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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2)

你不必替朕上朝了,朝堂的事還是朕親自處理的好。”

皇後看了他半響之後抿嘴微笑。她站起身子,拍了拍手,便有禁軍悄無聲息的立在皇帝兩側。

皇上被禁軍用刀架着脖子,終于清醒了些,怒道:“你這是幹什麽?皇後,難不成你想造反?”

皇後搖頭,斥道:“真是愚蠢至極!事到如今,你還道是造反,你的權利早被各派架空,若不我大周早就忘了,等日後粵兒登基,這大周好歹還是在尚家人手中,你知足吧!”

“皇後,你…”

“将皇上帶走,好好看着。”

青旋哭着跑到德秀宮時見着的便是一身黃袍的皇帝被禁軍堵了嘴,束縛住手腳,壓着走開的景象。

皇帝顯然也看見了青旋,他眸子似淬了劇毒,狠狠盯向她,身子一動竟想朝她跑來。可他身邊禁軍立刻将他狠狠壓住,訓斥一頓後将他打暈扛了起來。

青旋愣在原地,連哭都忘了。還是皇後瞧見了她,将她拉進屋中,輕聲喊她的名字,“青旋,青旋”

青旋木木的看向皇後,吶吶道:“母後,方才的人是父皇嗎?”

皇後慈愛的抱着青旋,拍了拍她的肩,柔聲道:“方才那人是你父皇,他瘋病又發作了,我只得命人綁了她,好讓太醫治療。”

青旋幼時曾偶然見着皇帝和衆妃,宮女,侍衛甚至太監□□,驚吓過度,一病不起。病好後,她開始害怕皇帝,見着他便會發瘋,身子顫抖不停的叫喊。

皇後素來愛極青旋,只得騙她那時皇帝是犯了瘋病,才會作亂,并且日日開導她,她才得以好轉。

皇後怕青旋見着當日聚衆□□的人又會犯病,便派人将參與當日之事的人統統殺死,其中包括幾位當時正受寵的妃子。

當時皇後為以防後患,命人将那些妃子留下來的子嗣處理掉,其中便包括尚弈。

只尚弈命大,而後又在一次跟随皇帝南下秋獵中消失不見,直到三年前他突然回宮,且深受皇帝寵愛,連着皇帝那一部分軍權都交到他手中,皇後才開始正視這個向來低調的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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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沉吟,陷入以往的思緒中,其實尚弈的母妃她見過幾面,是個溫和貌美的女子,其餘便再無多餘的印象。

“母後…”

青旋的聲音将她喚醒,皇後低眉看着青旋清澈的眉眼,神色漸趨柔和,“怎麽了?”

“沒,就是看你方才走神了。”

皇後輕輕笑了笑,見着青旋略帶淚痕的臉,皺了眉頭,“怎麽哭了?”

青旋忙搖頭,緊緊抱住皇後,“我沒哭,就是想母後了。”

皇後不信,看向青旋身後的宮女,厲聲問道:“公主怎麽了。”

梧桐立即跪地,低眉道:“方才…方才公主從赫連公子那回來便是這個模樣了,其餘的奴婢不知,請皇後恕罪。”

“梧桐!!”

青旋回身呵斥她,眼中瞬間又帶了淚光。

皇後扳過青旋的身子,面對着自己,輕輕為她擦去臉上淚光,柔聲問道:“你在他那受委屈了?”

青旋被皇後抱着,眼淚瞬間嘩啦啦的掉了下來,只得拿手胡亂的擦着,“沒…他沒給我委屈受,他現在都不理我的。只是他怎麽這樣?!母後都賜給他三個良家子了,他還不滿足,大白天的和另外的女人厮混。”

皇後聽了只輕輕一笑,将青旋牽着坐在貴妃榻上,問道:“青旋是不是喜歡上他了?”

青旋聽了微微一愣,否認道:“我才不喜歡他,我就是看不慣他那副樣子。”

“若你不喜歡,他什麽樣子又關你何事,你何必為了他的事哭呢?”

“母後!!”

青旋面色緋紅,別捏的臉都皺成一團了。

皇後輕道:“璇兒何必否認呢,只不過我倒希望你喜歡別的男子,強扭的瓜不甜,一個男子若對你無意,以後即使在一起了婚姻生活也不會美好。”

她這一生被困在皇宮,年輕時為家族榮譽而戰,中年時為兩個子女而活。青旋是她的重生,她希望她沒能擁有的青旋能有。

青旋聽了急急的否認,“沒有,沒有,母後,求你別說了!”

“好,好,沒有便沒有,過些日子母後為你那些皇兄們婚配,想必情景會熱鬧的緊。你素來愛熱鬧,到時也來觀看可好。”

青旋聽了卻有些心不在焉的回道‘嗯’

過了一會,她又擡起頭,別捏道:“母後,你說赫連紹他們什麽時候走啊?”

皇後輕笑,點了點青旋的鼻頭,“他這次不是帶了他表妹來嗎?”

皇後的話很明白,赫連紹他們會在皇子婚配後才離開長安。

赫連一族雖然忠于皇室,皇室卻并不全然相信,三年前,赫連紹拒了青旋的婚事,總得給皇室一個交代。而周似正是赫連旁支中最受寵之人的女兒。

自古以來,聯姻都是一條最為便捷的道路。

她們談話時,梧桐一直跪在門前。皇後沒叫她起來,青旋也将她給忘了,跪的時間過長,她只得垂着頭,咬緊牙齒,忍住膝蓋上的疼痛。

她方才從浣衣局出來不久,不想再進去一趟。

夜深

衛北在行宮處焦急的走動,臉色暗沉,南康見了只得撫了撫額,嘆道:“衛北,你能別走嗎?你這樣,連着我也慌了。”

衛北回身,蹙眉道:“主子多日未歸,過陣子就是選妃之日,朝堂權勢變動,我們需提早做好安排才行。”

“唉!”

南康嘆了口氣,疑惑道:“不知主子什麽時候才會回來?”

尚弈七日前留下一封書信便消失不見,朝堂中只得替他請了病假。

衛北心急,卻只能待在宮中等尚弈回歸。

翌日清晨

顧懷安端了盆清水欲收拾尚弈房間,推開房門,卻見着久不露面的人正安好的坐在書桌前。

顧懷安心喜,上前道:“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昨夜。”

尚弈起身,動了動酸軟的手臂,見她端着水,裏面放着抹布,輕道:“你不用做這些事,交給下人就好。”

顧懷安抿了抿嘴,放下水盆,拿起抹布輕輕擦拭殘留灰塵的地方,“姑父叫我照顧你的,而且這也不累。”

“我有叫南康送你回去。”

“我不回去。”

顧懷安起身,直視着尚弈略顯清冷的眸子,“我不怕,我也不會給你增加麻煩。”

“如今大周風雨欲來,我不一定照顧的好你。”

“我說了我不怕!”

顧懷安皺眉,語氣強硬了一些。

尚弈看她一眼,見她神色執拗,想了想道:“那好,我命南康陪在你身邊。”

他是好意,顧懷安接受,心中卻仍有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那壓着她喘不過氣。

☆、圍觀/出醜

赫連紹看着躺在床上的謝貍,扯了扯嘴唇,“喂!真有這麽嚴重!不就是葵水來了嗎?”

謝貍躺在床上,臉色煞白,聞言瞥了他一眼,怒道:“你又不是女的當然不知道。”

“好,我不知道,那你把藥喝了。”

赫連紹将碗端着謝貍跟前,謝貍聞了聞苦澀的味道,皺了眉頭。不過小腹痛的厲害,再苦也得喝下去的。

赫連紹在一旁幸災樂禍的看着謝貍因為喝藥而扭曲的小臉,樂道:“又不是什麽要命的事,怎麽愁成這樣?”

“幸災樂禍!”

謝貍喝了藥,便裹着被子有氣無力的躺下了。

赫連紹在一旁看着,見謝貍喝了藥後臉色漸漸多了血色才離開。

他走後,屋中安靜下來。

謝貍坐起身子,伸手從舌頭下拿出一顆藥丸,打開後裏面是白色的粉末。她将藥丸放入枕頭下的帕子中,裏面赫然是十幾顆一模一樣的黑色藥丸。

謝貍被困在這裏已經十天,期間她試過很多方法都被抓了回來,這裏的侍女身手比她好太多,謝貍以往自以為是的小聰明在這根本不管用。

直至有一天,她在一個侍女身上聞見了淡淡的藥味,那種味道很常見,是着涼後會喝的藥。

那時她葵水剛至,晚上的時候便沁入涼水中洗浴,到第二天腹疼難忍時便托了侍女去叫太醫。

侍女并未馬上去叫太醫,而是将此事禀報給赫連紹,他聽說這件事後來看謝貍,見謝貍疼的厲害,連和他鬥嘴的精力都沒了,才立刻命人去請太醫,而且是宮中的首席太醫----周信芳。

謝貍等的就是他,沈周是周信芳游歷民間時收的弟子,因此謝貍對她并不陌生。三年前為赫連紹舉行宴會之時還帶沈周進宮來看他,之所以選擇那個時候,還有謝貍的小心思,她精心排練了舞蹈,想跳給他看。

謝貍面覆紗巾,卻并不妨礙周信芳認出她。兩人都未點破,謝貍只輕道了一句‘疼的想昏過去’他便懂了謝貍的意思。

此後,每次送藥來時,湯藥裏面都有藥丸。

謝貍将收集的藥丸放入爐案中,片刻後,青煙寥寥,然後謝貍掩了鼻息将外面一直伺候的侍女喚了進來。

侍女名大只,體型卻是嬌小和謝貍差不多,只她頭有些大。這名字是赫連紹取的,謝貍聽了只默默的為這侍女掬了一把同情的淚水。

大只很會按摩,謝貍腹疼的時候便是她替謝貍按摩舒緩疼痛。兩天下來,謝貍只要一喚她,她便會默默的進屋關門替謝貍按摩。

大只不善言辭,謝貍也不和她搭話,只面朝被子,将後腰露給大只。

須臾,謝貍背上一重,卻是大只狠狠的栽在謝貍身上。

謝貍龇了龇牙,艱難的從大只身下爬起來,換好大只的衣服後,将她裹在了被子中,安靜的出了門。

因着謝貍這兩日有氣無力的模樣,而那葵水也不是裝的,因此外間的侍女都沒太注意謝貍房間的動作。

謝貍安穩的走出赫連紹的行宮,朝着尚祁的住處去。

如今,她能找的只有尚祁,不是相信他,而是相信謝疏意的眼光。

路上,謝貍怕人看見,都是埋着頭挑偏僻的路徑走。

可往往事與願違,當謝貍聽見身後的聲音時,心都涼了半截,今日不宜出門,出門也得燒高香。

謝貍回身,聲音有些僵硬,“七皇子”

尚粵上前幾步,打量着謝貍,問道:“你怎麽一個人在這?你侍女呢?”

他這麽一說,謝貍便知道謝靳年并沒有将她不見的消息放出去。而赫連紹侍女的衣物與宮女并不相同,所以尚粵誤以為謝貍進了宮,一人在這閑逛。

謝貍輕輕笑了笑,“看這風景不錯,就走到這來了,你逛,我先走了。”謝貍說完,拔腿就走。

“謝貍!”

謝貍僵硬的回身,“怎麽?”她現在看着他,就想到他和梧桐纏綿的情景,覺得膈應的緊。再者,她想起倪安軒曾經說的話,對他更沒什麽好印象了。

尚粵緩步上前,認真的打量着謝貍。謝貍被他的目光看到極不自在,沒骨氣的縮了縮脖子。

“你有什麽事嗎?”

“我已經知道三年前是青旋給你下的春藥。”

一提起這事,謝貍面色便沉了下來,譏諷道:“那又如何,你會教訓青旋?你會,皇後可舍不得。”謝貍語氣冷淡,面上是一派的譏諷之色。

尚粵亦在謝貍的冷言冷語中沉了臉色,兩人對持,謝貍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敵意。

謝貍小氣的緊,對當初那事她仍舊耿耿于懷。

青旋單純愚昧,謝貍探查得知當初那事是她身邊的宮女梧桐出的主意,可最終給了梧桐權利辦這事的卻是青旋。

沉吟半響,尚粵眉梢微擡,看向謝貍,“過陣子,皇子婚配,你若願意,我可娶你,這也算為當初看了你的身子做交代。”

謝貍冷笑,此時算是看清這人面目,自大狂傲比青旋更可惡!

“你娶我,那我姐姐呢?”

尚粵眸色黯了黯,輕道:“這和你姐沒有任何關系,正妃一位只會是你。”

謝貍心中将他唾棄的體無完膚,僞君子!當初,謝疏意及笄時,尚粵曾潛入府中向謝疏意表明愛意,謝疏意拒絕了。當時謝貍還小,被謝疏意藏在衣櫃中透過縫隙将全過程都看了一清二楚。

過後,謝貍問謝疏意為什麽不接受尚粵,因為當時尚粵在謝貍心中是個不錯的人選,玉樹臨風,并且當時他看謝疏意的眼神是充滿愛意的。

謝疏意只輕飄飄回了一句,‘我不喜他,他也不會是我的良人。’

三年前,尚粵曾隐晦的向謝安提過聯姻的想法,當時謝安亦有考慮與他結為姻親,人選自然是年長的謝疏意。謝疏意不知與謝安說了什麽,讓謝安放棄了将她許給尚粵的想法。轉而考慮将當時年僅十四的謝貍許給尚粵。

而後,謝貍向謝安提及沈周,謝安嫌棄沈周身份低微,漂無定所。此時,尚粵又一次提起聯姻的想法,謝安自然将目光投到謝貍身上。

謝安眼中,尚粵是個良人。并且,和尚粵聯姻,只要謝貍誕下首位皇孫會有利于謝家在朝堂上的權利争奪。

謝貍和謝安争執,理論,謝安都不理會,只道謝貍是小兒心性。

謝貍羨慕謝疏意,她心思明淨,不争不搶,卻能淡然的守護着她喜愛的人和物。

謝貍不如她!

此刻,謝貍睨着尚粵,眼中一片冷淡,“尚粵,我無意于你,你也不會是我的良人。”

這是謝疏意說過的話,謝貍原封不動的說給他。

時至九月,秋意漸濃,樹葉紛紛擾擾,卻并不飄落。尚粵眯了眸子,第一次認真打量眼前之人。

她似乎變了不少!

“那誰是你的良人?謝貍。”

謝靳年低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謝貍渾身一怔,如墜冰窖。

他走近單手環住謝貍消瘦的雙肩,睨着尚粵,眼神陰霾道:“我怎不知你還看過我家阿貍的身子?!”

尚粵沒有答話,反而是對面的青旋忙跑到自家哥哥跟前,抱着他的手臂,身子瑟瑟發抖。

“哥!”

青旋聲音發顫,低着頭不敢看對面兩人。她忘不了方才謝靳年得知她曾經給謝貍下過春藥時的表情,那目光陰鸷殘忍,竟似要将她活剝。

尚粵拍了拍青旋瑟瑟發抖的身子,輕聲道:“青旋,将頭擡起來。”

“哥?!”青旋急了,小聲道:“我們先走可好?”

尚粵見青旋如此,眸光黯了黯,擡頭望向謝靳年身後幾人。還真是湊巧!赫連紹,周似,尚弈,尚祁,甚至是離開長安城十年之久的尚醒都在,那方才,他們可是見了一番好戲?

尚粵輕笑,将青旋攬在懷中,“我想方才我是說錯了什麽,我從未看過不相幹女子的身子。若真看過,依着我大周的風俗,也定會娶了那女子不是?”

“謝兄,你說是與不是?!”

謝靳年緊緊握着謝貍肩膀,臉色冷熱,“定是如此,七皇子剛才一時口誤而已。”

謝貍肩膀被他捏的疼痛不已,不用想都能知道謝靳年隐藏的滔天怒意,此時她只覺得心裏發涼,還不如一直待在赫連紹那裏。

謝靳年說完,尚粵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瞥了在謝靳年懷中僵硬的謝貍一眼,随後看向對面幾人。

“三哥回宮了?”

尚醒眼帶笑意的瞅了幾人一眼,方才點頭,輕道:“嗯,方才回宮,想着找你們幾個兄弟聚一聚。”

尚醒面貌像她母妃,不是很出衆,他如今年逾三十,身上是成熟男子的穩重。

尚祁此時也接着道:“我們方才一直找你來着,既然湊齊了,一起去聚一聚如何。我宴席已經備好,就在我宮中。”他素來是個和事老的角色,此時率先打破沉默。

“我們就不去了。”

謝靳年淡淡回了聲,謝貍一急,忙朝着尚祁道:“去!怎麽不去!”這一回身,她才發現身後到底是有多少人,宮中幾個熟悉的皇子和赫連紹,周似都安靜的立在尚祁身邊。

赫連紹此時正抱着手臂,眼神陰霾的睨着謝貍,謝貍尴尬的朝他笑了笑,心裏将自己罵了一通。謝貍你個蠢蛋,現在好了,白忙活一場。

恍惚間,謝貍似碰觸到一道若有若無的目光,謝貍一愣,看去,卻只見着四周都是打量自己的目光。謝貍低了頭,厚着臉皮呵呵了兩聲。

☆、情愫

“既然阿貍都這麽說了,那便一起去吧!”謝靳年終于開了口,但攬着謝貍的手絲毫沒有松開的跡象。

衆人朝尚祁額行宮走去,謝貍和謝靳年毫不意外的走在最後。謝貍動了動,謝靳年才松開環住謝貍的手。

謝貍埋着頭,心中盤算着如何逃脫,可貌似,在謝靳年和赫連紹眼皮底下是逃不掉的。

她方才走到急,情緒波動大,此時只覺得下腹一熱,一股熱流緩緩流下,小腹一揪一揪的疼。

謝靳年本陰沉着一張臉,此時看謝貍步伐緩慢,臉上沒有血色,低聲道:“你怎麽了,不舒服?”

謝貍搖了搖頭,向前走了幾步,想離他遠一點。她忘不了那天晚上他對她做的事。若是以往,她還可自欺欺人将他當做大哥來看待,此時卻是再不想和他說一句話的了。

謝靳年見她不語,皺眉跟上,拉着她胳膊,不讓她亂動。

“我沒事,你放手。”

謝貍聲音冷淡,眼睑微垂不去看他。

“你不舒服,我先帶你回家。”謝靳年強勢的說着,将手放在謝貍腰間,欲将她抱起來。手上卻覆上一只折扇,謝靳年一凜,看向折扇的主人。

赫連紹收回折扇,瞥了一眼謝貍,淡淡道:“我看謝小姐臉上蒼白的緊,像是流血過多,可是身上有什麽大的傷口?”

我去你大爺!謝貍擡頭看着赫連紹賤賤的表情,臉部肌肉微微抽動,恨不得狠狠抽他一頓。

謝靳年聽了,凝眉看了赫連紹一眼,便低下頭查看謝貍身子。

赫連紹見了,立刻接着道:“也不一定是大事,有時女子出血是正常狀況,只需好好補一補,不過”

他睨向謝貍,語氣譏諷,“我想謝小姐一定不是那種狀況,畢竟來了葵水的女子可沒你那麽活蹦亂跳的。”

謝貍即使再厚的臉皮,此時也紅了,只得狠狠盯了赫連紹一眼,下腹熱流愈發澎湃。

謝靳年将謝貍和赫連紹的動作看着在眼中,臉色沉了下來,“我妹妹的事就不勞赫連公子操心了。阿貍,若不舒服,我們先回家?”

謝貍身子微彎,有氣無力道:“沒事,我先去尚祁那邊。”

謝貍不是裝的,她是真疼!

一行人到達尚祁行宮時,謝貍已經疼的臉色蒼白,不過令謝貍松了一口氣的是謝疏意也在尚祁處。

見着謝貍時,謝疏意只是微微一怔便迎了上來,“你怎麽了?”

謝貍摸着自己的小腹,輕道:“老問題了。”

謝疏意是女子,當下便明了謝貍的狀況,從謝靳年手上接過謝貍,将她帶向室內。

“怎麽疼成這樣?以往你可不是這個模樣。”

謝貍扯了扯嘴唇,有氣無力道:“沁了冷水。”

謝疏意搖搖頭,喚了太醫來給謝貍把脈,又換了新的月事帶,才接着問道:“怎麽出現在宮中,沒走遠?”

謝貍眉目微斂,嘴唇動了動,語氣頹敗苦澀,“長安城都沒出。”

“出息!”

謝疏意輕斥了聲,端了藥喂給謝貍。

藥出奇的苦,謝貍在謝疏意面前卻不敢耍性子,眉頭都不皺的将藥喝的幹幹淨淨的。

“說吧,到底怎麽回事?”

謝貍喪氣的躺在床上,将這些日子的事言簡意赅的說了出來。

謝疏意聽了輕笑,“我看你這就是命,今日宮中這些人都聚在尚祁這邊,你來了遲早會碰見。”

“對,遲早會碰見。”謝貍輕嘲,将自己裹成一個蠶蛹。

“才九月,別将自己悶出病來。”謝疏意說了一句,便将謝貍被子理了理,順便命人将藥碗端走。

謝貍看着謝疏意清淡的神色,默了默,輕道:“二姐,過陣子便是皇子婚配,你會和尚祁在一起嗎?”

謝疏意輕笑,“怎麽,關心我的事了?”

“嗯。”

謝疏意笑意慢慢淡了,随意道:“我不會和尚祁在一起的。”

“為什麽?”謝貍不解。

謝疏意倚在窗前,盯着自己的手指,徐徐道:“哪這麽多為什麽?你應該操心的是你的事。我被謝靳年盯上了,幫不了你。”她十指修長,塗着丹蔻,襯着她白皙的肌膚更顯嬌嫩。

謝貍默然,她是該操心自己的事了。

“二小姐。”

門外傳來娉婷的聲音,謝貍緩緩起身,籠了籠散亂的頭發。

謝疏意:“什麽事?”

“三皇子請二小姐和三小姐出去一聚,說是大家都等着你們。”

謝疏意瞥了謝貍一眼,謝貍點頭,她才回道:“知道了,我們馬上出去。”

謝貍:“我和尚醒不熟,他是個怎樣的人?”

謝疏意輕笑,“尚醒這人我是不知的,這席中的人除尚祁,其他的我都不感興趣。”

謝貍依着她肩膀,甜膩道:“那二姐對我可感興趣?”

謝疏意笑意淡了,輕道:“謝貍,從小到大,你心中想什麽我都知道。”謝貍一怔,謝疏意便換了個話題,“你走後留的那封書信,謝靳年沒交給爹,只說了你出去玩,很快便回來。所以,爹并不知道你出走的消息。”

“謝貍,你走了三年,很多事情都不了解,父親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你別刺激他。”

她起身替謝貍整理了一下衣領,一字一句道:“既然一時半會走不了,那便好生待在家中。父親嗜酒,時日不多了。”

謝貍身體一僵,愣愣的看向謝疏意,謝疏意臉色冷淡,平靜的回視謝貍,“我沒騙你,父親走後,你想做什麽都随你,但目前,我們都還是父親的好子女。”

父親的好子女!謝貍不是一個好女兒,十幾年中她只會索取,從未付出過,從未為了謝家付出什麽。

謝貍很肯定她在謝安心中很重要,在謝疏意心中亦然。可謝靳年也是謝家的兒子,是謝安一手撫養的長子。謝靳年在謝安心中是個好的接班人,事實也卻是如此,謝靳年在謝家的位置不遜于謝安。

謝貍曾經想過将一切告知謝安,讓謝安壓制謝靳年,可現在卻沒了這樣的想法。

謝安時日無多,謝貍不願相信,可謝疏意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

“我想回家看看父親。”

“不必急于一時,先去尚祁那看看情況,等會随我回家。”謝疏意将謝貍按坐在梳妝臺前,替她抹了淡淡的胭脂,讓她臉色顯得紅潤一些。

謝貍和謝疏意出來時,謝貍注意到尚粵朝她們的方向淡淡瞥了一眼。而他身邊的青旋則徹底偃旗息鼓,乖巧的坐在一旁,沒了平日裏的嚣張。

謝靳年目光灼灼的看向謝貍,喚她坐到自己身邊,謝貍沒有猶豫,緩緩的走近。

“你氣色看起來好了一些。”

“嗯。”

謝貍伸手拿着面前酒杯,還未舉起,便被謝靳年按住,“你現在還是不要喝酒的好。”

“好。”謝貍将手抽出了,放在膝上。

謝靳年目光暗沉,卻并未多說什麽,只命人将酒換成熱的藥粥。

赫連紹瞧着,笑了笑,意有所指道:“你們兄妹感情還真不錯,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一對呢!”

周似瞥了一眼赫連紹,輕道:“表哥愛開玩笑,別介意。”

她朝着謝貍笑了笑,謝貍被困的日子聽過她的聲音,知道她是赫連紹的表妹,也沒多說什麽回以一笑。

這種宴會無聊的緊,席中人各有各的心思,謝貍待了半響,終究是以自己身體不舒服離了席。

謝貍沒走遠,也走不遠,她身後跟着謝靳年的人。在園中逛了一圈,便回了之前和謝疏意待着的那間屋子。

将門關上反身時謝貍吓了一跳,來不及尖叫,便被人捂住的嘴巴。

尚弈面無表情的看着謝貍,等了一會,才松了手。

謝貍将門反鎖,拍了拍砰砰跳的胸膛,“你怎麽在這?不是在宴會上嗎?”

“我同你一樣,覺得無聊的緊,就出了來。”尚弈手指點着桌子,發出叮叮的響聲,一雙眸子睨着謝貍。

謝貍警惕的看着他,問道:“那你怎麽在這的,我可不認為這是随便都能進的。”

“你沒跑掉,我開始以為你出了長安城。”尚弈沒理會,徑直說道。

謝貍一凜,他怎麽知道她出逃的事情?對了,兵符,謝家的兵符在他手上!那晚,他一定瞧見謝貍偷偷跑出謝府。

尚弈看着謝貍臉上複雜的神情,眼神沉了下來,“謝貍,我們來做個交易如何?”

“什麽交易?”

尚弈嘴唇扯了扯,從懷中掏出一樣東西,“你謝家的兵符。”

謝貍沒有說話,她不信他會這麽好心,将好不容易得到的兵符給她。

尚弈嘴角扯了扯,手掌一伸,将謝貍攬在懷中。他身材高大,一只手臂便能将謝貍完全攬住。另一只手探向謝貍懷中,将雙生瓶取了出來。

“你一直帶着身上,當日若你出了長安城現在應當就在巫山之巅尋唲屍了。”尚弈低道。

幸好她沒去,巫山之巅她只會有去無回。

“你幹什麽,還給我!”

謝貍急了,伸手去夠。

“安靜,你想把其他人引來嗎?”尚弈制住謝貍,敲了敲她的頭。

“這是我的東西,你最好別搗亂,我只需叫一聲,便會有人來,倒是別說你的血,你辛辛苦苦盜取的兵符也會回我謝家。”謝貍壓低聲音,狠狠盯着他。

尚弈喉結微動,一聲悶響便從他胸膛傳了出來,“威脅老子?!”

☆、攤牌

“對!這就是威脅,你盜取我謝家軍令,你覺得我父親和謝靳年會放過你?”謝貍說的決絕,聲音是刻意壓低下的陰沉。

她手緊緊握住,一雙清亮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盯着他手上的雙生瓶。

尚弈眸色沉了沉,鉗住謝貍下颌,低道:“我最不喜被人威脅,你也不例外。”

謝貍被他點了穴道,只得看着他将雙生瓶內他的血液倒入花盆,血液落入泥土中,瞬間沁入其中。謝貍心中又急又疼,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尚弈捏了捏謝貍下颌,貼近謝貍,幾乎是嘴碰嘴輕道:“你這人有時看着柔弱,說話做事卻是心狠。”

‘關你什麽事?!’謝貍無法出聲,只能用嘴型來說。

尚弈深深看了她一眼,湊近她咗了一口,含住她豐滿嚅濕的嘴唇,添吻,吮吸,直到謝貍氣喘籲籲才作罷。

謝貍被憋的滿臉通紅,惡狠狠的盯着他。

他輕輕哼了聲,略帶笑意道:“你如今這模樣最是讨喜。”他摸了摸謝貍臉頰,順勢摸到謝貍鼓起的胸上,輕輕揉了揉。

“那晚我看着謝靳年動你,我就想這麽幹了。”

‘混蛋,你滾開’謝貍無聲吼道,羞怒讓她呼吸不穩,胸膛一起一伏。

尚弈眼眸冷了下來,大手覆上去,罩着謝貍鼓鼓的胸膛,湊近她耳畔,低聲道:“怎麽,當初招惹了我,現在卻不許我招惹你。”他又想起那夜映月和左斐然的對話,低道:“你這确是挺小的。不過你跟着我,這會好很多。”

‘我沒招惹你,沒,我只是想要唲屍心。你別亂摸。’

尚弈松了手,看了謝貍一瞬,替她解開穴道。

沒了束縛後,謝貍忙朝後退了幾步,将淩亂的領口籠了籠,下身熱流一陣又一陣和着胸口的異樣,讓她難堪極了。

謝貍沉了臉色,想了一會,道:“你剛才說的交易是什麽?”

尚弈手指撚了撚她紅潤的唇瓣,低沉道:“嫁給我,我将兵符給你。”

謝貍一驚,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他輕輕一笑,“這是個交易,很劃算。或者說,你想被謝靳年囚在謝府一輩子。”

他算是看清了她和謝靳年的關系,她無意于謝靳年,她也沒表面那麽光鮮亮麗,在謝家她或許不如一個侍女,只是侍女不會被人時時跟着,也不會被名義上的哥哥壓在身下。

“我不會拿我的婚姻作交易的,可以…換其他的。”謝貍語氣有些澀。

尚弈抱臂睨着謝貍,沉聲道:“這是個機會,你可以脫離謝靳年,我亦不會阻止你做任何事。”

“讓我想想。”

片刻後,謝貍擡頭,望着尚弈,“我對你有所幫助對嗎?我的身份會令皇後忌憚,不會輕易對你下手。”

尚弈坐在床榻上,睨着謝貍,“這麽看我?”他沒否認,卻也沒有承認。

若這一切真的是明碼标價的交易,或許謝貍會答應。可這一切不是,這只是個甜蜜的陷阱。

“尚弈,我不會嫁給你的。”謝貍不會嫁給他,她要去找沈周,要去救醒他。她再不想和長安城有半點牽扯。她想以往的日子,和沈周在一起時親手作羹湯洗衣物的普通日子。

尚弈低眉,哼笑出聲,低罵了一句“狼心狗肺的東西”

謝貍看着他身影消失,呼出一口濁氣,嘭的倒在床榻上,其實真的是個機會,亦是個陷阱。

……

回府的馬車內,謝貍一直閉着眼假寐。頭頂是灼熱的目光,謝貍皺了眉頭,側了個方向避開那道視線。

謝靳年目光沉沉,盡管知道謝貍是假寐還是在她腹部蓋了條毯子。

謝貍眯了眸子,瞥了一眼腹部的薄毯後又閉上眼睛。

謝府

倩兒早早站在門前迎接,見着謝貍跑了過來,扶着她下車,“小姐,慢點。”

“這麽殷勤,之前可沒見你這樣?”謝貍瞥了她一樣,見她眼眶有些紅,緩了聲音。

三年前她為了謝靳年,背叛自己,兩人之間的情誼早已不複當初。年少時的感情若不能經營下去,變得茁壯,只會是一個結果,消亡。

謝貍不是一個懷舊之人。

倩兒沒說話,只一直低着頭。這幾日,謝貍走後府內人心惶惶,她有想過謝貍在不會回來,可見着謝靳年神傷卻沒覺得好受。

謝貍也不和她多話,進府後徑直朝着謝安的住所走去。謝安的院子很安靜,侍女和謝府侍衛都安靜的立與一旁,謝貍示意他們別出聲然後輕手輕腳的進了謝安的屋子。

溫心死後,謝安沒有再娶,連着屋內的擺設都和溫心在時一模一樣。

謝貍熟門熟路的走進去,隔着屏風便瞧見謝安呼吸不穩的躺在床上,伴随着咳嗽。謝貍見了有點心疼,她從未見過謝安如此虛弱的模樣,他才過五十!

“誰!”

謝安到底身經戰場,性子敏銳,當下發現屋中還有一人。

“爹,是我。”謝貍裝成才進來的模樣,在原地走了幾步,踏出聲響。

“阿貍,別進來了,爹在休息。”謝安清了清嗓子,有些焦急的說道。

“哦,那我改天在來看你好了。”

“好”

謝貍走後,謝安複又虛弱的倒在床榻之上。

門外,謝靳年正等着謝貍,見她出來,伸手便要攬着她。謝貍側身躲過,冷了眉目,“謝靳年”

謝靳年收回手,淡淡的看了謝貍一眼,“宮中好玩嗎?”

“好玩不好玩又怎樣,你會讓我離開謝府嗎?”謝貍顧忌這是謝安的住所,壓低了聲音。說完,她便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謝靳年亦步亦趨的跟着,終于在謝貍推開房門欲關上時,謝靳年猛的将門打開。

謝貍向後退了幾步,抱着手臂冷冷的看着他。“怎麽,你想故技重施?”

謝靳年咬着牙朝她走近,沉了聲音,“阿貍,你以往可不敢這麽和我說話。”

謝貍嗤笑,冷眼看着四周奴仆盡數退開。這裏的人除了倩兒,紫菱,又換了一批新面孔,他還真是費心。

“我以往驕縱是因為你寵我,可我現在知道那不是寵,那是你的私欲,強加在我身上的私欲。”

謝貍不是傻子,也不是物品,是個活生生的人。

幼年時她想陪着其他孩子玩,可身邊只有謝靳年。年少時她有了念想的人,卻被他一一阻擾。

沈周跌入懸崖,她不信只是意外,可因着沈周尚存一息,她願意朝好的方向想。

“私欲?”

謝靳年沉了臉色,朝着謝貍步步逼近,“阿貍說的不錯,這是我的一己之私,可是你也逃不掉不是。乖乖待在謝府,我如今不會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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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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