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48
徐淮嶼剛進醫院跟同事做了一下交接, 然後又問結婚的同事京南有沒有比較好的訂制戒指的店，他托小二在臨川尋了一枚鑽石，他昨晚剛量過宋菁的手指。
結束交接已經是中午吃飯的時間了, 徐淮嶼到了一樓大廳，一輛救護車停在門口，車上下來的是陳教授還有一些警隊的人, 他認識的，沒看到宋菁。
他看到了小胡在哭，心猛地跳了一下，車上推下來一個人, 血染紅了床單，宋菁的手搭着, 好像沒了生息。
他有些慌亂, 但又急迫地想讓自己鎮定, 他跑過去，護士已經過來, 他直接撐着手跪在床上, 拼命地給宋菁做心肺複蘇。
那一刻, 他覺得自己的心也跟着暫停。
“程成有手術嗎？”慧芳女士的聲音一直在抖。
徐淮嶼搖頭, 沖着護士喊道：“去找程成，找他！”
小梅護士愣了一下，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徐醫生, 慌亂緊張，沒有理智。
程成趕過來，吳教授也抽時間過來, 幾人進了醫院, 徐淮嶼站在手術室門口, 他手上全是宋菁的血，他有些恨自己，他的手還在抖，要不是自己生病，他或許能進去。
他靠着牆坐下，腿也有些發顫，眼眶發熱，眼淚就掉下來了，他用手背蹭了蹭，出來的小梅護士被徐淮嶼吓一跳，她可從沒見過徐醫生哭。
慧芳女士也沒進去，她疲憊地靠着椅背，旁邊小胡在陪着她。顧林衛也在一旁，拍了拍慧芳女士的肩膀：“這次他徹底死了。”
慧芳女士低頭，沒說什麽，只是點點頭。
手術時間一直到晚上十點，宋菁還沒蘇醒的，但生命體征平穩，在重症觀察室待幾天，各項指标正常了，再轉到普通病房。
宋菁醒過來的時候，覺得渾身像是被碾壓過似的，再擡眼看到站在旁邊倒水的徐淮嶼。
“渴嗎？”
宋菁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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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淮嶼倒了杯水，自己喝了一口試試水溫，又找了一根吸管給宋菁，方便她喝水。
宋菁看着他先嘗一口，莫名的臉紅了，她其實醒來第一眼見到徐淮嶼是有一點心虛的，她答應過他不會再受傷的，為了緩和氣氛，她調笑道：“你可以直接喂我。”
徐淮嶼看她還有心情開玩笑，更氣不打一處來，沒搭理她。
宋菁拽着他的衣角，剛準備說什麽，顧叔就來了。
顧林衛在手術室就見過徐淮嶼，一個挺沉穩的男生，很适合宋菁。
徐淮嶼放下杯子，朝顧林衛低頭，打招呼。
顧林衛笑了笑：“我跟宋菁談談。”
徐淮嶼看向宋菁，宋菁朝他點頭。
徐淮嶼就将水杯放下，宋菁看着他一直沒說話，鼻頭有些酸，難道他還在跟她生氣嘛，跟一個死裏逃生的人生氣。
她見徐淮嶼眉頭皺着，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等徐淮嶼離開，宋菁看着顧林衛，“當初為什麽不讓我看那件案子的檔案？”
宋菁心裏已經有了隐隐猜測，她不傻從那個男人與慧芳女士的聊天裏，她就猜出點什麽，其實她又有些怕知道真相的，她怕自己會愧疚。
顧林衛這次沒打算瞞着她，而是坐在她旁邊：“你爸去世那天，那個組織擊斃了五人，還剩下一人就是那天你見到的男人，他叫武成，一個反社會分子，他逃跑了，那段時間你記不記得你上學放學總會碰見你小林叔？”
宋菁點頭。那時候她還覺得是小林叔怕她想不開才跟着她的。
“武成的報複心理很強，他雖然外逃，但知道你母親的住所和工作地點，會寫匿名信給你母親，讨論的都是你父親在那個組織做過的事情，你也知道是你父親卧底在那個組織，才最終把那個組織扳倒。那段時間你母親受盡折磨，她只能與武成周旋，還需要遠離你，怕武成傷害你。當然也是因為跟吳教授結婚，武成才開始收斂，你母親開始反偵察幫助警察找到武成。
武成這人聰明，他在警察到來前提前投降，還主動交待，最後被判死緩。”
宋菁久久不能出神，她很難想象慧芳女士是怎麽過來的，她覺得心髒疼，特別疼，像是被人抓着，又攥又捏，快要捏爆了那種。
她努力深呼吸，想平複自己此刻爆炸的情緒。
顧林衛拍了拍她瘦弱的肩膀：“都過去了。”
一句都過去了，宋菁眼眶蓄滿了淚，她覺得自己真是壞透了，她總是跟慧芳女士對着幹，高中的時候慧芳女士讓她選理科，她偏不，去了體特班。慧芳女士又讓熟悉的朋友幫她看院校，她毅然決然報了慧芳女士不喜歡的警察學院。
那天慧芳女士氣壞了，慧芳女士不想讓宋菁當警察，也是那天志願下來，慧芳女士打了她一巴掌，兩人冷戰了一年。
這麽多年，她像一個幼稚的小孩，在慧芳女士面前永遠是一個叛逆的女兒。
顧林衛走後，徐淮嶼進來，他帶了些吃的，“想吃什麽，肚子餓嗎？”
宋菁知道徐淮嶼現在生氣，她覺得徐淮嶼氣她不守信用，即便徐淮嶼表現的像一個沒事人，但她還是覺得他很生氣。
“不想吃。”她有些難受。
徐淮嶼難得板起臉，“你會沒營養。”
“我不想吃。”宋菁眼眶裏蓄滿了淚。
“傷口疼？”徐淮嶼嘆氣，彎腰靠近她，他摸了摸宋菁的頭，像是在安撫她，“宋菁答應我，別再受傷了好嘛？”
宋菁咬着唇點頭，“自從爸爸走後，我一直怪慧芳女士，我覺得她特別狠心，爸爸走了，她一點都不難過，一年後就跟吳叔結婚了，她還總是不管我，我那時候特別恨她，可是突然顧叔告訴我，她是有苦衷的，我就特別難過，她從來沒跟我說過，一方面我心疼她，一方面我又恨她把我看得太脆弱，如果當時她告訴我，我們一起面對，或許我們之間的關系就不是這樣劍拔弩張的，她還總是批評我，總覺得我工作做的不好。”
徐淮嶼靜靜聽着她的訴說，溫柔地吻了吻她的額頭，宋菁擡頭看他，她看他的眼睛，他的眼睛總能給她安慰，讓她安心。
“你有什麽話開導我嗎？”
徐淮嶼笑着搖頭，“沒有。”
“為什麽？”宋菁不解。
“這是你跟陳教授的事情，我想陳教授過來看你，你會得到安慰。”
宋菁哼了一聲，她這才注意徐淮嶼的下巴冒出青色的胡茬，眼底烏黑的黑眼圈，在他白嫩的皮膚上異常明顯。
“那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氣我沒有保護好自己。”
“沒有。”徐淮嶼拿了一碗小米粥，他低頭，手裏拿着勺子攪動着粥，散熱。
“你騙我，我醒來的時候就看出來你生氣了。”宋菁盯着他看，最後嘆氣，“當時太緊急了，我沒看到他手裏的槍，有些慌亂。不過當時中槍的時候是我第一次害怕死亡，我以前從沒有害怕過，那時候就想，萬一我出事了，徐淮嶼得多傷心吶，家裏還有一個人等着我回去吃飯呢。”
宋菁眼睛亮晶晶盯着他。
徐淮嶼在那一刻覺得整個心被填滿了，但他又很害怕，害怕宋菁出事，但他又不斷告誡自己，那是宋菁的理想，他要尊重她的理想。
“我沒有生你的氣，相反我為你自豪，你救過很多人。我只是在生我自己的氣，當時看到你受傷，我的手就開始控制不住，我特別讨厭我自己。”
宋菁微微愣住，她緊抿唇，很想坐起來給徐淮嶼一個擁抱。她特別能理解徐淮嶼現在的心情，就如她當初一樣，迷茫愧疚，很多負面的情緒會圍繞在腦海裏。
“徐淮嶼……”宋菁叫他。
徐淮嶼已經陷入深深的自責當中，他低着頭，攪動着那碗粥。
“你能抱抱我嗎？”宋菁笑着對他說。
徐淮嶼回過神，盯着宋菁看了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地抱了抱她。
宋菁笑着，開始得寸進尺：“那你能再親親我嗎？親嘴，親眼睛，鼻子，額頭……”
徐淮嶼笑了出來，他是真心實意的微笑，眼睛彎着，十分好看。
宋菁乖乖閉眼，感受到他溫軟的唇觸及額頭，眼睛，鼻子，最後落在唇上，宋菁伸舌頭舔了舔他的唇。
徐淮嶼呼吸輕滞，兩只手撐在床的兩側，低頭加深這個吻，他有些呼吸急促，宋菁伸出小巧的舌頭，舔着他的上颚，沒有什麽比這個更好的安慰。
兩人忘情親吻時，突然響起敲門聲，程成插着兜，斜靠着門，“行了啊，宋菁你的心跳加快了。”
宋菁回過神，惡狠狠瞪了一眼程成。
程成笑了，看向徐淮嶼：“老徐出來一下，我有事跟你說。”
徐淮嶼有些疑惑地看向他，程成攤手，“真有急事。”
兩人走出病房，來到走廊。
“陸傑來了，要見宋菁，我攔住他，他正在我辦公室，該怎麽辦？”
徐淮嶼突然沉默，過了一會兒，他才擡頭：“我去見見他。”
他想弄清楚陸傑的意圖，以及他說的那件事，能讓宋菁永遠記住他的那件事。
作者有話說：
來晚了，來晚了，這兩天有點忙，我争取明天多更一點，不過也快結束了應該，還有五六章嘛大概吧。昨晚太艱難了，改了好幾次，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