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識破
不出所料, 吐出來的都是血,容辛看也沒看的按下了沖水鍵,幾乎是同一秒, 廁所小單間的大門被猛地撞開了, 薄命的門闩當啷一聲砸在大理石地面上, 還沒來得及對兇手進行控訴, 就被像一頭公牛似的沖進來的裴焰一腳踹飛了。
“容辛!”裴焰猛地撲過去抓住容辛的肩膀,“你怎麽樣!”
馬桶裏的東西随着他的話音飛旋着向下,裴焰低頭卻只來得及看見一抹紅,下一秒清水已經換了上來。
可能是早就預料到了裴焰會沖進來,容辛始終勉強保持着站立的姿勢,沒有太狼狽,只是捂着胃向後踉跄着靠在了隔板上,單手攥拳擋住嘴搖了搖頭。
他看上去還是很難受,臉色慘白慘白的, 白襯衫下單薄的腹部被骨節分明的手指用力的按着, 把衣服都按出了褶皺, 看上去特別讓人心疼。他看了一眼門闩:“壞了……得賠……”
裴焰現在根本沒有心情顧得上什麽門闩,剛才沒發現, 現在按着容辛的肩膀卻覺得那嶙峋的骨骼幾乎有些硌手。
“你怎麽瘦成這樣了!”裴焰急了, 他急慌慌的從上到下的把容辛摸了一遍,越摸越心驚, 他不過兩周沒碰他,容辛身上的每一個部位卻好像都比原來瘦了一圈。
“你怎麽……”裴焰急的都有點結巴了,“為什麽忽然會吐,是不是胃難受,怎麽會忽然吐呢?”
容辛沒回答他焦急又擔憂的三連問, 微蹙着眉有氣無力的打開他的手:“光天化日的你別摸我……”
裴焰看着他蒼白的臉色,忽的感覺到了害怕,他已經多少年的沒有體會過害怕這種情緒了,但是剛才在廁所裏看到的一抹鮮紅,卻讓他從骨子裏發冷:“你剛才吐的該不會是……”
“西紅柿雞蛋湯,今早喝的。”容辛忍無可忍的推開他,捂着胃轉身去洗手池漱口。
裴焰心裏緊繃的弦一點都沒松,顧不上氣他這種态度,追過來不依不饒地問:“真是西紅柿雞蛋湯?”
“不信自己去馬桶裏看。”容辛不耐煩的一指。
裴焰二話不說立刻跑回去看。
容辛趁着這個機會背過身把嘴裏殘留的血漱幹淨了。
水龍頭的水嘩啦啦的流着,胃裏的疼痛有增無減,本以為吐過之後會好受些,卻還是像是有針尖一點點擰進胃壁裏似的。
容辛抹掉唇邊的水,疼的額頭上都是汗,幾乎有些站不住,勉強扶着水池轉過身來,就看見裴焰蹲在馬桶邊上。
他真是一點都不嫌髒,以研究□□似的專注勁兒,探尋着馬桶裏可能殘留的西紅柿雞蛋湯的蛛絲馬跡。
容辛定定的看了他一會兒,心裏酸澀難受的不行。
他這輩子還沒有被一個人這麽心疼和關心過。有的時候他覺得這個世道很殘忍,越是冷漠的人活得越潇灑,渣男海王各個過得很好,玩膩了擡屁股就能走人,而像裴焰這種一旦付出了情感就收不回來的人,才是最難的,到了最後愛而不得,最痛苦的還是他。
等自己死了之後還是不要告訴他真相了,讓謝之遠跟他說,自己出國了,讓裴焰把自己當成一個沒良心的負心漢,短痛總比長痛要好。
“別找了,髒不髒。”容辛靠在洗手池上低聲道,“沒有就是被沖幹淨了。”
裴焰懊惱的轉過頭來,看着容辛那副淡漠的神情就覺得上火。
以前他覺得小辛辛高冷的樣子簡直帥的掉渣,現在卻發現這種神情在遇到容辛刻意隐瞞事情的時候簡直是最好的□□,容辛可以躲在名為高冷的面具之後一語不發,留他一個人在絞盡腦汁中心急如焚。
裴焰真想現在就把容辛抱到醫院裏脫光光,從頭到尾檢查一遍。
他有八成的肯定,剛才看到的那一抹紅是血。
上次看見容辛吐血還是王文濤給他下毒那次,時隔幾個月怎麽忽然又吐了。
是胃潰瘍加重了?還是受了什麽刺激?關鍵是他都吐血了還在自己面前什麽都不說,真是覺得分手之後他倆就沒關系了?覺得身子可以随便造了?
裴焰氣的腦仁都疼,又心疼的簡直要瘋,他狠狠的揉了兩下太陽穴:“喝個雞蛋西紅柿湯能吐成這樣?你跟我說實話。”
容辛換了個姿勢靠着水池,用掌根揉着胃,氣息有些不穩:“有什麽實話不實話的,只不過是昨晚着涼了,可能有點犯腸胃炎。”
他烏黑的鬓發中浸透着冷汗,臉色白的幾乎沒有一點血色,連呼吸都是斷斷續續的,撐着水池的手指都用力到發白,按在胃部的手揉了兩下,又變成了拳頭頂在上腹部。
裴焰半點都不信,他眼睛一眨一不眨的凝視着容辛,看的心髒直抽抽,總覺得容辛像是下一秒就要倒下去似的。
容辛喘息着勉強直起身:“你問完沒,問完了我要回去工作了……”
裴焰一股無名火終于洶湧的竄了上來,手指頭捏出了可怕的“咔咔”響。自己心疼的要死,人老人家倒是雲淡風輕,疼的臉都白了都不願意再跟他在一起呆上一秒鐘。
胃潰瘍可大可小,還工作?為了接近趙元琪,命都不顧了嗎!
他本來今天就是抱着被無故分手的憤怒來阻止“前男友”殺人放火的,現在又親眼看見容辛絲毫不愛惜身子,吐血了還毫不在意……他到底想幹什麽!
裴焰的嘴角抽了兩下,咬着牙冷笑,試圖用激将法逼出點什麽:“胃疼舒服嗎?自己一個人作成這樣你也是夠可以。昨晚怎麽着得涼你倒是說說,該不會是去夜會小白臉了吧。”
容辛擡眼看着他,臉色白的像雪一樣,拳頭深深的陷入了上腹裏,一個毒舌直接怼了回來:“我找小白臉也跟你沒關系,我開心的時候還能叫人來個3p……”
“你他娘的!!”裴焰鼻子都氣歪了,虧得他一個天生的好脾氣能氣的爆粗口,裴焰深吸幾口氣強行平心靜氣,心想無論如何這都是自己媳婦兒,嘴欠毒舌招人恨也是自己媳婦兒,以後再在床上狠狠教育他也不遲。
裴焰再不跟他廢話,快步走過來:“跟我一個人就夠你疼哭了的,你還想3p?做夢去吧!”
正想強行把容辛拽到醫院去看病,忽然見容辛眉頭一皺。
裴焰頓住了腳步。
容辛掐住胃部的手忽的猛然下陷,俊美無暇的臉上露出了難以克制的痛苦神情。胃裏忽然就像是被帶刺的狼牙棒狠狠的捅了幾個對穿,那簡直是致命的劇痛,就連他這種極其能忍疼的都受不住了。容辛悶哼一聲,連抓住身後水池的機會都沒有,就毫無預兆的在一瞬間倒了下來。
“容辛!”裴焰未蔔先知般的猛撲上去,一把将他抱在了懷裏。
容辛沒有徹底暈過去,但是确實是疼到了無法忍耐的地步,弓着身子拼命壓着胃,劇烈的喘息着,雙手在上腹又掐又按,手臂上都崩出了青筋,一開始還緊咬着牙齒不發出聲來,片刻之後卻再也抑制不住,疼的呻/吟出聲:“呃……”
“西紅柿雞蛋湯?我去你的西紅柿雞蛋湯!”裴焰心都碎成渣了,急的立刻抱起他就走。
容辛掙紮着抓住他胸口的衣服:“去……去哪……”
“去醫院。”裴焰一路小跑,“做檢查!”
容辛的瞳孔猛地縮了一下,然後開始劇烈的掙紮:“我不去!……”他疼的實在是太厲害了,掙動了兩下就受不了了,大口大口的喘氣,雙臂勒在胃部幾乎把自己蜷成了一個蝦米。
“聽話!你這樣子不去不行!”裴焰不由他胡鬧,腳下不停。
“不……不去……”容辛挺起腰扭動着,桃花眼角都犯了紅,手指頭顫得停不住,卻還是拼命的拽着裴焰的衣服。看那架勢要是裴焰強行把他帶走,他能直接在裴焰懷裏折騰的疼死過去。
“你說你讨厭醫院這毛病到底是從哪來的?醫院有什麽不好的?”裴焰這個時候認定了不能再由着容辛胡來,本來想直接不顧他的正掙紮把他抱走,後來發現容辛是認真的。
這小冰山倔起來真是個驢脾氣,用僅剩的一點力氣用力扯着他的衣服,臉色都發青了,大口大口的倒氣,看樣子再僵持下去一定會活活把自己痛暈過去。
“你放下我……我不去!”容辛的聲音中幾乎帶了哭腔,像是裴焰再說“醫院”兩個字他就要直接從他懷裏翻下來一頭撞死,“裴焰!”
“容辛你!……”裴焰一把将他抱緊,容辛又開始掙紮,裴焰簡直想把容辛的腦子打開看看裏面到底藏了些什麽莫名其妙的東西,末了只能狠狠一跺腳,“我真是服了!”
他最終還是不敢再跟容辛犟,抱着他快步到了鴻城集團的員工休息室。
這會兒還沒到午休時間,休息室裏沒有人,裴焰把容辛放到了床上,掰開他死死掐着胃的手給他按摩上腹。他做這個活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最清楚那種力度能讓容辛舒服,那種力度容辛會受不了。
容辛痛的翻來覆去,單薄的腹部就像是一按就會被按穿一樣,幾周前裴焰幫他揉的時候還沒有這個感覺,把他容辛的頭放在自己的臂彎裏,讓他橫躺在自己的大腿上,一邊柔聲安慰,一邊不停的按摸着。
不知過去了多久,小冰山終于在他的按揉下緩緩的安靜下來。
裴焰的心情也在沒有方才不可理解時那種憤怒了,他捋了捋容辛的頭發,容辛的劉海已經被冷汗浸透了,濕漉漉粘在蒼白的額頭上,就連睫毛都是潮濕的。他這會兒是真的昏迷過去了,精致淡漠的眉眼只有在這種時候才會稍稍收斂鋒芒,顯露出讓人心疼的柔弱來。
裴焰嘆了口氣,又揉了一會兒,直到容辛緊蹙的眉頭徹底舒緩下來,才輕輕的停下了動作,嘆了口氣,低頭在他蒼白的唇上親了一下。
“碰都不讓碰,還不去醫院,瞧給你能的。”裴焰憤憤的小聲嘟囔,又親了一下,“這下看你怎麽反抗。”
容辛精疲力竭,早就不省人事,被他平白的占了便宜,乖的像個小貓似的。裴焰按住他的頸部脈搏聽了聽他的心跳,确定他只是睡着了,這才放下了心來,于是壞心眼又起,在容辛的臉蛋上、鼻尖上脖子上親了個遍,這才覺得接連兩周的躁郁都被治愈了。
“睡會兒吧,實習第一天也沒人找你,我給你找個小被子蓋上。”他正打算起身,卻忽然發現自己放在床邊的手,竟然一直被容辛牽着。
容辛修長的手指虛虛的穿過他的掌心,大拇指按在他的手臂上,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起就拉上了,多半是疼的迷迷糊糊的時候。裴焰一直給他揉胃揉得專心致志,竟然沒發現。
裴焰這一刻的心情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激動中帶着狂喜和酸澀的感動,幾乎要澎湃着沖出胸膛。
以前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容辛不舒服就會有這種下意識的舉動,牽着他的手,仿佛這樣就能獲得足夠的安全感來抵禦疼痛。裴焰每次都被萌出一臉血,可惜的是容辛清醒過來就會立刻把手放開,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不承認,說是裴焰出現的幻覺。
這次他沒來得及松手,被裴焰抓個正着。
原來容辛遠沒有看上去那麽絕情和淡漠,一個人在疼痛到意識喪失時候的本能是騙不了人的,他還是愛着他的。
裴焰牽起他的手深深的吻了下去,眉眼卻暗了下去。
既然并沒有不愛,為什麽還會提分手。
他凝視着容辛睡夢中蒼白的容顏,心髒再一次收緊——馬桶裏的紅色,日漸消瘦的身子,執意不去醫院的态度……某個答案仿佛呼之欲出,裴焰的手有點發抖,摸出手機給徐曉燕打了個電話。
“媽,有件事想求您幫忙……您和A市西區的幾家醫院有聯系嗎,我想查一個人的病例檔案。”裴焰握緊了容辛的手,“我知道是保密的,母上大人,要不然怎麽得求您呢。不過這件事關系到您未來的兒媳婦兒……”
“對,我懷疑容辛生病了,我要查他的病例檔案。”
———
與此同時,霍普大學外不遠處的一處網吧裏。戴着眼鏡的俊朗青年正在網吧二樓的包間裏緊盯着電腦屏幕,四個顯示器同時工作,他修長的手指正飛快的敲打着鍵盤。
咚咚。外面傳來了敲門聲。
謝之遠顧不上回頭,叫了聲:“進來!”
網吧老板是個戴着漁夫帽的潮人,看上去不到四十,留着一有型的小胡子,手裏端着個盤子,上面有個熱氣騰騰的漢堡。
“先吃個飯吧D神,你這都廢寝忘食了。”老板把漢堡放在了他手邊的桌子上。
謝之遠終于暫時停下了手裏的代碼敲打,回過頭笑了一下,拿起漢堡象征性的啃了一口:“什麽D神,就是個小透明而已。”
網吧老板抱着雙臂啧啧道:“謙虛!你還透明,你破解了鴻城集團的防火牆,現在是咱黑客屆的紅人,我這小店有你Distance坐鎮都蓬荜生輝了。”
謝之遠笑了笑,網吧老板自己也是真人不露相,前幾年的時候老板在國外參與過幾票大的geek活動,比如在某某世界知名巨頭公司的官網上挂過他們老板糾纏女員工的露骨聊天記錄,還入侵過一些洗黑錢的網站,為了躲避風頭這才在找了個安逸的地方開了個小網吧。
謝之遠喝了口飲料,真誠的笑道:“多謝你把機房借給我,在學校裏容易被人看見招惹是非,麻煩得很。我欠你一份人情。”
“嗨,別提這個。”老板笑呵呵的往旁邊一座,“志同道合,我看你破解鴻城集團的內網也是一種享受,說實話,我已經好久沒有見過你這種天分型選手了,将來有什麽打算?你憑借着破解鴻城集團內網的招牌已經在黑客屆創出名頭了,将來可以加入國外的黑客組織,他們有固定的項目和收入,或者自己接活,應該都能有一番事業。”
“我沒想好。”謝之遠把手中的漢堡放到了一邊,側頭看向窗外,猶豫了一下,說,“其實我想留在A城。”
老板看人的眼光非常準,頓時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為了某個人?”
是為了某個人,他為了那人牽腸挂肚了十年,原以為還有無數個十年,但是現在一切都不一定了,那人一心赴死,他唯有幫助他複仇,才有機會挽回他。
時間已經不多了。
“嗯。”謝之遠三兩口把漢堡都吃了,用濕紙巾擦幹淨手,“多謝了大K,漢堡很好吃。”說完,他立刻又轉身投入到了破解趙元琪的賬號上。
“瞧把你急的。”老板無奈的笑了笑,把凳子挪過去往屏幕上看,“你和這趙元琪有多大仇,這麽急着破他的賬號?”
謝之遠再又一次被攔截後,繼續嘗試新的破解方法:“他犯的事可太多了,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總之不是什麽好人。”
老板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他看着謝之遠的屏幕上的代碼運行,只見他已經破解了初層的攔截和加密,正準備攻克第二層,不由得被吸引了目光:“這種算法我沒見過,好像是新東西。”
謝之遠點了點頭:“嗯,趙元琪對于隐私的保護非常重視,估計也是專門請了業內的專家給他專門設計程序,但是……”
老板:“……”
“但是你說的對,确實是新東西,而且這種程序加密算法我在一篇論文裏見過,”謝之遠的鏡片上反射出銳利的光,語氣中有難以掩飾的躍躍欲試,“是溫斯洛聯盟W城大學的一位教授在去年的時候提出來的,沒想到趙元琪能想到讓人用這種方法給他的隐私加密,真是夠與時俱進的。這種方法雖然又難又新,但是并不是無法破解的,當初在看到那篇論文的時候我就發現過一個漏洞,現在正好試試。”
老板一邊在心中啧啧暗嘆真他娘是個天才,一邊心裏卻有一些隐隐的擔心,像這種有些有錢人和商業巨富來說,他們對于隐私的保護幾乎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因為在億萬資産的背後,往往隐藏的無數不為人知的秘密,有些秘密是這些人不惜用人命去保護的。
老板前些年在國外的時候就遇到過一次,他破解了某位商業大佬的機密,結果被人家顧了殺手來暗殺,那是當真動真格的,絕不是口頭警告和賠錢就能解決的。
“Distance,雖然我非常欣賞你的水平,也特別想繼續看你破解下去,”老板斟酌了一下措辭,提醒道,“我不知道你和趙元琪有什麽仇什麽怨,但是你最好還是謹慎些為妙,鴻城集團背後的貓膩和違反亂擠必然是他們最迫切保護的東西,但是如果你吸引到了他們的注意,很有可能會引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你得慎重考慮。”
謝之遠當然知道他的意思:“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沒時間猶豫了。”
他每拖一天,容辛的病情就會惡化一天,如果能盡早通過登錄趙元琪的賬號,找到他違法亂紀的證據,把趙元琪扔進法庭讓他享受應有的懲罰,容辛就有可能放下執念去接受治療,他必須賭一把。
忽的,謝之遠的眼睛猛然一亮,猝然發現了他一直在尋找的東西!
“找到了!大k!”謝之遠指着屏幕上對老板激動道,“看到了嗎!加密方法的破綻!”
與此同時,東區郊區,高爾夫球場,趙元琪正在和異國客戶兼友人一起打球。
老外笑:“你今天看起來心情很好啊,Qi。”
趙元琪勾起嘴角,掄起漂亮的一杆,球在空中劃出優美的抛物線,落到了遠處。
“還行吧。”趙元琪懶洋洋的扭了扭脖子,“見到了美人,所以心情好。”
老外一臉“我懂的”的恍然大悟的微笑,沖他擠眉弄眼:“那一定是個傾城傾國的美人,我也真想見識見識。”
“No.”趙元琪伸出一根手指擺了擺,“這個我要自己享用,你可別跟我搶。”
老外哈哈大笑:“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小氣了。”
正說着話,球童忽的從遠處跑了過來,氣喘籲籲的遞上了趙元琪的手機:“少爺,有您的緊急電話。”
“It’s your turn, Qi.”老外揮出一杆,轉頭叫他。
“等會兒。”趙元琪擺了擺手,讓球童把電話拿過來,沖老外慵懶一笑,“I will beat you in a minute.”
他回過身看向手機上——是信息部安全主管的電話。
趙元琪臉上的笑意一淡,接了起來:“喂。”
“少爺!今天早些時候我們探測到有黑客試圖攻擊您的賬號,獲取您的私密信息,我們剛才已經釋放出了虛假誘餌,并且成功捕捉到了他的IP地址,接下來要怎麽辦?”
黑客?趙元琪陰柔的眼睛瞬間冷若冰霜,冷笑一聲:“又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了,抓過來砍他兩只手,讓他知道什麽該碰什麽不該碰。”
————
西區網吧。
“不對,”謝之遠的額頭上溢出了冷汗,面前的屏幕上忽的跳出了無數大大小小的窗口和亂碼,“為什麽我進不去,這寫程序是什麽……這是個假入口!”
老板從椅子上站起來,仔細一看屏幕臉色瞬間變了:“糟了!這可能是鴻城集團為了防護黑客攻擊故意設下的圈套!”
和之前破解內網時不一樣,內網被破解并不會有機密洩露,鴻城集團兩個小時之內就把漏洞補上了,也沒有追究責任。但是現在的情況卻完全不一樣,趙元琪的私人賬號顯然保密性更高,而且布置了非常詳密的誘餌。
這麽缜密的詳盡的誘餌,一看就是專門為了黑客準備的。
之前經歷過幾次這樣的狀況,老板知道這意味着什麽,瞬間出了一身的冷汗,心說壞了。他二話不說直接把謝之遠從座位上拽了起來:“趕緊走!你已經被鴻城集團盯上了,他們用這麽複雜的圈套套住你絕對不只是玩玩,估計現在已經在來抓你的路上了!”
謝之遠的瞳孔猛地一縮:“什麽!?”
身為從小到大的優等生,謝之遠從來就沒有遇到過違法亂紀的事情,小時候就連作業都沒抄過,他天生就是沉穩的性格,幾乎從來沒有惹出過麻煩,可現在他不單單攻進了鴻城集團的內網,破解着趙元琪的賬號,還即将被趙元琪的人下手。
也許是真的沒有遇到過,謝之遠知道這個時候還沒有意識到這件事有多嚴重:“再給我半小時我就能解開了!”
“你已經沒有半小時了!”老板急了,指着窗外沖他大吼,“你知道萬一趙元琪真有什麽見不得人的秘密,他現在一定已經雇了距離你最近的打手來抓人了,你不想死就現在立刻跑!”
謝之遠的眼睛都紅了,他看向電腦上進行到一半的破解程序,熱汗刷刷的往下淌。
老板卻不再給他猶豫的機會,沖過去一把拔下了電源線,一瞬間,所有屏幕一起黑屏,謝之遠狠狠一咬牙,終于抓起外套随着老板往樓下沖了下去。
“出門打車往遠南開!越遠越好!一會兒有人來了我就說沒見過你,說你用完電腦就北跑了。”老板把他推出大門,“躲一躲風頭,最短兩周之內不要回來!”
“多謝!”謝之遠背着包撒腿就沖了出去。
他其實現在也沒有太強的真實感,也許是這種事情在現實生活中從來沒有遇到過,又或許是太相信法治社會,謝之遠直到跑到小巷裏的前一秒還覺得是不是老板多心了,也許趙元琪根本沒有把他一個小黑客的入侵放在眼裏,也不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劫人。
然而下一秒他就知道自己錯了。
一旁的小胡同裏就像是憑空竄出來三個彪形大漢,謝之遠還沒來得及喊,就被一拳揍在了肚子上,套上了麻袋。
“唔!!——”
兩分鐘之後,一輛毫不起眼的面包車絕塵而去,胡同裏只剩下一只散落的書包,孤零零的躺在地上。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應該昨天更新的,結果太困了睡過去了,今天兩章合并補上啦~大家享用愉快,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