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你鎖在我的心間
祁衍手一緊, 那間房正是他放滿了火火照片的那間。
“誰告訴你的!”這種感覺就像是在衆目睽睽之下被人扒光了衣服,尤其是在正主面前,祁衍生出了一股羞恥感, 色厲內荏道。
“兩只貓。”餘夏毫不猶豫的供出了告密者。
祁衍:“……”
祁衍面色怪異, “什麽?”
“剛來頭一天, 那兩只貓就什麽都和我說了。”餘夏眼睛彎起來, 聲音含着笑,“喂,祁衍, 你再不松開, 我這雙手可真的要廢了。”
說着手指在祁衍的手腕處輕點了幾下,然後順着往下滑, 指腹經過的地方, 像是羽毛掃過,卻無端牽動人心, 祁衍連忙收回手, 出神的看着被他碰過的地方,那裏的癢意仿佛通過手臂直達心尖,不得緩解。
餘夏松了松手腕, 控訴道:“行啊你,敢對我動手了。我餘夏,不管是當狗還是做人,最不喜歡吃的, 就是虧,誰讓我不痛快,我就讓誰更不痛快!”
祁衍:“……看出來了。”
餘夏:“我今天還非把你拿下不可!你別妄想像昨天那樣逃過一劫了!你居然敢對我動粗!”
祁衍:“你別颠倒是非,是你先動手的。”
“我什麽時候動手了!”餘夏理直氣壯道:“我只是來參觀參觀你的房間, 你倒好,二話不說想把我扭送出去,我的手都要斷了!”
祁衍這才想起來,确實是自己動的手,但那也是被對方的無恥行徑逼的,任誰被他這麽一番胡攪蠻纏都無法無動于衷。
餘夏突然出手,快如閃電。祁衍心中一驚,趕緊躲避。兩人就在這房間中你來我往的打了起來。
只是餘夏的做派非常詭谲,完全是奔着站祁衍便宜去的,就算被祁衍勒住脖子也不怕,反而順着他的力道撞入他的懷裏。
這種打法祁衍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一時間束手束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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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衍可以發誓,這是他這輩子打過的最累的一場架。
但是很明顯,餘夏樂在其中。祁衍希望能快速解決餘夏,然後像昨天一樣把他給丢出去。可餘夏不按常理出牌,像個粘人的狗皮膏藥,一旦粘上,不脫層皮無法脫身。
而且他很會裝,好幾次祁衍的拳頭明明已經到了他的面前,但對上他那雙失落受傷的雙眼就會不自覺地卸了力道,軟綿綿的沒有什麽攻擊性。
這就給了餘夏很多機會趁人之危。
‘砰’一聲悶響,兩人像疊羅漢一樣倒在地毯上。
餘夏在祁衍身上耀武揚威,笑的十分得意,長腿長腳牢牢地鎖住他,讓祁衍無法脫身。
祁衍:“……”
餘夏挑眉:“下次還敢嗎?”
祁衍側頭,移開眼,“你不要太過分了。”
“這就叫過分?”餘夏挑眉,笑得有點不懷好意,伸出手捏了捏祁衍的耳朵,“這個才叫過分,祁衍,風水輪流轉你知道嗎?當年你這麽對我的時候有想過有一天報應會這麽快落在你身上嗎?你還記得你總共揪我多少次耳朵嗎?恩?”
祁衍的臉騰地一下紅了,被餘夏捏住的耳朵火辣辣的。
“還有……”餘夏慢條斯理地說:“承認吧,你對我有感覺。”
祁衍握緊了拳頭,掙了一下,聽聞餘夏的話,冷冷道:“胡說!”
“死鴨子嘴硬?”餘夏絲毫不在意祁衍惡劣的态度,竟然探手往下。祁衍眼神一凜,飛快的抓住他的手,咬牙切齒道:“你夠了沒有!”
“哈哈哈哈!”餘夏大笑,“還說你沒有反應?”
祁衍沉着臉,“是人被這麽蹭都會有反應。”
“哦,是嗎?”餘夏若有所思,“這麽說,換個其他人你都會?那不然我找個人試試?”
祁衍臉一黑,別說碰他,還未有人接近他就會被他踹飛三米遠!同時,他不由得一愣,那為什麽他會這麽縱容身上的這個人呢?
“你還不死心?”餘夏察覺他還在掙紮,開口道:“昨天僥幸讓你跑掉,那是因為我沒有防備,也沒有想過你這麽不守信用。但你以為今天你能逃得過去嗎?”
祁衍鎮定道:“難道你打算一夜都這麽躺着?”
“有何不可?”餘夏挑眉,不吃他這套,“我覺得地上也挺舒服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什麽主意,你肯定是想把我哄起來,然後趁機溜了,像昨天一樣。同一個招數不可能使用兩次。同樣的當我也不會上兩次。”餘夏說到做到,把起亞當成抱枕,牢牢的摟着,任他如何施展也無法脫身,“現在這樣,夠習慣了吧。”
祁衍:“……”
餘夏咬定祁衍不放松,無論他說什麽都不為所動,油鹽不進。祁衍是色厲內荏也好,氣急敗壞也罷,亦或是溫聲細語,反正不管祁衍說什麽,餘夏都一律搖頭,當真就這麽趴在他身上,合衣躺在地板上睡了一夜。
第二天餘夏醒後,發現自己躺在寝室的床上。
祁衍像昨天一樣,早早地落荒而逃。
餘夏:“嘴硬心軟。”
一整天,餘夏心情都很好,甚至于還自作主張的把自己的枕頭也抱了過來。
不僅如此,他還很有心機的找管家要來了各個房間的備用鑰匙,就是為了防止祁衍再将自己反鎖屋內,而自己進不去的尴尬狀态。
管家之前得了祁衍的話,說餘夏如果有什麽吩咐,自己要照做,故而他遲疑了下,也就同意了,不過私底下把這件事情告訴了自己的老板,畢竟這位俞先生提出來的要求太怪了。
得知這件事的祁衍:“……”
餘夏就這麽厚臉皮的堂而皇之地進入了祁衍的私人地盤。
一個午後,餘夏在露天陽臺上睡懶覺,白貓跳到他的身上,神神秘秘對他說:“跟我來。”
餘夏有些疑惑,白貓和呆呆向來形影不離。呆呆現在躺在貓架上小憩,不過看白貓蹑手蹑腳的情況,顯然是不想讓呆呆知道,只好跟上白貓,看看怎麽回事。
路上,餘夏了解了情況,好笑道:“你沒搞錯吧,你是一只貓,怎麽和一只雞打了起來?打起來就算了,還打不過。過來找幫手,丢不丢臉。”
餘夏不願意去。
白貓炸毛道:“不看那雞出一次醜,本大爺死不瞑目。”
餘下生怕白貓給氣壞了,畢竟年紀大了,只好無奈地跟着它,當哄它玩兒。
祁衍習慣性地打開監控,卻沒有在畫面中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動作一頓。
那一刻,說不清心中是什麽滋味,只是覺得胸腔裏空空落落的。他忽略掉這種感覺,又切換到其他畫面,出乎意料的是,監控中其他畫面中也沒有餘夏的身影。
祁衍這才察覺不對勁,立馬給管家打了一個電話,厲聲道:“他人呢?!”
管家一頭霧水,半天才反應過來老板說的是誰,小心翼翼地回道:“餘先生帶着白貓散步去了,先生您找他有事嗎?要不……我現在立馬派人去找他?”
祁衍這才松了一口氣,覺得自己太大驚小怪,草木皆兵,生怕他突然不見。
聽到管家的話,祁衍沉默道:“不用了。”停了一下,他又說:“也不要告訴他我打過這個電話。”
下班的時候,祁衍因為開了一個跨國視頻會議,耽誤了一些時間,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打開卧室後發現餘夏并沒有在房間裏,以往這個時候,因為怕被他趕出去,餘夏會早早的過來占位置。
祁衍洗漱好之後躺在床上,望着空了一半的床位,突然有點不适應。以前不覺得,現在發現這床的空間确實有點大。
祁衍抿了抿唇,拿過一旁的書,翻了半天一個字也沒看進去。
又等了十幾分鐘,餘夏還是沒過來。
祁衍忍了忍,沒忍住,去了隔壁房間。
房間內餘夏正在罵娘,他本以為白貓只是誇大其詞,畢竟他的小心眼兒,餘夏很早就已經領略到了。可直到親眼看到餘夏才知道,白貓不過是實話實說。那只公雞被養的極好,溜光水滑,身後還跟着好幾個體型差不多的手下。
大概和白貓幹架不止一回兩回,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他倆尚未走近的時候,隔着栅欄,那雞居然拍着翅膀,飛了兩三米高,率先越界。
餘夏本來還在看白貓的笑話,但轉眼那只大公雞發現了他,瞪着它那雙目光如炬的綠豆眼,拍着翅膀,伸着脖子,氣勢洶洶地向餘夏奔來。
餘夏哪裏見過這個陣仗,被公雞鐵般堅硬的喙,狠狠地啄了好幾下。
那雞大概是戰鬥中的好手,見白貓找了救兵,引頸高歌,立馬也呼朋引伴,刷拉拉的,又是幾只雞飛了過來,在空中踩着淩波微步。
下嘴的那雞絲毫不留情面,餘夏疼的叫了好幾聲,眼見事情不妙,一把掐住了飛在半空中的那只大公雞的脖子,然後轉了半圈,将它扔了回去,然後飛快的溜了。
跑了一段距離,望着褲子上被雞踩的泥,狼狽的一貓一人對視,瞬間又将目光移開。
餘夏潤了潤嗓子,首先開口,打破這尴尬的氣氛,裝模作樣道:“對了,我們來是幹嘛來着?”
白貓心領神會,也裝傻道:“啊,不是散步嗎,我看日頭也挺晚了,呆呆應該醒了,咱們回去了吧。”
一人一貓齊齊将這麽丢臉的事情捂下,瞬間粉飾太平,可是等洗澡的時候,餘夏才發現,被雞啄的地方好幾處都發青了,一按就疼。
祁衍打開門的時候,就看到餘夏舉着一個簡易的彈弓,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看到他後愣了一下,然後高興道:“你怎麽過來了?”
祁衍不動聲色地看了看屋內,裝作漫不經心問道:“這是在幹什麽?”
餘夏以前被祁衍慣壞了,聽到他問,立馬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向他告狀,“他媽的,我被雞給啄啦。你看看!”
說着,他撩起了自己的褲腿,還有胳膊上的袖子。
祁衍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餘夏說的是什麽,等看到他胳膊和腿上好幾塊青紫,臉色立馬一變,問道:“怎麽回事兒?”
餘夏繪聲繪色的給他描述了當時的場景,末了恨恨道:“他媽的,我面子都沒了!”然後賤兮兮地掏出了彈弓,目光放空,“等我明天把它們一只只都給打回來,這些東西膽大包天,居然敢啄我,我可什麽都沒幹吶!又關我什麽事!他媽的,老子做夢都沒有想到有一天會被雞啄!”
祁衍:“……”
餘夏疑惑道:“你怎麽了?”
祁衍背過身,肩膀有點抖,死死的掐着自己的手心,才沒有讓自己笑出聲來。聽到餘夏的話,微側過頭不敢看他,裝作若無其事道:“很晚了,趕緊睡吧。”然後快速轉身離開。
餘夏眼睛一亮,巴巴地跟了上去。
聽白貓說那群家夥都是下午到外面活動,餘下暗戳戳和白貓約好,打算回頭一起去,結果中午看着桌上的菜,餘夏嘴巴微微張開,不解問:“管家,今天難道是吃全雞宴?”
管家微笑道:“這些雞都是隔壁鄰居送來的,那家別墅主人的母親養了一群雞,據說營養價值很高,本來是為了給懷孕的兒媳婦準備的,後來知道我們先生喜歡吃雞,便勻過來幾只,您盡管吃,還有呢。”
餘夏:“……”
餘夏轉念一想,就明白是怎麽回事兒了,這分明是祁衍在為他報仇,他被祁衍這一操作迷得五迷三道的,吃完後還揉了揉肚子,在沙發上亂打滾,傻兮兮的笑。
祁衍這人怎麽能這麽好。
傍晚,餘下還沒有消食。中午那頓因為太過興奮吃的太撐了。他給祁衍打了電話,得知今天他能按時回來,立馬決定在游泳池裏游一會兒,運動運動消消食兒,晚上能陪祁衍多吃一點。
誰成想祁衍居然提早結束了工作,回到家,祁衍下意識想要尋找餘夏的身影。
管家回答說:“餘先生在游泳。”
透過落地窗,祁衍看到餘夏在泳池中的身影,餘夏身材修長,肌理光滑白皙極具美感與力量,怎麽看,怎麽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美男子,只是這游泳的姿勢……
怎麽狗刨呢?
祁衍眼裏的笑意控制不住的溢了出來,等他收回目光不經意瞥向玻璃上自己的倒影時,不禁愣了愣,那個嘴角一直上揚的是自己嗎?
好像從餘夏回來之後,他的心情就一直很好。
有多久沒這麽開心了呢?祁衍不由自主的又望向泳池的方向,結果發現水面平靜,那裏已經沒有了餘夏的影子可池子旁,他的鞋子分明還在。
祁衍突然心跳加速,一股不詳的預感籠罩全身,他大步跑了出去,甚至感覺腿腳發軟。看到水底那團靜置不動的影子時,祁衍的心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恐懼鋪天蓋席卷而來,他甚至無法思考,撲通一聲,跳了下去。
餘夏游累了,在水底閉眼休息,就聽到一陣落水聲,他睜開眼睛就看到了祁衍向自己游來,自己還有反應時,一股大力将自己扯了出來。
餘夏驚慌之時被嗆了幾口水,感覺自己被平躺放倒,随後,心髒的地方遭到按壓,嘴唇上被一個溫熱的東西覆蓋,一股氣渡了過來。
餘夏反應過來,知道祁衍可能誤會自己溺水了,連忙睜開眼睛,然而此時的祁衍眼神有些癫狂,目光沒有焦距,只知道機械地重複一系列的動作,餘下心中一個咯噔,立馬想起了祁衍父親和弟弟的死亡,知道他被吓住了,慌忙出聲,捏着他的耳朵輕輕揉捏,喊了好幾聲祁衍才慢慢平靜下來,眼神逐漸聚焦,茫然過後,祁衍望着餘夏的目光帶着幾分兇狠。
餘夏輕聲哄着他,“別擔心,我沒事,沒有溺水,我只是游累了在池底休息一會兒,沒想到你會突然回來,也沒想到會吓到你。”
祁衍劫後餘生地撐住地,看到餘夏平安無事,才後知後覺自己手腳發軟,他抓住餘夏的胳膊,咬牙切齒道:“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誰讓你這麽做的?如果你真的出了事,周圍又沒有人,你要怎麽辦?你讓我怎麽辦?讓我親眼再看你死一次嗎?!”
他突然把他緊緊抱住,仿佛要嵌入骨子裏一樣,“祁火火!餘夏!你是要我的命嗎?!”
餘夏目光一柔,環住祁衍,“對不起,再也沒有下次了。”他輕柔的順着祁衍的後背安撫他,良久,餘夏道:“我會一直在你的身邊,不是一年,而是以後的每年。我永遠不會離開你。”
說完,他又期冀地問:“那麽我可以認為,我已經進入你的心裏了嗎?”
祁衍閉上眼睛,全身冷汗淋漓,唯有胸前擁抱着他的溫度,因為餘夏的體溫還保持着溫熱,他心想,算了,他認栽了。
懷裏的溫度,是他這輩子追求的幸福。
自從餘夏回來,就已經把他一并帶回人間。
“你鎖在我的心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