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過完聖誕節的第四天,許野上午去醫院拆了手上的繃帶,下午跟王平請了假。
飛機是晚上的,謝卓本來說要送他,許野沒讓,他怕謝卓跟白山打起來。
上次告訴謝卓打他的人是白山的小情兒之後謝卓暴躁了好幾天,差點殺去白山的工作室,好不容易才攔下來的。
許野到機場的時候丘夕還沒來,白山在鐘泉身邊又提東西又照顧的,許野不禁想到之前楚新鵬說白山是鐘泉的私生子這件事。
從到機場一直到安檢登機,白山跟卓易都沒說過話,登記後找座位的時候,白山特意換到了許野身旁。
“你怎麽不去挨着卓易師兄。”許野不想挨着他,他話多還煩,十幾個小時的飛機還不得把他煩死。
白山偎了偎身子,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挨着他幹嘛,不能親不能抱的,還沒挨着你有意思呢。”
許野心說:我也不能親不能抱,你別挨着我。
白山看了一眼他的手,“手好了?”
“沒。”許野輕輕托着本書,“骨裂,沒那麽快好。”
“那你怎麽不包着了?”
許野拆繃帶一是因為看着吓人,而是目标太大,白花花的纏一手,別人沒看見他臉就先看見他手了,太明顯。
手機叮的一聲。
許野拿出來看到是謝卓發來問他上飛機了沒。
許野回了幾句。
白山翻着雜志問:“你小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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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野沒搭理他。
白山又翻了一頁雜志,“剛在一起沒多久吧,你追的他還是他追的你?”
“關你什麽事。”許野繼續跟謝卓發信息。
“剛在一塊的時候是這樣的,恨不得拿502倒身上粘在一起。”白山悠悠哉哉的潑涼水,“可惜誰也不能保證能黏糊多久,趁着新鮮勁還沒過去把該幹的事都幹了吧,省的哪天小直男直回去了,你再留個遺憾。”
“所以你是留了多大個遺憾才這麽陰陽怪氣的?”許野一邊打字一邊漫不經心的說,倒也沒多想聽到回答,就是想怼他一下。
白山笑了笑,看他,“我可沒有遺憾,該幹的事我都幹了,也爽過也躺過,怎麽樣,羨慕嗎?”
許野壓了壓帽檐,不打算再跟他說話了。
他是傻逼了才接他的話。
老流氓!
老爺子這幾天有點感冒,飛機起飛後一直咳嗽。
難得的是白山今天當了孝子,在老爺子身邊照顧半天,又是喂水又是喂藥的,直到老爺子睡着了他才坐回來。
卓易一直在看他,白山卻半個眼神都沒回過去,就像不認識他似的,完全想象不到那天在書房裏互啃的是這倆人。
“你想說什麽?”已經很晚了,白山系好安全帶,往後放了放椅背靠着準備睡會。
許野看精神科的書看到現在,旁邊的人都睡了,他還沒有睡的意思,“我沒想跟你說話。”
白山閉上眼睛笑了下,“明明就有。”
許野又看了幾頁,以為白山睡着了,卻聽見他又說:“不問我就睡了啊。”
許野把書扣放在腿上,看了一眼睡着的鐘泉,猶豫了半天,說了句,“你對老師挺好的。”
“打聽我的事了吧。”白山閉着眼睛笑,“是不是聽說我是老頭的私生子?”
許野沒說話。
打聽這種事确實八卦了點,他估計是被遲良傳染了。
“算了,”許野說,“當我沒問。”
白山喃哝的說:“問都問了還當你沒問,年紀不大,跟誰學的這麽虛僞。”
這人說話真煩人。
不過許野也不是挨說了之後不會回嘴的人,“那你是私生子嗎?”
從虛僞到實在的轉變僅僅一秒,白山似乎愣了一下,睜開眼看他,“還挺會打擊報複的。”
“是不是?”許野按照他的要求表現出一副沒情商的樣子追問。
白山哼笑,“你看我跟老頭長得像?”
說實話,并不像,不管是長相還是性格都不像,老爺子很儒雅,而這家夥,看着就煩人。
“不像是吧。”白山笑的直顫,“其實吧,老頭就是個傻逼,你知道嗎,給人養孩子的那種傻逼。”
許野就知道從他嘴裏聽不到什麽實話,收回視線,“我覺得你更像個傻逼。”
白山啧了一聲,“讓你實在,你還沒頭了,懂不懂什麽叫尊師重道?”
“你又不是我老師。”許野拿起書繼續看。
“師兄也是師,你就不能尊敬我點?”
“不能。”
飛機上的人都睡了,倆人壓着嗓子鬥到大半夜,最後許野捧着書睡着了白山還醒着。
白山當時的感覺挺操蛋的,感覺自己是在哄孩子,把孩子哄睡着了自己他媽的精神了。
他躺在椅背上,兩手枕在腦後,餘光看見旁邊座位上的人站了起來,白山扭頭看了一眼,視線跟對方撞了個正着。
“睡不着嗎?”卓易問。
白山閉上眼睛說:“小師弟怪粘人的,跟他聊了會他倒是睡着了,把我給說精神了。”
卓易皺眉,“你少撩呲他,上次挨打不疼是吧?”
白山不想跟他說話,側了個身,背對着他,“我要睡了。”
卓易嘆了口氣,看了一眼睡着的許野,幫他把書拿開放到旁邊,提了提蓋在他身上的毯子。
隔着許野,他撐着扶手捏了捏白山的肩,“睡吧,我來照顧老師。”
卓易走後,許野偷偷呼了口氣。
媽呀,差點憋死。
許野一覺醒來,外頭一點都不見亮,睜開眼睛就看見身邊的人裝模作樣的捧着一本書,仔細一看,這不是他的那本麽。
“醒了?”白山眼睛不離開書頁,一目十行裝的還挺像那麽回事,“昨天那麽晚不睡還以為你睡不着呢,沒想到睡的還挺香。”
許野剛睡醒,嗓音軟軟的,他看着白山手裏的書,“看得懂嗎你。”
白山把書翻了一頁,“又不是外國字兒有什麽看不懂的,我又不是不識字。”
許野沒管他,解開安全帶去洗手間洗了把臉,回來的時候臉上還挂着水珠,弄濕的劉海貼在額頭的部分打着小卷。
頭等艙人不多,一部分還都是他們自己人,許野沒帶帽子口罩,迷迷瞪瞪的回來坐好。
“還是個卷毛。”白山裝出一副看書的樣,卻哪有事哪有他。
許野不搭茬。
屬他話多。
丘夕回頭看着許野笑了笑,“小師弟,你這頭發彎的挺有意思啊。”
許野随手在腦門的地方抓了兩下,“自然卷。”
“還有兩個小時就下飛機了,到酒店收拾一下還能睡會,等天亮了要不要跟我去逛個街?”丘夕已經把下飛機之後的行程安排好了,現在就缺個伴,放眼看去,也就叫她的小師弟最合适了。
許野本來想說不去,後來想了想,還是去吧,來一趟總不能空手回去。
許野點頭,“行。”
白山書一合,扭頭看許野,“哎媽,還逛街,跟她逛街你就準備累死吧。”
丘夕瞥他,“又不用你去,你那耳朵根子可真嬌氣,光聽聽就累死你了吧。”
接下來許野就坐在中間聽他們吵完了剩下的兩個小時。
啊,腦瓜疼。
下了飛機,外邊天還是黑的,這邊已經安排了人接機。
管一跟來接機的人認識,地道的法國人,一口法語說的白山一臉要死不活的。
“嘚吧嘚的說些什麽東西。”白山在一旁小聲嘟囔。
丘夕瞪了他一眼,“聽不懂就別說話,還能把你賣了不成。”
這裏面會法語的就只有管一和卓易,丘夕只會一些簡單的,比如買東西時問多少錢,砍砍價什麽的,老爺子聽都聽得懂,就是說起來不是那麽順暢,白山壓根沒想過學,他對畫畫沒什麽熱忱,對交流這件事就更沒興趣了。
“他們說畫展在明天下午,展館那邊想請老師先去看看,另外已經給我們準備好了酒店,就在展館附近。”許野蹲在他們旁邊一邊系鞋帶一邊說。
丘夕和白山愣愣的看着蹲在腳邊的小師弟。
管一走過來說:“畫展是明天下午,一會我們先去酒店,這邊已經安排好了,就在展館附近,展館那邊請老師過去一趟,天亮之後我和卓易陪着就行,你們該逛逛,該玩玩。”
許野系好鞋帶站起來,就見丘夕和白山盯着他,他理了理頭上的帽子和口罩,“怎麽了嗎?”
丘夕驚訝道:“厲害啊小師弟,你還會法語?”
許野愣了一下。
剛才随便聽了一耳朵,又聽到他們兩個讨論就随口禿嚕出來了。
“一點點。”許野事後謙虛。
“都聽明白了還叫一點點,”白山用眼睛瞟他,“虛僞不?”
“你煩人不?”丘夕在他胳膊上甩了一巴掌。
許野背着包看着白山說:“我這叫謙虛,怕你自卑。”
丘夕噗呲一聲笑了。
白山死了也得拉一個墊背,他笑着說:“你笑什麽,你也聽不懂,你得跟我一樣自卑。”
幾個人說說笑笑的離開機場,丘夕和白山總是拌嘴,但看起來感情不錯。
想到上次在鐘泉家丘夕幫白山說的那些話,他們口中的一家人說的不像是假的。
只有一家人才會無所顧忌的說話,發洩任何情緒,好的,不好的,甚至是吵架。
到了酒店,許野把行李放下正準備去洗個澡房,門突然被人敲響了。
打開門,看到白山站在門口,許野堵着門,一條胳膊按着門板,“幹嘛?”
“走,帶你玩去。”白山說的自在,跟他們關系很好似的,好像忘了他們倆互相都挨了頓打的事了。
白山已經換了一身衣服,這裏的溫度比國內暖和很多,立領白襯衫家一件米色風衣穿的人模人樣的,一點都不像腦袋有問題的變态。
“不去,”許野覺得他有病,現在天都是黑的,玩屁。
“我跟師姐約好天亮去逛街。”
白山一臉不可思議的說:“你還真跟她去逛街啊,跟女人逛街你不怕被她遛死?”
“不怕。”
許野說完就那麽看着他,不動也不說話。
白山啧了一聲,“我還能把你賣了?”
許野說:“你又不會法語,只可能是我賣你,其他的你別想了,商量賣多少錢估計你都談不攏。”
“嘿,瞧不起誰呢?”白山郁悶,坑也坑了,打也打了,小子還這麽狂!
許野洗了澡睡了一會,一覺睡到丘夕過來敲門,許野拿起手機一看,都快中午了。
許野收拾好出門已經十一點了,兩人找了個餐廳吃了點東西,丘夕就開始帶着他血拼了。
許野純粹是出來逛的,而丘夕是來大殺四方的,倆人目的不同,腳程也不同,許野好奇她是怎麽做到穿着高跟鞋走的跟飛似的,而且還飛兩個小時都不帶歇着的。
許野終于有點後悔了,早知道聽白山的了。
腳好酸。
腳脖子好像要腫。
許野在一家手工品店停留了那麽一小會,回頭丘夕人就不見了。
是的,不見了,一點影兒都看不着了。
許野順着路往外走,走到一條河畔,看見一家露天咖啡廳,這裏的人都很悠閑,沒有國內那種腳趕腳的忙忙碌碌,大白天的都能坐在這閑聊。
許野點了杯咖啡,看了看時間,這會兒應該放學了。
視頻電話彈過去,那頭很快就接了。
“寶貝,我以為你直接坐那架飛機往回返了呢,你到多長時間了,還記得找我?”
許野對着手機笑了笑,“沒到多久,陪師姐逛街來着。”
謝卓沒在學校,又沒上晚自習,看他身後的背影應該是在家。
“剛到就逛街,沒歇歇?”
“現在歇着了。”許野把手機拿遠,給他看了一下自己是坐着的。
謝卓問:“怎麽沒看到你師姐?”
“我走丢了,不知道她去哪了。”
謝卓表情凝固了三秒,跟手機卡了似的,随後謝卓語氣一轉就開始兇:“你還能不能行了?走丢了不趕緊找回去,你跟我視什麽頻?缺心眼啊?”
“一會打個車就回去了。”許野說,“你別這麽兇,別人都看我了。”
謝卓對他沒招沒招的,一天天對什麽事都不着急,走丢了還能悠哉的坐在這喝咖啡呢。
小傻子。
謝卓聲音放軟,“你有他們的電話吧,一會挂了視頻給他們打電話讓他們來接你,別一個人亂跑。”
“嗯。”許野笑了笑,“我給你買禮物了。”
“別瞎買,你快點回來就行。”說完,謝卓問:“只給我一個人買了,還是跟上次一樣跟集體活動似的?”
“都買了,但是你的跟他們的不一樣,你的是個手工墜子,給楚新鵬他們買的是絲巾。”
謝卓愣了一會,“……絲巾?”
許野點頭,“嗯,師姐說挺好的,我就買了。”
“不是,”謝卓想笑,“他們幾個大老爺們,你給他們買絲巾?”
許野似乎才回過味來,跟丘夕一塊買東西,她買的全是女式的,所以許野也跟着買了。
許野低頭看了看腳邊的袋子,“那,那他們就拿回去給他們媽媽吧。”
謝卓笑得不行,“你怎麽這麽逗?”
謝卓那頭突然砰的一聲悶響,隔着門都特別響。
謝卓蹭的從床上跳到了地上,“我先不跟你說了,你快點打電話叫人來接你,別亂跑,自己在那邊小心點。”
“出什麽事了嗎?”許野在他挂斷之前問,“是阿姨嗎?”
謝卓安撫的笑了笑,“沒事,你安心在那邊玩,我先挂了,一會給你發信息。”
“什麽?你把人弄丢了?”
白山沒人陪他玩,自己出去逛了一圈就回來了,剛進屋就接到丘夕的電話。
白山簡直無語,“那麽大個人你都能弄丢,幸虧你沒孩子。”
白山拿起剛脫掉的外套急匆匆的出了門,按了電梯,電話還沒挂,看着電梯上來,門一開,白山愣了愣。
“丘夕,你确定走丢的那個不是你?”
看着許野從電梯裏出來,白山說:“他回來了,就在我面前呢,你自己能回來不?要不要我們去救你?”
不知道丘夕在電話裏說了什麽,聲挺大,嚷嚷着說的,看白山笑的那樣估計是在罵他。
白山挂斷電話看着許野,“行啊你,出去一趟把丘夕給扔了自己回來了。”
這事兒說起來确實怪他沒跟緊。
許野問:“要去找她嗎?”
“不用。”白山轉身,相比剛才出來,走的悠哉了許多,“剛才以為你丢了要去找你來着,她丢不丢的沒所謂。”
丘夕沒丢,沒一會自己就回來了。
看到許野後給他好頓教訓,看樣子是吓得不輕。
丘夕教訓累了,松了口氣,“沒事就好,以後可不能這樣了,一定要跟着我知道嗎?”
許野抿了抿嘴,心說別以後了,太累了。
白山坐在一旁笑,下巴指了指許野,“下次還跟她去不了?”
許野沒說話。
丘夕瞪白山,“你少挑撥離間”
白山笑着端了端肩。
第二天,許野出來剛好白山也從隔壁出來,看着許野整裝待發,白山咂了咂嘴,“怎麽又把自己裹的這麽嚴實,你爸不是都知道了嗎。”
不得不承認,白山在觀察人或事上面很細心,就好像之前他找楚新鵬臨摹他的畫一樣,一般人都不會費那麽多心思就為了找個茬,而這次又讓他猜對了一半。
“我想保持神秘。”許野用之前白山說過的話怼他。
白山早就适應了許野話不多卻噎人,他理了理領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什麽神秘組織的大人物呢,怕人追殺啊?”
白山彈了一下他的帽檐,“摘了吧,今天沒記者。”
展館門口,許野狠狠的朝白山瞪了一眼。
多虧沒信他的,這個騙子。
鐘泉在繪畫界很有名,聽說他來參加畫展,各國的記者都紛紛趕來采訪。
許野的畫只是在圈內小有名氣,還沒大到能讓這麽多記者為了他出動,但就算被鏡頭掃到,他的神秘感也都沒了。
記者都是來采訪鐘泉的,許野也落了個輕松,他趁着沒人注意自己先進了展廳。
他的那幅《迷》挂在展廳正中間最顯眼的位子,展廳裏已經來了不少圈內人士,走走停停的,一部分人之前已經看過這幅畫,再看依舊會停下腳步欣賞一番。
來來往往的人停頓或經過,卻有一個人始終坐在那幅畫的前面。
是的,是坐着,坐在輪椅上面,兩只消瘦的手握着輪椅的輪子,手背上的骨頭凸的很明顯,一動都沒動過。
許野走過去看了一眼坐在輪椅上的人。
是一個男孩,金發碧眼,最多十五六歲,他微微揚着頭看着眼前的畫,看的很認真,也不太認真,盯着那幅畫像是在走神,不知道在想什麽。
過了一會,男孩用地道的中文說了一句,“這幅畫畫的真好。”
許野看了他一眼,“你會說中文?”
男孩轉過頭,“我媽媽是中國人。”
男孩說完再次将視線挪回畫上,“媽媽說,中國很美。”
“這裏也很美。”許野說。
男孩笑了笑,問許野,“你覺得這幅畫漂亮嗎?”
“嗯。”許野沒有誇自己的習慣,但也說不出不漂亮。
“我好喜歡這幅畫。”男孩眼睛彎彎的,在笑,“如果在人迷路的時候身邊有這樣的風景,我覺得也挺好的。”
“是迷失。”許野糾正他。
男孩仰起頭看着他笑,“可我看着就像是迷路了呀,找不到家,找不到出口,因為這幅畫裏面沒有出口,永遠都走不出去了。”
許野聽到這話挺意外的。
他畫這幅畫的時候心裏說不上多複雜,但就像小男孩說的,他是因為找不到出口而感到迷茫,所以才畫出這幅畫。
那麽多人,那些所謂的大家,藝術家,包括鐘泉都沒有看出這幅畫真正的意義,卻被這個男孩一語道破。
許野問:“為什麽這麽說?”
“因為我也找不到路啦。”小男孩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腿,笑的特別燦爛,“再也走不出去,沒辦法離開這些規定好的方框之內,就像在這幅畫裏,周圍很美,但也只剩下這些了。”
“查爾。”
男孩尋着聲音回頭,朝走過來的男人揮了揮手。
男人走過來,蹲在男孩輪椅前,用法語跟他說:“鐘泉先生和他的徒弟都來了,你怎麽還在這?”
男孩眼睛一亮,用同樣的語言問:“他也來了嗎?”
“是的,來了。”
查爾顧不上跟許野打招呼,調轉輪椅兩手推的飛快,男人緊忙跟了上去。
許野大猜到男孩問的“他”指的是誰了,不過他沒跟出去,而是轉身繼續去看別的畫了。
許野拍了幾張發給謝卓。
不過他沒回,應該說從昨天視頻之後他們就沒再聯系了,說好的信息也沒發。
許野看着沒有動靜的對話框,打了幾個字。
阿姨還好嗎……
打完又給删除了。
許野把手機鎖屏揣進兜裏。
怎麽可能好呢。
淨問廢話。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0-08-2811:39:22~2020-08-2910:44:0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善舟者、m_莳莳莳、asymptomatic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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