓一下,“去洗手。”
謝卓不要臉的說:“太爽了,起不來。”
許野感覺自己的耳朵都燙人了,硬着頭皮說:“那你也不行啊,這就起不來了。”
謝卓愣了一會,笑出聲,“靠。”
謝卓在許野的脖子咬了一口,在他喊疼之前又親了一下。
又疼又癢,許野咬着唇不出聲。
謝卓按着他的腦門讓他看着自己,燈光微弱,謝卓都能看出他臉紅。
心裏啧了一聲,臉都紅成這樣了還惦記着嘴硬,欠收拾。
謝卓挪開按着他腦門的手往下摸了一把,謝卓嘴欠,“啧,還以為你多行,這不也——”
“閉嘴!”許野拱了下腿,躲開他的手。
“哎呦,好兇哦野哥。”謝卓故意賤兮兮,低頭在他臉上、鼻子上、嘴巴上吧吧吧的親了好幾口,都是帶響的的那種。
手上都快幹巴了,許野受不了,又推了他一下,“我要洗手。”
“不許。”謝卓癱了似的往他身上一趴。
許野被壓的透不過氣,“你什麽毛病?”
“沒毛病。”謝卓哼唧,“時間還比你長呢,哪有毛病?”
許野感覺自己被質疑了,還是在這方面。
誰還不是個男的了?!
可是事實确實是他比謝卓快了那麽一點,想反駁,又找不到話,憋的難受,還被壓着。
煩死了!
見他沒了動靜,謝卓撐起身子看了他一眼,“怎麽不說話了?”
許野動了動嘴角,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句話說:“你就快兩秒。”
謝卓眉頭一揚,噗呲一聲笑了,“你還數了?”
許野感覺自己像個燒開的水壺,都快嗡鳴了。
他一把掀開壓着他不肯挪開的謝卓,下床去洗手。
謝卓邊樂邊跟着走進來,下巴擱在他肩膀上,伸出手,“幫我洗。”
許野看了一眼鏡子裏的自己,好一個面紅耳赤。
再看看謝卓,大蘿蔔臉不紅不白的,還笑!
許野抓着他的手在水龍頭下沖了沖,又搓了搓,這東西哪有人等風幹了才洗的,鬧心死了。
許野洗完手不等擦幹,轉身就走,“我回去睡覺了。”
謝卓揪着人家手腕把人拽回來,拽下挂着的毛巾給他擦手,“回哪?提上褲子就不認人是吧,渣男?”
許野被他氣笑了,“誰是渣男?”
“你啊。”謝卓理不直氣還壯,“誰要走誰是渣男。”
許野看着謝卓用他的毛巾給他擦手,毛巾軟軟的,他心裏也軟軟的,“不要了吧,被你媽看到怎麽辦,我不好意思。”
是啊,多不好意思了,前一天晚上自己兒子才出櫃,第二天早上就看見倆人從一個屋裏出來,幹了什麽就不說了,不給她适應的時間就算了,還這麽刺激,許野擔心沈文靜從精神到心理都受不了。
可能是剛溫存完的關系,謝卓特別粘人,許野來這這麽多天了他從來沒纏着許野做過什麽,今天開了個葷腥,完蛋,收不住了。
謝卓抓着許野的手一遍遍的擦,早就擦幹了,還在擦,指縫都有點磨紅了。
謝卓一邊擦一邊嘟囔,“之前不行是怕我媽知道,現在她知道了你又不好意思,那怎麽辦,以後都分着睡?”
許野想說,想想你預備役的身份吧,你自己要求的的,你還沒正式上崗呢。
許野抽出自己快要被他擦禿嚕皮的手,勾着他的脖子狠狠的親了一口,“睡覺。”
謝卓換了個床單,一通折騰倆人誰都不困了。
躺了一會,謝卓摸起了手機,許野也把手機拿了起來。
小夜燈關了,倆人借着手機的亮光互相看了一眼,謝卓問:“玩會?”
許野點頭,“我也想玩會。”
于是倆人一左一右的靠着床頭各玩各的去了。
同一個時間,同一個地點,同一個姿勢,他們打開了同一個軟件。
刺激過後倆人都有點緩不過來,平息欲望的最好辦法那當然是刷題了。
許野打開軟件上面就蹦出來一個好友上線,眉頭一挑,歪頭看了一眼旁邊的人。
這,算默契嗎?
許野笑了下。
“你笑什麽?”謝卓也看到在線的人了,看看時間都快一點了,應該沒在直播了。
他發了個PK過去。
許野點了接受,忍着笑說:“笑……咱倆可真配。”
…
天蒙蒙亮的時候謝卓還沒醒,許野輕手輕腳的從謝卓的房間出來準備回隔壁的客房去。
不是他矯情,他實在做不到在沈文靜剛知道這件事的第一個早晨就當着沈文靜的面從謝卓屋裏出來,那得多尴尬。
可有些事偏偏就是這麽巧。
許野握着門把剛把門關上,兩道咔噠聲同時響起。
一道來自他手裏,另外一道……
許野順着聲音驀地看過去,就見沈文靜從另一頭的房間裏出來……
許野一僵,手還在門把上沒挪開。
學神的腦子突然卡殼了,不知道該怎麽解釋自己不是要進去,不是要進去就是剛出來,這個時間不管是進去還是出來好像都不太合适。
沈文靜被站在自己兒子門口一動不動的人吓了一跳,沒想到這麽這麽早會有人起來,“怎麽這麽早就起來了?”
“我——”許野也挺後悔的,不該這麽早起來。
“鞋也不穿?”沈文靜高情商的轉移了進去還是出來這個問題,她看着許野光着的腳,“不冷麽,快去把拖鞋穿上。”
許野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腳趾頭勾了勾。
鞋?
屋裏沒有他拖鞋。
許野想了一下拖鞋的去向,更不自在了。
昨天晚上是謝卓把他抱上來的,鞋應該在樓下,由鞋聯想到昨天晚上謝卓出櫃,許野看着沈文靜,尴尬的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許野松開門把手,“阿姨……”
天還沒亮透,借着一盞悠黃的壁燈,沈文靜走過來許野才發現她臉色比之前幾天差,眼睛也有點紅腫。
“您,沒睡嗎?”許野有些不安。
怎麽會這樣,他突然不确定沈文靜昨晚的态度是接受還是沒接受了。
“嗯。”沈文靜也沒瞞他,“睡不着,想了點事,不過已經想通了,別怕。”
別怕。
許野心裏緊繃着的弦一松。
沈文靜輕輕拍了拍他的背,“快去把鞋穿上,別感冒了。”
許野跟沈文靜一起下樓,在沙發旁邊找到拖鞋。
沈文靜說:“我去弄點吃的,你再回去睡會,太早了,小卓還沒醒吧?”
許野耳根子有點熱。
還是猜到了吧,不然怎麽會問他謝卓醒沒醒。
沈文靜臉色不好,但看着情緒不錯,話明顯比之前多了,“看你一直都在熬夜,你那畫很要緊嗎,年紀小也不能不注意身體,晚上早點睡,別跟謝卓似的,晚上就愛當夜貓子。”
謝卓摟了許野一晚上,天亮了卻摸不到人了,他從屋裏出來找人,就聽到這麽一句。
“我沒當夜貓子,刷題來着。”
沈文靜和許野擡頭看樓上,看他一臉沒睡醒的樣揉着眼睛下樓。
沈文靜一直都沒問過謝卓考試的事,“你這次考試都沒去,學校那邊怎麽說?”
謝卓說:“沒說什麽,我跟老班打過招呼了。”
沈文靜嘆了口氣,臉色變的有些暗淡。
謝卓看出她在自責,“別擔心,年級第一還在咱家。”
謝卓壞笑着,擡手在許野肩膀上一挂,晃了晃胳膊,“這位學神小朋友已經碾壓你兒子好幾次了,本來這次想跟他拼了的,結果又給了他一次嚣張的機會,不過還好,肥水沒流外人田。”
許野還在這僵着呢,這人起來就不着調。
許野推了下他的手。
謝卓沒動,勾的更緊了。
沈文靜沒眼看,轉身去了廚房做早飯。
沈文靜沒再提過昨晚謝卓說的那些事,她一晚上沒睡,但這些事已經不是從昨天晚上才開始想的,是不容易接受,但也沒那麽難。
話說開了,謝卓就更嚣張了。
一上午都纏着沈文靜賣安利,把之前沈文靜情緒不好的時候錯過的那些有關許野的新聞全都翻出來給她看,一件不落,包括巧克力的事。
最誇張的是那塊巧克力謝卓還沒吃,還從樓上拿下來獻寶。
許野耳朵都紅了,實在看不下去了,阻止了一下他才有所收斂。
沈文靜對許野的印象一直都停留在他砸了窗戶的那個時候,唯一讓她驚訝的是許野會做飯,現在聽謝卓說了這麽多,她感慨道:“這是長大了還是換人了?可一點都不像小時候了。”
許野:“……”
下午,沈文靜跟謝卓說:“今天你外公給我打電話了,讓我們去他那過年,你舅舅今天也過來。”
之前謝卓外公說過年可能要去國外開學術研讨,她就沒想過過年出門什麽的,謝卓也說過許野會在他們家過年,現在這麽一弄,沈文靜有點不知道該怎麽安頓許野。
謝卓無所謂的說:“那就去呗。”
沈文靜皺眉,覺得兒子心大,“你怎麽回事?小野怎麽辦?”
“哦,你說他。”謝卓想到這事兒就不爽,“他被他爸叫回家過年了。”
沈文靜沒明白,“你不是說……”
“是,我是說了他沒家。”謝卓低頭嘟囔,“他是被威脅的,就昨天。”
沈文靜最近是有點恍惚,但也沒傻,昨天什麽情況她看的清清楚楚,謝卓說許野被威脅,許西風是他親爸,他連離家出走都不怕,許西風拿什麽威脅,怎麽威脅,沈文靜心裏都明白。
沈文靜嘆了口氣,“這孩子。”
謝卓摟着沈文靜的肩笑了笑,“心疼不?”
沈文靜沒回答,推了他一把,“去吧,煩人。”
大年三十那天,沈文靜和謝卓下午才走。
許野從謝卓家出來沒走兩步就到達了目的地。
謝卓從早上起來就罵罵咧咧,從頭到腳哪哪都不爽,一想到大過年的把許野送去許家,比平時他過來還糟心。
許野不管他,跟沈文靜說:“晚上不能跟你們一起跨年,先給您拜個早年,阿姨過年好。”
“過年好。”沈文靜從包裏拿出一個準備好的紅包,“新的一年開開心心的,學業進步,事業有成。”
謝卓啧了一聲,“都全校第一了還怎麽進步?給不給我留條活路了?”
沈文靜不理謝卓的酸話,他都酸一上午了,親媽都怕了他了。
沈文靜跟許野說:“明天下午我們就回來,盡量早點。”
沈文靜原本是說把家裏鑰匙給他一把,晚上他要是不想在家住就過來這邊,但許野沒要。
當着沈文靜的面許野也不能安撫謝卓什麽,該說的上午都說了,也沒話了。
許野推開許家大門進了院子,門口許源穿着小絨服跟個雪人似的站在那等了半天了。
“哥哥!”許源看到許野,笨哈哈的往外跑。
聽說許野回來全家最開心的就只有他了,許諾愁了好幾天,打了好幾個電話讓他別回來受氣。
回來幹嘛,大過年的堵不堵心!
屋子裏烏泱泱的一群人,許諾被一個中年女人拉着手,一臉想死的表情。
她勸了許野那麽多天讓他別回來,可看到他回來的那一刻許諾後悔了。
回來的好啊,他要是再不回來她就要瘋了。
“哥!”許諾跟許源剛才的表情幾乎是重疊的,她連忙站起來朝着許野走了過去。
許諾仿佛找到了救世主,拉着許野小聲哔哔,“我的媽呀,你可算來了,我腦袋都快炸了,什麽大表叔二表舅的我一個也沒記住。”
許源揚着頭看着許諾拉着許野的袖子,小眉頭一擰,擡手就去扒拉她,“你別碰。”
小孩子的領域劃分還是很清楚的,許諾的改變并沒有讓他完全抹去他人生不到六年來她對許野不好的記憶,平常沒有許野在的時候他勉強能被許諾的讨好,但是他哥在就不行了,許諾永遠在他哥之後。
許諾不樂意的摟着許野的胳膊,“幹嘛,他也是我哥。”
許諾這會兒是真的不想脫離許野,許源也不能把他們分開。
許源不樂意的擠到他們倆中間,倚着許野兩只手使勁推許諾,“你走開。”
許諾繞到許野的另一邊,“你管管這個小孩。”
許野沒來得及管,一屋子人七嘴八舌的就吆喝上了,大概是因為過年的關系,每個人的臉上都挂着笑,就連周梅都笑盈盈的迎接他。
作為一個私生子,在這些親戚面前能獲得多少真情多少虛僞許野心裏還是有數的,他能理解許西風把他弄回來一次不容易,但至于麽,這麽大張旗鼓。
這到底是顯擺還是打算拍賣?
許野有那麽一瞬間想轉頭走了算了,反正沈文靜也知道了他和謝卓的事,還怕什麽“捅出去”?
“你這孩子怎麽才回來,都等你半天了。”周梅假模假樣的過來拉他。
許野跟着走過去,一個中年男人問:“小野啊,又長高了,這大冷天的你是從哪回來的?我是你大表叔你還記得嗎?這是你大表嬸,他是你表哥。”
許野看了一眼他挨個介紹的人,什麽亂七八糟的親戚關系,許諾都弄不明白,他上哪弄明白去。
許野耿直的說:“不記得了。”
大表叔臉上有一瞬間的尴尬,“沒事沒事,這次記住就行。”
許野根本沒打算記,連叫人都不叫。
一圈招呼下來許野一個人也沒叫過,酷的不行。
不過他還是認真分辨了一下,挺亂的,除了許西風這邊的親戚還有周梅那邊的親戚,話說周梅那邊的親戚為什麽要他來打招呼,他又不是周梅生的。
不嫌膈應麽。
一屋子十幾號人,還有幾個小孩叽叽喳喳的,吵的許野腦仁兒疼。
許野受不了鬧騰,招呼了一圈就上樓去了。
許西風挺不高興的,許野也不管他,讓他回來,他回來了,還想怎樣?
許諾看他上樓連忙跟了上去。
許野前腳走,大表叔随後就把臉耷拉了下來,“真是白眼狼,養不熟,多少年了還是這個樣,一點都不懂事。”
大表叔是許西風的親戚,這話他說就算了,周梅家這邊幾個親戚心裏雖然也是這麽想的,但不方便在嘴上說。
周梅不是許野親媽,說多了周梅難做人,看不慣就少看一眼,重要的是他們都知道這個不着四六的小子今年出了點風頭,名氣還不小。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0-09-0816:43:48~2020-09-0913:33:4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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