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小心把暗戀對象揍了是什麽體驗
譚虎後背抵着牆,雙目血紅,流血的嘴角勾起一抹陰冷的笑:“認罪?”
容辛臉色鐵青,緊攥的拳頭不易察覺地微顫着。
四年了,那種刻骨銘心的劇痛即便是一千多天的時光都沒有沖刷掉分毫,他幾乎沒有一日不被噩夢折磨,姐姐絕望的哭喊如同夢魇般萦繞在耳畔,久久無法消散。
多少次他站在頂樓的風中,想要離開這一切痛苦,但是他知道他不能。姐姐的生命永遠地停留在了那個初夏,而惡人們卻依舊逍遙法外,他們過着普通人難以想象的紙醉金迷的生活,仿佛四年前的罪孽從未發生過。
他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這些年我收集了大量的證據,”容辛的聲音如同在冰水中浸泡過一般,“這些證據足夠把趙元琪釘死,你作為他的幫兇同樣難逃其咎,如果你去自首或者指認趙元琪,興許可以獲得減刑的機會。”
譚虎大笑着打斷了他,他笑的那麽張狂,以至于面目猙獰:“小子,四年過去了你還是這麽天真,你真的以為當初是因為證據不足,元琪少爺才被無罪釋放的嗎。你知道嗎,審判這起案件的法官是趙城老爺的故交,和鴻城集團旗下的基金公司有幾千萬的合作,負責收集這起案件證據的警察,如今都已經在鴻城集團的做到了中層管理崗。”
容辛剎那間臉上血色全無。
“你精心準備了四年的複仇只是一個笑話,”譚虎的眼底流露出玩味而殘忍的冷笑,“在這個社會中權利和金錢才是正義,就算你收集到了再多的證據,都只是廢紙!低賤的B城底層渣滓還妄想扳倒社會頂層的趙家?簡直是癡人說夢!當初少爺能看上你姐姐,玩玩她都是給她面子!”
容辛的身子劇烈地顫抖起來。
譚虎舔了舔嘴唇回味道:“不過你姐姐當真是極品,那兩條雪白雪白的腿,摸上去就像又軟又嫩的豆腐……”
說道“豆腐”字的一剎那,譚虎的眼底驟然升起殺戮的冷意,雙腳猛地發力如同炮彈一般撲了過去,一把抱住了容辛的腰!
咚!——
容辛被痛苦和仇恨桎梏住了行動力,猝不及防被撲倒在地,譚虎将近兩百斤的體重絕非說着玩,後背上登時炸裂一般的劇痛,他悶哼一聲,手中的刀子“啪”的掉落在地。
“小崽子!”譚虎精悍的手臂一把搶過刀子,狂笑着猛地揮起來直紮向容辛的咽喉大動脈:“爺爺殺人的時候你還在尿炕呢!”
無形的暴怒在容辛的胸口洶湧地爆發,容辛狠狠咬破嘴唇,瞬間的反應幾乎快到極致,左手撐地向右猛地一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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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
刀刃貼着他的脖子插進地下,尖銳的刀鋒瞬間只劃破了容辛肩膀的衣服。
“小雜_種!”譚虎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下他還能逃脫,體內的兇殘瞬間被刺激地滔天而起,他撲過去壓住少年的雙腿,狂笑着揮起刀刃再次狠狠刺向少年的眼睛,“結束了!”
仿佛電影的慢動作,刀尖在容辛暗色的瞳孔中一點點放大,周圍的一切聲音在這一瞬間靜默下了下去。萬分之一秒間,他的眼神驟然狠厲,骨節分明的手指忽然一把抓住洗手池的底部,手臂驟然發力!
這幾乎是不可能的動作,然而容辛一腳踹向譚虎的胯部,在譚虎下意識躲閃的一剎那借着慣性将身子從泰山般的壓制下猛地拽了出來!
他就像是一條靈巧到極致的蛇類,腰部借力翻身而起,黑帽衫被速度帶來的勁風掀起一角,雪白的腰部宛若彎曲的弓弦,幾乎緊繃到了極致。
啪!
容辛穩穩地落在了譚虎的背後。
譚虎臉上的狂笑瞬間凝固,剎那間心裏只有一個念頭——完了。
在生死搏鬥中把後背露給敵人就相當于找死,果然,容辛的雙臂如同鐵鉗一般勒住了他的脖子,修長的腿從背後死死地桎梏住了他的腰!
“咳!……”
這是柔術中的血絞,直接通過手臂卡主對手的頸動脈,切斷血液輸送,在十幾秒內造成嚴重的窒息。
局勢已然逆轉!
“……唔!!”譚虎粗犷的臉逐漸變成了豬肝色,他劇烈的蹬踹着雙腿掙紮着,用盡全身力氣用手肘猛擊身後少年的腹部。
咚咚咚!
譚虎聽到了自己肘部撞在少年腹部的重響,他感受到容辛的手臂在劇烈的顫抖,甚至聽到了他克制不住從齒縫中溢出來的痛苦而急促的喘息,然而勒在自己脖頸上的力度卻始終沒有減小過,少年那看似柔弱的雙臂在此時仿佛鐵石做的一般,讓他沒有絲毫掙脫的可能。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終于,長時間的缺氧讓譚虎眼球充血,手肘向後擊打的力度越來越小,雙腿終于不再蹬踹,整個人痙攣般的抽搐了幾下,手臂軟軟的垂了下去。
直到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折在了容辛手裏,然而鏡子中少年蝕骨的暴怒和冷意,就像是最可怕的深淵,拉着他向着黑暗的盡頭墜落下去。
譚虎雙目圓睜劇烈顫抖起來,就像是垂死之人的回光返照,他想要大叫,想要提醒吳峰,想要提醒趙元琪和老爺他回來了。然而他已經做不到了,最後一絲清明的意識如同被毫不留情掐滅的光,徹底熄滅了。
半晌,衛生間裏只剩下容辛粗重的喘息聲。
他精疲力盡的松開失去意識的譚虎,擡腳把他踹到了一邊。
譚虎沒死,他知道。他罪不至死,該死的另有其人。但是長久的窒息必然會給譚虎的大腦帶來不可逆轉的損傷,這是他自作孽對自己下殺手的代價。
容辛捂着腹部艱難的站了起來,在起身的一剎那眼前一黑,踉跄靠在了冰冷的牆上。
腹部的舊傷在連續的重肘擊打下已經開始發作,他掐住小腹咬緊牙關,臉色在燈光下顯得極其蒼白,冷汗從額頭滾落了下來。
叮鈴——
手機提示音忽的響起,容辛渙散的瞳孔勉強凝聚,低頭打開手機。
【我到樓下了。】謝之遠單手抱着山茶花站在小區單元樓一層,臉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過了兩秒,容辛回複:
【辛苦了。我有點不太舒服,在卧室休息,你上來之後從門前毯子下拿鑰匙進來就行,花可以放客廳。】
謝之遠臉上的笑容一頓,飛快打字:【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嚴重嗎?】
容辛:【有點感冒,沒事的,就是頭疼的厲害,估計睡一覺就好了。】
怎麽又生病了,謝之遠擔心得直蹙眉,快步出了電梯到了容辛家門前,彎腰掀起門前的毯子,果然看到了下面的鑰匙。
他用鑰匙打開門,只見客廳亮着燈,卧室的房門緊閉。
“容辛,我進來了。”
沒人答複。
他把花放在客廳靠近陽臺的位置,立刻轉身走到了卧室門前。
“容辛?”謝之遠貼着門輕輕敲了兩下,低聲問,“我可以進去嗎?”
過了好幾秒,卧室裏才傳來了容辛悶悶的聲音,像是蒙在被窩裏,還帶着鼻音:“怕傳染你。”
“我抵抗力強沒事的,”謝之遠的聲音非常柔和,“我就看你一眼行嗎,你這樣我不放心。”
卧室裏沒了聲音,謝之遠把耳朵貼在門上聽了一會兒,終于忍不住輕輕按下了門把手,推開了門。
吱呀——
卧室裏只開了一盞微黃的床頭燈,昏暗的燈光下,被子下鼓鼓囊囊地鼓起一個人形輪廓,看不到臉孔。
謝之遠的心跳速度加快,蹑手蹑腳地向着床邊走了過去,然而忽的,被子下傳來了一聲輕輕的嘆息。
那聲音聽上去幾分無奈,幾分煩躁。
謝之遠的腳步剎那間頓在原地,立刻想起了上次被容辛按在牆上的慘狀。
他上次已經差點出格,如果現在強行靠近的話,也許真的會惹怒容辛,反而适得其反。
過了半晌,謝之遠垂下眸子,一點點向後退去,輕聲道:“不吵你了,你繼續睡吧。花我放在客廳了,是白色的山茶花。”
“唔……”被子底下傳來不甚清晰的回應,“多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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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巷裏,六十八號公館的後門吱呀一聲打開,容辛關掉遠程對講,把手機放回了口袋裏,壓下帽檐推門而出。
裴焰哼着跑調的小曲兒,手裏拎着足足五六個購物紙袋興致沖沖地往車站走,滿腦子都是一會兒容辛見了他感動哭了的場景。
“沒事沒事,不就是幾件衣服嗎,你這樣我都不好意思了。”裴焰對着空氣演練,笑的春光燦爛。
“哎呀,說什麽以身相許,不過你要是真那麽想,也不是不可以。”
“什麽?要抱抱,啧啧啧,多大人還撒嬌,真拿你沒辦法。”
本來只想給容辛買件毛衣,但是裴焰到了商場卻發現好像什麽衣服配上容辛那張臉都特別好看,一下沒收住,連逛了四五個街區,衣服褲子買了一大堆,光是毛衣就買了兩三件。
“小辛辛,穿花衣......”
車站離購物中心有一站地的距離,裴焰一路哼唱着抄了一條近路,從六十八號公館的後門繞了過去。
“什麽?光抱抱不行還要親親?”腦補還在繼續,裴焰停下哼唱,老臉一紅,光想象到那個畫面就頂不住了,激動的淚水險些從嘴角流出來,“那個……這麽熱情呢,你相親嘴還是親臉,還是都親?”
忽然,裴焰腳步一頓,前方的小巷裏,一個清瘦的身影正捂着肚子在月光下走着。
剎那間裴焰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那個背影他腦子裏此時正在想的那個人太像了,就連捂肚子時的姿勢都差不多。
魔障了?
裴焰趕緊敲了敲自己的腦殼。
容辛明明在家休息呢,怎麽可能大半夜的在城市的另一頭閑逛?難道是自己真的走火入魔,看誰都像他?
“那個……”裴焰清了清嗓子叫道,“前面的哥們,你沒事吧?不舒服嗎?”
容辛猛地一個激靈,聽到背後那個熟悉的聲音後不可思議的微微側頭——月光下,裴焰晃悠着購物袋沖他招着手,一臉熱心腸的樣子。
他怎麽會還在這!容辛棒球帽下的瞳孔瞬間緊縮成了一個點。不應該和譚虎會面結束後就回宿舍了嗎?
“哎,”裴焰笑容滿面地沖着他小跑過來,“你去哪,要不然我送你一段。”
然而他話音未落,面前的人忽的拔腿就跑!
裴焰:“!”
“卧槽你跑什麽呀!”裴焰這輩子還沒有受到過這種歧視,頓時出離憤怒而委屈了,下意識撒腿就追,瞬間提到了全速,“小兄弟你是不是誤會了!我不是劫財也不是劫色的!哎你聽我解釋啊!”
購物袋在身側甩得“嘩啦啦”響,裴焰超過一米一的腿長果然不是蓋的,沒跑出多遠就一把抓住了前面那人的肩膀:“我說你這人怎麽……”
他話音未落,面前的少年忽的轉過身一拳揍了過來!
“操!”裴焰猛地一個閃身躲避。
他從穿着尿不濕的時候就被一線刑警出身的老爸往警察局的訓練場裏扔,六歲開始學習擒拿格鬥,十五歲參加局裏舉辦的小比賽,十六歲打拳上瘾又專業拳館練了幾年,近幾年大大小小的獎幾乎拿到手軟,若不是高三的時候要專心高考,差點就要出國打專業比賽去了。
沒想到今日倒被小巷裏某個不識好歹的人偷襲了?班門弄斧啊小老弟!
裴焰笑着把手裏的購物袋往旁邊一扔:“有兩下子啊?”話音未落,眼前風聲呼嘯,少年又揮起一拳猛地掄向了他下巴。
裴焰猛地閃身,回手一把抓住了少年的拳頭微笑道:“小兄弟,脾氣暴躁了點吧。”
他這個時候已經反應了過來,月黑風高,這小子鬼鬼祟祟地溜達,還見面就打人,多半是個犯了事的小賊!
“敢不敢露個臉?”裴焰勾起唇角威脅道。
清冷的月色下,少年的面容隐藏在棒球帽和口罩下,只露出一雙漆黑如墨的眸子,還沒等裴焰看清,少年迅速掙脫,忽的擡腿朝着裴焰的下盤猛踹了下來。
“卧槽!”裴焰猛地擡腿側身躲閃,少年趁機轉身就跑,卻又被裴焰抓住,“小賊別想跑!”少年二話不說抱住他的胳膊,毫不留情一記過肩摔把裴焰猛地砸在了地上。
裴焰疼得龇牙咧嘴大罵一聲:“你娘的!”竄起來抱住少年的腰,猛地把他扔到了一邊的雜物堆上。
稀裏嘩啦!叮了桄榔!兩人瞬間打成一團。
不得不說着小子真的有兩下子,裴焰幾乎有種棋逢對手的感覺。
少年似乎也驚訝于他的身手,出手越發狠厲,速度快的幾乎看不見動作,忽的一記手刀猛地砍向裴焰的脖子,那架勢完全是沖着把他打暈去的,裴焰冷笑心說這就讓你看看誰才是爸爸,抓住一個間隙猛地擡腿一踹,登時把少年踹飛了出去!
咣當!——
少年的後背重重的撞上了角落裏的貨箱,左臂上的衣服也被尖銳的棱角撕破了一塊。
裴焰大汗淋漓幸災樂禍:“疼了吧,該!”
少年狼狽地喘息着爬起來,捂着左臂死死盯着裴焰,眼底瞬間升起憤怒的火光,那架勢就像是要把裴焰咬碎了吃下去似的。
“喲喲喲,還生氣了。”裴焰笑的非常欠揍,原地擺拳左右蹦跶着挑釁,“來呀來呀揍我呀!揍不着......”
下一秒,他的眼前忽然一黑,少年就像是閃電一樣蹿了起來,猛地把他撞倒在地倒,照着他的俊臉毫不留情的揍了下來。
“操!卧槽!”裴焰臉上連挨兩拳,嘴角瞬間見血,登時也怒了,“你這小毛賊!爸爸今天非教教你怎麽做人!” 他大吼一聲把少年掀翻,少年一把揪住他的脖領子,兩人頓時滾作一團。
遠處忽的傳來了警笛聲,紅藍兩色的光從遠處飛快而至,兩三輛警車片刻間停在了遠處六十八號公館的正門。
“呦呵!是來抓你的?沒想到你犯下的事兒還不小?”裴焰粗喘着按着少年的脖子把他死死地卡在地上,渾身肌肉緊繃,伸手就去摘他的口罩,“讓我看看你到底長個什麽熊樣!”少年腰部猛地發力,一拳打歪了裴焰的臉,從他身-下竄了出來,轉身就跑。
“站住!”裴焰撲上去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緊接着擡起膝蓋猛地頂進了少年柔軟的腹部:“你給我老實呆着!”
咚!——
“唔!”容辛差點吐出一口血來。
裴焰終于取得了勝利,抓住他的衣領得意地狂笑:“走!跟爸爸去見警察叔叔!”
他話音未落,少年擡起一腳,猛地踹向了他兩腿_之間!
咔嚓——仿佛有蛋碎的聲音。
裴焰的表情瞬間凝固,繼而變得扭曲,震驚地捂着某處“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痛的渾身抽搐,不可置信地用顫抖的手指指向少年:“你……犯……規……”
少年居高臨下地喘息着看着他,似乎極其舒适地冷笑了一聲,踉跄起身□□而去,轉眼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作者有話要說: 斷子絕孫腳,不知害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