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這可是國二!
◎樂荷:國二怎麽了,有我珍貴嗎?◎
梁墨淵沒有想到, 教他們騎馬的,竟然還有個十幾歲的小姑娘。
小姑娘叫帕麗旦,是哈薩克牧民家的孩子。她有着紅撲撲的小臉,月牙一樣的眼睛, 性格爽朗可愛, 跟随父母一同牽着馬走了過來。
這家人是專門提供馬術培訓的, 據黃站長說, 小姑娘的爸爸哈那提別克是賽馬大賽的冠軍, 有20多年騎馬的經驗。發動不少村民加入到了他的馬術培訓班, 也算是發揚新疆的馬文化了。
哈那提別克的身材很魁梧,漢語很流利标準, 對梁墨淵一行人道:“學習馬術,安全第一。所以,有些注意事項, 你們一定要用心聽。而且,每一匹馬的性格都不同,你們要有耐心和它們溝通,它們才會願意和你們做朋友。”
對于牧民來說,馬是幫手、是兄弟、是戰友, 是他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所以,雖然他們願意教授馬術,卻不願意看到有人傷害他們的馬。
在鄭重地交代了騎馬的注意事項後,哈那提別克牽來幾批馬,讓衆人自己選。
梁墨淵走到一匹高大健壯的黑馬旁,見它四肢和額部都有白色的斑塊, 背腰平直, 眼睛大而有神, 不由得贊嘆道:“這馬真不錯,是純種的伊犁馬吧?”
哈那提別克聽到梁墨淵的話,走過來拍了拍馬的脖子,道:“梁先生對馬有研究?”
“您叫我小梁或者墨淵都行,”梁墨淵上下打量着眼前黑馬,眼裏帶着喜愛之色,“是啊。我聽說新疆本地很重視伊犁馬的選育,從國外引進了很多品種馬來雜交。”
說到這裏,梁墨淵的語氣裏帶了一些不贊同,“那些品種馬哪裏能适應這裏的氣候,這種雜交,恐怕弊大于利。”
“你這個外來的人都能看出問題,馬場那些糊塗鬼就知道亂來!”
牧民哈那提別克憤憤不平地和梁墨淵說,從20多年前開始,一些馬場就從國外引進了英純血馬、阿拉伯馬、美國奎特馬等種公馬來雜交伊犁馬。但是由于這種雜交根本沒有經過科學的選育,導致全疆範圍的馬品種雜交混亂,純種伊犁馬的數量銳減。
“我的馬都是沒有經過雜交的純種馬,好養活,耐力強,”哈那提別克從兜裏拿出幾顆糖放到掌心,那黑馬立刻扭頭把糖舔光,然後蹭了蹭哈那提別克的身體。
哈那提別克把裝零食的袋子往梁墨淵手裏一塞,“黑雲就是個吃貨,這一袋喂完,我保證它看見你就黏過來。”
聽起來和某個小花妖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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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哈那提別克去指導別人,梁墨淵看了一下手裏的袋子,發現裏面裝的是瓜子、去了核的大棗、方糖和果幹。
他倒出一些,正準備喂給那匹叫“黑雲”的馬,就見樂荷從他袖口爬到掌心,把所有零食攏到一起,十分霸道地說:“都是我的!”
梁墨淵趕緊往四周瞄了一圈,幸好其他人都離得遠,還有黑雲的身體阻擋,應該是看不到這邊。
“這是要喂馬的,你湊什麽熱鬧。”
“可是看起來就很好吃,”樂荷拿起一顆瓜子仁,咔嚓咔嚓開始啃。
梁墨淵來不及阻止,嘆了口氣,“好吧,給你分一點。”
樂荷吃完瓜子仁,又拿起一個果幹。剛塞進嘴,突然頭頂一黑,緊接着便被一個濕漉漉的舌頭從頭到腳舔了一遍。
“啊啊啊啊啊啊!”
樂荷下意識發出尖叫,梁墨淵眼疾手快,把她塞進了口袋。
“什麽聲音?”其他人循聲看了過來。
梁墨淵也裝糊塗,東看看西看看:“是啊,什麽聲音?”
然而,他的手此時正緊緊捂住口袋,不讓裏面拼命掙紮的樂荷跑出來。他甚至能聽見那小家夥氣急敗壞的聲音,“飼主,放我出去!我要和那個壞馬拼命!”
梁墨淵哄道:“你本來就搶了它的零食,舔一口就舔一口吧!”
“不行!”樂荷聲音又憤怒又委屈,“它把我的頭發都舔亂了!”
聽到哭腔,梁墨淵發現小家夥是真委屈了,他把零食撒到地上讓黑雲自己吃,然後找了個沒人的角落,把樂荷從口袋裏掏了出來。
樂荷坐在梁墨淵手心,用後背對着他,哭得抽抽噎噎。
梁墨淵瞧着小家夥渾身濕漉漉的,頭發亂七八糟還黏在一起,也開始心疼起來,哄道:“你不是能控水,趕緊給自己洗洗。”
樂荷癟癟嘴,“我想變回原形洗。”
這下子可為難到了梁墨淵,他思考片刻問道:“只要有水的地方都行嗎?”
樂荷點頭。
幾分鐘後,在某男士洗手間裏,梁墨淵反鎖了門,在洗手池放滿了水,問樂荷:“行嗎?”
樂荷瞄了一眼,勉勉強強地道:“行吧……”
梁墨淵把樂荷小心翼翼放到水面上,看着她變成上古青蓮的原形,感嘆道:“長大了很多啊!”
家裏最大的缸可能也堅持不了多久,買新房子的事必須提上日程了。
樂荷用靈力控制着水流,洗刷自己的葉片,反反複複洗了好幾遍,然後才停了下來。
“洗好了嗎?”梁墨淵在旁一直等着,見水流平息,才詢問道。
樂荷化為人形,捋了捋散開的長發,苦惱道:“我不會梳頭。”
梁墨淵與她期待的眼神對上,“我也不會。”
而且,這小家夥從頭到腳才這麽一丁點,他就算會梳也不敢下手啊!
“你們妖怪就沒有什麽可以自動把頭發梳好的法術?”
“你當法術是什麽啊?”樂荷翻了個白眼,索性也不梳了,伸出兩只手朝向梁墨淵。
梁墨淵把樂荷抱起來,小心不要扯到她的頭發,然後輕輕放回口袋。
“怎麽去了那麽久?”哈那提別克尋了過來。
梁墨淵面不改色道:“突然肚子痛。”
“有可能是水土不服,喝點我們新疆本地的酸奶就好,”哈那提別克指了指一旁的黑雲道:“它都等你好久了,我先帶你去兜上幾圈。”
“謝謝教練。”
在哈那提別克的指導下,梁墨淵成功上了馬。
哈那提別克在前面牽着黑雲,慢慢往前走。
樂荷從口袋伸出個腦袋,伸手去揪黑雲的毛。可惜她力氣大小,揪了半天,黑雲也沒什麽反應。
梁墨淵被逗得差點笑出聲,又怕哈那提別克聽到聲音回頭。他把樂荷放在自己兩腿之間,讓她坐穩,一起欣賞周圍的景色。
學了一下午,梁墨淵已經習慣了在馬背上的感覺,在回到馬場後,他翻身下馬,瞧着肖秘書叉着腿,滿臉痛苦的樣子,問了一句,“怎麽了?”
肖秘書呲牙咧嘴道:“大腿裏面磨的厲害,肯定是破皮了。屁股也好疼。”
梁墨淵指了指旁邊捂嘴笑的帕麗旦,“小姑娘都笑話你呢。”
帕麗旦兩只手連連擺動,“沒有,我沒有笑話肖叔叔。好多人第一次騎馬都是這樣的。”
哈那提別克拴好馬,聽到女兒的話也笑道:“是啊,新手都有這麽個過程,多練練就好了。墨淵,你呢?”
梁墨淵搖搖頭,“我沒事。”他現在的身體素質比普通人強得多,騎了一下午馬也沒有覺得什麽不适。
哈那提別克錘了梁墨淵一圈,笑道:“好小夥!”
“還不是您教得好!”
梁墨淵可沒有故意恭維,而是他下午見過哈那提別克騎馬的樣子,騎術高超,威武霸氣,不愧是哈薩克族的漢子。
學習騎術結束後,由于天色還尚早,梁墨淵拿好攝影裝備,準備去記錄一些新疆的特色植物。
新疆的珍稀植物有很多,例如胡楊、梭梭、 肉從蓉、雪蓮等等……梁墨淵在資料裏見過它們的照片,但是親眼看見還是第一次。
他一邊拍攝,一邊進行科普,“這就是梭梭樹了,這個名字你們都熟悉,原因我就不多說了。現在我們來看看,梭梭樹的形态特征……”
梁墨淵講的詳細,但是又怕科普過程太枯燥,所以語言都簡單易懂。
“梭梭樹的根部會寄生一種珍稀植物——肉苁蓉。我知道你們又想問值不值錢,能不能采……行了,別想那好事了,它是國二。野外遇到了,不想喜提銀手镯的,都給我躲遠點。”
“來來來,讓我看看這顆梭梭樹有沒有肉苁蓉寄生,”梁墨淵手裏的攝像頭剛轉到梭梭樹的根部,就看着一個小娃娃正抱着一個圓柱形的東西用力往外拔。
梁墨淵差點手抖把拍攝設備扔了,顫着音喊道:“樂荷,你快給我松手!!!”
樂荷扭頭看梁墨淵,小手一揮,“快來幫忙呀,這是好東西!”
梁墨淵深呼吸一口氣,上前一把将樂荷從地上薅了起來,忍不住拔高了音量喊道:“那可是國二!我今天晚上可不想在警察局過夜。”
樂荷捂住耳朵,也大聲喊了回去,“吼那麽大聲幹什麽!!還有,國二是什麽?”
梁墨淵卡了殼,是啊,作為一個小花妖,哪裏知道他們人類的規定。
不過,他還是給樂荷解釋了一番。
樂荷聽完後,撇了撇嘴,“它有我珍貴嗎?”
梁墨淵又被噎了一回,論珍稀程度,按照樂荷的說法,天地之間只有一株的上古青蓮,那肯定是她更珍貴……
“你采它要幹什麽?”梁墨淵問
“它有靈氣,我想試試吃了它對我的妖核有沒有作用。”
“應該不會吧……”梁墨淵臉上一言難盡。
他記得苁蓉的藥效主要是補腎助陽、補益精血等等……在民間,它和淫、羊藿并列成為某類藥品中最常用的成分。
“好吧,”樂荷還是挺聽梁墨淵的話的,既然他不讓,那就算了吧。
梁墨淵見狀松了口氣,趕緊帶着樂荷離開這顆梭梭樹。
……
林區的考察進行的很順利,在确定了所有的監控節點方位後,下一步他們就要前往自然條件更為艱苦的高海拔地區。
正如當地工作人員告訴他們的一樣,林線以上的高山草甸地區地形崎岖陡峭,來往都要耗費很多時間。也就是說,他們必須帶好露營的各種裝備,做好在山上過夜的準備。
他們這些人這段時間馬術已經學習的都有模有樣,雖然肯定比不上從小就在馬背上長大的牧民朋友,但好歹也能應付一下了。
由于此次的考察活動還是存在一定的危險,梁墨淵充分詢問了大家的意見,并且非常認真且嚴肅地道:“一切都以安全為主,既然是我帶你們出來,就要平平安安地帶你們回去。”
大家都表示自己一定會注意安全,并叫梁墨淵放心。
這一回,陪他們上山的是老大哥吳亮,還有一位當地的牧民小夥兒馬達勒木。
吳亮給衆人介紹道:“馬達勒木是我朋友的兒子,他從小就在這裏長大,經驗豐富,而且膽子大得很。”
馬達勒木笑起來很爽朗,“我的家就在博格達峰山腳下,亮叔幫了我家好多忙。他說你們要去高山草甸那邊,我就主動過來幫忙了。”
吳亮道:“我也沒做什麽,還得感謝國家。”
梁墨淵聽着兩人的對話,對這邊牧民的生活也有了一些認識,他準備把這些都記錄在自己的視頻裏。
“時間不早,我們也該出發了,”吳亮檢查了大家帶的東西,确保沒有問題後,就宣布動身。
這是梁墨淵他們一行人第一次騎馬長途奔波,說不緊張是假的,但每個人的臉上也都有着一絲興奮。
梁墨淵騎的這匹馬也是老“熟人”了,沒錯,就是黑雲。
哈那提別克借馬前,對梁墨淵說,“黑雲挺喜歡你,我就把它交給你了。”
梁墨淵鄭重道:“哈那提別克大哥,你放心,我肯定會照顧好它。”
哈那提別克哈哈大笑,“還是讓黑雲照顧好你吧,它自己都能找到回家的路。”
梁墨淵:“……”從某種程度上講,他還真不如黑雲。
然而,雖然在出發前,大家做好了心理準備,但路途的艱辛還是出乎了他們的意料。
海拔越高,氣溫越低是大家都知道的常識,但是真正體會到的時候,還是會因為缺氧而覺得十分難受。
但好在他們的目的不是穿越冰川登頂博格達峰,所以他們不需要去海拔最高的峰頂。而是選取了海拔落差最大、植被豐富、生境完整的兩條路線。一條在保護區的南側,另一個條在西側。
在行至海拔3000多米的高山墊狀植被帶時,周圍的植被已經變得稀疏,但山谷裏卻遍布着色彩鮮豔的野花。
梁墨淵認出其中幾種,比如毛建草、高山紫苑還有天山雪蓮。
天山雪蓮,是牧民心中的聖物。能在這裏遇見它,對于梁墨淵而言,也覺得自己是在是太幸運了。
畢竟在這種極端殘酷的環境中,天山雪蓮從孕育到綻放出花朵,至少需要五六年的時間。漫長的積蓄和等待,讓它如此珍稀,也讓看到它的人不禁産生敬佩之心。
梁墨淵用相機拍攝下天山雪蓮的畫面,特別注意不要暴露位置信息。
這時,一個小腦袋從他的領口鑽了出來,正是樂荷。
“這個也有靈氣,能采嗎?”被冷空氣凍得縮了縮脖子的樂荷扭頭看梁墨淵。
“不行,”梁墨淵想也沒想地拒絕。
“就知道會這樣,”樂荷一賭氣,立刻又鑽了回去。
梁墨淵隔着衣服摸了摸小花妖,道:“妖核的事,回去我和你一起想辦法。”
既然這個世界有小花妖,那就一定還有其他妖怪。他應該去小姑家看看,或許唐爺爺會留下什麽線索。
在考察了幾個地點後,吳亮和馬達勒木商量了一下,決定在附近找一塊平坦的地方搭建帳篷。
大概又行了半個小時左右,馬達勒木道:“我們到了。”
此時大家已經又累又餓,到了宿營地就趕緊忙活了起來。
見梁墨淵搭帳篷很是熟練,吳亮誇贊道:“小梁以前搭過帳篷?”
“以前經常和朋友去野外露營,不過在雪山上還是第一次,”梁墨淵手裏的動作沒停,把地釘牢牢固定好,扯了扯繩子,檢查是否牢固。
吳亮擡頭看了眼天色,“現在這個季節氣溫不算低,至少不用擔心晚上有暴風雪。”
“冬天你們還會上山嗎?”
吳亮感嘆道:“看情況吧……天山雖然美,但是太危險了。也許我們人類不應該踏足這裏。”
“我們人類也是自然一部分,動物會遷徙,人也會,我們當然可以來這裏。”
“但是人類的幹預,會影響這些動植物們的生存,”吳亮語氣沉重又無奈,“雖然我在這裏從事動植物保護幾十年,但還是無可避免地看到許多物種在慢慢的消失。”
梁墨淵從吳亮身上感受到了無能為力,還有一絲愧疚,他開玩笑道:“亮哥,你這麽想,假如有一天,天災降臨,所有物種全部毀滅,也許幾億、甚至幾十億年後,地球又會孕育新的生命。就是和我們沒什麽關系了。”
生命,它本就是一場輪回嘛!太認真地看待也未必是件好事。
“你這想法比我還悲觀,”吳亮聽他這麽一說,反倒是覺得自己矯情了,拍了拍梁墨淵的肩膀說:“走吧,去吃點東西。”
大家一起齊心協力點燃了篝火,火上架着小鍋,鍋裏煮着牛肉湯,準備一會兒配着烤馕吃。
也不知道是誰先起了頭,唱起了歌。
然後就變成了大家合唱。
梁墨淵唱歌五音不全,不敢開口,生怕形象全毀,而且他忙着哄某個小花妖吃東西。
雖說他們臨時做的食物都比較簡單,但是熱乎啊!
冰天雪地裏,吃上一口熱湯,渾身都能暖起來。
樂荷這種溫帶長大的妖怪,哪裏能适應得了這麽寒冷的天氣,見她凍得不肯吃東西,梁墨淵哄道:“喝點湯就好了。”
“我們上古青蓮不怕冷,我只是不想吃,”樂荷嘴硬道。
不冷你還躲在我懷裏不出來?
梁墨淵覺得有些好笑,不過他知道要不是為了陪自己,樂荷也沒必要吃這個苦頭,所以又溫聲道:“是是是,大妖怪都不怕冷,但是這個湯很好喝,你真的不嘗一嘗?”
聽他這麽說,樂荷有點意動,她扒着梁墨淵脖頸處的衣服,露出個腦袋。
梁墨淵立刻把勺子遞了過去。
樂荷吸了一口,滿滿的肉香,确實挺好喝的。
作者有話說:
大家過年都有什麽好玩兒的好吃的嗎?小魚過的好無聊啊……